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櫻的眸光銳利, 在盯着陸瑤看了足足幾分鐘之後才張口:“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選擇你,其實,你一點兒也不優秀, 一點兒也沒他說的那麼好。”
從她的眸光中陸瑤早就料到, 她對她審視良久後得出的結論, 同安然無二。人以羣分, 物以類聚, 安然的朋友,出此言,不意外。
更嚴酷的是, 從程櫻的眸光中,她看得出, 同安然一樣, 面前這個懷有身孕的女子, 深深的愛着程駿。
只是從未聽程駿提起過他家庭成員的構成,不明白這個程姓的女子, 與程駿之間有着怎樣微妙的關係。但是,她的雙眸,象一把照妖鏡,清楚地捕捉到了陸瑤的心思。
“我是在程家長大的與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陸瑤, 對程家, 你好像知道的很少。”
程櫻張口, 表情中有着與程駿相似的霸氣。
陸瑤脣微微一扯, 一絲好看的微笑掛在臉上, 聲音果斷也凌厲:“請切入正題。”
她愛程駿,數年來, 矢志不渝。至於程駿愛或者不愛她,那都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不想讓別人來指手劃腳。
陸瑤的強勢,讓程櫻好看的眉毛微微一蹙,一絲不悅明顯地掛在臉上。
“我是代表程家人來跟你談話的,陸瑤,希望你能離開程駿,因爲你們兩個不合適。
程駿是程氏的長孫,不管他現在在做什麼,將來的家族企業都是要交到他手上的,而你,不是可以幫到他的那個人。
剛剛,安若給你看的那些報紙和照片,也許你會覺得很無聊,很無趣,可你不知道,那些,就是當初程駿娶你的初衷。
不是因爲愛你,而是需要一個沒有任何身份背景的伴侶爲他漂白。
現在,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當初,你爲什麼可以取戴婧而代之的理由。”
程櫻出口咄咄逼人。如果說安然的話語是屬於刻薄的那種,程櫻的這番話對陸瑤來說,簡直是殺人不見血的利刃。
可惜她遇上的對手是陸瑤
程櫻的話還沒說完,語氣停頓在繼續的蓄勢待發上,陸瑤已不耐的站起。
“對不起,我與程駿之間的事情,不需要別人來指手劃腳。我是程駿的愛人,是他法定的妻子,如果他對我哪兒不滿意想要對我怎樣,我希望是他親口告訴我。程櫻小姐,對於你,我的態度也是同樣的。如果程駿沒親口告訴我你是他的妹妹,我也只當你是個不相干的人。
不過你說的對,對於程駿的家庭構成,我的確不瞭解。但是我相信,不讓我知道這些,是程駿對我的保護。因爲他知道,在程家,有太多象你這樣無理取鬧的人會傷害到他的妻子,所以不說,不讓我親近,請問,我說的對嘛?”
程櫻的臉唰的就變了,剛剛還一副冷酷無情的表情,此刻,除了鎮怒,竟然還有些訝異。眸光轉身一直站在身邊的安然,有一些難以置信。
的確,程駿拒絕將陸瑤帶入程家,正是因爲此。
陸瑤不理兩大美女的茬,直接轉身。轉身的瞬間,還沒忘記優雅地朝兩大美女送去一抹微笑。
勝利者的微笑。
狗對着它的敵人叫得兇,是因爲沒有自信可以戰勝敵人,於是用狂吠的聲音來摭擋自己的弱勢。這兩個女人,恐怕是站在葡萄架下的狐狸。
腳步才移了兩下,程櫻也跟着站起來。因爲態度有些急,起身的時候速度快了些,腹部瞬間感覺有些些的痛感。
“陸瑤,程駿真的希望你能離開他。”
陸瑤轉過身,對着這個其實應該是她小姑子的女子,歷眉橫目:“爲什麼?”
“他在醫院,你自己去問他吧。”程櫻說完,雙手捂着自己的肚子,額頭上已有了汗珠,爲了不讓陸瑤發現,她告訴了陸瑤程駿住院的地址。
剛剛走下新聞發佈面的秦樺,在走廊碰到慌慌往外跑的陸瑤,拉了一下她的胳膊:“有事?”
陸瑤看清來人,狂奔焦急的情緒稍稍的穩了些,返手拉住秦樺的胳膊,象害怕他突然逃跑似的逼視:“車鑰匙給我。”
秦樺從沒見過這樣衝動的陸瑤,頑皮笑容的臉上立刻換上正容,手怯怯地伸進內袋:“我送你去吧。”
其實他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只是直覺不是很放心,陸瑤的情緒,實在反常。
“不用。”陸瑤的手已先他一步衝進衣袋,抓出鑰匙,在手上一晃,丟下一句話,眨眼間人已消失在電梯裡。
走在醫院的過道上,陸瑤的腿都在抖。
好在程駿所住的樓層電梯是直達的,中途沒有停頓。過道里很清靜,與其它病區的走廊不同。陸瑤心裡急着,忽略了這樣靜的原因,眼睛在一個個門牌上搜索。
程櫻告訴她的那個地址,象刻進了她的腦子裡。
她的手抖抖的撲在門上,606,就是這間,她的程駿在裡面!
門口,突然伸過來一隻黑色衣服的手臂,將她擋住:“請出示證件。”攔住她的人,一臉黑線,眸子瞪着陸瑤,一瞬不瞬,警惕的緊。
陸瑤一下懵了:“什麼證件?”來時程櫻沒告訴她,要進入程駿的病房還得帶證件。可是她出來的匆忙,甚至連自己的手包身份證都沒帶。
“探視證。”男子聲音冷冷的,堵在她面前,象一個巨大的屏障。
“我沒有。”陸瑤慌了,不怕死的抓着男子的胳膊,聲音都在發抖:“,讓我進去看他,我是他的妻子陸瑤,麻煩你放我進去。”眼裡有溼潤涌上來,堵得她嗓子澀澀的。
“對不起,程先生還沒醒,如果你沒有證件,我不能放你進去。”男子似乎對陸瑤所講的身份有些懷疑,卻也不敢太強硬,語氣頓時緩和下來。
程家的人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地堵滿了病房外的休息室,他們都是經過保安部確認的,但這個自稱是程駿妻子的女人,卻這樣冒冒失失地闖進來?
“我是他的太太,爲什麼我探視自己的先生還需要拿探視證?程駿他到底怎樣了,告訴我,他爲什麼會躺在這裡。”陸瑤再不顧其它,抓着男子的胳膊,使勁地將他往開推,但這個男子卻象雙腳釘在地上一樣,一動不動。
陸瑤急了,抓起他的手臂一口咬下去,牙齒和肌肉契在一起,陸瑤下意識地收緊了牙關的用力。
男子輕哼了一聲,擡起一隻手推開陸瑤,捂住已經見了血的胳膊:“你只能遠遠看他一下,別給我們惹事。”男子的語音一落,陸瑤已推門衝進去。
進門的休息室裡,從沙發上到凳子上,坐着的,站着的,滿滿的,人站了一地。陸瑤無心去理會,直接衝向裡面的病房。
白壁,白窗白牀,一個包紮的象木乃伊的人躺在牀上,安靜得沒有一點聲息。
陸瑤再不顧其它,推開病房門衝進去,一把握住了那隻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程駿,你這個混蛋,爲什麼扔下我不管。”撲在他身上,終於哭出聲來。
後面跟着追進來的人,停步,站在她身後,一個個想張口,臉上帶着怒意,卻不知該說她哪裡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