“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知道我都知道!”江寒磊痛苦的搖頭,他不想離開裴葉彤,他不想丟下她一個人在這裡,承受,“就算你現在多想讓我離開,我都不想離開,我知道你想一個人,但是我真的不想把你一個人丟下來,我不想你一個人去承受這些東西,我不想讓你一個人落淚,至少……讓我跟在你的身後,至少,我想讓你知道,就算是你一個人前行的路走的太累,回過頭,還是能看到我,看到我這個一直都存在可以依靠的肩膀,可以嗎?”
江寒磊的心混亂起來,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對裴葉彤這麼執着,他不明白自己的執着爲什麼會和裴葉彤的執着發生衝突,難道這就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難道這就是上天所謂的真愛?如果是這樣,他寧願不要,與其讓兩個人都痛苦,不如讓他一個人承受算了,這算是個什麼意思,明明來到了自己身邊,自己卻不能握住。
“江寒磊,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可以嗎?”裴葉彤擡頭,淚水順着眼角一滴一滴的滑落,落在地上,碎成一滴一滴,落在江寒磊的心頭,卻變成了鋒利的刀,一刀一刀,切着他脆弱的心臟,且得他生疼,卻還是要面對。
“讓我陪着你,好嗎?我不想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裴葉彤的固執讓她自己都犯難,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裡是思忖過給江寒磊一個機會的,可是隻要這樣想,腦海中季塵哥哥的笑容就會出現,讓她立馬打消這樣可恥的想法。
“裴葉彤,我只是想看着你,我只是不想讓你一個人承受,如果你覺得我會打擾到你,那我跟在你身後走,只要讓我知道你安全,就足夠了,好嗎?”
江寒磊溫柔的深情終於還是讓裴葉彤妥協。
裴葉彤就那樣在前面走,而江寒磊就那樣在裴葉彤身後不遠處跟着,目光緊緊的看着前方的人,時不時看看身邊路過的美好風景。
夜色完全的降臨,城市裡的燈光閃亮起來,不少偏僻的角落也爲了渲染氣氛,而點上了靚麗的顏色,整個天空像是精心裝扮的一件衣裳。
裴葉彤靜靜的看着這一切,有多久,她沒有一個人靜靜的欣賞風景,有多久,她沒有一個人走在這樣寬敞的道路,釋放自己的心,有多久,她沒有閉上眼睛,聽聽自己心裡的聲音,有多久,她的目光之停留在了季塵哥哥的身上。
“呼……”裴葉彤把手放在護欄上,看着腳下飛速流淌過的水,倒影着自己模糊的臉孔,臉孔上寫着萬般的痛楚,“裴葉彤,是不是應該放下了?”再次擡頭,耀眼的光芒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愛情,到底是一種多麼讓人揪心的東西,念念不忘,卻又時刻想要忘記。
“裴葉彤,回家好嗎?”江寒磊站在裴葉彤的身後,看着被冷風一點點吞噬的裴葉彤,他的心狠狠地痛了起來,他愛的女人,竟然在自己的面前落淚,而自己,卻無能爲力。
“噓……你聽到沒有?”裴葉彤閉着眼睛,手掌放在耳朵的邊上,仔細的聽着空氣中細小的聲音,很遠很遠的地方,似乎有鋼琴的聲音,她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媽媽帶着自己去逛街……
“彤彤你沒事吧。”江寒磊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蓋在裴葉彤的身上,看着她溫柔的側臉,他的心裡沁出酸澀的感覺。
“聽到鋼琴的聲音嗎?”
江寒磊學着彤彤的樣子,閉上眼睛,努力的聽着空氣中隱隱約約的聲音,那聲音飄渺,卻能到達人心靈深處。
“嗯聽到了、”他的臉上也露出了和她一樣享受的笑容,他們的心,在此刻,跳動的頻率一模一樣,在此刻,他們的心,如此的貼近。
“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媽媽帶着我去逛街,我聽到鋼琴的聲音,拉着媽媽跑去人家的店鋪中,一聽就是半個小時,我讓媽媽買鋼琴給我,可是媽媽總是說我的鋼琴早已經在我的心裡,直到很多年之後我才知道,那個時候的媽媽,根本沒有金錢的能力能夠買一架這麼昂貴的鋼琴給我,爲了不讓我失望,她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話,江寒磊你知道嗎?我這一輩子就聽過兩個謊話,一個是鋼琴的,還有一個是爸爸的。”
江寒磊皺着眉頭,他有點好奇,裴葉彤的母親不就是羅茜,父親不就是裴一龍,怎麼聽她這麼一說,反而覺得她的身上似乎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故事。
“你不知道阿姨不是我媽媽?”裴葉彤睜開眼睛,衝着江寒磊調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嘴角的酒窩忽然就跳了出來,帶着甜美的感覺。
江寒磊呆呆的搖搖頭,心裡似乎明白了什麼,他隱約覺得以前聽說的那些事情清晰了一些,她的家庭,是一個重新建立的家庭吧?
“我的媽媽在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爸爸把我帶到了現在這個家中,我們家應該算是一個重新組建的家庭吧,嘿嘿”
江寒磊搖搖頭,他不明白爲什麼裴葉彤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就跟說別人發生的故事一樣,沒有一點覺得心痛的感覺。
“我從來都不會覺得我是一個沒有家,沒有父母,沒有人疼愛的孩子,因爲我知道我的家一直都在我的心裡,我的父母也一直都在,只是媽媽去了比較遠的地方,更何況,現在還有一個這麼疼愛我的姐姐,我是一個幸福的孩子,至少比世界上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家的孩子,幸福的太多太多,所以,我很珍惜現在的生活,就像珍惜我現在心裡面的那個人一樣珍惜。”
江寒磊點點頭,她的堅強讓他心痛,他多麼想吧她緊緊地擁入懷中,然後用力的告訴她,讓我來保護你,可是……他不能,因爲在她的心裡,做這些事情的那個人,她已經錯過了,而且,她似乎不希望有任何人來取代這個人的位置。
“呼……好冷哦,江寒磊,是不是可以送我回醫院?”
江寒磊點點頭,“如果你不想回醫院的話,還是去我們家吧?”
裴葉彤搖搖頭,“我覺得那裡纔是適合我的地方。”她的失落,她的眼淚,全都吞在了心裡。
“好”
裴葉彤把車窗開到最大,車速飛快,涼風打在自己的臉上,清爽的感覺讓她把心裡的垃圾一股腦全都丟了出去。
“季塵哥哥……”她呢喃着南季塵的名字,用力的咬咬嘴脣,“我是不是也應該放下你?去看看我身邊美好的景色呢?”
通過倒後鏡,她不小心觸碰到了他追尋的目光,心裡的那根弦咯噔一下。
遠處空中的黑雲一步步的向兩個人逼近。
“好像要下雨了,快把窗戶關上吧。”江寒磊發現的即時,可是還沒等裴葉彤把窗戶搖上來,瓢潑大雨就落了下來,車窗搖起來,她的衣服也已經溼了不少。
“趕緊把衣服脫了,衣服溼了容易感冒,我開暖氣。”江寒磊的溫柔不漏痕跡,一點點溫暖着裴葉彤心裡冰冷的角落,那些本固定屬於南季塵的角落,正在被江寒磊一點點的侵佔。
裴葉彤褪去衣服,可是雨水似乎有點大,貼身的短袖衣服也溼了不少,因爲是白色的,被雨水一打溼,竟然一眼就能夠看到可愛的貼身小內衣,裴葉彤尷尬的用手肘擋住自己的前胸。
江寒磊看了一眼,立馬脫掉自己身上最後一件短袖,“你先蓋着,我是男人,沒關係。”
裴葉彤也不好拒絕,接過江寒磊的衣服,上面還有他身體的溫熱,她拿着衣服掩在自己的前胸,努力不讓自己的小內衣讓江寒磊看到。
醫院的門口空空蕩蕩,裴葉彤抓着自己的外套,隨便裹在身上,跟着江寒磊下了車。
剛剛走進醫院,濃郁的消毒水味道就讓裴葉彤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揉揉鼻子,這樣的味道,似乎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不太喜歡了。
“裴葉彤?你怎麼會在這裡。”護士小姐看着從外面走進來的裴葉彤一臉的好奇,這個病人本應該出現在病房的,現在怎麼從外面走進來了,不會是因爲自己的失職,讓病人給溜出去了吧?
裴葉彤小舌頭一吐,“看外面天氣那麼好,和我朋友出去逛了逛,嘿嘿。”趕緊轉身推開自己病房的門躲了進去。
江寒磊看着裴葉彤說謊的樣子,抿着嘴跟在她的身後,躲進了病房。
空蕩的病房,要不是開了空調,恐怕溫度還有點太低,裴葉彤趕緊拿着病號服躲進廁所,再次出來,已經換上了病號服。
“要休息了嗎?”窗外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看看時間,已經到了十點,江寒磊很是情願離開。
“嗯,都這麼晚了,而且今天出去了一天,很累了,我想早點休息。”裴葉彤的逃避讓江寒磊沒有應對的藉口,點點頭,幫裴葉彤掖好被角,準備離開。
“江寒磊。”推開門,身後裴葉彤的聲音讓他的心裡充滿了希望,回過頭,她的笑容,讓他心動,“今天我真的很開心,謝謝你。”
江寒磊點點頭,“傻丫頭,我的任務就是讓你開心,好了今天都很累了,早點睡覺吧,做個好夢,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