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初從厲容銘的話語裡明白了一切,這段日子來,她的行爲動作不是沒有效果的,在經受不住剛剛見面的那份激動誘惑後,他終究還是回到了理智上去,終究讓心底的刺給掩蓋了。
這段日子,她的行爲是每個男人都難以容忍的,對於驕傲的厲容銘來說,尤其難以忍受吧。
這絕對是一種折磨,沒有理由,他不會在乎這些的。
她抿緊了脣,冷冷看着他。
那種情不自禁的羈絆讓他們都陷入了一陣難以言說的靜謐中,彼此望着對方,只想把對方看穿,看透。
“銘哥哥,你怎麼了?有沒有受傷?”病房門被突地推開,雪薇哭着跑了進來,待看到病房裡的男女摟抱在一起,親密貼合,彼此癡癡凝望時,臉色瞬間蒼白,呆愣了,眼淚從眼角洶涌而去。
這個女人,竟然在病房裡與她的銘哥哥呆在一起,原來,銘哥哥是爲了她纔出的車禍。
她手握成了拳,心裡盈滿了恨。
雪薇的叫聲讓簡初嚇了一跳,立即清醒過來,回到了現實中,彈跳般爬起來。
厲容銘的手臂則一鬆,神情仍在恍惚中,那樣的一種愛戀,讓他融入到了骨髓的愛戀,直到簡初脫離了她的懷抱,心仍然不能回到現實中來,恍然這一切從未發生過般,呆呆坐着。
簡初站起來,恍若入了雷區般,迅速閃退到了一旁。
“銘哥哥,你怎麼了?受傷嚴重嗎?胃還疼不疼?”簡初剛離開,雪薇轉瞬間就撲了上來,偎進了他的懷裡,輕柔的小手貼住了他的胃部,疼惜地輕撫着,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銘哥哥,爲什麼這麼不小心啊,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否則叫我怎麼辦呢?”
一股巨大的噁心從簡初的胃裡翻攪起,瞬間就想吐,是孕吐的反應呢,還是被雪薇噁心到了,她其實已經分不清了。
只是慶幸剛剛並沒有被厲容銘的狂熱迷失了頭腦,他們之間根本就是一個看不到底的無底洞,他們的感情永遠也不會有着落點。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明明已經認清了的,可偏偏這會兒還會迷失瞬間。
她捂着脣,苦笑,強忍着噁心。
“銘哥哥,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要是出了什麼事,叫我怎麼辦啊?”雪薇流着淚,一雙手在他胸前撫摸着,又前後左右的察看着他的身體,看他是不是受傷了,那個熱呼勁直接促使簡初的腳步朝着外面走去。
厲容銘整個人呆呆的,直到雪薇撲進他的懷裡哭着,撫摸着他,都沒有絲毫感覺,甚至沒有聽清楚雪薇在說些什麼,他的一雙眸只是死死地盯着簡初。
看到她捂着嘴,滿臉的嫌惡,心裡就是一陣鈍痛。
內心裡,他在意的只是簡初的態度,只想看到她回心轉意的態度,可根本就沒有看到。
她要走了。
他着急。
“小初,站住,不能就這樣走了,陪我。”他不甘心,低聲沉喝。
簡初背對着他們,冷冷說道:“厲總,現在你的家屬來了,沒我什麼事了,以後還是少喝點酒吧,注意身體,免得當新郎時不痛快,還有,後天,我會去天勝集團辦公室裡找你的。”
說完不再看他們,快步朝着外面跑去,耳邊仍有雪薇的聲音:
“銘哥哥,有沒有傷到哪裡啊?知不知道,一聽說你出車禍了,我就急暈了,撒腿跑了過來……”
簡初的心尖輕顫,疾步如飛。
看來報紙上面說的,他要娶雪薇的消息是千真萬確的了。
只是,既然要娶她了,爲什麼不痛快的把離婚手續辦了呢?
剛纔一刻,她竟然還心存了一絲幻想,差點就陷入了他的纏綿中,差點把自已堅守了這麼久的心房給毀了。
眼睛乾澀,胃裡的噁心感越來越強烈了,再也忍不住,跑到一個偏僻的角落裡,掏心掏肺的嘔吐了起來。
回到沈飛飛公寓時,都已經是大上午了。
坐在沙發上,閉着眼睛,額前都是汗水,雪薇抱着厲容銘痛哭的畫面還在腦中閃現。
手機鈴聲響了下。
是短信息提示音。
打開來,上面是幾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字:
“徐蔓刪很快就會從君山公寓搬出來,你覺得她很安全嗎?雪寒鬆。”
“啊,不。”手機像生了刺般扎得簡初的手刺痛,她狠狠甩掉了手機。
渾身乏力,癱軟在沙發上,倦殆,吃不下喝不下。
腦中亂成了一團。
可她很快堅持着坐了起來,按了打印機的電源開關,開啓了筆記本電腦,開始親自打印離婚協議書。
很簡單。
她淨身出戶。
沒有子女歸屬問題。
沒有財產分配問題。
沒有住房問題。
她什麼都沒有。
四年前,孤身一人嫁進去,四年後,照樣孤身一人出來。
唯一不同的是,肚子裡帶了個小生命。
離婚協議書很快就打印出來了。
握着筆,簡初的手在顫抖。
自已的名字再熟悉不過。
可現在要寫出來,一筆一劃卻是那麼的艱難。
她流着淚,一筆一劃,用力刻着,彷彿經歷了一個漫長的心路掙扎過程。
他要娶雪薇了,他要結婚了,祝福他們吧!
簽完字後,好像完成了一個艱鉅的工程般,丟下筆,一頭栽倒在牀上,沉沉睡去。
夢中,一箇中老年男人的身影漸漸由模糊到清晰,驚得她翻身坐起來。
某種久違的感覺涌上心頭,她站了起來。
幾個月前,出獄時,那個神秘的男人來到了監獄裡讓她出獄後回到厲容銘的身邊,在臨海那個別墅前,這個男人再度現身,告訴她,爲了媽***安全回到厲容銘的身邊,那現在呢?
該要如何?
事實似乎真是這樣,如果她與厲容銘離婚,徐蔓刪就會搬出君山公寓,那麼失去了厲容銘的保護,媽媽真會危在旦夕麼?
不對,事實根本就是相反的。
只有他們離婚了,一切才能安好!
她拿起手機想撥打寧雄的電話,一會兒後,手卻無力地放了下來。
自從選美決賽後,厲容銘逮捕了那個與她長得神似的女人,得到了大量證據,早已經替她洗清了一切冤屈,寧雄的偵探也就隨之告了一個段落,他們之間的僱傭關係早已經結束了。
所有的疑團都已經解開了,唯有這個男人,神秘的男人,出現了這麼二次後,就像消失了般,再也沒有出現了。
這只是箇中老年男人,看得出來,他並沒有什麼社會地位,但對她應該是沒有惡意的,甚至態度還很恭敬。
簡初相信這中間並沒有什麼過份複雜的事情,但這男人肯定知道些什麼,而且似乎還很瞭解她的一切,這些都讓簡初有股強烈的好奇心,那種想要找到他,問清一切的想法是那麼的迫切。
她陷入了沉思中!
事實上,經過了二年的監獄生涯,簡初的xing格還是變了很多,少了年少輕狂的衝動,遇事時會冷靜去思考了。
二年前,當她接到那個電話,告訴她,厲容銘讓她去那個臨海別墅時,她想都沒想就趕了過去,事實上,只要冷靜下來想想,或許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或許,後來的一切都會改寫。
現在,對於肚子裡的孩子,她和厲容銘的骨血,考慮得就詳細多了。
如果說厲容銘是她的表哥,他們是近親結婚,剛開始確實有驚愕與顧慮,但很快,她就釋然了!
她與厲容銘的婚姻自始至終都是厲老爺子安排的,厲老爺子是什麼人,那是一個深藏不露,有謀略的人,這一生,他走南闖北,什麼沒見識過?
簡初根本就不相信厲老爺子會讓她與厲容銘近親結婚,那天在病房裡,他有所隱瞞,這點簡初心裡也是清楚的,但他不願詳說,說明還有某種顧慮或難言之隱,因此,她也不能過度追問。
只是
走到現在,連厲老爺子都不再堅持了,她還有堅持下去的必要嗎?這纔是她能下定決心的原因。
實在是情深緣淺啊!
病房裡,厲容銘不着痕跡地推開了雪薇,正聲問道:“小薇,你是怎麼知道我受傷的?”
雪薇擦着淚,嬌聲說道:“銘哥哥,我每天都關心着你的動向,大早就睡不着了,打開電視,新聞裡說在市郊有一輛車撞在一棵樹上,好像是出車禍了,我一看那車就是你的,嚇了一大跳,連忙打電話去交警大隊問詢了,得知你在這裡後,急急趕了過來,銘哥哥,你知不知道,當時的我嚇壞了,要是你真的出了什麼事,叫我怎麼辦啊?”
說到這裡,她眼淚又流了下來。
原來如此!
厲容銘鬆了口氣。
“小薇,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了,更應該關心的是你自已的身體,現在還病着呢,大早就跑這麼遠,若要是碰到哪裡傷到哪裡就麻煩了,記住,以後再不允許這樣冒失跑出來了。”想到雪薇對自已的一腔熱情與癡愛,厲容銘也是無奈,剛想責備的話終究是香了回去,只能是這樣叮囑着。
“好的,銘哥哥,只要你好好的,我一定會聽你的話的。”雪薇甜甜一笑,就是個懂事乖巧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