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賢德說,吳建春出事了。
我心裡着急,只問了個醫院名稱換了衣服就往外跑。
陸擎蒼說要送我,我不想讓家裡人知道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就拒絕了。
臨出門前,我紅着眼睛,拉着陸擎蒼的手,問他能不能現在就給我把那二倍的價錢打到卡上,算是我求他了。
陸擎蒼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我道了謝,快步跑出小區。
看着平日裡出租車很多,今天卻空曠一片的道路,我急得哭腔都變了音。
等了半天不見出租車,我厚着臉皮就往回跑。
剛跑進去,就見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穩穩的開了過來,直接停在了我的面前。
看到坐在駕駛座上的陸擎蒼,我着急的跑過去,就見他推開副駕駛的車門,冷冷道,“上車。”
我連道了幾聲謝謝,連忙坐了進去。
到了醫院門口,陸擎蒼停下車,遞給了我一張卡,“這是我的副卡,沒有密碼,銀行下班了,轉賬有限額。”
我盯着那張卡看了良久,鼻子有些發酸。
“你哭的樣子很影響心……”
陸擎蒼的話還沒說完,我便探着身子,用力的在他的脣上吻了一口。
接過卡,目送他離開,我快步衝了進去。
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他,只能用這種直接的方式。
問了醫院護士,我找到急救室的時候就看到門口黑壓壓的站了好些人。
張賢德的臉色灰暗的可怕,滿是慌張的盯着急救室的門看。
張賢蘭和張賢禮站在那堆糟心親戚前面,喋喋不休的爭吵着什麼,眼看着就要打起來了。
我皺了皺眉頭,快步跑到張賢德的面前,蹲下,抱了抱他,“爸。”
“你……你來了。”不過才幾天沒見,張賢德整個人好似蒼老了十歲。
他無精打采的坐在長椅上,雙眸黯淡無光,蒼老的眼睛附近滿是暗沉之色,很明顯,他沒有休息好。
看到張賢德這副模樣,我的心一瞬間就刺痛了一下。
心裡着急,我趕緊壓低聲音問了問怎麼回事。
張賢德斷斷續續的說了一會兒,我才終於理清楚了整件事情。
原來這些天,張賢蘭和張賢禮因爲睡在哪裡,誰做飯,誰洗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天天吵架,病人需要靜養,他們卻天天大嗓門的吼來吼去的。
有幾次吳建春的心率明顯就有些不對了,張賢德怕吳建春出什麼事情,便張羅着要去醫院做檢查。
張賢蘭等人畢竟是農村出來的,相比起看病來,他們更心疼錢,所以嚷嚷着就不讓張賢德把吳建春送醫院去。
說都成了植物人了,還這麼金貴,不就是心跳快了點嘛,有什麼
了不起的還非得跑醫院一趟。
張賢德從小到大就敬畏張賢蘭,耳根子軟,沒主意,又窩囊,一開始還堅持,捱了一天,見吳建春心率恢復了正常,也就順了張賢蘭的意了。
這麼反反覆覆幾次,這些糟心親戚更對吳建春的異常不放在心上了,一直到今天晚上,吳建春突然渾身抽搐,他們這才着急忙慌的把吳建春送來了醫院。
張賢德說着說着就哭了,他捂着臉,說要是吳建春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這輩子也不能原諒自己。
我看着他那副什麼錯都往自己身上攬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出來。
見張賢蘭和張賢禮還在喋喋不休的吵着,互相推卸責任,我握緊拳頭,走到他們面前,吼道,“吵什麼吵,住在別人家裡白吃白住了這麼多天,還把我媽吵進醫院了,能不能要點臉,狗皮膏藥還有扯下來的一天呢,我媽要是出什麼事情,你們這輩子都別想好過!”
說完,我再也顧不得情面,擡手就一把他們推到了兩邊,“別他媽再嚷嚷了,這裡是醫院,把其他病人吵嚴重了,你們自己賠錢賠命去!”
張賢蘭本來想回嘴,可是聽到我後面說的話,她冷了冷臉色,終是閉上了嘴巴。
我站在急救室,焦急的等着,過了很久,見醫生出來,我急忙撲了上去。
“哪位是病人家屬?”
“醫生,我媽怎麼樣了?”
“準備動手術吧。”醫生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着他往辦公室走。
我囑咐張賢德好好等着我媽出來,趕緊跟着醫生進了辦公室。
關上門,醫生敞開天燈說亮話,直截了當的說道,“病人送來的時間有些晚,心血管阻塞嚴重,需要儘快動手術,但是以病人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醫院暫時做不了這項手術,成功率太低,所以建議轉院。”
心寒了一瞬,我強忍着心底的波動,問道,“好,您說,轉到哪家醫院?”
“建議轉到藍海第二醫院,雖然是私人醫院,這方面的專家比較權威。”
我跟醫生道了謝,沒有多停留,直接辦了轉院手續,叫了救護車。
見張賢蘭他們浩浩蕩蕩的跟了一大堆,我實在是有些忍不住,第一次跟張賢德發了脾氣。
張賢德哭着求張賢蘭他們回去等,他們這才走了。
去了醫院,我着急忙慌的就去找醫生。
大半夜的,只有值班醫生。
我辦了住院手續,坐在醫生辦公室的門口等了一晚上,一上午。
一直到下午,我沒敢吃一口飯,生怕錯過了專家。
有時候人要是倒黴了,真的是喝水都塞牙縫。
我等來的不止有醫生,還有古美馨。
我發現我跟古美馨有着扯不斷的緣分,此時此刻,
古美馨摟着臂彎的男人,正是我要等的專家,古醫生。
同時來的,還有一個穿着打扮十分富貴的中年婦女,應該是古美馨的媽媽。
他們三人有說有笑的相跟着,聽他們的對話,應該是古美馨陪着她媽媽來做身體檢查。
我的腿坐得有點麻,站起來的時候險些摔倒。
我朝着古醫生揚起了一個討好的笑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古美馨擋在我的面前,嫌惡道,“你怎麼在這裡?”
“馨兒,這位是……”古美馨的媽媽聲音很溫柔。
“古小姐好,古阿姨好。”我急急忙忙跟她們打了招呼,殷切的看向了古醫生,着急得跟他說了一遍我媽的病情,遞給了他病歷本。
古醫生以爲我是古美馨的朋友,朝着我笑了笑,很認真的聽了我的話。
古美馨似乎礙於她媽媽在,又礙於面子,儘管臉色很難看,卻始終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只是我看着她那種陰暗的眼神,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因爲古美馨的緣故,我很順利的跟古醫生搭上了線。
我顧不上想那麼多,等古醫生開完了專家會議,制定了手術方案,我交了錢,我才終於把一顆心放了下來。
手術定在明天上午,這一場手術幾乎將我從陸擎蒼那兒“敲詐”來的錢都花了出去。
可儘管如此,只要想到我媽能好好的活着,我就覺得再吃點苦頭,受點折磨也沒關係。
第二天上午,手術前,張賢蘭他們一羣人趕了過來。
出乎意料的,古美馨竟然也提着一籃子水果走了進來。
走過張賢蘭的身邊時,她還朝着張賢蘭笑了笑,將果籃遞給了張賢蘭。
張賢蘭一臉的諂笑,誇了古美馨好幾句。
古美馨側眸看了我一眼,給了我一個陰狠至極的眼神。
我被她的眼神驚了一下,等她走了,我下意識問張賢蘭,“姑姑,你認識她?”
不認識的話,古美馨來送什麼果籃?
可是認識的話,他們又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古小姐心眼好,告訴我們一個了不得的秘密,不像某個小賤人,陰險狡詐,卑鄙無恥!”
張賢蘭冷哼了一聲,直接跟着擔架車走了出去。
我皺了皺眉頭,跟着到了手術室,等我媽推進去,見古醫生穿着無菌服往手術室走,我連忙殷切的迎了上去。
只是還沒等我迎上去,就見張賢蘭帶着幾個男親戚,搶先朝着古醫生衝了上去。
一邊衝,一邊就掄起拳頭朝着古醫生身上打,尤其是手,重點打。
一邊打,一邊就聽張賢蘭吼道,“你這個假醫生,聯合這個小賤貨騙我們老張家的錢,真當我們老張家沒人了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