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不覺皺了下眉。那三件藏品根本就是方震南和嶽天雄放出的煙幕彈,目的就是要把夏若芸引上歧途,這件事夏若芸可能是當局者迷,但是那個神秘人卻不應該猜不出來,卻始終都沒有跟夏若芸說破,這是爲什麼?並且上一次方震南也曾經說過,夏若芸姐妹應該還不知道基金的秘密,奇怪的是神秘人也並沒有對夏若芸說出真相,似乎並不急於圖謀這筆基金,莫非真的是……
猶豫了一下,李衛東說:“大小姐,你父親出事之後,你可曾親眼看到過他的遺體?”
“你……懷疑那個神秘的電話,是我父親?”夏若芸先是一怔,接着便立刻否定,說:“絕不可能!我父親的遺體是我親手入斂的,他身上的……那十一處槍傷,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掉!並且方震南和嶽天雄還私下做過DNA檢測,嶽天雄那個禽獸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正是他害死了我父親,怎麼可能有假!”
說起這些,夏若芸臉色白的像紙一樣,肩膀都在微微發抖,拳頭也捏的咯咯直響,憤怒已極。李衛東卻是眉頭越皺越緊,心裡面的疑雲非但沒有散去,反而變得更濃了。低頭沉思許久,忽然說:“最後一個問題,你說陸家的事你是從那個神秘人那裡收到的消息,對不對?他是什麼時候給你打的電話?”
夏若芸肯定的說:“十一號,也就是昨天凌晨三點過一刻。”
李衛東說:“這是不是你收到的最後一個電話?”
“這……”不知爲什麼夏若芸突然猶豫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回答說:“不是,今天下午五點,他又打過一次電話。”
下午五點,那個時候差不多也正是李衛東跟嶽天雄見過面後,接到神秘電話的時間!李衛東眼前一亮,說:“電話裡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他說……”夏若芸瞄了李衛東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不停的絞動雙手,看上去很有些緊張的樣子。這一次儘管燈光昏暗,李衛東還是很容易發現她的臉居然一下子就紅了,似乎有什麼難以啓齒的事情一樣。話說這位大小姐從來都是風風火火,就連當初把她小褲褲爆掉,還有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那時她都沒有這麼害羞過,李衛東實在想不到原來這個悍妞也有小女人的一面!
都說女孩子最迷人的瞬間,就是害羞的時候,要不怎麼有位前輩曾經寫過這麼一句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看到她頭一次表現出羞澀之態,李衛東心就是通通亂跳了兩下,覺得就連當天把她面具脫掉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麼迷人。
不過正事要緊,也顧不得欣賞,李衛東咳嗽了一聲,說:“怎麼,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嗎?”
夏若芸咬了下嘴脣,說:“這個……很重要嗎?”
李衛東忍不住說:“靠,當然,不然我跟你廢這麼多話,以爲我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了啊!”
“你!”夏若芸狠狠瞪了他一眼,紅着臉說:“他、他問我……是不是……喜、喜歡你!”
撲!李衛東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差點噴到夏若芸臉上去。夏若芸柳眉倒豎,騰的站起身,說:“姓李的,你什麼意思?!”
李衛東一陣暴汗,實在想不出那個神秘人爲什麼會問這個問題,難道腦子被驢踢了?話說此人雖然總是躲在暗中鬼鬼祟祟,但每一個電話基本上都是在必要的時候纔打,真沒看出這廝不單神秘,原來還很有八卦的潛質!
夏若芸這時給他氣的滿臉通紅,都快暴走了。想想也是,剛纔那種反應對女孩子來說確實很傷人,李衛東尷尬的擦了擦嘴巴,說:“那個,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這個問題實在……太意外了,真的,我沒有別的意思。其實,其實我……”
吭吭哧哧的半天也沒能說出個一二三來,夏若芸狠狠瞪了他一眼,扭過頭不再理他,坐回到牀上。這時是側對着李衛東,而且近不過咫尺,女孩子姣好的曲線一覽無餘,如果說之前沒見過她的本來面目也就算了,可是像她那種絕美到不帶一絲煙火氣的容貌,任誰看上一眼都決計不可能忘得掉,更何況是過目不忘的李衛東?
越看越覺得心癢難耐,李衛東忍不住厚着臉皮說:“咳咳……大小姐,你還沒說……他問你喜不喜歡我,你是怎麼回答他的啊?”
夏若芸微微皺眉,說:“這也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李衛東心說廢話,你要是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嘴上卻振振有詞的說:“你看,你剛纔也說很想知道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對不對?所以要告訴我你們之間都說了些什麼,這樣我才能幫你分析啊。而且,一定要說真話才行……”
“好了,你不用再說了。”夏若芸冷冷的打斷了他,用力咬了咬嘴脣,說:“不管是真的有關係也好,還是你自己想知道也罷,既然答應相信你,好,我說。我不喜歡你,一點也不,因爲……我以前曾經跟一個女孩子好過,我是同性戀。”
“啊!”
李衛東一下子就愣住了,他的確是很早就聽方林說起過這位大小姐是拉拉,不過當時也只是那麼一說而已,到底這話是打哪兒來的卻從沒聽人說起過,也不敢去追問二叔侯萬風。再後來陸續的也有過兩次接觸,尤其是去東京的那一次,還偷看她洗白白來着,可除了覺得這妞脾氣比較火爆,別的似乎也沒感覺出有什麼不一樣。
當時李衛東還曾琢磨過,之所以有人說大小姐是同性戀,是不是空穴來風,就是因爲她那張嚇人的臉什麼的,最起碼在偷窺她洗白白還有摟在一起睡覺覺的時候,她也蠻害羞的,反應跟普通女孩子也沒什麼區別。可是夏若芸剛剛的這句話,跟一個女孩子好過,就好像兜頭一瓢涼水澆下,讓李衛東從頭到腳一下子變得拔涼拔涼的。
夏若芸聽他好一會也沒吭聲,扭頭一看,只見這牲口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表情就好像剛丟了二百塊錢似的,很是肉疼的那種,不覺臉一紅,皺眉說:“喂,傻了你,剛纔不是堅持要問我的嗎?現在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怎麼不說話?”
李衛東好容易回過神兒,但總有些不敢相信,或者根本就不願意去相信,半天才賊心不死的說:“那個,你……你說的都是真話?額,這個事很重要,你可不能騙我!”
夏若芸有些羞惱,慍聲說:“當然是真的,我又不是分不清輕重,這種事,我有可能騙你嗎?你要是不相信,用不用我現在發個誓?”
“啊,不用不用。”李衛東掩飾的咳嗽兩聲,說:“那你現在……還是不是同……”
“是!過去是,現在是,以後也一直都是!”夏若芸忍不住騰的站了起來,說:“李衛東,你究竟想問什麼?是分析那個神秘人,還是想窺探我的?如果你有興趣,我不介意告訴你,我就是喜歡女人,怎麼樣!男人有什麼好?三心二意,吃着鍋裡望着盆裡,只會用下半身思考,除了勾搭女孩子上牀,男人還喜歡什麼?沒上牀的時候就甜言蜜語,一旦上了牀,棄之如敝屣,吃幹抹淨提起褲子看都不會看一眼。李衛東,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女人嗎?我告訴你,男女之間最大的不同,就是忠誠!”
夏若芸雖然沒有指着他的鼻子說他怎樣猥瑣怎樣無恥什麼的,但是這一番話卻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他臉上。李衛東臉紅一陣白一陣,低頭沉默了半晌,才苦笑着說:“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很抱歉打擾你休息。”站起身走到門口,卻想起忘了拿煙,拿過煙盒又把打火機落在了桌子上。夏若芸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張了下嘴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看着他默默走出房間。
房中一片安靜,只有隔壁傳來篤篤的木魚輕響,夏若芸坐在牀頭,心裡卻再也靜不下來,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把半杯茶喝了下去,這纔想起茶杯好像剛剛那牲口還用過,這麼一失手險些把杯子打碎。跪在蒲團上兩手合十,卻又不知道該唸誦些什麼。怔了許久,才一聲輕嘆,低低的說:“我不喜歡他,現在不會,以後永遠都不會。……小姨,你放心,我絕不會再讓冰冰再承受上一輩人的痛苦,再受你這樣的委屈,絕對不會!……”
李衛東這個時候正傻愣愣的站在院子裡,不知道該幹嘛去。出了房間纔想起來,好像還沒問過今晚自己該住在哪裡,裴三又不知去哪了,小院裡除了幾株錯落的梧桐樹,就只剩下了他自己,顯得冷冷清清。
原來真的是啊!……
可是她,怎麼會……
叉叉你個圈圈的,這世界上那麼多帥哥你不要,女人吃女人,有意思嗎?
靠!她是不是,跟老子有個屁的關係……
一瞬間李衛東腦子裡跳出無數個念頭,他自己都想不通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難道喜歡上了她?靠,怎麼可能!李衛東爲這個想法有些懊惱,跟大小姐總共也不過是打過幾次交道而已,這娘們除了臉蛋生的漂亮,還有哪裡值得別人喜歡?兇的跟母老虎似的。……咳咳,當然身材也蠻不錯的。呸,臉蛋身材能頂個屁,再說薇薇不漂亮嗎?琳琳姐和冰冰,她們不漂亮嗎?
想到姚薇,李衛東又是一陣羞愧,老實說他覺得自己真應該算是正宗的悶騷男,喜歡美女,卻又做不到像那些浮浪公子哥一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女朋友對自己一心一意,自己卻在心裡惦記着別人,每次想到這些李衛東都覺得自己很無恥。不知道是不是跟上一次偷聽到老媽說的那些話有關,反正自從那晚之後,李衛東就總是忍不住冒出N多連自己都覺得臉紅的齷齪念頭,在看到大小姐那妙曼的身材、想起她那張美得讓人窒息的臉孔時,李衛東承認自己又一次按捺不住的春心蕩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