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需要分享。
把快樂的事說給別人聽,那樣的快樂便會加倍;將悲傷的事與人傾訴,悲傷的重量就能輕一些。
季薇本想笑話蘇熠晨不惜打臉也要改口附和兒子的口味,可在過往的無數個時刻裡,她何嘗不是一樣?
話匣子被一杯香醇馥郁的熱巧克力打開。
並非這個牌子的熱飲好喝得有多驚豔,僅僅是因爲他們的孩子喜歡。
“烙誠出生的準確時間很好記,七月八號晚上九點整,淨重七斤二兩,哭聲特別響,醫生把他抱給我看的時候,我嚇了一跳。”
“爲何?”蘇熠晨不解。
按照正常人的邏輯思維,聽到這裡當然以爲發生了什麼危險的意外。
坦白說,他還挺緊張的。
季薇捧着半杯溫度正好的熱巧克力,側首看了他一眼,似在觀察他的表情,然後噗的一笑,“因爲他真的太醜了!哈哈哈!”
蘇熠晨愣住,深濃的眼色裡都是詫異。
到底得醜到什麼份上,才能讓親媽在每每回想起來的時候都要重新嫌棄一遍……
“就是……”季薇努力形容,“皮膚紅紅的,滿臉皺巴巴的褶子,鼻子很塌,眉毛很淡,眼睛睜一隻閉一隻,張着嘴‘哇哇’的哭,有一種撕心裂肺的醜。”
她當時都被兒子醜哭了,撇起嘴抽抽噎噎的問,他真的是我親生的?
就爲這件事,筱雪笑話她說,孩子生出來還沒離開產房你就想驗dna,你也算曠古爍今的第一人!
蘇熠晨忍俊不禁,“照你的說法,確實。”沒法否認。
“不過幾天后,他就變得很好看。”季薇的舒展的神情被幸福的回憶充滿,“濃眉大眼,髮量適中,白白嫩嫩的,臉型像我,眉眼和嘴特別像……你。”
說着說着,她心跳頻率變了。
難抑的輕怔,下意識地、小心翼翼的側首看向身旁的人。
蘇熠晨的表情比她想象中好,他雙手握着瓷實的馬克杯,薄削的肩慵懶的下垂,把頭顱偏對向她的臉容,薄脣彎起溫緩的弧度,含笑的眸子透着一種意味……
該怎麼形容呢?
好像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他統統都接受,包容,還有喜歡。
季薇被他看得不自在,侷促的側首避開,慌亂中不停眨眼。
蘇熠晨洞悉着她微妙的變化,愉悅的說:“他是我的孩子,當然像我。”
他是我們的孩子,當然像我們。
怪了,明明很清楚的聽到他的每個字,季薇還是忍不住把他的話語自動補完。
即便呆滯的盯着手裡的熱巧克力看,她也知道自己正被他幽深的目光籠罩着,比撩人的月色清透淡然,比安寂的夜色更深邃。
她覺得自己被困住了,心甘情願的被困住。
“你在想什麼?”蘇熠晨故意問,靠近了她一些。
季薇側身往旁邊躲,拼命找話題,“今天下午……你教烙誠游泳的時候,用了什麼方法讓他放棄游泳圈?”
對!
這個話題好贊!
看着身邊這隻快被攻略的小狐狸,蘇熠晨閒閒的吊她的胃口,“這不難,你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