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頭也沒擡就回了她一句:“怎麼了?三哥要被截肢了嗎?”
徐佳怡走了進來,敲了秦笙一記腦瓜:“打小你就是我的死對頭,就盼着我不如意,虧我還把好吃好喝的都給你留着,你個小沒良心的,小心以後嫁給一頭大尾巴狼,天天家暴虐待你。”
不知是我以前沒在意還是現在許多事情都已經攤開了,我感覺徐佳怡和秦笙在我面前的關係表現的親暱了許多。
“家暴虐待都不是問題,如果是大尾巴狼是遠哥哥的話,我願意天天被他家暴。”
秦笙的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由心而露。
身爲這羣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秦笙身上就有着純天然無污染的脾氣秉性和內在修養。
徐佳怡坐在我的病牀前,也不急着說出了什麼事,反而和秦笙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了起來:“小白眼狼,我告訴你,姚遠現在可是我們家老大的男人,你想做第三者插足,可不能吃光肉不捱打。”
秦笙也不甘示弱,本來笨嘴饒舌的她突然間就變得伶牙俐齒了:“我不吃肉,我只喝湯,成不?”
還是我打斷了她們兩個,握着徐佳怡的手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路路情況不好?佳怡,你快說呀。”
徐佳怡拍拍我的手背:“老大你放心,放心啊,三嬸來了,聽說姚醫生給你送了粥,她就把煲的湯拿到了三哥那兒,然後我們一起去看了路姐,醫生正在給她做檢查,不出意外的話,一個小時不到就能送到這病房裡來,你們兩人還真是,她擔心你,你擔心她,怎麼就沒人關心大哥和二哥呢。”
秦笙眨着大眼睛問:“大哥怎麼了?承受不住打擊垮掉了?還是接受不了事實跑掉了?”
徐佳怡伸手要去掐秦笙,被她機靈躲過了。
“你還真是個討不好的小白眼狼,大哥這麼疼你,你還忍心這麼說他,他很好,就是擔心路姐的身體,他已經幾宿沒閤眼了,現在兩隻眼睛都快變成大熊貓咯。”
秦笙切了一聲:“那你還說我們不關心大哥。我這不是在關心他的嗎?他呀,以前做錯了事情惹惱了路姐,現在路姐要考驗考驗他的真心也是無可厚非的,我們等着看熱鬧就行了,男人嘛,受點煎熬才懂得珍惜,太輕易得到的都不珍貴。”
這番話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徐佳怡更是嘖嘖幾聲:“喲喲喲,幺兒不得了咯,纔剛開始情竇初開就學會了這麼深刻的大道理,看來哥哥們擔心你會被渣男欺騙和辜負,純屬瞎操心。”
我上一秒還在笑,下一秒突然覺得不妙。
徐佳怡既然說沒人關心大哥二哥的話,現在大哥沒事。也就意味着二哥有事。
“韓叔怎麼了?”
我突然開口,秦笙都嚇了一跳。
徐佳怡的笑容瞬間凝固了:“我剛剛從病房過來,看見好多醫生都腳步匆匆,一問之下才知道,二哥在上山三叩九拜的時候不小心跌到山林中受了傷,好像還很嚴重,擔架上面全是血。”
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
我心裡一急,秦笙也驚訝起身:“之前三叩九拜的時候還挺好的,怎麼就摔倒了呢?小野哥哥在哪兒,我去看看他。”
徐佳怡攔住秦笙:“還在清理傷口呢,你去了也看不到,連連下了幾天雨,山上路滑,二哥這幾天又沒吃好睡好。精神恍惚出了岔子也是難免的,不過二哥皮糙肉厚的,沒關係,你不剛剛纔說做錯事情受點煎熬才懂得珍惜嗎?這也是二哥該承受的,誰叫他之前丟下我們家老大呢,老大,你說對不對?”
懲罰韓野和看到他受傷是兩回事,面對徐佳怡和秦笙那兩對炯炯有神的目光,我裝作漠不關心的說:“對對對,你長這麼好看,你說什麼都對,好吧,你們都出去吧,我眯一會兒。”
徐佳怡一語戳穿我:“你是想把我們趕出去幫你刺探軍情吧。你放心,就我二哥那身子板,別說從山上掉下來,就是從雲端掉下來都能逢凶化吉。”
我知道徐佳怡是在安慰我,秦笙若有所思的開口:“小野哥哥前不久才從雲端掉下來,現在又從山上掉下來,還真是慘咧,佳怡,我記得以前我們的幾位哥哥都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怎麼長大之後一個個就都畏手畏腳的了呢?”
徐佳怡搖頭晃腦的回答:“因爲兒女情長,所以英雄氣短。”
說的還頭頭是道,秦笙這次不鬥嘴了,伸出兩個大拇指:“給你點贊,你這話說的極好,我本來行走江湖也算是巾幗英雄,現在遇到遠哥哥,已然氣短。”
徐佳怡給了她一記大白眼:“就你這小丫頭片子,你什麼時候氣長過,你唱一首兒歌都能上氣不接下氣,還是別逗了,趕緊去補習一下戀愛法則吧,小心你的遠哥哥永遠把你當成長不到的小丫頭。”
說到長不大,秦笙突然挺了挺胸:“誰長不大了,你才長不大好不好?再說了,像遠哥哥這麼有內涵有氣質還高大上的男人,纔不會...”
徐佳怡捂嘴一笑:“纔不會找你這種幼稚鬼呢,你呀趕緊找個地方多吃幾年糧食吧,人家吃的鹽巴都比你吃的飯多。”
秦笙氣急,漲紅了臉辯解:“那我吃過的番茄醬都比遠哥哥吃過的漢堡多。”
見秦笙一張笑臉氣嘟嘟的,徐佳怡指着她對我說:“老大你看,這小家子氣的丫頭片子竟然還較真起來了,不就是鬥個嘴嘛,從小到大都這樣,鬥嘴都不贏我就去哥哥們面前討巧賣乖,害我每次都被他們教訓。”
秦笙吐吐舌頭扮個鬼臉:“咦咦咦,誰叫你從小到大鬼主意最多,就你這一肚子壞水的人,犯了錯你不頂上誰頂上。”
徐佳怡點頭認栽:“行行行,在你面前,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也就是你罷了,別的人我纔不相讓,下輩子我也長一張永遠甜美可人長不大的娃娃臉,我也要享受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感覺,最好是生在古代,你,做我的陪嫁丫鬟。”
若不是三嬸和徐叔踏進了病房,只怕她們要喋喋不休一晚上。
見到我之後,三嬸立即就溼了眼眶,徐叔在一旁小聲的說:“進病房前答應的好好的,要開心點,大人沒事就好,你這愛哭的老毛病,怎麼就改不了呢?”
徐佳怡和秦笙都不約而同的笑了,雙雙起身給三嬸和徐叔讓位子。
三嬸坐到我身邊,溫暖的手握着我:“黎黎啊,受苦了,孩子。”
我擠出一個明朗的笑容安慰三嬸:“不覺得苦,就是覺得餓,三嬸,你熬的魚湯呢?是不是都被他們吃光了?”
徐叔立即忙活了起來:“有有有,你三嬸啊,雖然像個小孩子一樣愛哭,但是她煲的湯絕對好喝,現在魚湯還熱,黎黎,你嚐嚐。”
我接過徐叔遞過來的湯,喝了幾口後點頭:“真好喝,自從有了三嬸。我覺得吃別人做的菜都不是那個味了,三嬸,這段時間又要勞您費心照顧了。”
三嬸應了一聲:“傻孩子,一家人咋還說兩家話,現在薇兒不在,我代替她好好照顧你們也是應該的,只要你喜歡三嬸做的飯菜,三嬸就給你做到不能動爲止。”
我擦了擦嘴:“那可不行,我和路路還給您和徐叔制定了一個很長的旅遊計劃呢,你們前半輩子都爲了我們這些個孩子操碎了心,後半輩子該享享福了,等我和路路身體好了,你和徐叔就去把中國旅遊個遍,看看祖國雄偉壯觀的大好河山。”
秦笙在身後拍手鼓掌:“不如我們買幾輛房車吧。我們集體去旅遊,做一個行走在路上的歸人。”
徐佳怡哈哈大笑:“喲,你還歸人呢,明明就是過客好不好?”
秦笙很認真的作答:“我們這羣浪跡天涯的遊子,早就該飄過大洋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了,所以我們是歸人,不是過客。”
沒想到小小的她竟然能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徐佳怡也認同的點頭:“這一次算你說的對,反正我是不想再居住國外了,我覺得我們的祖國很好,我和三哥已經商量好在星城買房了,就在碧桂園,和老大做鄰居,天天都能蹭三嬸的飯吃。”
秦笙十分羨慕的說:“我也想在碧桂園買房子住嫂子的隔壁,不過我得先追到遠哥哥,結婚之後我想生四個孩子,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兒子做哥哥,守護着三朵小金花。”
徐佳怡一拍她腦瓜:“你想什麼呢?虧你還想做個歸人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呢,現在國家只開放了二胎政策,你最多能生兩個,超過了你就不是良民。”
這倆人又要開始掐起來了,徐叔見我喝光了那碗湯,復問:“黎黎,好喝嗎?還喝嗎?”
我摸了摸肚子:“姚遠給我送了粥,我喝了一大碗,現在肚子有點脹,徐叔。韓野怎麼樣了?他嚴不嚴重?”
秦笙和徐佳怡雙雙壞笑:“原形畢露咯,終於忍不住要關心他了吧?”
徐叔擰着保溫瓶回答我:“還在清理傷口,右腿骨折打了石膏,你別擔心。”
這一個一個出事,三嬸哀呼一聲:“這到底是在哪兒觸的黴頭,你們一個一個都受了傷,現在你們一離開我眼皮子底下,我就心驚肉跳,生怕你們又在外面惹事端,不好好照顧自己。”
秦笙掃視了一下病房:“三天前你入住這個病房的時候,裡面只有兩張牀,是小野哥哥堅持在裡面加一張牀,三哥又不住在這兒,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加一張,現在我知道了,他原來早就去掐準了自己會摔一跤的啊,簡直是神準,韓半仙是也。”
這一番話自然又被徐佳怡一番敲打:“這是爲了給二哥留個病牀躺着休息的,他要在這兒照顧老大的嘛,你這烏鴉嘴,趕緊去漱漱口吧。”
秦笙十分委屈的解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小野哥哥這一摔,就重新摔回了嫂子的心裡呢?這樣的話遠哥哥就會失戀了,我就能趁火打劫住進遠哥哥的心裡,從此和他比翼雙飛。”
“你還鴛鴦戲水呢?你別亂用成語,什麼趁火打劫,你是強盜啊,你明明是個萌萌噠的軟妹子好不好?”
徐佳怡一開口,秦笙那委屈的小模樣本來還挺可憐的,聽到最後她就歡喜了,挽着徐佳怡的胳膊:“總而言之你跟三哥趕緊生孩子,我要是把遠哥哥追到了手,我就立即給他生個二胎。”
徐佳怡翻白眼:“拜託姐姐,你這一胎是扎你車窟窿底下了嗎?”
秦笙嬌羞一笑:“人家是說錯了嘛,你快去陪着三哥吧,現在三哥重傷,你還有心情在這兒聊天說笑,小心三哥知道把你給休咯。”
說到楊鐸,徐佳怡連鬥嘴的興致都沒了,擡腳便跑,只留下一下:“慘了,鬥嘴太過癮把三哥給忘了。”
秦笙對着徐佳怡的背影大喊:“你要被休了也是活該。”
一直到晚上八點多鐘,韓野才被護士推着進了病房,他要躺在我臨近的病牀,被我制止了:“這個病牀要給路路留着的,你去那個吧。”
護士都看不過去了,埋怨我:“韓先生右腿骨折身上都是刮傷,睡那張牀實在是不好,這病房裡住你們兩人就好,你說的路路,是那個腹部和肩部中彈的張路嗎?”
沒想到張路在醫院裡都出名了,我點點頭:“就是她,她怎麼樣了?她脫離危險期了嗎?怎麼還沒被推入病房裡來?”
護士頭都大了,擺擺手:“你別急,張路早就脫離了危險,隔壁病房就是爲了她收拾好的,她已經住進去了,你們還有一個男的,姓楊,也住在了隔壁,剛剛轉的,你們也真是奇怪,我見過扎堆聚會扎堆出遊扎堆撒野的,就沒見過你們扎堆進醫院的。”
張路已經脫離了危險期,我鬆了一口氣。
然後對着護士說:“護士,麻煩你幫他換一下吧,我一個女人住在病房裡,旁邊住了個男病人實在是不太好,你把隔壁病房的張路換過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爲我擋的子彈,我醒來後還沒去看她呢?”
我說着正要起身,護士急忙來勸我:“你別動,姚醫生特別叮囑過,你一定要臥牀靜養一週,,還有,切記情緒激動,你現在是特殊時期,不能再出半點岔子,要是你出了問題,我們的飯碗都得丟,院長都向姚醫生下了保證書的,不然姚醫生也不會安心去處理自己身上的官司。”
早就聽說院長最喜歡姚遠,雖然姚遠和他無親無故,但院長以前也是婦產科的,所以和姚遠有着共同的話題,姚遠人好醫術好,院長青睞他也是自然,不過這麼寵着他,面對醫鬧糾紛卻沒放棄他的院長,還真是極少見。
也不知道這場官司會不會給姚遠今後的事業發展產生影響,我就恍神了幾秒,韓野就賴皮躺上了病牀,連護士都嚇了一跳: wωω ●t tkan ●℃O
“韓先生,你現在這右腿骨折了,你不能逞能的,既然姚夫人說不想跟你在一個病房,我現在就把你轉移到旁邊病房去,還請韓先生諒解,原本這個病房,姚醫生說過也是張路要住進來的。”
韓野極爲不滿:“我又不是不出住院費,我不管,我現在就要住在這裡,不如你們再去弄一張好點的病牀放在這兒,要不我睡那個病牀也行,橫豎我是不出去了,你們看着辦吧。”
護士站在那兒很是爲難:“韓先生,您這麼尊貴的病人我們哪敢怠慢啊。”
韓野一臉痞子樣:“醫生眼裡無貴賤,病人不分窮富,我覺得那個病牀不錯,原本也是給自己留的,勞煩護士小姐扶我一下吧,徐叔,快來幫我。”
三嬸走過去勸他:“你傷的這麼重,又是夏天,還是換個好點的環境住院纔對,你要趕緊好起來,不然誰來照顧黎黎啊。”
韓野不以爲然:“那些沒錢住豪華病房的人不也一樣是睡這鐵架子牀嗎?沒事,別人能睡我就能睡,反正我就是要在這間病房裡,我就要一睜開眼就看到她,一閉上眼就能聞到她的氣味,感受到她的呼吸。”
這是典型的流氓行徑,我也是服了他。
“韓叔,你三叩九拜去求佛禱告的時候,有跟佛祖說你這麼流氓無賴嗎?”
韓野竟然還有點臉紅:“誰三叩九拜了,你們這些愚昧的人才做得出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出來,我就是走路不小心摔的,不礙事,照顧你還是綽綽有餘。”
竟然還死鴨子嘴硬,我指着病房門:“好,既然你睜眼說瞎話都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的話,那你現在去幫我把門關了,外面風大雨大,我覺得有點冷,還有,關了門之後幫我倒杯水,熱水瓶裡沒熱水。你問問護士哪兒能打熱水。”
護士也是耿直,指着外面說:“下了樓直走再轉個彎就到了。”
三嬸都急了:“哎呀,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逞強,我看這樣,黎黎,既然小野想住在這間病房的話,不妨由着他,別換來換去的了,路路剛脫離危險,也禁不住這樣的折騰,等過了今天,大家都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商量換房間的事情,成嗎?”
徐叔拉了拉三嬸:“孩子們之間的事情,你插什麼嘴,黎黎,小野啊,既然路路醒了,那我們就先去那邊看看,前面是在視頻裡看到的,也沒和路路說上話,這會兒我們過去看看。”
三嬸當然是擔心韓野的,但徐叔力氣大,三兩下就把她拉了出去。
病房裡只剩下我們三人,韓野冷着臉對護士說:“你還愣在這兒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打點熱水來,沒照顧好姚夫人,小心姚醫生把你的鐵飯碗給端咯。”
小護士看起來也不精明,應該是實習生剛轉正。性子耿直,果真走到我的病牀前拿了熱水瓶要走。
我伸手攔住護士:“你別聽他的,你是護士又不是護工,這些活兒不用你幹,辛苦你了,既然他不願意換病房的話,那就麻煩你幫我換一換,隔壁住的楊鐸是我們的人,跟他換,他不會有怨言的。”
護士點點頭:“那好吧,那我現在扶你起來,你感覺怎麼樣?”
見我來真的了,韓野哀嚎一聲:“曾小黎,你這也太沒良心了吧?”
護士一下子就開竅了。突然來了一句:“那個,這件事情你們先好好商量,我先去忙,有什麼事記得摁鈴。”
我還沒開口辯解,護士已經腳底抹油一溜煙跑沒影了。
韓野幸災樂禍的笑着:“姚夫人,你喜歡這個稱呼嗎?”
都到這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腿不能動的地步了,韓野竟然又開始了耍無賴。
“韓叔,三叩九拜的時候,你心裡虔誠嗎?是爲了求佛祖保佑我平安無事,還是想趁機像佛祖懺悔,我要是沒說錯的話,徐佳然是你的女朋友,小榕的媽媽吧?”
雖然我和韓野的病牀隔的很近,兩個人伸伸手就能夠指尖相碰,但我卻依然覺得他很遙遠,好像和我不屬於同一個世界。
尤其是秦笙跟我們說了他們七個家族之間的事情後,我就一直在想,我憑什麼能遇到韓野?
他是天之驕子啊,而我呢,來自農村出身微寒,就算是一不小心把初次奉上了,也不值得他費盡心思的來靠近我。
韓野嬉笑的臉皮瞬間僵硬住了,像是觸及到了禁忌一般:
“黎寶,等案子告破,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我會帶着你去她的墳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的,但是眼下,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相信我,就算你恨我,我也不能把你置於危險當中,我們都想讓過去的事情永遠沉入時光之海里,但海浪撲騰卻不放過我們,非得把過去抽絲剝繭的剖開,讓我們不得不面對曾經的一切,這些痛苦和掙扎不屬於你,而我能夠承受。”
這些話我聽的撲朔迷離,但我想源頭應該在餘妃那兒。
而陳志之死的案子一旦告破,所有的真相就像打開了缺口一般會朝着我們洶涌而來,從一開始認識韓野,他就在隱瞞着什麼而我一直隱忍,我不想強迫他說他不願意說的話,只是如今我和張路都是深陷其中拉扯不清的人,我想我們是有權利知道七年前,六年前,一年前,和眼下的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想過要發火,要憤怒,要告訴韓野,我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沒有如特工一般的堅忍和韌性,我也會好奇,我也會刨根究底,我也迫切的想知道,爲什麼我只想過平凡的生活,可當所有的謎團撲面而至,都災難一次一次到來時,我卻終不能倖免。
因爲內心急切,我渾身都有些發燙,小腹也開始隱隱的有些難受。
尤其是觸及到韓野那雙滿載痛苦的眸子,我還是心軟了。
面對真相需要勇氣,面對韓野可能剝開的傷口,我怕自己不能更好地站在他身邊和他迎接一切。
“好,我什麼都不問,就問你一句,小榕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嗎?”
我多希望他能回答我,小榕是我的孩子。
一想到那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有可能要面對父母早已雙亡的真相,我的心都揪疼着。
韓野冷靜的看着我:“小榕不是我的孩子,但我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不光是我,老傅,老楊,我們都把小榕當做是自己的孩子,當初佳然死前立下遺囑,把小榕的撫養權給了小措,我們三人都瘋掉了,這些年來,我們不止一次的做出妥協,就是想要回小榕的撫養權,可是小措不同意。”
我心裡難受,好像有股氣流憋在胸口。
“所以你就只好同意娶小措,娶了她,你和她都會成爲小榕的監護人,你就有可能奪回小榕的監護權,對嗎?”
韓野低着頭,抹了一把臉:“對不起,這件事情我當初也是不好跟你開口,這裡面牽扯的不僅僅是小榕的監護權,還有...”
我迫不及待的脫口而出:“還有佳然的死,時隔多年,你們還是沒有完全放下,現在你們要挖掘出佳然當年死亡的真相,爲佳然討回一個公道,對不對?”
韓野的雙眼都紅了溼了:“不全是爲了佳然,也是爲了你,爲了張路,我和老傅都不想讓你們捲進來。可是你們已經因此受到傷害了,我們要是再縱容下去,只怕當年的悲劇會再一次重演,黎寶,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活着,可這個奢求在你遇到我之後,就註定實現不了。”
我忍不住問:“那你當初爲何要來到我身邊,你不靠近我,我不就可以平安喜樂的活着了嗎?”
韓野回答的極快:“因爲我不忍心,你這麼好的女人卻被沈洋一而再的傷害,誰給你幸福我都不放心,我只能自己放手一搏,我相信我可以給你幸福,黎寶,你信我。”
我冷笑:“我當然信你,我不光信你,我曾經恨不得把我的一切都給你,人給你,心給你,命也交給你。”
韓野沮喪的問:“那現在呢?”
我哀嘆一聲:“現在?現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