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臉色難看的文公子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從剛纔被擊敗的難堪中緩過神來。
衆人見他差不多已經恢復,這才紛紛上前紛紛上前。
“文公子今日怎麼也來冀寶閣了?”
“文公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我是孫家家族子弟,以前曾經有幸見過一面……”
衆人接二連三過來問候,絲毫不提剛纔的事情,文公子的臉色漸漸和緩起來,臉上也帶上了一絲微笑。
“哦?文公子也來了?剛纔只看到那惡賊囂人屠,差點忘了還有文公子……”一個聲音陰惻惻地傳來,衆人臉上的笑意和口中對文公子的恭維頓時都僵住了,不約而同地朝着說話那人看去。
是誰敢當面揭開文公子的傷疤?
文公子的臉色再度陰沉下來,朝着人羣之中的一個青年公子看去。那青年公子身上穿着花花綠綠的袍子,周圍一股濃郁的胭脂水粉氣息,身旁更是帶着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
他眉毛又細又長,宛如女子專門描過的彎眉一般,眉毛下面的目光陰冷,透着一股十分不善的氣息。
“我道是誰,原來是丹霞第一公子的弟弟……怎麼?你哥哥不在,你也敢對我呲牙多嘴了?”文公子忽地發出一聲冷笑,對這帶着脂粉氣息的細眉青年公子說道。
這細眉的青年公子陰陰一笑:“說起我哥哥……那倒要說說了,什麼樣的無能之輩纔會在後天九層的時候被後天七層的人擊敗。”
文公子臉色頓時漲得通紅,怒吼道:“謝一水,你不要顛倒是非!那囂人屠究竟是怎麼回事,在場衆人都是有目共睹,難道你以爲你哥哥在這裡就會有所不同嗎?”
那細眉公子謝一水陰柔一笑,摟住了身旁的豔麗女子:“嘖嘖,聲音大便了不起嗎?若是那樣,剛纔囂人屠勝算更大啊,他比你的聲音大多了……”
文公子眼睛微微眯起,嘴脣繃緊,臉上明顯帶上了殺氣:“謝一水,你若是想死,就只管說。我這就殺了你,然後讓你哥哥來爲你報仇!”
細眉公子謝一水哼了一聲,如同女子生氣嬌哼一般,看得衆人心裡發毛——這謝一水怎麼這樣陰柔?比他身旁那女人更像是水做的一般。
“到底誰強誰弱都在人心裡,文公子就是殺了我又有什麼用?”謝一水陰陰地說道。
“既然誰強誰弱都在人心,謝公子又何必急着站出來爲令兄打擊文公子的聲譽?”
又是一個聲音響起,衆人皆轉頭望去,只見說話的正是之前那個拔刀砍傷了囂人屠的年輕武者。
文公子面色微喜,看向厲同的眼神大有讚賞意味:這人兩次出手,都在自己窘境之時,雖然本事差了些,但是這份心意的確好極了。
謝一水則是大爲惱怒:“小子,你算是什麼人?這裡有你插話的地方嗎?”
他整個人偏向陰柔,便是惱怒聲音也是帶着陰柔味道,叫人看了心裡不舒服。一個男人總是陰陰地說話,的確太過脂粉氣了。
厲同站出來的頗爲果斷,其實心內也是無奈:他之前出手對付囂人屠,並不僅僅是想要幫助文公子,更主要的是囂人屠這個人身上有讓他出手的理由。
但是謝一水站出來之後,他就知道自己的前途未必樂觀了。丹霞第一公子的弟弟如此敵視文公子,想必整個丹霞派都是如此風向。而他偏偏在衆人之前幫了文公子最重要的一把,這件事情想要揭過去,當做沒有發生過,恐怕已經不太可能。
由此可想,厲同因爲這件事很有可能加入不了丹霞派,就算加入丹霞派,也極有可能被丹霞第一公子等人排斥,到那時候,自己又能夠在丹霞派學到什麼?
雙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厲同沉吟片刻之後便迅速做出了決定:對丹霞派方面暫且要做最壞的打算,而對文公子方面,厲同則要積極出手,爭取好感。
就算將來真的不能進入丹霞派,自己也該有一個穩妥的去處,保證自己後續武道的修習。
因此,在文公子面臨被譏誚的窘境之時,厲同再一次站了出來。這一次,文公子果然對他大生好感。
見到謝一水質問厲同,文公子也恢復了之前的悠然平靜:“謝一水,誰強誰弱自在人心,怎麼你又不許別人開口說話?難道這所謂的人心全是你自己一個人規定的嗎?”
謝一水語氣一滯,張了張口,說不出任何話來,目光陰冷地看向了厲同,顯然恨極了他。
厲同神色不變,恍若不覺,似乎不知道有這樣一回事一樣。
見他這模樣,謝一水更是咬牙切齒: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子着實可惡,可惡至極!
就在此時,窗外白影一閃,一個身穿白袍的白鬍子老者站在了三樓窗口處,邁步走進了三樓。
衆人盡皆譁然,連忙上前行禮:“何老回來了!”
“何老安好!”
文公子也連忙上前:“何老您回來了……”
謝一水看了文公子一樣,大有深意地問道:“敢問何老,那囂人屠屍體現在何處?”
那白鬍子老者臉色有些陰沉,皺着眉頭道:“老夫一時不慎,竟叫他跳進河中跑了……”
“啊——!”
“這不可能!”謝一水吃驚地叫道。
何老不滿地冷哼一聲,就如同一柄大錘捶打在謝一水腦海中一樣:“這有什麼不可能?”
謝一水被他那一下冷哼震得說不出任何話來——便是能說出話來,他又怎麼敢當面對何老這位先天高手無禮?
文公子面上微微一喜,心中早已經大喜過望:若只是自己敗在囂人屠手中,定然有人懷疑自己這個天才名不副實。如今囂人屠竟然能從何老這位先天高手的手中逃出去,顯然實力已經非比尋常,就是再苛刻的人也不能說是文公子本事不濟了。
後天九層從先天高手的手中逃脫的機率是多少?沒有機率,因爲絕無可能!
後天武者和先天高手之間的差距便如同剛出生的孩子和成年人之間的差距,絕對是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根本逃不掉也反抗不了。
而囂人屠竟然能夠逃脫,顯然他的實力並不是一般的後天武者能夠對付的。
心中喜悅之後,文公子再度拱手,對何老問道:“敢問何老,此中的細節可否對我們細說一二?那惡賊囂人屠究竟是如何的實力?”
何老微微沉吟,看向了文公子:“你想要親手手刃此人,真正成就你無可辯駁的天才之名?”
文公子心內一驚,沉聲道:“何老火眼如炬,一望便看穿了小子的心思。正是如您所料,小子在此人身上吃了虧,定要再從此人身上得回來!”
“好!”何老輕喝一聲,顯然對文公子大爲讚賞,“我輩武者,正該這樣不屈不撓,一路向前斬殺強敵!我這就爲你說明這囂人屠的古怪之處。”
文公子連忙再度行禮:“多謝何老恩賜。”
何老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同時開口言道:“這囂人屠之所以能夠從老夫手中逃脫,並非他修爲高,也並非他速度快,全因他身上有一點古怪之處。”
衆人皆屏氣凝神,認真聽着。厲同、謝一水、文公子更是聽的分外仔細。
這囂人屠究竟有什麼古怪,竟然連先天高手都要詫異,甚至失手?
“老夫打中了他兩掌,一掌在他肩膀,本意是將他生擒。第二掌在他後心,是見第一掌似乎收效甚微,所以出全力,準備直接拍死他……”
衆人盡皆駭然,面面相覷,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文公子忍不住插話道:“以何老你的掌力,第一掌下去,囂人屠應該肩骨粉碎,骨肉成泥,半邊身子都不能再動,怎麼還能繼續逃?”
何老臉色肅然:“這正是囂人屠的古怪之處,老夫一掌下去,如同打中了皮革一般,那囂人屠被老夫打出十多丈遠,翻滾之後吐出一口鮮血,站起身來便繼續再逃,竟然恍然無事!”
衆人皆是難以想象,何老這可以開碑裂石、垂金斷鐵的一掌落在一個人的身上,就是鐵打的也該留下一個手印,那人竟然渾若無事,只是吐出一口鮮血……
這囂人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做到的?
何老又說道:“那囂人屠站起便逃,老夫僅僅一愣神,他便又跑遠了。當時老夫也是大怒,緊趕上前,再不留情,直接運起氣芒在手掌之中,一掌打中了他的後心!”
“就這樣,他還活着?”謝一水張大了嘴,挑起自己細眉,不敢置信地問道。
何老點點頭:“他掉進了城外不遠的金水河中……老夫這一下也不是輕易接的,他自然受了重傷,吐出的血將水面都染紅了。但是讓老夫沒想到的是,他這時候竟然還留有餘力,竟然在水底逃走了……”
衆人雖然早已經明白了這個結果,但是聽到何老說到這裡,依舊感覺到十分駭然。
謝一水下意識將旁邊的豔麗女子的手掌握住,喃喃自語般地說出了衆人心聲:
“這囂人屠,究竟是什麼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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