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爭裡,沒有贏家。
孟子喻的臉上多的是陰霾,卻最終只是壓抑着,只能靠不停的抽菸來麻痹自己。
而任浩說:“她今晚在江邊差點被兩個男人給害。”
孟子喻聽了抽菸的動作停下站頭望着他,那雙眼裡多的是震驚,然後是憤怒。
“不過我一直跟着她,所以她沒事。”任浩又說。
孟子喻這才稍微放心,卻是又用力的抽了口煙:“你不能帶她走。”
那顛倒衆生的臉上多的是抑鬱寡歡,就算是離婚了,他也要看着她在他身邊活着。
原本,婚姻是可有可無。
原本,婚姻不過是組成一個家庭,有個老婆,有個孩子,讓人以爲自己家庭和睦。
原本,婚姻是不容侵犯。
原本,婚姻是堅定不移。
但是現在,他只想說就算是離婚了,她也休想去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
他絕不會讓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生活。
一想起跟她在一起的日日夜夜,那些甜蜜地,發狂地,憤怒地,安靜地。
她還很會煮飯,現在他吃着餐廳裡的食物簡直食不知味,有時候都是勉強吃一點就算過了那一頓。
任浩走的時候說:“你既然已經決定放手,不管什麼原因,只要你愛過她,就放她自由吧,她在這裡佯裝堅強,其實她很難過。”
暗黑的夜裡,孟子喻坐在駕駛座裡,原本,這些話不該由別人來告訴他。
她在佯裝堅強?
可是她就是喜歡佯裝堅強不是嗎?
她很難過?
她再難過——難道他過的很好嗎?
小婉洗完澡出來趴在牀上打開手機上的音樂播放器,聽着不怎麼熟悉的,卻很動聽的情歌。
歌詞裡那些傷感的情緒讓人不自覺地沉吟。
你等他悔改,好不過你鬆手放開。
有一種固執得不到喝彩,總擔任偉大角色,奉獻全部愛,寧願細心灌溉,沒結果的錯愛。
她趴在牀上,雙手擱在下巴下面,靜靜地聽着,反正也睡不着。
但是這首歌竟然寫的她的心這樣惆悵。
不自禁的沉了一聲,卻只是趴在那裡靜靜地望着這段歌詞,任由外面發生着自己不知道的事。
理想歸理想,得不到也等於妄想。
原諒又原諒,他可有拍掌?
諸多忍讓沒有獎,也沒誰人買張。
難道你夠情長,某某亦會同樣?
其實她也不太確定自己是個情長的人,但是對他,更是沒有把握。
不自禁的伸出自己的手,望着手上已經空了的地方,那條痕跡,她用力的揉着,但是唯一能得到的,便是視線模糊了。
滾燙的淚水壓着眼眶憑着呼吸聽着歌詞,
他背叛你,偏你沒法睜開眼看真相。
尋夫就似綿羊,相戀太善良,大多打敗仗。
受騙的那個比騙徒更混賬。
我可等你嗎?
我這種固執,不比你更差。
好心的,但運氣差,做壞人才耀眼,善良太過平凡,怕註定要陪跑……
想起自己那天早上像個瘋子似地,還想打他,卻被他先發制人,只好像個醋罐子那樣對那個女人說那些可笑的話。
她何時想要過他的財產?
她何時想要他給她打工。
她只要他信任她,好好地做她的丈夫。
早早的愛上他,一直努力地剋制着,只傻乎乎的告訴自己要剋制要剋制,但是,終究,那一場場溫暖的親吻擁抱,那一場場深夜裡一起入眠的溫柔。
多想也像是他那樣,那句離婚吧說的多麼的冷靜理智,從容不迫。
可是她如何能做到,一想到那兩個字就心疼的像是要死掉。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吧,愛上他,早就想到這樣的結局。
再也難以開口,問他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不知道是幾點睡着的,只是醒來的時候已經很晚。
只是聞着屋裡有些熟悉的,但是又已經不屬於這個房子的味道,她緩緩地睜開眼,與世無爭的眼眸只是下意識的望着門口。
然後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就映入她的眼簾。
她緩緩地爬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虛弱無力,竟然一動就忍不住背上全是虛汗。
只是他不會知道,她嘶啞的嗓音:“你怎麼在這裡?”
“我們還沒離婚,這裡還是我的家。”
他說着抽了口煙,眼神裡沒有太豐富的感情,只是淡淡的望着她。
像是在審視一副畫的真假。
而她微微哽咽了一下,嗓子眼裡像是在冒火,乾的她眼花繚亂。
還沒離婚,還是他的家,他竟然還知道這是家,倒是讓她很吃驚。
依照他的性子,他的地盤他怎麼會一走就是那麼久。
“任浩回來找你?”他低聲道,低了頭看着自己的腳底。
漆黑的眸子裡一切故事都被他掩藏。
小婉疑惑的望向他,那雙眸子裡數不盡的悲傷。
卻最終只是嘲笑了一下:“他是回來了,不過不是回來找我,是回來辦-zheng件。”
於是輪到他笑。
任浩是回來辦zheng件?這麼假的話也就她會信。
他又用力的抽了口煙,幽深的眸子鎖住她透徹的眸光。
她卻是不再看他,總有種他很痛的錯覺。
昏花的眼神望向窗外,明明昨夜睡的很晚,卻是沒聽到過下雨。
而他依然靠在門框抽菸,昂首望着門框上,他還記得當初裝修的時候,他也是費了一番功夫。
因爲想到是他們四個人住,所以他在選顏色的時候一度糾結。
“兒子跟女兒呢?”過後她問起來,總不能一直僵着。
一個在牀上傻坐着,一個在門口傻站着。
“我那會兒找不到便打過電話,跟媽她們出去了。”他說着才又看她。
她低着頭,然後無奈嘆息了一聲:“哦!”卻是無精打采的回覆。
他卻望着她失落的樣子不自禁的心煩意亂:“還不起牀?”
“你在我怎麼起?”她問了一句,眼神裡多的是執拗。
孟子喻一下子竟然被堵的說不出話,明明是最親密的關係,現在卻在保持着最遙遠的距離。
後來他低着頭下樓去了,她望着他挺拔的後背漸漸地消失,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卻是迅速下牀。
她也懶的去煮飯,看他坐在沙發裡像是在等她,便是披着外套就下了樓梯過去他旁邊的大沙發裡坐着。
以前大沙發都是他的。
“你不去找點吃的?”他疑惑的問,見她把自己整個的丟進沙發裡面。
“不用了,不餓!”嗓子還是很難受,但是依然耽誤不了她固執。
他冷笑一聲:“這自虐的毛病到底是什麼時候學的?”
“誰自虐了?”小婉吃驚的問。
他看她一眼,然後又拿煙點燃。
小婉不由的斜視着他,眼裡難以隱忍的不滿。
他難道真想把自己抽死?
還這麼年輕,原本身強體壯的,要是抽菸抽死了多可惜?
但是許久他都再不說話,她也不想說,就拿着遙控器摁了開電視。
誰知道某臺正在演愛情電影。
裡面溫柔的男女對唱,電視裡男主角那痛苦憂傷的樣子真讓人心疼。
是不是在甜蜜過後,就會隨便找個藉口。
不同理想不同時候去追求。
她轉頭看他,看到他坐在那裡望着電視沒有任何表情的。
不自禁的哽咽,想說話,張開口卻是不知道說什麼,最終又低了頭。
那時,他爲了讓她坐在他身邊也是費盡心思。
而如今,演變成了這樣優遠的距離。
他不再對她說:過來!
她也不用在故作矜持的躲躲閃閃。
已經不是曾經的節奏,已經不再是曾經深愛時候把心交給對方的時候。
可是如今他坐在這裡,並不刻意卻是讓她總忍不住擡眸望着他,惹着她的注意。
電影裡還在唱着歌,一幕幕的回憶。
沉默帶過總比爭吵好過,你若是不愛我,你就說不愛我。
別在花園穿梭,跟我說是年紀相差太多。
請你不想說就別說,有沒有想過我。
這麼一句話傷了我,就這樣傷了我。
請你不說話,當愛過我,不如,不錯。
也許你,愛我已過。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民政局?”她問了一句,望着電影裡男女主角痛苦的模樣,她卻是想要當機立斷。
那憂傷悽美的杏眸就那麼癡癡地望着電視屏幕,許久不打算再離開,彷彿裡面有自己追尋的東西。
“你很着急?”他這才轉頭看她,看着她臉上固執地神情,看着她眼裡的決絕。
她不看他,只是微微擡眸,着急?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談到離婚,只是這一次,比較嚴重。
好努力,脣角纔會微微牽動了一下,算是自己不在意的表示。
“是啊,我好着急。”把腿放在沙發裡,然後抱住自己的雙膝,一緊再緊。
下巴輕輕地擱置在膝蓋骨上,壓抑着內心裡無比煩悶的情緒。
男主角好像很痛苦,很失落,很逼不得已。
呵呵,逼不得已幹嘛還要去招惹女主角呢?
小說裡果然都是勉強的,世界上哪有那樣的愛情。
他捏着菸蒂的手上動作一滯,那看着她的眼神卻似是要活活的扒了她。
但是,她卻只是靜靜地呆在那裡。
“你過來!”他突然冷冷的說了句。
小婉失意笑了一聲,還是那個靜默的動作,只以爲自己是出現了錯覺。
其實曾經,她真的好想他說這句話,讓她再到他的身邊去。
然而如今,他都把女人領到家裡來了,她覺得自己連多看他一眼都是委屈自己。
“唐小婉,過來。”
她放下雙膝,索性整個人斜躺在沙發裡,直勾勾的望着他:“不如孟總你到我這裡來。”
她完全只是想要擺擺架子跟他僵持。
絕沒有真讓他過去的意思。
只是他怎麼會不接受那個挑釁?
他有何不敢?
彷彿被惹起了性子的豹子,敏捷的眼兇狠的射向那驕傲固執地小女人。
轉瞬便是掐滅菸頭隨意往桌子上一扔就撲到她面前去,原本寬大的沙發裡一下子滿了。
她還不等回過神,呼吸已經被阻礙。
而他就那麼擒着她那震驚的眼神,就那麼得意又威嚴的望着她,冷冷的一笑:“我過來了你有何指教?”
似是很滿意她驚的滿臉發白的表現。
小婉頓時嚥了口口水,氣的上氣不接下氣,卻只得咬着牙讓自己不要太大脾氣跟他一般見識。
此刻,客廳裡好安靜。
連電視裡的聲音都那麼蒼白的惹不起人的注意。
只有兩顆心互相碰撞後悄悄流竄在彼此血液的聲音。
固執地小婉同學卻還是忍不住對他說:“是你先叫我,是你有什麼指教?”
四目相視,均是不服氣的眼神望着對方,最後他捏住她的下巴,望着她那怒火驟升的眼神:“我只是要告訴你,你若是敢跟任浩走,我便要你再也見不到兒子跟女兒。”
她滯住一下:“你也不是第一次這樣要挾我。”
多可笑,他竟然只能用孩子來要挾她留下,他莫名的冷笑了一聲,卻是又不可一世的眼神望着她:“那又怎樣?”
“如果有一天我真跟任浩走了,我一定帶着兒子跟女兒。”她如此刺激他,只能。
“你在說一遍!”他低沉的嗓音卻如在暴風雨的前奏。
“孟子喻,三年了,這三年的朝夕相伴也換不來你的信任的話,你提出離婚我覺得很合適。”她卻無比認真,無比清醒。
望着他,那樣執着。
曾經他說,他們是執着幸福還是幸福執着。
可是他們的執着,卻沒能幸福。
或者他們真是活的太執着,對待感情如此認真。
原來,想要的太多,就會成了這樣。
他望着她無比認真誠懇的樣子對她卻是什麼都做不得了。
只是大手攥着她的柔荑,卻感覺那裡像是少了什麼,當他緩緩地低頭,眯着的星眸裡望着她光潔的手指。
終於,什麼都沒有了。
小婉看着他看着的地方,感覺他好像也很悲傷。
“其實那天早上把戒指給你放下我就不該再去買個假的,媒體早就公佈我們夫妻關係不和,我根本就沒必要在作秀,現在大家都知道我們已經結束了,只差離婚這一步,所以昨天晚上我把戒指給丟進了江裡。”轉眼就一點性子都沒有了。
只是望着手上空了的位置的痕跡,然後不自禁的沉吟。
聲音那麼輕,卻還是驚動了眼淚,眼睫上掛着一滴淚,卻終是沒有滴下來。
他輕輕地擁着她的腰,她便站了起來,他起身:“那天晚上我看着玻幕前的花瓶裡滿滿的畫軸,我想那裡面肯定不是兒子跟女兒就是我,但是裡面竟然都是空的,我也是自作多情到了一定的地步吧,既然這樣,以後我還是每週日過來跟他們姐弟倆出去玩,至於你,隨意吧。”
她吃驚擡頭,只是沒想到他會對花瓶裡的東西感興趣。
曾經她想,有一天他要是看到她畫的那些畫肯定會欣喜若狂然後愛死她。
可是……
眼眶裡有些東西就要盛不下,她只得躲閃低頭。
他卻說完就邁開步子決絕的離開。
小婉低着頭,已經無法再動一下,因爲只要再動一下,眼淚就會掉下來。
但是其實,就算沒動,眼淚還是掉下來了,只是她努力地忍耐着,一句話也沒說。
只是當他走到門口,眼中卻驟然生冷,然後轉頭望着她站在那裡像個呆子一樣的情景,不自禁的狠下心。
小婉聽着腳步聲,感覺着好似一陣冷風吹過來,當滿是淚痕的眼擡起來望着他,卻已經看不清。
只是整個人突然被騰空,他把她扛在肩上,一個字也不說。
不出兩分鐘,她便被他摔在了那張屬於他們倆的大牀上。
摔的骨頭架子都散了,她疼的緊閉着雙眼,他卻是居高臨下的站在那裡,氣勢非常的霸氣,彷彿獸性大發。
小婉望着他霸道的樣子更是震驚:“你要幹什麼?”
“這麼白癡的問題也只有你會問,看來早該來愛你了?”
他說着利落的將衣服脫了便來到她眼前。
小婉紅着臉羞燥的望着他的臉,卻是還不等看清就被他逼着仰躺在牀上,眼前一片漆黑。
那吻,沒有任何的溫柔,只是霸道的,像是要把她給活吞了。
小婉被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欣長的手抓着他的手臂想要推開他卻也無力。
只覺得頭昏眼花,然後那吻,竟然那樣冷漠,冷漠的她的心開始顫抖。
即便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親吻,即便已經很久不曾在緊緊地相擁。
這一刻他抱着她,像是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血液裡。
又像是恨她恨的早已經發慌,最後竟然窮途末路只能用這一種方式來發泄自己心裡的委屈。
“你真捨得跟我分開?嗯?”他的額抵着她的,聲音那樣輕,又那樣質疑。
卻只是把小婉的心給劃開,輕輕地,毫不留痕跡的。
若是有人問她這一生最不願意做的事情是什麼,那便是與他分開。
她不回答,他便兇狠的要她。
於是當他緊緊地抱着她想要索了她的命,她便只能擡手勾着他的脖子,緊緊地抱住他,卻是狠心的咬着他結實的肩膀。
哪怕脣齒間已經漸漸地染紅。
她好痛恨,痛恨他的不理解,痛恨他一邊表現的好像很疼惜她,又一邊表現的好像並不在意她。
一邊說是爲了保護她,一邊又把那個女人帶回家過夜。
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因爲內心的疼痛更是折磨人。
許久,他還在她面前,輕輕地扶着她的長髮,輕輕地抵着她的額頭:“你還愛我嗎?”
“你呢?爲什麼要跟我離婚?”她嘶啞的嗓音低低的問他。
“我已經跟你說過,我要確保你的安全。”他說。
“帶她來過夜也是爲了確保我的安全?”她依舊低聲。
此時,竟然再也吵不起來,只是想問個究竟。
偌大的房子裡,竟然那樣淒涼,即使兩個人擁抱着,那溫度,竟然也低的可憐。
他沉吟,許久,就那麼抵着她的額頭不說話,喉結滑動,他許久才又擡眼:“答應我,不要跟任何人走。”
“我要是說我什麼都不需要你爲我做,我只要你信任我,在我身邊陪着我,不要在跟那個女人扯在一起,可以嗎?”如果爲了保護她,他卻去跟別的女人……
那她被保護了又有什麼意義。
她知道有女人爲男人那般犧牲,也有很多男人爲女人那般做。
然而,他可以盡力的護她,卻要在某些方式點到爲止。
“我沒碰過她。”他認真道。
“你抱她的肩膀我也不願意。”她執拗的說。
他笑,輕輕地擦着她眼角的淚,眼神裡滿滿的疼愛。
“我答應你,等事情過去,我會回到你的身邊。”他低聲說。
“那時候恐怕我已經要不起。”她說着轉了頭望着窗戶,一個字也不再多說。
“要不起?”他輕笑,然後又開始親吻她的臉頰。
小婉閉着眼,忍着心肺裡滾燙的難過。
他卻是輕輕地吻着她的眼淚
後來,他的雙手緊緊地與她的相扣,哪怕她不再睜眼看他,他卻依然輕吻着她,像是戀戀不捨。
這一次,吻有多麼的溫柔?
從害怕愛上他到義無反顧的愛上他,到以爲他們會離婚,卻從不曾這麼害怕,煩躁。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大概已經到了中午,他掉在地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與她緊扣的手才漸漸地鬆開。
這一刻小婉想,這世界大概沒有簡單的愛情。
凡是愛情,就是複雜的。
只是,她想要的,卻只是他好好地在她身邊,與她一生不疑,一生相守。
是那個女明星,那溫柔的發嗲的聲音,直敲在她的頭上,心尖上。
漆黑的星眸望着她從眼角劃過的淚,即使她不再看他,他也只是看着,然後擡手,性感的拇指輕輕地給她擦拭着流下的淚。
只是她不需要了,擡手抓住他的手,然後轉了身,再也不讓他看到自己悲傷的樣子。
“今天是週末,我要陪孩子,明天吧。”
他說完掛了電話,然後看着她:“你知道這只是在做戲。”
輕輕地從她身後摟着她,低聲的說。
“謝謝你這麼保護我,可是我除了一個信任我守着我的男人,什麼都不需要。”還是那句話。
她要不起。
他不自禁的沉吟,卻是緊緊地抱着她,臉貼着她的側臉,感受着她哭的溼了的頭髮:“你的命比什麼都重要,再給我幾天時間,等我成功轉移張合的視線。”
她哽咽,用力的吸了一口起,然後笑着道:“我想離開了。”
嗓音沙啞着,卻是很真誠的。
他吃驚的起了上半身,把她翻過身:“小婉,不要在這時候跟我鬧彆扭好嗎?”
她不再說話,也不再看他。
晚上姐弟倆纔回家,都坐在他身邊,也不刻意的跟他玩鬧,只是坐在他身邊老老實實地玩玩具。
他的手裡拿着報紙,卻是翻了一下就隨意的丟在一旁。
這幾天報紙上都在說他跟那個女明星。
眼裡不自禁的露出來的狠絕,彷彿那不過是一個棋子,竟然還有幸在報紙上跟他一起出現。
不過想想她後面要付出的代價,他也只能深吸一口氣,忍下。
張慧坐在旁邊給小傢伙拿水果放在嘴裡,然後看着他煩悶的樣子:“小婉怎麼不下來?”
他看了張慧一眼,然後沉了一聲,卻是拿着煙盒出了門。
張慧不由的焦慮,眉心緊蹙着,卻也不能說太多。
做錯事的人便是這樣,再說感情的事情太多,就會擔心被別人反過來數落。
小婉當然沒下來,她根本不知道跟他坐在一起還能說什麼。
不管她說什麼他都不聽。
想着,便是委屈的落淚。
大牀上她還是中午的樣子,只是眼淚不知道流了多少次,前面的黑髮已經溼了,眼眶也紅紅的。
只是一想到現在的生活,就壓抑的,委屈的抽泣。
只得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她不想要這樣的一場。
他已經很久很久不曾好好地陪她。
他們這場僵持,真的已經好久好久。
週一的早上大家在開會,她也是沒什麼精神。
偶爾聽到一句兩句,也一直沒回應什麼。
中午的時候任浩跟她一起吃飯:“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小婉吃驚地望着他,只見他淡淡的笑着:“帶上那對龍鳳胎一起回美國,你肯定很久沒有回去看看那裡的同學跟朋友,還有曾經你去做義工的福利院。”
小婉低了頭,眼眸裡的平靜無波,然後微微扯了扯嘴角。
“他們要是看到你那對孩子,應該會很驚喜,尤其是福利院的孩子們。”他繼續說。
小婉笑了聲:“那時候我還不到二十歲,如今那些小傢伙們也應該已經快要上初中,不知道還在不在呢。”
“只要你一聲召喚,他們肯定會回去。”他說。
他想要說服她去美國。
小婉望着他,她當然不喜歡麻煩別人,卻是看着任浩那非常努力地樣子。
垂眸望着手上戒指的痕跡:“倒是有些要好的同學一直想要我回去聚聚。”
他的眼裡一下子好似泛着無盡的希望:“當然。”
她望着他:“可是又與你什麼關係?”
任浩一下子也笑出來:“是啊,又與我有什麼關係?”
小婉便是抿脣笑着,後來想了想,好像校慶也沒差幾天了。
正午的陽光很烈,她望着那刺眼的陽光,望着周圍熟悉的環境,想着自從那個地方逃出來到現在發生的事情。
生活似乎永無平靜。
下午在臺裡又忙了一陣後她就回了趟媽媽那裡。
高柔看到她回來自然高興:“這陣子我可是要擔心死了,孟子喻跟那個女人的事情……”
“媽,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們能不能不要談那些莫須有的事情?”她的聲音很柔。
“可是那個女人住在你們家——”高柔想想小婉肯定是很難過,於是就又閉了嘴。
小婉望着高柔擔心她的樣子不由的握住高柔的手:“媽,我想回高中的學校去參加校慶。”
高柔吃驚的望着她:“高中——你想去美國?”
小婉點了點頭,卻低着頭再也沒擡起來。
高柔卻是很擔憂:“你是不是——你想——無論如何結婚戒指怎麼能摘下來?”高柔摸到她手上空了的地方,不由的就氣急。
其實是着急,擔心她真的要離婚。
小婉卻是淡淡的笑着:“心若是在一起,就算是沒有那枚戒指也在一起的。”如果心不在一起了,那麼,戴着戒指也不過是讓自己看了更心疼而已。
“小婉,兩個人組成一個家庭真的不是容易的事情,你要考慮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再決定到底該如何做,知道嗎?”
高柔反握住小婉的手,對於女兒,她能給與什麼呢?
小婉點點頭:“嗯!”
唐闊跟唐建國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娘倆都在,唐闊看她憔悴的樣子不由的心疼:“兩天不見,怎麼這麼憔悴了?”
“我在減肥啊。”小婉笑着道。
唐闊看了她幾眼:“像是娛樂八卦上的那些傳聞,我以爲對你而言根本什麼都算不得,你什麼時候這麼經不起議論了?”
是啊,什麼時候這麼經不起的?
“你妹妹想去美國。”高柔看着唐闊,給他使了個眼色。
唐闊看着小婉:“你考慮清楚了?”
小婉點了點頭:“嗯!”
“那就去吧,最近城裡烏煙瘴氣的,你出去走走也好。”
小婉就知道唐闊會支持她。
“跟孟子喻說過了沒有?”唐闊又問。
她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到時候我會跟他說。”
唐闊相信小婉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於是也不多提意見。
想來,他們夫妻之間發生這麼多事,分開一段也好。
唐建國坐在旁邊嘆息:“去是去,不過這次可不能常住,畢竟已經是有家的人,分開久了別人更會亂猜疑了。”
高柔就說:“那些外人怎麼猜疑我都不在乎,只是我就這麼個寶貝女兒,我可不想在看到她過的不好。”
高柔說着就忍不住落了淚,小婉坐在旁邊看着也被帶動的有些煽情:“哎呀,您看您,我也沒過的多不好啊,不愁吃不愁喝的,只是心裡有些不痛快,出去走走,散散心就過去了。”
“我會自我調節的,不會讓自己過的不好。”
看高柔吸鼻子就繼續安慰。
高柔卻索性哭了起來,唐闊看着高柔那難過的樣子:“再過不久我跟李爽要結婚,小婉就算出去也很快會回來,現在咱們家好不容易有件喜事,您就別哭了。”
“是啊,等唐闊把李爽給娶回來就好了,您也不用總擔心我。”
高柔想到兒子要結婚才又有了點心情,擦了擦眼淚:“你哥哥結婚的時候你可是要提前回來,你哥就你一個妹妹,你要是敢不回來,你哥原諒你,我這個當媽媽的也不會。”
小婉只笑:“好的,我肯定回來。”
唐闊送小婉出門,小婉想到唐建國:“爸爸現在對媽媽可還好?”
“嗯,還好,一直是阿姨在照顧他,而且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你就放心吧,出不了別的事情了。”
唐闊說着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兄妹倆站在門口,小婉轉身望着他:“那你呢?會不會好好對李爽?”
“我會好好對李爽,不過婚姻這條路真不是一條普通的路,我也不能保證她一輩子不受委屈,只能保證,盡最大的能力讓她幸福。”他說。
小婉聽着這些話,心裡酸酸的。
“就像是孟子喻,我想,他愛你的初衷是沒有變的,只是有些時候——男人的想法總是與女人不同。”
她點了點頭:“這件事我想自己告訴他,你就不要跟他提了。”
唐闊有點擔憂:“好!”卻還是答應了她。
小婉才告辭,開着車回家。
這次她沒再去江邊。
想來一個女孩子真的還是少自己大半夜的出去溜達,真的不安全。
當她回到家張慧還在看電視,拉了她的手到沙發裡坐下:“你爸媽可還好?”
小婉點頭:“都還好,唐闊要結婚,他們的心情都不錯。”
“想想我曾經對他們——等過兩天,我想我該親自登門去道歉。”張慧想,自己以前真是錯的太離譜。
小婉笑着說:“您別太放在心上,孟家卻是照顧了唐家很多,不過您要是肯去,我相信您跟媽媽一定會和好如初。”
張慧也用力的點頭:“是啊,你媽媽一向從容,不愛計較。”
“你最近受了不少委屈,小婉,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我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只是提到自己的事情,她又沉默了。
“媽,我想帶小子喻跟小小婉出趟門。”小婉低聲道。
“出趟門?去哪裡?”張慧好奇的問。
“美國!”她說。
張慧立即滯住,好久纔回過神:“怎麼突然要去美國?”
“過不久是我們高中的校慶,好多同學都邀我回去赴約,而我自從十八歲回來還沒再回去過,現在兒子女兒都這麼大了,也想帶給他們去看看。”
“可是……子喻知道嗎?”張慧焦急的問,滿心的擔憂。
“走之前我會告訴他的,還有就是,我希望這之前您能替我保密。”她說着笑了一聲。
張慧聽着心裡句發慌,小婉這一走,她想她不能替小婉保守這個秘密,但是看着小婉滿眼的懇求,她還是點點頭。
小婉說:“您跟爸爸——還是沒聯繫嗎?”
張慧聽到說她老公不由的失落,卻是笑了:“今天上午——離婚了!”
終是守不住的,張慧起身回了房,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着那個離婚證。
“給你看看!”小婉接過去,卻是有點手腳發軟。
張慧看着她眼裡的震驚跟悲傷激動,卻只是低聲說:“之所以沒在離婚前通知你們這些孩子,是因爲這次我真的認了命,他都已經不看我,我還跟他耗着幹什麼?但是我們離婚是因爲我出軌,你公公對我已經沒有感情,而你跟子喻,我看得出來,你們都是對彼此還有感情的,所以小婉,你拿着這個離婚證好好想想,你真的也想要這樣一個東西嗎?”
小婉不自禁的彎了背,望着手裡的離婚證書就那麼一直望着,心像是在被一刀刀的劃破。
回到房間裡的時候她的心還無法平靜,公公跟婆婆就這樣離婚了。
公公真是個殘忍的人,但是他好似又很知道自己要什麼。
想來他們一起幾十年,怎麼可能沒有感情了?
離婚,是一段感情的結束嗎?
離婚,是不是另一段生活的開始?
她想張慧以後會活的很好嗎?她不知道。
那麼自己呢?
小婉垂了眸,捫心自問,如果她跟孟子喻離婚了……
會努力的活的更好,會努力地活的更好。
卻是不自禁的哽咽。
第二天一早媒體上發表了一份聲明,一個封面上寫着幾個大字,本城鑽石王老五孟子喻跟妻子的離婚協議書,兩個人應該會在近期內辦理離婚手續。
協議書在桌上放着,而報紙在她手心裡放着。
他竟然讓媒體發表這個聲明。
李姐她們都在她身邊安慰:“少奶奶,您千萬要注意身子啊。”
“小婉,你給子喻打個電話,我不信他會這麼絕情。”張慧也說。
小婉卻只是安靜的把報紙看完然後放在桌上:“你們不用擔心我,也不用擔心我們會不會離婚的問題,就算我們分開了,我們還是孩子的爸爸媽媽,會見面,會共同撫養孩子。”
旁邊放着的手機響起來,她垂眸看了一眼,是老公兩個字。
她沒有拿,也不會再接起來了。
張慧跟李姐望着手機上的顯示:“你還是接吧,萬一他有話要對你說……”
然而他要說的話她大概都知道。
所以接不接也無所謂的。
他要是真敢跟那個女人在繼續下去,她便敢這一輩子都不再與他好。
“小婉,子喻可能是後悔了,你快接啊。”
小婉看着張慧着急的要哭出來:“沒有必要了。”卻是冷靜理智的讓人憤怒。
孟子喻看着報紙上的一字一句便是不停的給她打電話,他希望她明白他。
但是她卻不再接了。
阿豪從外面走進來:“這兩天總算有點效果,昨天晚上跟着你的那輛車查到了,但是唐小婉那邊好像也是有不屬於我們的人跟着。”
孟子喻微微擡眸:“是張合的人?”
“一邊找人跟着你,還一邊找人跟着唐小婉,這個老狐狸會不會玩狠的?”
這也正是他最擔心的,他怕的就是那個老東西太狡猾,想要給他來個釜底抽薪。
孟子喻看着手機上又一次的提示無人接通終是把手機放在桌上,漆黑的眸子裡多的是疑慮,冷漠。
“加派人手保護她。”
“那,那個女人呢?人家好歹最近也一直陪着你掏心掏肺的,還讓你住在家裡到下半夜。”
孟子喻聽着這話不由的皺眉,冷鷙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人,阿豪立即咳嗽了一聲,卻是低了頭。
“隨便找兩個人在她身邊保護。”淡淡的一句,似是無關緊要。
“不過話說回來,你每天守着那個大美女到下半夜,你真的坐懷不亂?真的沒跟人家發生點什麼?”就算他坐懷不亂,但是美女能不抓住機會往他身上蹭嗎?
“其實那個女人挺可憐的,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將來可能會爲今天得到的而失去小命,你不如現在就多給人家一點好處,也好在將來真的出事不至於太自責。”阿豪假裝一本正經的說道。
“她得到的還少?自從跟我一起上報,又是拍廣告又是拍電影,如果不是這件事,她一輩子都得不到這些好處。”孟子喻冷聲道。
阿豪沒想到他會這麼冷漠對人家,只一副不忍目睹的樣子對孟子喻。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