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租車和秦司機之間,朝夕選了後者。
然後更後悔!
秦亦確定她起來後,三兩句交代完,就下了樓,對於送她去機場的事,似乎沒放在心上。
那就是稀鬆平常的一件小事!
朝夕忍着頭痛爬起來,發現牀頭放着一杯水,還有兩顆白色的藥丸,想來應該是解酒藥,毫無疑問是他做的準備。
她鼻子酸酸的,眼睛澀澀的,把藥吃了,喝掉整杯水,洗漱的時候不停的思考一個問題……現在和秦亦到底是什麼關係?
昨天晚上她怎麼能哭着哭着就斷片了呢?
他到底是答應了?還是回絕了?還是沒反映?
朝夕死活想不起來。
再回到這個住了一段時間的地方,看着熟悉的擺設,以及許許多多和自己有關的東西,她是又侷促又窘迫。
她的部分衣物還在他的衣櫃裡,秦可人送的大堆昂貴的護膚品盤踞在他放手錶的玻璃櫃上面。
哦對,她還欠他一塊手錶。
浴室的洗漱臺邊掛着她的毛巾,臺上有她的牙刷,她和他共用一個漱口杯……
書房裡有她愛死了的幾張cd,她悉心照料的多肉植物排排站的擺在樓下的陽臺上曬太陽,那兒還晾着她洗了沒收的衣服。
上週網購的馬克杯和零食,算算時間,今天應該到了。
快遞最喜歡在中午送件,可朝夕已經無法以從前那樣稀鬆平常的狀態去簽收。
不管她眼神兒往哪兒飄,總能看到一兩樣自己的東西。
然後她就想:我要不要把它們都收拾打包,帶回b市?
頭好痛,心好煩,糾結得停不下來!
樓下,秦公子面無表情的看電視,不時留意時間。
他心裡是坦坦然承認的,昨晚那句‘我沒答應和你分手’,隨口說來配合一下當時的劇情發展而已,篤定她不會記得。
活該!
方天賜那幾句話說得不全對,但不失道理。
今天小猴子懼怕周曉,對他對自己沒信心就要分手,明天捨不得了再和好,反覆折騰幾次,進入死循環,這樣不成。
秦亦想讓她知道,當下的就是無可取代。
失戀確實是死不了人,痛不欲生更折磨!
要他說,分手是肯定不可能的,只打定主意好好收拾她,這是絕對可行的。
去機場的路上零溝通。
朝夕很忐忑,不時偷瞄秦亦的臉色,第一次覺得他的冷臉有點兒滲人,而且他還沒抽菸!
她憋在心裡的話就……都沒問出口。
到了機場正門口,她下車,他給她把行李拿出來,保持距離,道別,她拖着行李箱和大包小包的土特產走進機場大廳,想回頭,最終沒有。
那背影孤零零的,別說多可憐了。
秦亦開着車轉進機場的地下停車場,車穩穩當當的停在車位裡,王道按着時間給他打來電話。
“亦哥,股東大會還有十分鐘就要開始了,你在公司嗎?”小王同學期待聽到奇蹟的回答。
“股東大會?”秦亦一臉茫然,是真茫然!完全忘了這回事。
王道默,有個預感油然而生。
在他旁邊,衛凡道:“快來不及了,你問秦亦現在在哪兒。”
秦亦直接道:“我在機場,要是蘇熠晨不在,今天的會……就讓關野主持吧。”
王道轉過臉,苦哀哀的跟衛凡說:“亦哥說他在機場。”
衛凡似愣了下,保持着冷靜又道:“你問他是不是要去b市,還回不回來了。”
秦亦很清楚的聽到,不等王道轉達,就說:“年前不回,年後說不準。”他順勢看了眼時間,“我要登機了,就這樣。”
就這樣,不理會王道幾乎聲淚俱下的挽留,絕情絕義的掛了電話。
其實,秦公子搭乘的航班就比朝夕晚了半小時而已。
登機口是7號。
排隊時,朝夕看着入口處大大的‘7’,頗有些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任何一個其他人是不是也和她一樣,在主動提了分手以後,沒有一刻不在後悔。
分手以後,突然就醒悟了似的,覺得那些擋在面前的,橫在她和秦亦之前的,都不再是問題,都是可以忍耐迴避無視的!
只要能和他繼續在一起……
可秦亦的態度,她看在眼裡。
也許,也許……
腦海中重複播放着他開車送她來機場時波瀾不驚的側臉,朝夕胸口沉悶,不想面對那個‘也許’。
手機響起,居然是戚雯!
“你到y國了?”接起,她納悶。
時間對不上來啊!
“我還在t市。”戚雯頭痛的說:“昨天飲酒過量,沒通過安檢。”
“哦……”朝夕隨着緩緩縮短的隊伍向前移動,不知說什麼好了。
對於她昨天的好意,此刻想來,她是感激的。
稍適,戚雯主動道:“昨晚沒有好好告別,不過我想也沒有必要,畢竟我們從沒認真相處過,以後有機會吧。”
“以後一定還會有機會的。”朝夕微笑,眸中泛出幾許真誠的期待。
電話保持暢通,兩人停了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有一點可以肯定。
不管是幾年前和秦亦在一起的戚雯,還是如今的朝夕,她們從未真正討厭過對方。
周曉沒有得逞,不是嗎?
總算是件值得欣慰的事。
聽到機場的廣播,戚雯問:“你在機場?秦亦呢?”
朝夕把這句話當作側面關心他們是否和好,便是尷尬的笑了,“他不在。”又匆匆忙的感謝說:“謝謝你昨晚對我說那些話。”
戚雯從她失落得無以復加的語調裡聽出端倪,道:“不用客氣,我也是不吐不快。不過現在想起來,我好像有遺漏。”
“遺漏?”朝夕不解,“你掉了東西嗎?”
“不是的。”光是和她通話,都能讓戚雯心生羨慕,而且只差一點點就會變異成妒忌。
“我只說了我和秦亦的開始,但我忘了告訴你,秦亦在和我交往的時候有多孤獨,慕朝夕,你知道嗎?其實他是一個很脆弱的人,你在爲分手煎熬時,他也同樣承受着和你相當的難過,只是他從來都不說,不說,不代表他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