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Alva,是銀行家。”
“可是……我不認識他……”初七在記憶裡搜索了好一會兒,始終沒想起這人是誰。
瑞安聳了聳肩,給了個無奈的微笑,“我也不認識……可能是你的仰慕者!”
初七哼笑了一聲,仰慕者?第一次登臺前哪裡來的仰慕者?
渴其實,冥冥之中覺得自己是知道答案的,這麼去求證也沒什麼意思,就算是,又怎麼樣呢?
除了心底隱隱的痛,有能怎樣呢?
“瑞安,謝謝你,這麼晚還跑來,早點休息吧!”她低了頭,往家裡走。
接經過他身邊時,忽然聽他說,“七北鼻,你的意思是今晚留我過夜嗎?”
薄風拂過,微暖,空氣裡多了曖昧的氣息,初七仰頭一笑,“是!我家的客房本就是爲你準備的!能接待王子殿下大駕,是我的榮幸!”
在她的笑容裡,他如藍寶石般璀璨的眼眸黯淡下去,星光也盡數隕落了……
瑞安的意思,她不是不懂。
在法國的日子,她感激瑞安,如果沒有他的照顧,她不會過得如此安逸,她本就是個生活能力欠佳,仰仗別人的寵愛仰仗慣了的人,此外,瑞安給她幫助最多的,是她的事業,她的芭蕾,她好像迷途的孩子,忽然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生活也因芭蕾而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可是,感激不等於愛。
她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瑞安那麼好的人,爲什麼自己就不愛他呢?
在這一片勿忘我的花海里,她着墜地長裙離去的身影,如墜入凡間的仙子,極致芳華。他站在原地,只覺這滿園的芬芳均隨她而去,再美麗的花,也變得慘淡枯槁。
花開花謝,園子裡的勿忘我已經開了第三季,初七的寶寶小米也三歲了。
這日是小米三週歲生日,初七和瑞安晚上卻還有一場演出。
說起這演出,其實初七終究只把它當做娛樂,瑞安的家在丹麥,事業發展地主要在法國,但像他這樣的頂級演員,必定得去許多地方演出,初七不可能一直跟隨,對她來說,只有法國的演出她才參加,因爲她不允許自己離開寶寶超過一天。
她從來不知道孩子原來這麼可愛,每一個孤寂的夜晚,只要他肉呼呼的小身子貼在懷裡,所有的痛苦和寂寞都會隨夜而去,自覺擁着他的小身子,吻着他肉肉的臉蛋甚至小屁股,就擁有了快樂和滿足,雖然總覺得心裡缺失了一塊,少了點什麼,但她從不讓自己掉進這個缺口裡去……
爲了保證不耽誤晚上的演出,初七大早就和專程趕來給寶寶過生日的媽媽一起將晚宴準備好了,說是晚宴,其實也沒什麼客人,不過就是加個瑞安而已。
下午,瑞安提前把小米從幼稚園接回來,小傢伙手裡捧了許多的禮物。
“這些東西哪裡來的?”初七瞥了一眼,感覺奇怪。
小米臉紅紅的,看着媽咪,“是我朋友送的!”
“朋友?”初七失笑,才上幾天就有朋友送生日禮物了!
“是的!朋友!我去拆禮物了媽咪!”小米把那一大堆禮物全部扔在客廳地板上,自己往地板上一坐,開始瘋狂的拆禮物遊戲,包裝紙和花帶扔了滿地。
米媽媽看着他的樣子直向着初七搖頭,“七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你看看你兒子,和你一個德行!一樣的孩子,人家教出來的就不一樣!”
初七先是笑,這兒子還真是繼承了她的光榮傳統,一到家裡就把家搞得亂七八糟,麗姐抱怨不斷。不過後來卻聽出媽媽話裡的一異樣,“什麼?媽咪?什麼叫一樣的孩子人家教出來的不一樣?”
米媽媽一怔,閃過一絲尷尬,“沒,沒什麼,我是說都是當父母的,你看小米幼兒園其他小朋友的家長多會教育孩子!”
初七吐了吐舌頭,好吧,她承認她這媽咪當得不合格,說是兒子,可卻更像她的玩具,沒事就整整……
米媽媽見她今天心情好,小心翼翼地試探,“七啊,這幾天小米一直問我一件事。”
“什麼事?”初七把最後一道菜燒好,出鍋,準備開飯。
來了法國,她吃不慣西餐,麗姐的中餐水準相當高,她沒事便跟着麗姐悉心研究,廚藝大漲,今天是寶貝兒子生日,當媽咪的當然要親自下廚了。
“他問,爲什麼他姓沈?別的小朋友都是跟爸爸姓的,這個沈是誰的姓?”
初七手一抖,幾滴滾燙的湯濺在她手上,手裡的碗隨之掉落在地。
這幾年和媽媽也偶有碰面,但是她們都自覺地避開談論這個話題以及提起這個名字。米媽媽其實一直都還搞不清爲什麼初七就這麼倔強非要一個人背井離鄉帶着孩子,甚至不許她把孩子的事向沈言透露半句。
但當媽媽的總歸是向着自己的女兒,猜測也許是沈言真的做了對不起初七的事,畢竟他和文靜那一幕是他們親眼所見的,但是眼下的狀況也讓她着急……
“燙着沒有?”米媽媽捧住她的手,擔心地問。
“沒事!”初七收回手,卻朝客廳裡的小米走去,把他抱了起來,坐在自己膝頭,“小米,媽咪要告訴你一件事,小米之所以姓沈,是因爲小米的爸爸姓沈,明白嗎?可是爸爸住在很遠的地方,不能和我們在一起。”
她從來就不打算隱瞞沈言是小米父親的事實,孩子有權利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她更需要正確引導他如何看待這個問題,她不希望小米和許多單親家庭的孩子一樣,在心中留下陰影。只是,她原以爲這是長大成人以後才需對他說清的事……
小米黑亮黑亮的大眼睛裡露出喜悅的神情,“真的嗎?媽咪?小米真的有爸爸呀?那我們什麼去看他?小米想爸爸!”
初七沒有想到兒子會對父親有這麼強烈的渴望,她給了小米最深的寵愛,最好的條件,她以爲小米不會想到這個問題……
“七,今年你父親忌日,我要回去上墳。”米媽媽趁熱打鐵地插話。
——(
“哦!”她平平淡淡應了一聲,心裡卻亂糟糟的,毫無頭緒。
“你覺得爲難的話,我帶小米回去吧!”
初七還沒回答,小米就歡呼雀躍起來,“外婆,是帶我去見爸爸嗎?”
“再說吧!”初七把這話題壓下,轉而對小米說,“把玩具都收起來,準備吃飯了!”
可將她的陋習遺傳得相當到位的小米怎麼會收拾?拉着外婆蹦蹦跳跳看生日蛋糕去了。初七無語,只能自己蹲下來收拾,卻發現這一堆禮物裡許多玩具都是價格不菲的……
她蹙起眉,“小米,怎麼回事?你幼兒園的小朋友送你這麼貴的禮物嗎?”
“貴?是怎麼回事?我不懂!是他們喊爸爸媽媽買的!”小米一隻小手已經伸入蛋糕裡,摳起一大塊奶油往嘴裡塞。
初七聽了便不言語了。
一家人其樂融融吃了頓飯,初七和瑞安就去歌劇院演出了。
二年半的時間,初七在法國各城市一共登臺六次,這次是第七次,演出同樣十分成功,有官方還給他們做了個專訪。
在這次專訪裡,主持人出示了一張初七初次登臺的照片,好像是助理抓拍的,拍的正式瑞安給初七換舞鞋的畫面。
主持狡黠地一笑,“芭蕾王子可是真正的王子,有着高貴的皇室血統,卻不惜屈身給女士穿鞋,很多觀衆都很好奇,很想知道緣由。”
瑞安的回答很體面,“爲女士服務是每一個紳士的榮幸。”
“僅僅只是這樣嗎?王子以前可沒給女演員換鞋哦!”看來主持人是抓住不放了,“瑞安先生,盛傳我們的女主角也是王子現實的女主角,是嗎?”
初七現今的法語已經不成問題,搶在瑞安前面回答,“不是,我們只是好朋友,也是親戚,所以關係比較好一些,給我的照顧也很多。”
瑞安聽了,臉上微微一沉……
似乎她和他的私生活是整個專訪的核心問題,一旦這個問題挖掘不出更有價值的線索,採訪也變得索然無味,只把二人成功的經驗了一番後,採訪便結束了。
回去的路上,瑞安親自開的車,窗戶也開着。
“透透氣!”瑞安輕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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