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份“情慾”,讓沈傾心徹底有了危機感。
幾乎沒過多久,她便緩緩起身,假裝出不勝酒力的樣子,晃了晃,緩聲說道:“我要回去了,真的不行了。”
然而,在說這話的時候,保持腦中清醒的沈傾心卻打量了一番秦輕的表情。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並沒有過多的掩飾,其中的歡快顯而易見。
沈傾心心裡一沉,瞬間明白了他的目的恐怕就是要將自己灌醉。
如果在三年前,沈傾心絕對不是現在秦輕的對手。但現在……還不一定呢。沈傾心冷漠地想道。
“我也喝不下了。”秦輕眼眸有一絲迷離,輕聲說道,“我們開個房間吧。”
這麼直白的話,讓沈傾心握緊了拳頭。
他真的當自己是喝得爛醉,任由他擺佈了麼!
沈傾心咬了咬牙,不忿地想着,並說道:“不用了,我家不遠,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
“我叫個車,送你回去吧。”面對沈傾心的拒絕,秦輕只好說道。
送自己回去?這麼簡單?沈傾心聽到這話之後,心裡有一絲的放鬆。難道是自己想多了,如今坐在對面的秦輕,一如自己當年認識的那個少年一樣?並沒有什麼齷齪的想法?
不過,當兩人並肩往外走的時候,秦輕卻將沈傾心的一絲絲“期待”徹底打破,只聽他緩緩說道:“你父親住院了?家裡就你一個人吧?”
沈傾心沒有回答,卻在心裡徹底發出了一聲冷笑。
原來,這纔是真正地“送自己回去”。
她本以爲秦輕與別的男人有什麼不同,沒想到,惦記的還是一樣的東西。
想到這兒,沈傾心不僅想起自己與鍾勵的“第一次”……對比他之後的冷漠,沈傾心只覺得一陣心涼。
她剛纔喝酒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上午被鍾勵扇了一巴掌之後,口腔粘膜與牙齒碰撞出現的傷口,由酒精刺激之後,變得越發疼痛難忍。
這種疼痛,好像能讓沈傾心覺得自己清醒幾分。
“去哪兒?”在坐上車之後,秦輕緩聲說道。
同時在沈傾心還沒有回答的時候,秦輕便裝作喝多了的模樣,身形微微晃動 ,想要靠在沈傾心的肩上。
不過,沈傾心反應極爲迅速,往旁側挪了一些,並用手撐着秦輕的頭,緩緩將他推到了另一邊。
面對這種舉動,秦輕有些尷尬,不過也只能繼續裝下去,讓司機開到沈傾心所住的地方。
只是一路上,他的眼神不住地在沈傾心的腿部和胸部晃來晃去,心想着之後可能會發生的香豔場面。
十五分鐘之後。
“就是這裡了。”在司機還四下張望的時候,沈傾心輕聲說道。
同時她摸到了車門開關,便要下車。
而秦輕卻將滾燙的手心覆在沈傾心的手背上,並張望了一番,沒有表現出任何醉酒的模樣,緩聲說道:“你喝醉了,還沒到吧?”
在秦輕的印象當中,貴爲沈家大小姐,哪能住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
不過沈傾心卻篤定地說道:“已經到了,今天謝謝你,我走了。”
說罷,她便不動聲色地掙
開秦輕的手要下車。
秦輕愣了一下,回味了一番手心裡的溫度,也趕忙隨着沈傾心下了車。
“你去哪兒?”秦輕皺着眉頭,看着沈傾心往幽深潮溼的小巷當中走去,所以不可思議地說道。
沈傾心倒也表現了充足的禮貌,緩聲回頭並招手:“回家啊。你快回去吧。”
面對這種回答,秦輕顯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眉頭皺得更深,並加快了步伐,與沈傾心並肩而行,故作輕鬆地說道:“你不會在逗我吧?”
“沒有。”沈傾心回答得尤爲篤定。
同時也不顧秦輕跟着,拐入筒子樓當中,便往上走去,中間回頭了幾次,故意打量了一下秦輕的表情。
秦輕對這裡顯然充滿了厭惡,在摸到樓梯扶手上的污物之後,迅速收回了手,並咒罵了一句。
聽到這聲咒罵,沈傾心也依舊沒有回頭,只自顧自地向樓上走去。
這時候,秦輕有些着急,趕忙說道:“你到底要去哪兒?”
沈傾心沒有回答。
直到她擰開了自家的門鎖,秦輕才知道,這個曾經的富家小姐並沒有欺騙自己,她真的是住在這陰暗骯髒的筒子樓當中。
沈傾心打開了門,倚靠在門框邊假裝出不勝酒力的樣子,故意看向秦輕:“要不要進來坐?”
這時候,秦輕的表情讓沈傾心覺得如同看戲一般,只見他笑得尤爲尷尬,腳步在樓層之間沒有再上前,並緩聲說道:“你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
沈傾心假裝不知道他什麼意思,笑着說:“我家早就破產了,還欠了很多債,當然住在這裡了。”
而且,似乎還嫌這些不夠,繼續假裝驚訝地說:“你都不看新聞的麼?”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沈傾心明顯看到秦輕的腳步往後退了退,尷尬地說道:“你在鍾氏上班,福利都這麼差麼?”
原來他還在考慮這個啊。
想到上次在秦輕公司的短暫接觸,沈傾心心中的冷笑不禁又多了幾分,他恐怕還想讓自己能“幫忙”吧。
不過沈傾心也不是傻子,只淡淡說道:“工資全部都用來還債了,還是杯水車薪。”
說罷,還感覺這種“力度”不夠,又補充道:“上億的欠款,不知道要還到什麼時候。”
沈傾心死死地盯住了秦輕的眸。
果然,他在聽到“上億”這個關鍵詞之後,臉色毫不掩飾地有了變化。
“不進來坐坐麼?”沈傾心的心已經完全冷了下去,但還是故意說。
“不了,把你送到家就好了。”秦輕說這話的時候,言語之間已經沒有了感情,與酒吧表現出的殷切完全不同。
他表現出的樣子,就是恨不得離開這個鬼地方。
望着他倉皇離開的背影,以及聲聲的嫌棄,沈傾心用力將大門死死關上,靠着牆壁冷笑了一聲。
果然,天下男人都一樣。
秦輕也沒有什麼特殊的,甚至比鍾勵這種要身體的男人更加噁心,秦輕想要的不知是身體還有自己背後的資產。
聽聞沈家的危機之後,他跑得比誰都要快。
想到這兒,沈傾心倏然又想到了吳晗的反應。
作爲好
友,她看到自己的住所之後,作爲千金小姐也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的厭惡,甚至伸手幫自己收拾了一些東西,眼眸當中也盡是對自己的心疼,想要幫自己一把。
男人,算什麼。
沈傾心倏然覺得悲涼至極。
只能同甘不能共苦,這樣的男人要來有什麼作用。沈傾心寧願一輩子單身。
剛纔信誓旦旦說要送自己回來的男人,只是因爲自己住在這樣的地方,自己撒謊沒有還完的欠款便匆匆離開,還真是可笑……
不過……沒有被欠款嚇退的男人也有吧……
想到這兒,沈傾心的腦中倏然一亂。
她趕緊給自己倒了杯水,想讓自己冷靜一下。
不過,鍾勵的身影還是不可抑制地浮現在眼前。
午後溫暖的陽光下,兩人面對面坐在辦公室,鍾勵臉上寫滿了柔和及認真,緩緩開口:“你父親的醫藥費,我來付吧。債務你也不用擔心了。”
不得不說,就算現在想起那個場景,沈傾心也止不住地心動。
似乎從一開始的時候,知道自家“慘狀”的鐘勵,也從來沒有用有色眼鏡對待過自己。
可是,他的柔情是認真的麼……沈傾心根本不知道。
但仔細想想,自從認識鍾勵之後,雖然自己屢次三番惹他生氣,在公司、在宴會上、在鍾家,可他也從來沒有將自己獨自丟下過。每天必須要隨他回別墅住下才行……
“沈傾心,你夠了,你瘋了麼!”這時候,她倏然起身,咒罵了自己一句。
但又好像渾身被抽空了力氣一樣,緩緩躺了下去。
她感覺到眼前有些暈眩,頭也有些發昏發疼。
根本沒有任何想要去洗漱的感覺,只想靜靜躺着,放空自己,用自己所有的閒暇時間去忘掉那個在計劃當中擾亂了自己心池的人……
沈傾心只想快點兒睡過去,只想一覺醒來,再也沒有了那些混亂的記憶,從而能夠直接進入到盛世,完成自己的計劃,不被其他事情所困擾。
可越是這麼想,沈傾心越是無法讓自己的心思平靜下來。
“鍾先生,請你給我幾分鐘的時間好麼?”沈傾心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鍾勵的時候,雖然做好了充足的計劃,但卻還是慌慌張張,忍不住聲線顫抖的樣子。
而鍾勵的表現卻極爲冷漠,眼神幾乎要將自己的靈魂射穿:“你活得不耐煩了?誰給你的膽子調查我?”
後來,自己和他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了變化。
他會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自己面前,甚至會尷尬而認真地掏出戒指向自己許下諾言。
在那時候,他恐怕也是認真的吧。
可是不能否認的是,在派出所門口的那句賤人,以及沈傾心現在還能感受到的臉頰痛感。
相比這些,過去的甜蜜回憶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沈傾心握緊了拳頭……
可這些,也是有緣由的不是麼?
愛之深責之切。
如果不是鍾勵這麼相信自己,又怎麼肯把真正的標底拿出來,鍾氏也不可能到現在這種地步吧。
想到這兒,沈傾心嘴角勾起一絲苦笑,眼角也有幾絲冰涼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