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慕正正好在屋內,一時間只覺得自己大大咧咧不顧形象的行爲有些魯莽,頓時用雙手捂住嘴巴噤了聲。
慕正顯然也沒有想到是楊梓,如果不是她此刻的出現,恐怕他都已經忘記了她這個在巴厘島而偶然結識的人了。
葉寒安微笑着點點頭,看上去和藹可親,可是卻莫名地看上去有一種疏離的感覺。
楊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她調整了一下語氣,隨即不復剛纔的慌慌張張,溫柔地問道,“小嫂嫂…你這是怎麼了?”
“受了些輕傷,不要緊的。”葉寒安雲淡風輕地回答道。
楊梓聞言三兩步着急地走了過去,擔憂地掀開她被子的一角,在看到被紗布緊緊地包裹着彷彿一個糉子一般的小腿,頓時失聲尖叫道,“這是怎麼了?這哪裡是輕傷呀,小嫂嫂,你怎麼搞的,爲什麼這麼嚴重?”
說着,竟然情不自禁地流下了幾滴擔憂的眼淚。轉身淚眼朦朧地望着慕正重複道,“慕正哥,小嫂嫂這時怎麼了啊?受了什麼傷至於包裹成這個樣子?”
慕正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看葉寒安被包裹好幾層的纖細小腿,有些難過地回答道,“被蛇咬了。出去玩的時候不小心。”
楊梓聞言哭的更加地洶涌,一邊摸着眼淚一邊哽咽道,“嫂嫂,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呢。慕正哥,你怎麼也不好好照顧照顧小嫂嫂。”
慕正本來就對葉寒安的傷情無比的愧疚,如今被楊梓這麼一說,更覺得全部是自己的錯。
神色頓時暗淡了幾分,眼神裡滿是懊惱。
葉寒安察覺到了他情緒的變化,急忙接過楊梓的話,解釋道,“這和你慕正哥沒有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他把我照顧的很好了已經。”
楊梓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腿,柔聲詢問道,“還疼嗎?小嫂嫂。嚴重嗎?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不會。”葉寒安摸了摸她清瘦的手背,“什麼事情都沒有。只是毒素沒有排乾淨,你慕正哥不放心。所以纔來的美國。”
楊梓放心地點了點頭。猶豫再三,葉寒安突然出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美國?我們也纔到不久。”
“我好些日子沒有聽到你們的消息。所以有些擔心,正巧在巴厘島去醫院看望朋友的時候,撞見了往日慕正哥身邊的一個手下。我就好奇地跟着他們的腳步,結果找到了你所在的病房。可是我剛要進去,卻發現你們是要轉移地方。所以便一路跟了來。”
說到這兒,她剛剛平復的情緒頓時又有些激動,“沒想到…沒想到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葉寒安一看她又哭了起來,只得拍着背安慰道,“沒事兒的。你看我這不好好地嘛,別哭了奧。你慕正哥也是,怎麼這麼長時間不知道聯絡一下小梓,害得人家擔心了吧。”
她成功的將話題拋給了一旁的慕正,慕正一愣,翻了個白眼,無奈地回答道,“寒安受
傷突然,我一着急竟也忘了這碼事兒。不過你小嫂嫂不也沒事兒嘛,這不還好好地。”
慕正幾乎從來不出言哄人,甚至也不太知道如何溫和的說話,更不要提陌生的女人了。可是爲了給葉寒安解決困境,他竟然破天荒地用看似解釋的語氣替她說了幾句話。
如果葉寒安知道慕正這段時間以來隱隱約約爲她做過的犧牲,怕是也會很感動吧。起碼不會再如此拒絕他。
可是偏偏,兩個人你不問我便不說。寧願永遠藏起來自己的好。
閒話家常了一小會兒,慕正擡腕看了眼手錶。恰好是詹姆斯先生少有的空閒時間。
他看了看坐在牀邊聊的無比歡暢的兩個人,簡單地說了句還有工作需要處理,便匆匆地離開了。
葉寒安用餘光瞟了眼慕正消失在門後的身影,繼續若無其事地配合着楊梓枯燥矯情的對話。
半晌,想着慕正已經走遠,葉寒安才冷冷地抽出自己被楊梓親近的握在手心的雙手,淡淡地說道,“別哭了,慕正都走了。”
“啊?”楊梓有些不明所以,尷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葉寒安冷漠地勾起嘴角,陰冷地說道,“別裝了,演的太假。”
“小嫂嫂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依然是一貫的小女孩的無辜語氣。
葉寒安極力隱忍住自己內心翻騰着的反感情緒,戳穿道,“楊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費盡心思的接近我們是何事?還不是爲了慕正?”
楊梓本來還想裝下去,可是既然已經完全都被葉寒安看破了,也便沒有了假裝的必要。
她從剛纔一副清純的表情立刻換上一副刁鑽陰狠地模樣,抱着肩膀冷哼道,“你憑什麼這麼說?”
“憑這個。”葉寒安拿掉自己隨身攜帶的手機後殼,從裡面扯出一小張白色的紙條,緩緩地解釋道,“憑你明明剛認識慕正,卻還要裝作一副和他是舊友的可惡嘴臉。”
“那又怎樣?慕正這麼優秀,想跟他裝成舊友的人多了去了。”楊梓狡辯道。
葉寒安冷哼,絲毫不留任何的情面,“他們是簡單明瞭的目的,就算是因爲其它原因,也不過是爲了利益和金錢。可你不一樣,你想搶走慕正這個人。”
葉寒安沒有給她再次反駁的機會,繼續堅定地說道,“你在煙火晚會那晚遇見我和慕正,一見傾心。所以費盡心思的模仿我的性格神情,尋找機會出現在慕正的視線內,之後更是處心積慮的貶低我在他心中的形象,擡高自己。一次次的挑撥離間,恐怕你是忘了吧,替身再厲害也不過就是個替身而已,永遠成不了氣候。”
楊梓聞言,拿過她手裡的紙條,果真是那張她爲了給慕正留下印象而寫出的紙條。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
楊梓一點一點的撕碎那張小巧的紙片,揚在了葉寒安的面前。不承認地說道,“葉小姐,我敬您是慕正的妻子。可是您這想象力也太豐富了
些吧,拿生活當成了童話故事還是偶像劇看多了?憑藉這一張小小的紙條你就能腦補出這麼多的故事?”
葉寒安不理會她故意質疑的話語,繼續戳穿道,“楊梓,你不用不承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次在海邊和莫玉淮那場橋斷也是你處心積慮安排的吧。要我說你可真不嫌麻煩,爲了挑撥離間竟然調查了我的資料,找了一個和我的初戀一樣的一張臉。”
“哦?我說你怎麼情緒波動那麼大,原來是忘不了舊情人啊。不過我說,這也確實是你的不對,結婚了怎麼還那麼水性楊花。”楊梓依然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一般的諷刺着。
“告訴慕正我想要逃跑的那個人也是你吧。我告訴你。”葉寒安掀起了被角,露出自己受傷的那條腿,憤恨地說道,“如果不是因爲你通風報信,讓慕正心生疑慮而命令通行人員不得放我出行,我也不會因此而被蛇咬傷足足昏迷一個月。所以,楊梓,看見你裝作無辜一般地趴在我身上哭的假惺惺模樣,我恨不得衝上去給你一個巴掌。這世間怎麼就有你這樣如此歹毒的女人?”
“我歹毒?你明明和慕正結了婚卻還是對前男友戀戀不忘,明明不願意嫁給他卻還是霸佔着他的愛和精力,難道你就不歹毒嗎?就是你這種行爲,纔是最噁心的模樣,有什麼資格來說我?”楊梓終於被葉寒安的話激起了怒氣,再也顧不得任何而對她撕破了自己僞善的臉皮。
“那你算什麼?處心積慮拆破別人的家庭,費盡心思的挑撥夫妻關係。你真當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天使啊?我告訴你,就是慕正和我離婚了,你也不過就是個替代品而已。早晚也是被拋棄的命。”葉寒安死死地盯着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楊梓終究還是顧及慕正留在外面的那些人,不願意讓所有人知道這件事情,更不願意讓慕正看到自己丑陋的嘴臉。她靠近葉寒安的面前,壓低聲音威脅道,“那又怎樣?我想得到的東西我就一定要得到,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難和險阻。我跟你說啊,小嫂嫂…你以爲慕正那麼大的勢力,在我突然出現的時候不會派人去調查嗎?可是結果怎樣,他不還是什麼也沒有說,縱容我留在了你的身邊?想必這是什麼意思,恐怕不用我多說了吧。”
葉寒安的心裡“咯噔”一下,她不是沒有想過楊梓說過的這種可能。畢竟按照慕正多疑的性格,想要讓人留在自己的身邊,一定會知根知底的摸查清楚。萬萬不會輪得到她這般自作聰明地拆穿的。
難道他…終究還是變心了嗎?
葉寒安不願意承認這種可能。但是得她的遲疑與猶豫卻被楊梓逮了個正着,她立刻尖酸地說道,“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葉寒安,如果慕正真的愛你會給你機會讓你來和我當面對質嗎?恐怕早就讓我消失了吧。所以說,所有的一切也並不能全都怪罪在我的身上,這個罪則我可承擔不起。若是沒有慕正間接的默許與贊同,我也不會有這個機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