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位MM長的倒也頗有幾分姿色,如果是在平時,李衛東也還不至於生氣,只是今天因爲黃育滔不辭而別,本來就很不爽,又擔心被她們糾纏住,再有球迷來可就難脫身了,所以什麼都沒說,直接把記號筆一扔,轉身就走。不想那MM也是個火爆脾氣,指着李衛東說:“拽什麼呀,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個灌籃王嗎?美女讓你簽名是看得起你,要不是今天姐姐高興,你倒貼着我籤我還不肯呢!”
“是啊東子,人家美女都讓你籤那裡了,有便宜還不佔啊?”一個聲音說道,回頭一看,原來是夏若冰和姚薇正拉着手從裡面走出來。像這種場面小太妹什麼時候嘴巴上輸過,笑嘻嘻的打量着那個MM的胸脯,說:“不過簽在T恤上不夠拉風,要籤就索性把T恤脫掉,直接籤胸上不是更好?”
夏若冰那張嘴巴從來都跟小流氓似的,姚薇聽了都覺得臉紅,忙一拉她手,低聲說:“死丫頭,瞎說什麼呢!”
那MM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善茬兒,小腰一叉,說:“你算老幾,姐姐我跟帥哥說話呢,輪得到你插嘴嗎?”
夏若冰哈哈一笑,說:“我啊?不好意思,看起來你沒上中大的BBS啊。我就是你要勾搭的那位帥哥的二老婆,怎麼你想當老三麼?對不起,家裡還有一個,麻煩後面排排隊先。”
對方三個MM本來還不服不忿的,一聽這話全都蒙了,好一會那位辣妹才鄙夷的看着李衛東說:“靠,長的眉清目秀的,原來是隻禽獸啊!”
這下輪到李衛東鬱悶了,心說你們一幫娘兒們吵架,礙老子什麼事?生怕她們再沒完沒了的糾纏下去,上去一手拉着姚薇,一手拖着夏若冰,轉身就走。夏若冰還說:“哎,別走啊,話還沒說完呢。那位小妞,我看你頗有姿色,值得培養啊,要不要我替你牽個線搭個橋什麼的啊?”
轉過體育館,一直走到人工湖李衛東才鬆了手。姚薇戳了一下夏若冰腦門兒,說:“你個死丫頭,唯恐天下不亂!”
夏若冰撇撇嘴,說:“本來的麼,你沒看出那個女人想勾引你家牲口啊?飢渴的什麼似的,靠。老孃我如果是男人的話,非要一天叉叉她十遍,看她還有什麼力氣跑出來勾搭男人。”
姚薇憋不住撲的笑出了聲,說:“不知羞,忘了當初你問東子要簽名那會了?”
夏若冰啊的一聲,小臉兒一下子就紅了。當初還在寧港的時候她跑去找李衛東,非讓他簽在自己大腿上的,說起來跟今天這MM還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誰也別說誰。一時抹不開,揪着姚薇就要動手動腳,說:“再說?再說我把你非禮了,讓你以後沒臉見人!”
兩個丫頭又瘋又鬧的,李衛東卻一直沒說話,掏出支菸來悶頭抽着。姚薇拉了夏若冰一下,說:“別鬧了,東子好像有心事。東子,比賽的時候就覺着你不對勁,到底怎麼了啊?”
李衛東搖搖頭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覺得有些奇怪。黃老大以前也不是那種人啊,怎麼現在還遮遮掩掩的?”
當下把關於黃育滔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說:“這傢伙弄了一身的傷,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扭的,絕對是打鬥傷,這事騙不了我。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這個黃老大,現在神神秘秘的,聽說還整天跟羅桀以前的那個小弟崔老三混在一起,那廝不是什麼好鳥,你們說……老黃他該不會是作奸犯科了吧?也沒理由啊,再混個一年多就要畢業了,這不是自毀前程嗎?”
聽他這麼一說,姚薇也微微皺起了眉,夏若冰卻輕輕的啊了一聲,好像想起了什麼。李衛東連忙說:“冰冰,你見到老黃了?”
夏若冰搖搖頭,說:“不是黃育滔,剛纔在體育館的時候,好像看見了那個崔老三。”
姚薇納悶的說:“你什麼時候認識那種人的?”
夏若冰說:“瞧你這記性,剛入學的時候在北區的體育場,那個鳥人嘴巴不乾不淨的,還被我踢了一腳,你怎麼忘了?東子,剛纔我和薇薇姐進體育館的時候,好像就是他正從裡面往外走,還一邊打電話,看到我們就馬上把臉扭過去了。當時我也沒在意,現在想那傢伙很高很壯,剃着個光頭,應該就是他!”
姚薇想了想,說:“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記着有這麼個人,長什麼樣子沒注意,聽他說的好像是……亂舞啊……什麼的。”
“亂舞迪吧?”李衛東不禁一皺眉。這是中海最有名氣的一家迪吧,之所以出名倒不是因爲資格老、檔次高什麼的,而是因爲這裡出了名的亂,早在N年以前就以藏污納垢、打架鬥毆而名揚中海,每每鬧出人命。幾年前還發生過一起惡性殺人案,有人在迪吧後面的倉庫裡發現了十一具屍體,既沒有刀傷也沒有槍傷,竟然無一例外都是被拳頭生生給打死的!這件事當時震驚全省,可是到後來卻不了了之,不用說,當然是因爲這家迪吧的後臺不簡單。
李衛東最擔心的就是黃育滔跟這些人扯上關係,無論是交友還是結仇,將來想要撇清都沒那麼容易。所以看到姚薇點點頭說好像是的,他的表情一下子變的凝重起來。
據夏若冰說是在進體育館的時候看到崔老三打的電話,而那個時候差不多也正是比賽剛要開始,也就是黃育滔接電話的那個時候。直覺告訴他這應該不是巧合,崔老三的那個電話應該就是打給黃育滔的。如果只是這一個電話也還罷了,爲什麼崔老三走的體育館正門,黃育滔卻要從運動員通道出去?兩個人到底在搞什麼鬼,跟那個魚龍混雜的亂舞迪吧,究竟又有什麼關聯?
想了想,李衛東把手裡的菸頭探了出去,說:“薇薇,冰冰,中午你們自己吃飯,不用等我,我出去辦點事。”
姚薇有些擔心的說:“你要去亂舞迪吧找黃育滔?”
“是。”李衛東點了點頭,緩緩說:“當初要不是爲了替我出頭,他也不會顱內出血,受那麼重的傷。所以別人的事我可以不問,他的事,我不能不管。”
三年前還在中海的時候,李衛東一來年紀小,二來一直都是好學生,每天就只用心讀書功課,連遊戲廳、檯球廳也只進過幾次而已,對迪吧這種地方更是從不涉足。不過畢竟是中海土生土長的,亂舞迪吧的鼎鼎大名他當然不會不知道,開車出北環,下了立交橋再駛出不遠,路邊一幢看上去稍顯老舊的四層樓,這裡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了。
中海市北環以外,比鄰建材市場、小商品批發市場和貨運站,基本上在任何一座城市,這種地方也都是治安最亂的所在,外來人口衆多,魚龍混雜,打架鬥毆偷盜搶劫這種事情早已司空見慣,甚至連警察都習慣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坐落於這種尷尬地帶的亂舞迪吧之所以一開就是N年而不倒,足見老闆也不會是什麼善茬兒,起碼也是拜得起四方、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主兒,不然也不會在當年背了十一條人命,卻只停業三五個月、美其名曰整頓便草草了事了。
李衛東把車停在亂舞門前,沒有馬上下車,而是點着一支中南海,一邊抽一邊靜靜的觀察了一會。迪吧最繁華的時候當然是晚上十一點以後,人滿爲患,現在才上午十點四十,這個時候基本沒什麼人出入,這也讓李衛東心裡多打了一個問號:如果黃育滔真的被崔老三拉來這裡,那也應該是晚上纔對,這麼早來做什麼?
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號碼,還沒等他說話那邊就已經先吼了起來:“我靠,師父!您老人家終於想起給徒弟打電話了啊?你回寧港了還是還在中海?徒弟想死你了啊!什麼時候有時間,回來指點指點我的鐵布衫啊,現在徒弟已經能胸口碎大石,腦殼劈磚頭了……”
李衛東皺着眉把聽筒拿開老遠,這廝的嗓門實在太大了,震得人耳膜都嗡嗡作響。這個人當然不是別人,正是李衛東在寧港收下的看家大弟子,黑道大哥於海龍。自從掃平了劉四團伙,於海龍順利接管了沙口區,從最初的太平路大哥一躍而成爲寧港最有實力的老大,現在混的順風順水,春風得意。這廝雖然是道上混的,卻很有些習武人的脾氣,尊師重道,再加上他心裡面也很清楚今天這一切都是託了李衛東的福,沒有這個刀槍不入、人脈又極廣的師父,自己也絕對坐不上寧港的頭把交椅。所以一接到李衛東的電話,便親熱的不行,這跟他當初剛拜師時的那種諂媚完全是兩回事,準確的說應該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