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磊把車停在了一家廣式茶餐廳的門口,車窗還沒有搖下來,裴葉彤的叫聲就響了起來。
“啊,江寒磊,你怎麼會知道這家茶餐廳,你怎麼會知道我喜歡吃這裡的蛋撻,快走快走,餓死我了,肚子都咕咕叫了。”
江寒磊也不知道,原來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就是裴葉彤喜歡吃的,要是早知道,那他們之間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共同話題嗎?
“那還猶豫什麼,今天我請客,想吃什麼隨便點,記得幫我也點一份,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小妮子,是不是真的會吃。”江寒磊看着裴葉彤吞口水的樣子,忍不住也抿了下嘴脣,肚子跟着咕咕咕的叫了起來。
這家偏僻的茶餐廳對裴葉彤來說,也有着特殊的意義,站在門口,腦海裡那些幸福的畫面一幕幕的飄過,裴葉彤的嘴角忍不住上揚,酒窩立馬跳了出來。
“老闆,兩份蛋撻,兩份腸粉,兩份幹炒牛河,兩杯鴛鴦,再來……”
“咖喱魚蛋!”兩個人異口同聲。
“哈哈,好的好的,二位請坐馬上到!”
坐在茶餐廳,裴葉彤忍不住環顧起四周的環境,一切似乎還和多年前一樣,古老的電風扇,古老的收音機,還有古老的……口味。
“二位,您的餐點已經齊了,慢慢享用。”對了,還有“古老”的老闆,裴葉彤還記得多年前來茶餐廳的時候,也是這個老闆,看這個老闆,她的心裡多了幾份親切的感覺。
酒吧裡,落寞的身影陪伴的往往都是滿桌的酒水,裴梓瑤頹廢的靠在桌腳,此刻流淚的不只是眼睛,還有別人看不見的心頭,“南季塵,我是怎麼對你的,你心裡清楚得很,現在竟然留我一個人在這裡買醉,是不是彤彤對你來說,比我這個未婚妻還要重要?既然這樣,我們就分開吧。”
裴梓瑤不斷的呢喃着,酒精的作用早已經讓她失去了所謂的理智,腦海中不斷的盤旋着南季塵和裴葉彤纏綿的畫面,其實那些畫面也只是她自己的想象,可她還是忍不住就相信,那就是事實。
“小姐,有沒有興趣和我喝一杯啊、”
裴葉彤一口唾沫吐在男人的身上,“沒看見我在等人嗎?”
男人悻悻的離開,恐怕要不是看到裴葉彤進入了醉鬼的行列,早已經不分男女的給她一個巴掌了。
這已經是今天晚上第八個來騷擾她的男人了,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多看一眼身邊的男人,因爲她的心,早已經留在了南季塵那裡。
“南季塵,你這個混蛋,既然你早已經喜歡了彤彤,爲什麼還要留在我的身邊,爲什麼還要給我希望,爲什麼還要讓我感受到你的愛,爲什麼,爲什麼!”
淚水似乎早已經不能說清楚裴梓瑤此刻心中的疼痛,心愛的男人竟然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不在自己的身邊,那種失落的感覺,又有誰能夠感受的到呢?
借酒消愁,哪知道她心中的愁,卻越來越濃烈,“南季塵,你就是個大混蛋,要了我的人,卻不要我的心,我這麼愛你,你的良心難道被狗吃了嗎?”
酒吧的酒保的目光都不屑看向裴梓瑤這邊,每天晚上酒吧出現的女醉鬼數量,絲毫不比男醉鬼的數量少。
“南季塵!”裴梓瑤猛地站起來,撞得桌上的酒瓶乒乒乓乓的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裴梓瑤偏過頭,認真的看上地上的碎片,燈光閃過,那些碎片竟然一閃一閃的亮了起來。
她蹲在地上,伸出手,剛剛抓到酒杯的碎片,手指上就傳來一陣酥麻的感覺,手指猛然收回,指尖上的血水沁了出來。
“嗯……竟然流血了。”酒精早已經麻痹了她的神經,就算是疼痛也早已經感受不到,看着被鮮血漸漸染紅的手心,她傻傻的笑着。
酒吧內勁爆的音樂讓裴葉彤感到頭疼,似乎被玻璃劃爛了手指,酒勁都解了不少,晃晃悠悠從地上站起來,再一次趴在桌子上,對着手指,她又哭了起來,這一次,少了剛剛的宣泄,這一次,她的眼淚變成了沉默。
她的心,此刻已經接近死灰的狀態,對於不相信的愛情,她還能夠說些什麼?放棄嗎?哈,還有放棄這麼一說嗎?在南季塵的心中,還有她這個未婚妻的地位嗎?恐怕早已經把彤彤偷偷的藏在自己心裡了吧。
裴梓瑤覺得心中一片酸澀,從裴葉彤來到家中的第一天,她就對這個忽然出現的妹妹倍加疼愛,她覺得妹妹就是應該得到姐姐的照顧,她覺得妹妹就是應該受到所有人的疼愛。
可是現在呢?她最疼愛的人,竟然和她最愛的人,一起傷害了她,她應該怎麼辦?失去了疼愛的熱,失去了最愛的人,她心裡的那些疼痛,應該告訴誰,應該向誰哭訴?
南季塵暴躁的推開酒吧的門,要不是有什麼消息說裴梓瑤躲在這裡喝酒,他纔不會來這樣讓人煩躁的地方,頂着狂熱的音樂,他不耐煩的搖搖頭,仔仔細細的看過每一個吧檯上的人。
“已經是第十家酒吧了,怎麼還沒有看到她?”走出酒吧,他憤怒的撤掉自己的外套,“這個酒吧街還真是讓人噁心,十多家酒吧聚集在一起,就算是找人都那麼麻煩。”
南季塵嘟囔了兩句,還是耐下性子,推開了酒吧的門,一樣狂躁的音樂,一樣濃郁的酒精味道,一樣喧鬧的人羣,可他卻清楚的感覺到了什麼。
“裴梓瑤!”南季塵用力的喊叫聲立馬被音樂聲音吞噬,在這裡沒有人會注意到別人說了,南季塵又是這樣,挨着桌子,一張一張仔細的看過去。
南季塵煩躁的擡頭,角落裡一個熟悉的身影,讓他停止了腳步,三大步跨過去,他一把拉起攤在桌子上的人,卻又生不起半點的怒氣。
“南季塵你這個混蛋!”裴梓瑤的眼睛緊緊的閉着,儼然是已經睡着了,嘴裡卻呢喃的罵着什麼。
南季塵皺着眉頭,攔腰抱起裴梓瑤,裴梓瑤猛然驚醒,看着自己面前的南季塵,伸出手扶上了他略顯冰涼的臉頰。
“季塵?”她眯着眼睛,仔細的分辨着眼前的人。
“我是季塵,我來帶你回家。”
裴梓瑤的眼睛用力的睜大,直接跳出南季塵的懷抱,揚起胳膊,用力的賞了南季塵一個巴掌。
“啪”清脆的聲音剛剛好在音樂停止的縫隙響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南季塵皺着眉頭,用力拉過裴梓瑤的手。
“跟我回家。”
裴梓瑤狠狠瞪了南季塵一眼,“你是誰,我憑什麼跟你回家,我還沒有喝夠,你給我放開手,放開!”裴梓瑤的力氣又哪裡有南季塵的大,南季塵彎下腰,直接把裴梓瑤抗在了自己的身上。
裴梓瑤只覺得胃裡一陣酸澀,瞬間眼前的東西竟然全都倒了過來,這才反映過來,原來是南季塵扛起了自己,她伸出手,用力的捶打着南季塵的後背,可對於南季塵來說,一個喝醉酒的女人又有多少的力氣,無非就是像小貓撓癢癢一樣。
“別鬧。”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南季塵扛着裴梓瑤走出了酒吧,微涼的風吹過,讓裴梓瑤清醒了不少。
“你放開我”裴梓瑤用力的甩着胳膊,發現胳膊根本不能對南季塵起任何作用之後,乾脆腳上用力,狠狠地揣着南季塵的肚子。
南季塵一手禁錮着裴梓瑤的腿,一手扶着她的腰,任憑她怎麼捶打,都不肯放手,路上的行人雖然少,但是惹了不少人的駐足,南季塵就這麼在注目下,硬是把裴梓瑤塞進了自己的車裡。
南季塵幫裴梓瑤繫好安全帶,誰知道裴梓瑤竟然睡了過去,南季塵也算是鬆了一口氣,要不是因爲裴梓瑤睡了過去,恐怕他還不知道怎麼讓裴梓瑤安靜的坐在自己的車裡。
脫下外套,他把外套蓋在了裴梓瑤的身上,看着裴梓瑤眼角的淚痕,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個巴掌,微微頷首,在裴梓瑤光滑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梓瑤對不起,又讓你落淚。”南季塵搖搖頭,紅了眼圈,趕緊撇過頭髮動車子,他怕自己再多看裴梓瑤一眼,就忍不住哭出來。
車窗外的天色已經泛起了朦朧的白,南季塵把車子停下樓下,抱着裴梓瑤走上樓,幫裴梓瑤脫下了鞋子,洗了毛巾,仔細的幫她擦拭着眼角的淚痕,掖好被角,自己也躺在了她的身邊。
裴梓瑤的身上散發着淡淡的酒香味道,因爲醉酒,她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來,好似是因爲胃裡的酸澀,她慢慢的蜷縮着,摸着自己的肚子。
南季塵伸出手,摸着裴梓瑤的額頭,她似乎感覺到了溫熱,向着南季塵的方向靠了過去,南季塵伸出手,攬着裴梓瑤入懷。
裴梓瑤均勻的呼吸聲讓南季塵感到心安,閉上眼睛,酒吧裡裴梓瑤頹廢的身影讓他心痛,眼角一滴淚水偷偷的跑了出來,他靠在裴梓瑤的額頭,淺淺的吻了一口,感受着她傳遞來的溫熱,他才睡了過去。
裴梓瑤的酒其實已經在南季塵背自己的時候,就醒了不少,靠在南季塵的肩頭,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安靜,之前那些孤身一人時候胡思亂想的東西,早已經被她忘在了腦後,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氣息,讓她感到幸福。
車廂裡溫暖的溫度讓她覺得睏意盎然,閉上眼睛,聽着身邊的動靜,她還偷偷地睜開眼睛看了幾眼認真的南季塵,她有點後悔自己那些偏執的想法。
被南季塵抱進房屋,她佯裝難受,悄悄的乞求南季塵的懷抱,在得到的瞬間,她的嘴角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原來,幸福一直都在她的身邊,不曾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