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不語,薄景遇微微頷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已經讓舒然好好反省了,這段時間公司也不會給她推流,基本是半雪藏的狀態。”
聞言,顧辭兮擡眸,略帶好笑的看着他:“所以,薄少這麼做,是來我這兒邀功?”
聽到這一句,薄景遇眉心微蹙,有些不悅:“顧辭兮,你但凡可以低一下頭,很多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好解決很多。”
“是啊,可是我不是圈養的孔雀。”顧辭兮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從牀上下來,站直了身子,旁若無人的開始活動筋骨。
既然已經過去了,她已經不放在心上,至於薄景遇怎麼處理薄舒然,她已經沒了心思。
薄景遇冷眼看着她,不發一言。
等她做完一系列的熱身活動之後,她隨手將頭髮高高束起,巴掌大的小臉顯得更加靈動青春:“說吧,你來找我幹什麼?”
正如薄景遇瞭解顧辭兮一樣,她同樣也瞭解這個自己朝夕相處了三年的男人。
薄景遇精緻的臉龐有那麼一剎那的扭曲,內心無比的煩躁。
顧辭兮說的沒錯,自己確實找她有事,可是她的那一副姿態,明顯是在說:“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一次你又有什麼目的?”
一想到她是這樣看待自己,薄景遇眼神一沉,雙手插入兜裡,修長的身子筆直的站在牀側,看着那個肆無忌憚,不知好歹的女人。
“你忘了之前在港城答應我的事情?”薄景遇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今天日子不錯,如果你身體沒什麼大礙的話,我們去把證給領了。”
結婚這麼重要的事情,薄景遇卻說的如此輕鬆,彷彿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顧辭兮呼吸一窒,側頭看了一眼那個眉眼冷漠的男人。
她微一垂眸,隨後勾了勾脣,脣角肆意:“沒有求婚嗎?”
求婚?薄景遇眉心微皺,腦海裡自動代入了那些單膝下跪,托起鑽戒的模樣。
想到自己也那麼做,他忽然有些不太淡定,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有些儀式感的東西,能省就省了。”
“可是女孩子是喜歡儀式感的。”
顧辭兮自言自語,但是依舊從櫃子裡拿出了更換的衣服:“不過無所謂了,反正你和我的婚姻只是一個交易而已。”
她的聲音清冷,毫無溫度,像是一碰冷水,順着薄景遇的頭上澆了下去。
是啊,他們的婚姻,本就是一場交易而已。
這一個事實,讓他本來還在思考求婚可行度的瞬間,一下子沒了興致。
幾分鐘後,顧辭兮換上了出門的衣服,擡頭看了一眼鐘錶:“走吧,兩個小時應該夠了,我晚上八點還要做個身體檢查。”
既然薄景遇做事能冷靜冰冷到這個地步,那麼她顧辭兮也絕不會輸於他。
能夠極致溫柔的人,心若是冰冷起來,也可以冷漠到讓人畏懼。
一路上,薄景遇開着車子,顧辭兮低頭划着手機,查詢有關辦結婚證的相關事項。
“人家說拍結婚照要好看一點,我臉色太慘白了。”
顧辭兮對自己有些不滿,喃喃自語,從包裡掏出了一個隨身的氣墊和一隻口紅,簡單的給臉打了個底,給嘴脣塗上了鮮紅的脣彩。
因爲沒有腮紅,她只能沾了兩下脣彩,在臉頰處拍開,略微有了些紅潤,她才滿意的抿了抿脣,把東西都收拾好。
雖然沒有太精緻,不過也勉強能夠上鏡了。
“不是不當回事,還化什麼妝。”薄景遇有些賭氣的開口,想到她剛纔一副淡漠的模樣,他就說不上來的焦躁,眼神陰沉。
顧辭兮挺直了後背,聲音平靜:“雖然說我對這個婚姻不當回事,但是照相還是蠻當回事的,畢竟要拍我。”她頓了頓,繼續補充道:“而且我以後拍照的機會不多了,我得抓好機會。”
她是說自己沒多少時間了,而薄景遇以爲她說她以後不當模特了,所以拍照的機會不多了。
“沒關係,如果你喜歡拍照,以後家裡可以直接僱一個攝影師,隨時給你拍私房寫真。”薄景遇一副慷慨的姿態:“到時候你想拍多少,就拍多少。”
“那我還是先謝薄大少爺了。”顧辭兮也跟着應和,不過從表情的隨意程度上看,她基本沒怎麼當回事。
薄景遇也毫不在意,繼續專注開車。
等到民政局,看着薄景遇手上的戶口本,顧辭兮微微一怔,不過也很快接受了。
畢竟結婚這件事是薄景遇提出來的,他準備的周全也正常。
按理來說,自己的戶口本應該是已經化爲灰燼纔是,不過只要薄景遇想,就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今天天氣很陰,似是有要下雨的趨勢。
民政局很冷清,沒有幾對新人,他們都不用排隊,很快的就到了辦理手續環節。
工作人員給他們發了兩張申請登記表,兩人像是流水線上的機器,乾脆利落的把信息填寫完畢,連簽名字的速度也格外的快,似乎沒有任何的猶豫。
顧辭兮落筆的一瞬間,薄景遇那邊也正好挺起了身。
二十分鐘後,薄景遇手裡拿着兩個紅豔豔的小本本,兩人一同走出了民政局。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下起了雨。
顧辭兮擡頭,看着灰的發暗的天空,一時之間有些失神,感覺不太真實。
她結婚了,還是和薄景遇,那個曾經自己真的想過共處一生的男人。
高興嗎?
她微微低頭,盯着自己的鞋面,一時分不清自己的情緒,只覺得臉頰溼溼的,擡手摸去,才發現是自己的淚水。
“你哭了?”薄景遇原本還在看本本上的照片,注意到她的情緒,忽然慌亂了起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冷靜。
“沒有,只是覺得很意外,我竟然結婚了。”顧辭兮擡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擡起眼看着薄景遇,努力擠出笑容。
這樣的一抹笑容,落在薄景遇眼裡,卻是比哭還難看。
他沉默着,忽然想起了什麼,拽着顧辭兮來到車上,打開了後備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