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沒看出你哪裡尊貴了
南國·皇都
新月客棧
“哥哥，咱們出去玩兒吧！”一條紫色的繡着海棠花的小襦裙襯得小丫頭膚如白雪，瑩潤可愛，一件白色狐狸毛滾邊的同色披風更添幾分尊貴出塵的氣質。
夜沫兒嘟着粉嫩水潤的嘴脣，白嫩嫩的小手抱住哥哥夜錦恆的胳膊不住的撒嬌，小腦袋一擺一擺的，嬌俏可愛的模樣任誰也無法拒絕她的要求。
他們一家是秘密前往南國的，在這之前可是一點兒風聲都沒有透露給舅舅伊律瑾，就是要給舅舅舅媽一個驚喜呢？
雖說夜沫兒心心念念着舅媽給她生的小弟弟，但她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子，此時正是好玩的時候。
既然爹孃都不着急着進宮，那她當然不要乖乖的呆在客棧裡，呆在小小的客棧裡多無聊，哪有外面的世界多姿多彩了。
如果她一個人偷溜出去，爹孃肯定會責罵她的，會擔心她遇到危險，擔心她闖貨，擔心她被別人欺負。可要是有哥哥陪在她的身邊，嘿嘿，就算被爹爹逮回來，頂多也就念叨她幾句，絕對捨不得重罰她的。
經過好幾次的實踐，夜沫兒的心裡就跟明鏡似的，爹爹雖說不是重男輕女，也非重女輕男，但爹爹捨不得說她這個女兒，於是哥哥就要慘兮兮一些了。
當她跟哥哥在一起闖禍，爹爹不會說她，只會說哥哥。當然，那種說就跟沒說是一樣的，做做樣子罷了。
以她跟哥哥在爹孃心目中的地位，就算他們兩個闖了天大的禍，也沒人敢動他們一根頭髮。
這樣的認知，是他們兄妹自記事起就懂得的事情。
他們是尊貴的，是獨一無二的，任何人都不得欺辱他們分毫。
夜絕塵將兩個寶貝教得很好，兄妹兩個雖說出生尊貴，卻不會仗勢欺人，魚肉百姓，相反他們的性子養得善良卻並不軟弱。
只要不越過他們的底線，兄妹倆不會以權以勢壓人。
“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夜錦恆不理會她的撒嬌賣萌，表情冷冷酷酷的，但眼底的縱容與寵弱卻是不減分毫。
他就這麼一個妹妹，哪怕是她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會想辦法摘給她，如何能不疼，如何能不寵。
爹爹告訴過他，當年孃親爲了生下他跟沫兒，險些就丟了一條命，可謂是九死一生才生下的他們兄妹。
所以，爹爹一直教導他，要對孃親好，要疼愛妹妹，沒有誰能比他們一家四口更親了。
也正是因爲當年孃親伊心染生他們險些丟掉性命這件事情，爹爹夜絕塵是真的怕了，覺得既然已經有了他們一兒一女，就不再允許孃親再生孩子了。
夜錦恆不知道孃親知道不知道爹爹的心思，但小小的他，一知半解的明白了幾分。
因此，他雖然渴望再有一個孃親生的弟弟或者妹妹，但他從來不去要求他的孃親生給他。
其實，沒有親的弟弟跟妹妹就算了，反正他還會擁有其他弟弟妹妹的。
比如，舅舅跟舅媽生的孩子，小叔夜悅辰的孩子，表叔軒轅思澈的孩子，還有南榮叔叔，司徒叔叔他們……反正，他跟妹妹就是老大，往後會有許多許多的小蘿蔔頭喊他們哥哥跟姐姐的。
此生如若只有夜沫兒這麼一個親妹妹，可想而知，夜錦恆會將這個妹妹寵成什麼模樣。
“哥哥。”眨眨眼，再眨眨眼，夜沫兒水靈的雙眼眯成一條線，聲音甜得膩人。
她這麼善良的人，是不會打什麼壞主意的。
更何況她只是想出去玩玩，又不是去殺人放火，有什麼可擔心的。
“想幹嘛？”夜錦恆見她裝傻眨眼的模樣，面上不顯分毫，心裡卻是笑翻了。
他這個妹妹在外人面前，可是將心思藏得極好的，一般人發現不了，可在他的面前就沒有那麼精明瞭。
一見她雙眼骨碌碌的轉，他就知道她靜不下來，不溜出去誓不罷休了。
爹爹跟孃親之所以沒有一到南國皇城就直接去南國皇宮，當然不是沒有理由的。
他們從榣城出發，一路上走走停停，有意無意聽到的消息可不少，爲了證實所聽消息的真假，爹爹跟孃親纔會有意進入南國皇都之後住進客棧。
在敵明我暗的情況下，更方便他們行事。
這個時候他若帶着夜沫兒外出確是不明智的，可他偏又受不住夜沫兒的撒嬌要求。
罷了，妹妹想出去玩，做哥哥的不能不陪。
更何況，如果他不答應，萬一這丫頭自己單獨偷跑出去，那豈不是更危險。
思前想後，貌似夜錦恆壓根就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哥哥，沫兒真的想出去玩嘛。”眼珠子轉了轉，夜沫兒打定主意，要是哥哥不跟她一起去，她就自己去。
以她的聰明機智，難不成還怕別人能把她拐走？
哼，她不欺負別人就是好的，誰敢欺負她，她定要扒光他的頭髮，打得他滿地找牙。
“別打自己一個人跑出去的主意，我會生氣的。”夜錦恆眸色一變，小小的人兒，挺拔的小身子上卻散發出一股跟他父親夜絕塵極爲神似的王者氣勢。
“我…我沒有…。”
“真沒有。”
“真的沒有。”夜沫兒苦着一張漂亮的小臉，兩根手指用力的戳戳戳，暗罵自己沒骨氣。
不就是哥哥臉色變了麼，她怕什麼，心虛個什麼勁兒啊，難不成哥哥還真捨得揍她一頓？
咳咳，那不是搞笑麼。
“沫兒，不管你想去哪裡，想做什麼，哥哥都會無條件陪着你的，但是絕對不可以自己一個人跑出去，你可明白？”
小大人似的伸出手掌輕輕撫了撫夜沫兒柔順的長髮，夜錦恆說得認真。
“哥哥…。”撅了撅嘴，夜沫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一直都知道哥哥很疼她，可她不知道的是，夜錦恆竟會疼她至此。
想想她挺壞的，就因爲跟哥哥一起出門，捱罵的一定是哥哥，所以她就想拖着哥哥一起去，真真是太壞了。
每一次，不管闖禍的是不是她，哥哥總是把她護在身後，把一切都擔在自己的身上，她真是太不應該了。
“哥哥，我…我錯了。”
“傻丫頭，你是我妹妹，我不疼你誰疼你。”夜錦恆牽起她的小手，軟聲道：“出去玩可以，但不能亂跑。”
這句話，很多很多年以後，每當夜沫兒想起，也不管她身在何處，心裡都是暖暖的。
哥哥夜錦恆在她心目中的位置，那是任誰也無法取代的，哪怕是她以後的夫君。
當然，這並非是說夜沫兒不愛她未來的夫君，而是哥哥跟夫君是不能放在同等位置相比較的。
“其實我就是不想呆在客棧，只要到街上隨便走走看看就好，沫兒不會亂跑的。”
“沫兒最乖了。”
聞言，夜沫兒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其實她最最調皮了，比起身爲男孩子的哥哥還要皮得緊。
皇奶奶都曾笑說也不知道她像誰，不管是她爹還是她娘，性子也沒有她這般能鬧呀！
反倒是哥哥夜錦恆，隨着年齡的增長，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都越發隨了爹爹夜絕塵，頗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勢頭。
其實，她跟哥哥的長相融合了夜絕塵跟伊心染的所有優點，以至於他們兄妹的模樣，隨着年齡的增長，出落得越發不像他們夫妻。
伊心染有時都會盯着兒子跟女兒的小臉對夜絕塵抱怨道：“恆兒跟沫兒現在長得倒很像我們，可越是仔細瞧，就越發覺得他們比我們還長得好。”
“孩子長得比我們好，染兒不高興麼。”夜絕塵倒是不介意夜錦恆跟夜沫兒長得像誰，反正不都是他的兒子跟女兒麼，難不成還能成爲別人的。
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跟女兒，能長得不好麼。
某個爹，早就樂得找不着北了。
“孩子長得好，當然是很好的，可他們越長越不像我們了啊。”伊心染好苦惱，沒有誰家父母不想自己的孩子生得像自己的吧。
尤其是看現在的夜錦恆跟夜沫兒，不長得就像跟他們一相模子刻出來的麼，伊心染哪能兒接受得了，他們越長大就會越不像他們的事實。
“哥哥咱們走吧。”
南國的天氣較夜國要暖和一些，初春的天氣雖涼，卻也不用穿得像寒冬那麼厚實，身子也更爲靈活一些。
出了客棧的夜沫兒就好比一隻飛出了金絲籠的百靈鳥，歡快得不得了，一雙水靈的眸子笑得彎彎的，拉着哥哥夜錦恆一會兒奔到這個小攤前，一會兒奔到那個小攤前，嘰嘰喳喳的別提多快活了。
看到妹妹臉上甜美的笑容，夜錦恆寵溺的笑笑，緊緊牽着她的小手，“跑慢點兒，仔細別摔了。”
“纔不會了，那麼聰明的我，怎麼可能會摔……”沒得夜沫兒得意洋洋的把話說完，腳下一個趄趔，要不是有夜錦恆在後面拉着，一準兒摔個難看的狗啃泥。
噗——
暗處，負責兩個小主子安全的戰王府隱衛看到這一幕，實在沒忍住捂嘴笑出聲了。
這場景，怎麼就那麼熟悉呢？
遙想當年，剛剛和親到夜國，他們戰王府的王妃，貌似也說過跟小公主一樣的話，結果……
果然是母子啊，簡直太像了。
咳咳，他們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看到…。劇烈顫抖的雙肩，無不在說明他們憋得有多麼的辛苦。
夜錦恆一臉黑線的扶住夜沫兒，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哥哥你烏鴉嘴。”站穩後，夜沫兒惱羞成怒的低吼出聲。
嗚嗚，太丟臉了，簡直太丟臉了。
無語的摸了摸鼻子，夜錦恆保持沉默，他可不想跟這丫頭一般見識，反正說到最後妥協的一定是他。
又何必浪費口舌跟她說道呢？
“可有碰到？”
“沒有。”夜沫兒也知道是自己牽怒了，哥哥都提醒她了，都怪她冒冒失失的。
“沒事就好，那邊有表演雜耍的，哥哥帶你去看。”緊了緊她的披風，夜錦恆聰明的轉移話題。
爹爹說過什麼來着，仔細一想，好像的確就是那麼一回事兒啊。
此時此刻，夜錦恆總算相信，沫兒是孃親的親生女兒了，像啊，太像了。
呃…。那豈非是他間接承認，其實他也如同皇爺爺皇奶奶他們所說，像極了自家的爹爹？
天知道，他夜錦恆想要像他家親親孃親，纔不想像爹爹呢？可是想到頂天立地，仿如謫仙般的爹，夜錦恆又覺得，其實像爹爹也不錯。
他要做一個像爹爹那樣的男人，在他小小的心裡，父親夜絕塵就是他最最崇拜的人。
“哥哥，你說我跟着那個大叔學吐火好不好？”見到好玩的，有趣的，夜沫兒很快就把剛纔發生的事情拋到腦後了。
那熊熊烈火，怎麼能從一個人的嘴裡吐出來呢？
小丫頭頓時來了興趣，竟然生出要拜師學習吐火的想法，可把回過神來的夜錦恆嚇了一大跳。
黑着一張俊逸的小臉瞪了那個皮膚黝黑的鬍子大叔一眼，夜錦恆無力撫額，勸說道：“沫兒，你想變得跟那個大叔一樣黑，連爹爹都不認識麼？”
夜沫兒最喜歡黏着爹爹，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讓爹爹不喜了，夜錦恆可算是戳中了她的死穴。
也不知怎麼的，妹妹比較喜歡黏爹爹，相反，他卻更喜歡黏着孃親。
難不成真的就像小叔夜悅辰說的那樣，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所以沫兒更喜歡黏爹爹？
那他又爲什麼喜歡黏着孃親呢？難道他…。戀母？
就那麼一想，可是嚇了夜錦恆一大跳，他纔沒有…沒有戀母來着…。太不像男子漢了。
“不想。”
鬍子大叔是從哪裡來的，怎麼能黑成那樣，跟孃親講故事時說的那什麼非洲黑人還要黑。
她纔不要變得這麼黑，她喜歡白白的皮膚，可長得黑不黑跟學吐火沒關係呀。
似是瞧出小丫頭的疑問，沒等她開口，夜錦恆接着又道：“你以爲吐火是一天就能學成的麼，天天被火那麼烤，想不變黑都難。”
“那我不學了。”
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原來學吐火會被烤成黑炭模樣，那她不學了，看看就好。
眼見打消了夜沫兒不切實際的想法，夜錦恆也鬆了一口氣，道：“那邊有賣麪人兒的，哥哥送你一個好不好？”
“好啊。”
夜錦恆一個沒拉住，夜沫兒就像條滑溜的小魚從他的身邊溜開了，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沫兒。”
歡笑着一邊朝前小跑着，一邊回過頭衝夜錦恆喊道：“哥哥你快來追我。”
顯然，某個小丫頭又忘了前不久的教訓。
緊盯着夜沫兒在人羣在穿過來穿過去的嬌小身子，夜錦恆也顧不得那麼許多，運起輕功就去追。
小小年紀的他，輕功已是極爲了得。
砰——
啊——
一聲巨響，兩聲慘叫，引得周圍往來的百姓無不駐足觀看，只見長街中央，一個粉雕玉琢的紫衣小女孩兒跟一個圓滾滾，胖得像只肥豬一般的小男孩兒對撞在一起，齊齊被往前的慣性力量反彈跌坐在地。
夜沫兒雙手捂着額頭，疼得眼冒金星，晶瑩的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
好疼，真的好疼。
同樣是被撞翻在地的小男孩兒可就沒有她這麼好的教養了，扯開嗓門的嚎啕大哭，那哭聲堪比厲鬼，別提有多麼的刺耳了。
跟隨在小胖子身後的僕人，一個個撲過來要扶他起來，七嘴八舌的詢問着，那卑微的姿態，活像是供着他們家的老祖宗似的。
“天殺的，是哪個不長眼的敢衝撞小少爺。”
“小少爺，你沒事吧。”
“小少爺，快讓奴才看看，這是傷到哪裡了。”
“小少爺……”
兩個人猛然相撞的力道是很大的，小胖子被狠狠的反彈回來跌坐在地，的確疼得要命，哭得也真真切切，見得自家奴才都來了，立馬扯着嗓門吼道：“好疼，我的頭好疼，還不給小爺教訓那個不長眼撞我的人。”
他可是家裡的小霸王，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兒，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撞過。
疼，疼死他了。
小胖子疼，夜沫兒覺得更疼。
腦袋被撞得昏乎乎的，夜沫兒也沒着急站起來，就那麼坐在地上緩緩，聽到稚嫩男孩兒嗓音的時候，她心想原來是個跟她了一般大小的孩子。
再一聽那臭小孩兒說的話，夜沫兒氣得小臉通紅，到底誰不長眼睛了，明明是他撞的她好嗎？
她沒找他算賬就不錯了，竟然還吩咐他的下人想要教訓她？
看她好欺負麼？
她，夜沫兒，是好欺負的麼？
“是，小少爺。”得了令，三五個僕人就凶神惡煞的朝着夜沫兒靠近。
他們也不想對一個小丫頭動手，可是小少爺的話不能不聽，否則受罰的就是他們了。
這漂亮的小丫頭就算她倒黴吧！
誰讓她，遇上皇城裡公認的小霸王呢。
“你們想幹什麼？”夜錦恆擋在夜沫兒前面，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如堅冰，語氣更冷。
不但逼向夜沫兒的僕人對上夜錦恆的雙眼打了一個寒顫，就是已經被奶孃扶起來的小胖子，渾身也狠狠的顫了顫。
好可怕，比他爺爺生氣時還讓他感覺到懼怕。
“哥哥。”
“沫兒傷哪裡了。”轉身扶起地上的夜沫兒，看到她額頭紅了一大片，夜錦恆掃向小胖子一行人的目光，便是無形中帶着一股殺氣了。
感覺到夜錦恆情緒的變化，夜沫兒扯了扯他的袖口，軟糯的道：“哥哥，沫兒不疼的。”
其實，她疼死了。
“你…你是誰？”小胖子是名副其實的小胖子，大概六七歲的模樣，渾身上下圓滾滾的，尤其是那張胖臉上，五官都擠在一起，又顯得特別的小，別提有多難看了。
雖說夜錦恆兄妹不是外貌協會的，但他們兄妹兩個可是自幼在美女美男堆里長大的，哪怕是跟他們一起玩耍的小孩子，那模樣談不上絕色，至少也是清秀的，長成小胖子這樣的，還真是他們見過長得最難看的了。
在兄妹兩人看來，簡直醜得慘不忍睹。
夜錦恆只是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去，小胖子就立馬別開了目光，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但是，小胖子是個小霸王呀，從小到大別人都是順着他，哪兒他看別人臉色過活呀。
更何況，他也不會看人臉色行事。
小胖子年紀雖小，心眼卻是不少，他能感覺得周圍路人看他的目光帶着鄙夷，帶着譏諷，但看向他對面兩人孩子的時候，那目光明明就是帶着喜歡還有讚美的。
當他的目光小心翼翼的越過夜錦恆，落到夜沫兒身上時，頓時只覺眼前一亮，好…好漂亮的小女孩兒…。
站在他眼前的這對兄妹，比起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小孩兒都要來得漂亮精緻，美得找不到語言去形容。
但也正緣於夜錦恆夜沫兒精緻好看的相貌，第一次讓小胖子感受到了自己與他們的不同，第一次覺得自己比不上別人，根本不像母親說的那樣，他纔是世界上最最好看的孩子。
於是，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傷害，小胖子覺得這都是夜錦恆兄妹害的。
“都紅了一大片怎麼可能不疼。”夜錦恆心疼的對着夜沫兒的額頭哈了兩口氣，語氣輕柔好似對待一件無價之寶，全然不同於他對小胖子等人的冰冷。
“揉揉就好了。”
“真傻。”欺負了他的妹妹還想動手，看他不打得這些人滿地找牙。
“你，向我道歉。”雖然的確是小胖子跑過來撞的她，但她當時也在跑，以至於躲避不及，兩個撞成一團，且都受了點兒傷，看在他們都同爲孩子的份兒上，夜沫兒可以什麼都不計較。
但是，這該死的小胖子不該罵她是不長眼睛的，而且還想叫他的家丁來揍她。
她夜沫兒可不是嚇大的，要是小胖子不道歉，那也別怪她跟哥哥動手。
“我憑什麼要向你道歉，是你先撞的我。”小胖子高仰着頭，彷彿這樣他就高不可攀，尊貴不凡了。
“死胖子，你胡說八道。”
“你…你你你罵我什麼。”他不是胖子，他也不是死胖子，不許說他胖。
“死胖子，你丫的就是一個死胖子，你比豬還要胖，豬都沒有你胖，本小姐要是胖成你這樣，鐵定就找條繩子吊死算了，省得污了世人的眼睛。”夜沫兒三句話不離一個‘胖’字，真真是把小胖子氣得半死。
“你…你你…。”小胖子你了半天，氣得渾身直哆嗦，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小少爺可別生氣，您是那麼的尊貴，怎麼能跟這些市井小民一般見識呢，他們…他們是嫉妒您尊貴的出生才故意這麼說的。”
小胖子的奶孃額頭突突的跳，她怎麼覺得心慌得厲害，雖說她一個婦道人家沒見過什麼大場面，什麼大人物，但眼力勁兒她還是有點兒的。
別的不說，單單就面前這一男一女兄妹兩個通體的出塵氣質，那也不是她家小少爺比得上的，她是真的不敢得罪，連話也不敢說得太重。
她家小少爺乃是威遠老將軍的獨孫，一代單傳的孫子，可想而知平日在府裡嬌縱成什麼模樣，以至於養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威遠老將軍是一路扶持南皇登基的武將，四國之戰時期，他亦是立下了赫赫戰功，更在伊律瑾前往烏蓬大陸之時，助伊律瑾穩定南國大局，因此，伊律瑾回國之後，即便察覺到這位老將軍行事大不如從前，也沒有過多的深究。
當然，前提是這位老將軍還沒有觸及伊律瑾的底線。
皇城之內，不說隨便拉出來一個就非富即貴，但也的確是有不少貴人的，這些人都知道小胖子這位小霸王，一般人是能避則避，能躲則躲，反正就是不想惹麻煩上身。
也算夜沫兒倒黴，居然遇上了小胖子。
不不不，應該說是小胖子倒黴，竟然遇上了夜錦恆兄妹，想不完蛋都不可能了。
“奶孃，你說的是真的嗎？”小胖子一聽奶孃的說辭，立馬又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心裡也沒有那麼害怕夜錦恆了，覺得自己底氣足足的。
對，他們兄妹就是嫉妒他的尊貴，所以才故意喊他胖子的。
哼，不過只是低賤的貧民罷了，母親說過不用理會，他在皇城裡就算橫着走，也沒人敢把他怎麼樣。
“當。當然是真的。”奶孃急得腦門上全是冷汗，不時小心翼翼觀察夜錦恆的表情。
只可惜，夜錦恆是誰呀，他豈能讓別人洞察他的喜怒。因此，在奶孃打量他的時候，某小孩兒是鎮定得很，一張如玉般的俊臉上是什麼神色也瞧不出來。
“嘖嘖，本少爺左看右看還真沒看出來你到底是哪裡尊貴了。”夜錦恆不出聲則已，一出聲絕對有人要羞愧萬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怪事年年有，沒曾想今年特別多，這年頭就連蠢豬都敢說自己比其他的豬尊貴了。”
看熱鬧的百姓一聽這話，不少人沒忍住笑了，緊跟着更多的人笑了。
然而，夜錦恆話還沒說完，“其實你也沒說錯，蠢豬蠢豬，可不就是要比其他普通的豬金貴一些，尊貴一些麼。”
“哈哈……”
這話狠呀，終於圍觀的百姓們爆笑出聲。
這小胖子尊貴麼？
他們怎麼覺得‘尊貴’這個詞用在他的身上，簡直就是辱沒了尊貴這個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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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有一章番外，晚點兒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