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心語樓
砰——
瓷器碎裂的聲音接二連三,此起彼伏,一聲高過一聲,夾雜着女子憤怒而尖囂的咒罵聲,不絕於耳。
心語樓外,太醫跪了一地,心語樓內,伺候的嬤嬤丫鬟跪了一地,無一不是拉聳着腦袋,瑟縮着身子,生怕被茶杯或者是花瓶給砸中,落個頭破血流的下場。
整整十天,自打太子妃南榮淺語高燒退下來,從渾渾噩噩的夢境中清醒過來,看到銅鏡中自己的臉頰,就開始瘋狂的摔砸東西,但凡是雙手能夠拿得起來的,統統都狠狠的砸在地上,近身伺候她的人,大傷小傷已是家常便飯。
醒着的時候,南榮淺語是怎麼也不肯躺在自己的牀上,腦海裡不斷的迴響伊心染那句話,她真的好怕錢嬤嬤的白骨還躺在她的牀上,與她同眠。
雖然,她回太子府的第二天,錢嬤嬤的白骨就已經扔去了城外亂墳崗,成了遊魂野鬼。可是,心中有愧的她,彷彿無時無刻都能看到錢嬤嬤虛無的身影在她的眼前飄浮,無處不在,怎麼都趕不走。
“賤婢,你躲什麼躲、、、、”披頭散髮,衣衫凌亂,南榮淺語哪裡還有絲毫溫文端莊的太子妃模樣,現在的她,簡直與瘋婆子沒有兩樣。
時不時清醒一會兒,嘴中唸唸有詞,下令將她房間裡的所有的東西都搬出去扔掉,全部換成新的,地板一遍又一遍的擦洗。
若是不如她的意,整個心語樓伺候的奴才丫鬟統統都要受罰。
如此反覆的折騰幾遍,從裡換到外,哪怕是一根頭髮絲都不敢留下。到了第二天,南榮淺語又開始下令,搬東西換東西,嚷嚷着要全新的。
誰要是膽敢在她面前說昨天已經換過,她就拔出長劍要誰的性命。
“太子妃饒命,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太醫,你們快想想辦法,怎麼讓太子妃安靜下來。”屋外,慕欣慕瑤兩個丫鬟一左一右的陪着太醫跪着,她們是南榮淺語從孃家帶來的丫鬟,自幼就是伺候南榮淺語的,對於宮裡發生的事情,她們也不過只是一知半解。
南榮淺語目前神志不清,想問什麼都無從着手,她們也只能乾着急。
“勸太子妃把這個寧神湯喝下。”
“太子妃最是在意容貌了,各位大人還請想想辦法替太子妃恢復容貌,如此太子妃肯定會安靜下來的。”
除了驚嚇之外,那道縱橫在右臉上的疤痕纔是南榮淺語心中的最痛。
“這個、、、、、、”幾個太醫對視一眼,哆嗦着身子,他們實在是沒有辦法醫治傷得那麼重的臉。
不留疤,根本就不可能。
那千金難求的雪膚膏,可不是人人都用得起的。眼下,戰王妃的臉也受了傷,戰王殿下怎麼可能不救自己的王妃,而來救治自己的皇嫂,想想都不實際,他們也就懶得開這個口。
有些消息傳進了他們的耳朵裡,也只能當作沒聽見,太子妃與戰王妃,同時都傷了臉,不管有別的什麼原因。只有從皇上嘴裡說出來的原因,那纔是真正的原因,也是他們應該相信的原因。
“本妃的臉怎麼成這樣了,是你害的,本妃要殺了你。”
“太子妃饒命,不是奴婢、、、”
“賤人,你敢說不是。”
摔碎的鏡片倒映出南榮淺語蒼白臉頰上那道深深的腥紅色傷疤,驚得她連連倒退數步,歇斯底里的尖叫出聲。
“都跪在這裡做什麼?”
“臣等(奴婢)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萬福金安。”
“管家送各位大人回太醫院。”南方水患,夜修傑剛從南方趕回來,沒得及回府換身衣裳,夜皇就將他召進了宮,跟他好好談了一談他的太子妃。
即便他的人沒有在太子府裡,宮裡發生的事情卻也逃不過他的耳目,椒房殿那日之事傳到他那裡,雖說不是很詳細,他也大概猜得到是怎麼回事。
他怎麼就不知道,他的太子妃如此心狠手辣呢?
“是,太子殿下。”管家恭敬的應聲,面向幾位太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笑得客氣而疏離。
幾個太醫對着夜修傑行了禮,欣然的跟着管家離開太子府,他們真是受夠了,誰能想到往日裡那高貴優雅的太子妃,竟然跟潑婦沒什麼兩樣。
“太子殿下,太子妃她、、、、、”慕欣兩丫鬟看着夜修傑欲言又止,主子沒有問話哪有她們說話的份兒。
“退下。”溫潤的嗓音透着寒涼,夜修傑雙眉輕蹙,聽着房間裡摔砸東西的動靜,奴婢哭叫的尖厲,臉色一黑再黑。
“是。”
腳輕踢開房門,入目是一片狼藉,漆黑的眸子裡醞釀着未知的風暴,低啞的嗓音透着邪侫,“你還嫌不夠丟臉,還想鬧到什麼時候?”
抓着丫鬟頭髮的南榮淺語渾身一顫,身體猛然僵住,哆嗦着回過頭對上夜修傑陰沉的俊臉,艱難的嚥了咽口水,突然發瘋的捂着臉頰尖叫,眼裡滿是慌張的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她不要他看到她這般狼狽的模樣,她的臉毀了,他肯定不會要她了。
當年,他看上她,可不就是因爲她生得美貌麼。
“本殿的太子妃你會如此甘心落得如此下場嗎?”那麼多年過去了,他都無法將這個女人看透,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她。
女人的嫉妒心一旦暴發開來,比起男人出手更狠,更絕。
原來他的太子妃嫉妒起來,遠遠無法用常理去評判。
“不、、、我不甘心、、、我怎麼會甘心,修傑哥哥你會幫我的對不對、、、你會幫我的、、、、”南榮淺語衝過來,緊緊的抓住夜修傑的衣袖,她不要變成現在這樣,她不能輸給那個女人的,絕對不能。
邪魅的淺笑在脣角綻開,夜修傑垂眸不語,扯開她的手,轉身大步離開,獨留下失神的她站在原地,雙手不住的搓揉手臂,只覺得透心的涼。
夜修傑,哪一個纔是真的你,爲什麼你總是那是麼虛無飄渺,抓也抓不住,握也握不牢。
、、、、、、、、、、、、、、、、、、、、、、、
“水、、、水、、、、”
“九兒你醒了嗎?”再細微的聲響都逃不過夜絕塵的耳朵,他整整守了這個小東西十天,再不醒來,他都快發瘋了。
“、、、水、、好渴、、、、”
“良辰快拿水進來。”扶起她的身子,夜絕塵坐到牀上,讓伊心染靠在他的胸口,聽着她細細的低喃,那顆提在嗓子眼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萱月閣外面,六個丫鬟心中一喜抹了抹眼淚,立馬就端着茶水進了屋,司徒落瀾跟夜月渺緊隨其後進了屋。心中種種疑問,都只有從伊心染的嘴裡才能弄明白。
“慢點兒喝,彆着急。”
“咳咳、、、、”彷彿是脫了水的魚兒,溫溫熱熱的茶水送進伊心染的嘴裡,她就不知足的猛喝,瞧得夜絕塵提心吊膽,生怕她會嗆到。
果不其然,很快伊心染蒼白的小臉就嗆得通紅。
“沒人跟你搶,真是沒有一點兒女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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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噠,不漲收啊不漲收,蕁好喪心。
對於大家都關心的女主‘雙重’人格神馬的,最多明後天就知道答案了,嘻嘻。
放心,所有的問題,蕁都會一一交待清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