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部隊,給我突進,突進!趁着日本人還沒緩過勁兒來,給我使勁兒的吃,能吃多少吃多少!”
盧漢這輩子都沒有這麼興奮過,被人趁機從省主席的位子上趕下來的鬱悶感更已經一掃而空。
因爲他正率領自己的部隊追着一整個軍的日本鬼子打!
如果以前有人這麼告訴他,他一定會把那個人扔進傳說中的“青山醫院”!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是不是?區區十幾萬滇軍,別說打一個軍的鬼子,就是對上一個日本師團也會很吃力的。如果碰上的再是日本人的甲種師團,那他們十有八九還要打敗仗,能夠不被日本人打散建制,敗退的時候做到井然有序他就要燒高香了。
可現在不可能卻變成了可能。
趁着雲南生產建設兵團的裝甲部隊把日本人衝得七零八落的時機,他指揮各部,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不停地蠶食着四處逃躥的日本人。到現在爲止,他的部隊至少已經消滅並俘虜了七八千日本人……可現在才只是開始而己。由此推算,等到戰鬥結束,他們至少也要消滅俘虜日軍一萬五六千。這是多大的戰績?簡直就像是在做夢!
“讓兄弟們都小心點兒,部隊不能分散得太開,最小也要保持一個團的建制,而且各團之間距離不能過遠,要保持暢通的聯繫……日本人的戰鬥力還是很強的,如果不能以超過他們數倍的兵力進行碾壓,走投無路之下,很有可能會對我們造成相當的打擊。”楊傑跟盧漢呆在一起,胖乎乎的臉上閃耀着從未有過的光輝……不過比起盧漢。他卻要謹慎的多。而且他也知道,日本人不可能輸得這麼痛快,這些派到東南亞的日軍都是打過多場大戰的老兵,是日本人的主力,在初期的慌亂。尤其是他們的裝甲部隊停止突擊之後,很快就能緩過氣兒來。而對方重新穩住陣腳之後,滇軍如果還像現在這樣橫衝直撞,倒黴的就會是他們了。
“耿光兄你放心就是,我明白。”盧漢笑呵呵地抹了一把汗,“只是難得這麼一場痛快淋漓的大勝。如果不趁機多殺幾個鬼子,實在是對不住你們這麼久的謀算啊。”
“這算什麼謀算?要怪就只能怪日本人狂妄自大,考慮不夠全面。”楊傑笑道:“我們生產建設兵團將近兩千輛拖拉機,那是白給的?連重炮還沒運上來就敢窺視雲南邊境,活該他們撞到槍口上。”
“嘿嘿,這也不能怪日本人。”盧漢微微有些赧然。“其實我們也沒想到那些拖拉機居然也能改裝成裝甲車……這他N的聽着也太玄乎了。”
“這就是本事啊。”楊傑搖頭,“當年秦衛死活要從蘇聯人手裡弄拖拉機,大家都還以爲他是想讓咱們這此建設兵團多開荒地,多種糧食……可誰能想得到,就是他這一招,讓咱們平空多了幾千輛裝甲戰車。雖說這不能算是多了不起的東西,遇上一門山炮。甚至是迫擊炮都可能受不住,可對上步兵,也不比一般的戰車差多少,而且咱們數量還多……”
“這話說的是。”盧漢長嘆了一聲,“不怕耿光兄你笑話,乍一看到那幾百輛裝甲車並排列在那兒的時候,我心都差點兒不跳了……太嚇人了!”
“嘿嘿,你是以爲老蔣把他在北方的那支裝甲部隊派來了吧?”楊傑笑道。
“差不多吧。”盧漢苦笑一聲,“現在除了山西,哪兒還有那麼大的一支裝甲部隊?NN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麼大一支裝甲部隊運來雲南,那隻能是整個滇軍都被中央收編,而且我身邊也全都是重慶那邊兒的人才成……能不嚇得慌嗎?”
“你放心就是,老蔣沒那個本事。”楊傑笑道。
“可咱們秦大主任卻有啊。”盧漢再次嘆了口氣,“有他相助。老蔣還不就相當於也有了這種本事?”
“這可難說……”楊傑撇撇嘴,輕輕冷哼了一聲。
“什麼?”盧漢沒有聽清,又問道。
“沒什麼。”楊傑擡了擡下巴,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讓前線的兄弟們注意一下。傷亡稍大就要撤下來,不得再繼續追擊……嗯,杜聿明也該快到了吧?”
“應該快了。”盧漢看了看手錶,臉色又有些不豫起來:“不過我就是不明白了。我們滇軍到底哪裡差了?仗打到現在這個地步,我們可說是已經取得了一定的優勢,憑什麼要把第二戰的機會讓給他第5軍?”
“因爲下一仗是真正的硬仗。”楊傑抽了抽嘴角,“經此一役,寺內壽一肯定會把南方軍的主力大部調集到緬甸來!他們也有坦克,還有俘獲的英軍裝甲旅,還有大量的重炮……滇軍要是敗了,沒法交待!”
“可要是勝了呢?”盧漢自然明白楊傑的意思,可他還是很不服。
“那你我就更麻煩了。”楊傑冷哼一聲,“老蔣肯定不會放過咱們。就算有秦衛在前面架着,也不行!所以,這一仗,只能由中央軍打!”
“……”
戰鬥在繼續,不過也差不多到了尾聲。
在連續逃躥了兩天之後,飯田祥二郎終於穩住了陣腳,並重新收攏了部分被那些拖拉機式裝甲車趕得四處亂躥的士兵,在發動了一兩場小型的反擊,擊退了追擊而來的滇軍部隊之後,乘着對方的裝甲部隊沒有趕過來的機會,他再次率部逃躥,途中不停收攏殘餘的士兵,一直到了位於撣邦北部的臘戍才停下來。而此時,他一整個軍,四個師團的兵力,傷亡和失蹤的人數加起來已經達到四成,接近兩萬人。這是繼南昌會戰、桂南會戰之後,日本陸軍損失最大的一場戰鬥,即便是號稱慘烈的長沙會戰,他們也沒有遭受到這麼重大的損失。
可飯田祥二郎卻沒有剖腹,他甚至沒有受到來自寺內壽一的責問,相反,寺內壽一不僅繼續支持他擔任第十五軍司令,還替他向東京大本營進行辯解:
“因爲他的對手是秦衛!能夠在遭受到秦衛的算計之後,依舊安然逃脫,這已經是非常的不容易。何況,他們面對的還是數以千計的裝甲集羣……如果你們誰覺得這樣的失敗不可以接受的話,那麼就請自己來緬甸跟那個傢伙交手!”
寺內壽一對東京的態度極其強硬,甚至到了蠻不講理的地步。可誰也沒有想到,東京居然接受了他的辯解,不僅不再追問這一次的重大失敗,反而還對其進行了安撫,決定仍由其指揮整個南方軍。
不過寺內壽一卻絲毫沒有感受到來自東京的“溫暖”!
“他們只不過是找不到另一個敢於直面秦衛的傢伙罷了。因爲他們都知道那個傢伙有多難對付!”
“論兵力,我們並不佔優。”
阪垣徵四郎對寺內壽一的表現嗤之以鼻。他看得出來,這傢伙其實已經對秦衛怕到了骨子裡……當然,他也有些害怕那個傳說中的傢伙。因爲石原莞爾不只一次的告訴過他,日本現在的局面,十有八九就是那個傢伙在背後搞鬼搞出來的,可問題是,明知道是那個傢伙在暗中謀劃,他們卻不得不按照對方設計好的路線一步步地踏過去……雖然他們現在的局面好像是一片大好,向北壓制了蘇俄,向南打得英美毫無還手之力,而中國的大部分領土也依然在他們的掌控之下,可這種局面就像是在走鋼絲,下面就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只要一個不慎,整個日本都會粉身碎骨。石原莞爾本想親自跟那個傢伙過過招兒,看能不能把日本從這樣的極度危險的環境裡拯救出來,可惜,還沒等兩人真正的面對面,東條英機等人就已經先朝石原莞爾下了“黑手”,奪走了石原莞爾對整個日本的戰略規劃權!而現在,輪到他這個“阪垣之膽”去面對秦衛了:
“雖然現在我們面前只有十幾萬雲南地步部隊,可這些人背後還有關麟徵的第二十八集團軍,總數超過二十萬人,另外,根據特高課的情報,北越杜聿明的第5軍已經趕到雲南,隨時都會南下;老撾還有孫立人的新1軍;在飯田祥二郎的背後,還有巴頓的‘駐菲美軍’和張靈甫的58師,雖然這兩夥人現在只能算是苟延殘喘,可他們的戰鬥力不可小覷,在中國空軍的協助下,至少可以再拖住我們兩到三個師團……不過這些都算不得什麼,最可怕的,就是中國的空降兵部隊!中國人掌握有制空權,所以,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緬甸的任何一個地方,甚至是我們的指揮部!”
“這就是說,我們不能把主力部隊集中在一起,是嗎?”寺內壽一咬牙道。
“完全正確。”阪垣徵四郎點頭,“秦衛的情報系統極其可怕,一旦讓他知道了我們的兵力薄弱點,他肯定會指揮空降兵殺過去。而這樣一來,就可能會影響到我們的整個戰局。”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寺內壽一急道。
“有!”阪垣徵四郎看了他一眼,手指猛得戮向了地圖上的一個地方:“石原君早就說過,如果我們哪一天非要在緬甸跟中國人決戰的話,那麼,我們的決戰地點肯定就是這裡……”
“仁安羌?”
“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