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越氣得面色發紫,又不敢攻擊裁判,怒目圓瞪着死士俑的背影,半晌才問道:“你究竟是何許人也?我瞭解趙家,沒你這號人物!”
死士俑怎麼會搭理他?趙振海卻揹着個長包裹——裡面自然裝的是眉尖刀,帶着另外一具死士俑走到趙家隊伍身邊,輕蔑地回到:“我們是趙家的侍衛。”
三長老趙博想破了腦袋,也記不起族中有這幾個人,但既然對方自稱是自己家族的,肯定不會對自己動手,面上卻不露聲色地道:“他們是我趙家的人!你兒子公孫贊雖然死在賽場上,但符合考覈規則!怎麼,公孫越,你是不服青葉門的規矩了?”
他必須要把這件事跟青葉門扯上關係,有這幾個人做後盾,即便弟子在臺上有所傷亡,至少對方不敢追殺。
“好得很。”公孫越獰笑道,“之後的考覈,咱們見真章吧!”對方最強的趙穆都已經敗了,剩下的幾人不必放在眼裡了,只要下手夠快,再想救就沒那麼容易了。況且趙家也不可能再行救援。
裁判們聚在一起嘀咕了半天后,警告趙博道,如若再發生類似事件,定然把所有趙氏子弟全都驅逐出山門!
趙博的腦門上已經被冷汗給佈滿了,前三十名已經決出,可是趙家卻沒了頂樑柱,這該如何是好?那公孫家想要報復起來還不容易麼?
“三長老,不知……我算不算是趙家的弟子?”
聽起來年齡不大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一擡頭,卻看到趙山河從趙振海的身後走了出來,對他行了個弟子禮。
趙博的心情無比複雜。他曾無數次地想過,這回帶隊參加考覈會出現什麼樣的局面,卻如論如何沒想到,來救場的是他。
“哎……你既然沒有被開除族籍,自然算是我趙家的弟子,”趙博面帶難色,望着圍在身邊的弟子們,艱難地說道,“可這次入門摸底考覈名單上沒有你的名字,況且……你的一年刑期還沒到呢。”
“三長老,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計較那不到一個月的刑期幹什麼啊?”趙穎忍不住發話道。她早就看到坐在觀看席上的趙山河,心中一直都在奇怪,又看到始終在他身邊形影不離的那三個怪人。
趙博是有苦說不出,刑期到沒到,他一個人還真說了不算,這得全體長老開會討論、族長拍板決定才行。
關鍵時刻,關盛笑眯眯地走到趙山河身邊,對趙博說道:“趙家的三長老是吧?誰說山河老弟不在考覈名單上?我說他在,他就在。”
“您是?”趙博心中更是奇怪,青葉門的人怎麼會爲趙山河說話?還叫他老弟,似乎很熟悉的樣子。
“青葉門來遠峰主趙連志的關門弟子,關盛。”
“哦?哦!”趙博長長出了一口氣,思來想去,一拍大腿,“事急從權!山河,從現在起,你來替補穆兒!可是……你現在是什麼修爲?”
“一階武師。”趙山河目光清澈地望着他,跪在地上磕了個頭,“多謝三長老給我這兩年刑期。如果不是在外歷練,我也不可能成長!”
這話一說,不僅讓他知道了自己的態度,而且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臺階和麪子。趙博望了望還沒完全恢復的趙穆,擡手示意他起身,心中的芥蒂也逐漸消散。
趙穆心情更是五味雜陳,他既不願意看到這個小孩成長這麼快,又不願這次鎩羽而歸,折了趙家的面子。
他經脈受損,無力再戰,只是淡淡地開口道:“山河師弟,對方修爲普遍不低,你要多加小心。今日還剩一場,務必完勝,明天對陣上官家時,替我報仇!”
公孫家因爲死了一人,還是內門護法的兒子,原本沒了鬥志。可公孫越終究經驗豐富,幾句話就重新激起了士氣,所謂哀兵必勝,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復仇的怒火!
當趙山河站在賽場上,緩緩抽出破龍棍,面色如常地望着對手時,臺下不少人都竊笑起來:他的靈器就是這麼根破棍子?
上官鉉卻不這麼想,凝望着那根棍子,倒吸一口涼氣,對着上官家的弟子低聲吩咐道:此局無論那趙山河勝敗如何,後天的比試不可下重手,以切磋爲主,萬不能傷了和氣!
儘管不明白爲何首席教頭這麼說,但弟子們還是答應。只是那上官鈺臉上帶着莫名的微笑,望着趙山河輕輕搖了搖頭。她根本沒把這個一階小武師放在眼裡,哪怕他手中拿着一柄靈器。
“你就是那個被逐之人趙山河?”出場的是公孫家內門弟子公孫淵,他可不敢再小看趙家人,故意在言語上激他道,“趙家應該是沒人了,不過沒關係,我看還能有誰在救你!”
說完拔出腰間的朴刀,爆發出一階武師、寂滅刀訣第五層的氣勢,整個擂臺的檯面都在這氣勢之下微微顫抖、破碎!公孫讚的死,讓他在悲憤的同時心靜如水,竟然隱隱有晉級的跡象。
“吃我一刀!”
刀法不過八種而已,但公孫淵卻使出了寂滅刀訣的精髓,大開大合、暴起驟落,竟然在正面封堵住了趙山河進攻的途徑!
眼看對方刀法縝密,無跡可尋、無機可趁,趙山河迅速後退,同時用破龍棍不停地擋住刀上激 射 出的靈氣,尋找進攻的空間。
“山河這孩子進步雖然快,但比起對方來說還是差了一籌啊,”臺下的趙博心快提到了嗓子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比試,“若是我趙家也有他公孫家的丹藥優勢,這些好苗子豈會比他們差到哪裡去?”
趙穎更是緊咬着嘴脣,不停揮動着玉手,嘴裡還唸叨個不停:“躲!哎呀笨死了,擋!對對對!鑽過去……”
觀看席上的齊世傑等人,饒有興趣地都聚過來,近距離觀察着兩人。
靖遠峰峰主黃天雄好奇地問道:“關盛,你還真是運氣好,這等好苗子也能讓你在琅琊森林遇到。看來我也應該去轉一轉了,說不定也能撿到個寶貝呢!”
“可遇而不可求啊黃峰主,您就別埋汰我了,”關盛滿心歡喜,嘴上卻頗爲遺憾地道,“若不是遇到他,袁師妹也不會身中奇毒了。這哪能算是好事呢……”
他話還沒說完,袁玫冰冷的目光就瞟了過來:“怎麼說話呢?關師兄,你要是不高興,那我就讓他們走好了!”
關盛頭皮一麻,不敢接她的腔,把鐵良推到她身邊,找了個理由溜之大吉:“我去趟茅房!”
袁玫在他們面前基本上是不苟言笑,唯獨在面對趙山河弟兄倆的時候嬌俏可愛,這讓關盛和鐵良很是摸不着頭腦。後來鐵良說,肯定是她看上了趙山河的表弟,可那小子才十五歲而已啊!
臺上的趙山河跟公孫淵已經打得難解難分。
公孫淵的刀法雖好,但雙手持的大刀更要步法配合,時間一長,縱然靈力充足,也不可能一直維持極快的攻擊頻率和威力。
在觀察了半天之後,趙山河已經看出他的弱點,就在這步法上,他乾脆不架擋劈來的刀刃,而是不斷地撥、掃,讓公孫淵的靈力浪費在空當處。
公孫淵眼見短時間內不可能取勝,再鼓一段靈力,依然維持着剛猛的氣勢!在外人看來,反而是趙山河逐漸落了下風。
“壞了壞了……”趙穎急得直跺腳,氣哼哼地道,“笨得要死,就光知道躲!”
趙廣當然知道他哥的實力,不動聲色地把趙武弓取出來放在左手,右手中握着一支破軍箭,隨時準備出手。他纔不在乎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千人的兵俑軍陣都闖過了,還害怕公孫家的鳥人?
剛猛的氣勢是需要充足的靈力補充的,公孫淵的氣勢略微弱了一些,立刻被趙山河捕捉了機會,順勢一撩,公孫淵以爲要攻他上盤,馬上回刀格擋!
趙山河伸棍在他刀身上一纏,破壞掉他的招式;隨即轉至刀背又是一壓,讓他無法擡起刀身;順勢在他右手腕上一點!
公孫淵差點握不住刀了,心想這傢伙點的可真是地方!他的靈力已經快無以爲繼了,想不明白這傢伙怎麼還這麼生猛!他不是一階武師麼?
就在公孫淵藉機喘氣調息靈力的一瞬間,趙山河點過他手腕之後一撥,毫無跡象地猛然往他右腳背上一戳!
“啊!”
公孫淵趔趄了一下,迅速左手使刀往右劈砍,想把破龍棍給砍到一邊去!但他的步法已經徹底亂了。
“你完了。”
趙山河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手卻不停,對準他雙腿不斷撩、掃,逼得他不得不後退!
兩個人的攻防形式立馬逆轉。
趙博看得如癡如醉,原來這棍法重在技巧上啊!看來靈力和級別也不是決定性的因素,還得是跟身法、步法、技巧相互配合才行。
就在公孫淵手忙腳亂地不住格擋下盤之時,趙山河虛晃一棍,卻對他上盤直撩而去!
他已經反應不過來了。
“啪!”
這一棍重重地打在了他的下巴上。公孫淵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出現了無數個小星星;沒等小星星消失,喉部便又捱了破龍棍一點,呼吸剎那間停滯了。
趙山河一直都在借勢而爲,沒有消耗多少靈力,此時全力凝聚於破龍棍上,對準他太陽穴兇猛地斜劈下去!
倒在地上的公孫淵頓時**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