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韜看了厲同一眼,見他還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心中更加確定厲同是在回憶以往的事情。
或許他現在還沒有想起來雲夫人到底是什麼人,但是隻要他想起來了,以雲夫人對他的重視,以他已經築基境界的修爲,只要他肯開口爲自己說上一句話,雲夫人絕不會怪自己擅自行動,說不定還會給自己一些賞賜。
“厲公子,您可曾想起雲夫人和你有什麼關係?”
厲同微微搖頭:“倒還沒有。不過,你的這些禮物既然送來了,我就收下了,繼續唱禮單吧。”
張韜微微一怔,這才反應過來:之前的爭執,甚至自己差點喪命,自己帶來的禮單纔剛剛開了一個頭而已。
有些狼狽地衝地上爬起來,拍去身上塵土,張韜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丹霞派的諸位了。”
丹霞派衆人也都反應過來,唱禮單的那名弟子有些緊張地清了清嗓子,繼續開口唱到:“念同樓恭賀厲公子返回丹霞山,聚氣丹二十瓶!”
聲音微微一頓,張韜帶來的那些壯漢便有人打開了箱子,將二十瓶聚氣丹展現出來。
“養生丹二十瓶!”
“夜明珠十顆!”
“血珊瑚兩叢!”
…………
修煉所用丹‘藥’,奇珍異寶,金銀珠寶,一連串地被報出來,丹霞派衆人一開始還有些驚訝,到後來就只剩下麻木了——被這數量巨大的寶物震驚到麻木。
張韜居然下了這麼大本錢來討好厲同,可見他之前的話的確並非虛言。
厲同對那些金銀珠寶和奇珍異寶並不太在意,這些東西雖然對於普通人和普通武者意義非凡,但是對於他這種需要鉅額靈石來修煉的人,這些東西總共不過換來一二十塊靈石,實在沒有必要爲此動容。
禮單念道最後,厲同倒是聽到了一點意外之喜。
“少陽清寧符三張!”
武狂風以前使用少陽清寧符的時候,厲同就感覺這符籙頗爲不錯,後來到了青玄‘門’,畢需居然不會製作這個符籙。查了一些製作符籙的書才知道,這少陽清寧符的確頗爲有用,只是青玄‘門’畢竟不是專‘門’的符籙‘門’派,因此只記載這個符籙的名稱,製作方法並無記載。
那唱禮單的弟子收起禮單,對着邱掌‘門’等人行了一禮,‘交’上禮單躬身退下。
厲同看向張韜:“少陽清寧符何處得來?”
張韜恭敬答道:“豫州府武家的築基老祖頗通符籙之道,這少陽清寧符是他比較出名的一種符籙。”
“豫州府武家?”厲同微感詫異,隨機失笑,“居然是豫州府吳家,倒還真有些緣分……看來我還要去拜訪拜訪這位武家老祖。”
張韜心中暗道:根據以往情報,厲同之前曾經兩次擊敗豫州府吳家的嫡長孫武狂風,也難怪他會說和武家有緣分。
“這些東西我收下了。”厲同開口說道,“你也不願意我留你做客?”
張韜此刻心內正不安,聞言之後連忙點頭:“正是正是,厲公子,我就此告退了!”
厲同頷首,說道:“去吧,順便通知那位雲夫人,既然想要幫我,最好還是站出來讓我看個清楚,以免雙方生了誤會。”
“是!是是!小老兒謹記在心,一定轉達厲公子的意思。”
張韜連聲答應,招呼手下下山告退。
看着這一長串的人彎彎曲曲地沿着山路下了丹霞山,丹霞派衆人面面相覷,有人驚歎厲同的‘交’遊廣闊能力驚人,連念同樓都是有人爲了他纔開起來的,有人驚歎念同樓這一次送來禮物之多,更多的人則是難免在心中留下了一個疑問。
那個雲夫人,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連厲同也回答不出來。
過了片刻之後,厲同拿起那三張少陽清寧符,說道:“這三張符我要了,其餘的便都留給丹霞派了。”
邱掌‘門’連忙搖頭:“這怎麼能行?那念同樓送給你的東西,我們怎麼能要?”
厲同笑道:“這麼多東西我根本也帶不走,更何況我如今已經是築基境界,又去了天台山,這些東西對我而言實在沒有太多用處,反而不如這三張符籙有用。”
邱掌‘門’還待再勸,見到厲同的確不要,這才命弟子們將這些寶貝們都收起來。
厲同返回丹霞派于丹霞派上下來說自然是大事,自然要置辦一次酒宴來迎接。厲同和丹霞派上下吃過酒宴,又停留了一日,便告辭離去。
這一次,哪怕是邱掌‘門’和柳長老,也都有些傷感了——他們是先天武者,又過了大半輩子,壽命相較於厲同差得多,說不定再見面時厲同還是風華正茂,他們卻已經成了黃土。
不過厲同到沒有這種傷感,他已經心內做了決定,將《赤霞丹經》拿到手中以及爲柳長老報仇之後再回來看看,左右不過三五年,哪會有太多傷感?
厲同離去,那名叫武義的外‘門’弟子也帶着章乃東的幾本書跟着厲同離去。
兩人離了丹霞山,厲同叫武義先去冀州府城那家客棧和晉求、王天凌會和,自己則是稍作改扮,換了一匹馬,朝着三水郡城而去。
馬匹速度終究有限,厲同行了半日,便把這馬匹放了,自己取出那飛行小舟來。又飛行了半日之後,直接跨過三水郡城和數道山脈,來到了那位於山間的小山村的上空。
如此一來,就是真的有人有心盯梢,也絕不可能發現厲同的真正蹤跡了。
厲同趕路用了將近一天時間,這時候已經到了黃昏,賴厲村漸漸一家家地亮起昏黃的燈光來。
厲同站在飛舟上,迎着山間的晚風,看着下面熟悉的情景,多看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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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前,他也曾經一天又一天地過着這樣的日子。
天亮了便開始忙碌,天黑了,便點起油燈,那時候過的究竟如何?厲同現在也很難評說。
若說不辛苦,心內不感覺累,那也是假的。但是在心內小小的抱怨之後,厲同重新做的,又是同樣的生活,同樣的日子。平靜、充實或者說被生存的要求推着走,來不及思考更多。
如今厲同能夠思考的多了,他成爲了整個冀州府都要仰望的築基境界武者,戰力更比一般的築基境界武者強大。再看原來的生活,厲同心中並不‘激’動,也並不悵然後悔。
他的選擇沒有錯,一旦從原來的模樣中離開,就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老爺,吃飯了。”
村頭的小院子裡面傳來‘女’子的聲音,厲同清楚這是自己曾經安排下來的那個林‘玉’靜,看上去這些年她照顧厲老爹還算是盡心盡力。
厲同收起飛舟,悄無聲息地藉着剛剛升起的夜‘色’落在了小院之內,然後上前敲了敲房‘門’。
“誰啊?”林‘玉’靜叫道。
“還能有誰?”厲老爹說道,“估計是賴大疤瘌來蹭飯了!”
林‘玉’靜咯咯笑着打開房‘門’:“那就多加一雙碗筷吧……”
當她看到房‘門’口的人的時候,笑容和聲音頓時都停住了。
厲同見她過的已經頗爲舒心,顯然已經將以往的仇恨放下了,便笑道:“怎麼?我來了便不叫我蹭飯嗎?”
林‘玉’靜歡喜地回過頭去,對厲老爹說道:“老爺,你看誰來了……”
厲老爹‘抽’了‘抽’鼻子,聲音變得有些粗啞:“不用你說我也看得見!”
林‘玉’靜歡喜道:“公子回來了!”
厲老爹勉強做出不太在乎的模樣:“回來就回來吧,大驚小怪什麼?”
說完這句話,他自己反倒是又怒吼了一聲:“你這個小兔崽子還知道回來!”
厲同頓時哭笑不得,連忙解釋了一些自己的情況。
林‘玉’靜爲他端來碗筷,和厲老爹一起聽得十分入神,聽到厲同的描述之後,兩人都是口中嘖嘖稱奇。
“我的天嘞,一年四季都一個模樣,沒有風霜雨雪?那青玄‘門’倒是好去處!”
“你說你到了築基境界,築基境界是個什麼意思?比先天高手還要高?我兒子就是厲害,好,給你爹我爭氣!”
厲老爹聽得津津有味,大呼小叫要酒喝,林‘玉’靜連忙勸他,這才作罷——厲老爹什麼都好,酒後什麼話都敢說,實在是個缺點。現在有林‘玉’靜管着,倒是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厲同也稍微問了問家裡的事情,厲老爹自然是一切都好,林‘玉’靜卻是很出人預料地去年就去冀州府完成了報仇,已經有半年多沒有習武了。
仔細想想,倒也在情理之中,林‘玉’靜小有姿‘色’,又捨得犧牲‘色’相,去冀州府用個美人計將那幾個紈絝弟子灌醉了再殺死,實在不是什麼難事——雖然那幾個紈絝弟子背後家族不好對付,但是憑他們所作所爲,也注意看得出來他們實在不是什麼能成大器的人,上這種當實在太正常了。
報仇之後,林‘玉’靜在這小山村清心寡‘欲’地做個‘侍’‘女’,過的也頗爲舒心快樂。厲同和厲老爹、林‘玉’靜‘交’談一夜,天明之時便又離開了家,乘坐飛舟朝着冀州府城方向飛去。到達冀州府城,厲同也不再耽擱,叫武義、晉求、王天凌三人一起上了飛舟,開始自己遊歷天下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