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轟轟——”
……
身爲一名穿越者，秦衛對航空炸彈也有過一定的“研究”，雖然這種研究只是強迫某人去爲他進行“調查”，但也足以讓他對二戰時期的常規航空炸彈有一定的瞭解。比如：英國的“巨響”，彈長8米，重近十噸，威力駭人無比，落地之後，能夠在相對堅硬的地面上炸出30米的深坑；美國佬兒的“造雲者”，彈長5米多，直徑超過1米，能達到人造地震的效果……當然，這些都是炸彈中的種子選手，註定排一二名的，比起日本人的炸彈強的不是一兩條街。可即便比不上英美，日本人的航空炸彈單以威力而論也非同小可。一般的日製常規航空炸彈，彈長一米左右，重約300公斤，裝藥約有150公斤，相當於20枚左右的155毫米榴彈炮……
可是，聽資料可怕，親身經歷起來之後，纔會知道只是聽資料而感到的那種“可怕”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可以說，沒有經歷過空中轟炸的人永遠也無法想象那種恐怖。數百公斤重的炸彈從上千米高空直墜而下，掉到地上，方圓數百米內全是殺傷範圍……
……
“完了，完了……”
日本人的飛機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到中國空軍的戰鬥機趕過來的時候，早就跑得連屁股都沒影兒了。而地上，鄭介民滿臉灰塵地從附近的防空洞裡爬出來，看到眼前的的一片坑坑窪窪之後，直接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主任……”沈醉嘆息着，想扶起鄭介民。可對方卻只是不住地扭動身子，死活也不願意起來。
“日本人太狠了。”
池步洲也頂着頭上已經一寸多長的亂髮從防空洞裡冒了出來。他是文職人員，幾天來，爲了堵住院內敵人跟外界的聯繫，他幾乎是沒有睡過。即便是偶爾躺上一下，也就是一兩個小時就蹦起來……可沒想到，耽誤了那麼長的時間，費了那麼多的功夫，日本人居然使出了這樣一個絕戶計……空軍轟炸！聽剛纔那勁頭，日本人扔下的還不是幾枚炸彈那麼簡單。恐怕足有二三十枚。想象着這幾十枚300公斤重的炸彈在最多不過一兩萬平米的範圍爆炸，別說人了，恐怕連螞蟻也活不下來。
“主任，這事兒不怪你。誰也想不到日本人居然會來上這麼一招……”
看鄭介民依舊固執地跪在地上流淚，沈醉忍不住勸了一句。可他不勸還好，一開口。鄭介民反而找到了發泄的對象：
“你懂什麼？你懂什麼呀……你知道秦衛是什麼人？知道他有多重要？……完了，這下全完了。局座不會饒了我，他肯定會宰了我！”
“主任……”
即便是知道鄭介民這些天所承受的壓力，也很同情對方的遭遇，可沈醉還是對鄭介民的表現感到丟人……這兒可不只是軍統，還有不少中統的人呢。別的不說，看看這個池步洲。那雙佈滿血絲的小眼兒正盯着鄭介民看個不停，還一臉好奇的模樣……這貨該不是覺得軍統的秘書處主任就得殺伐決斷，被人切了大拇指也照樣談笑風生吧？
“那個，我去那邊兒看看……”
池步洲確實很好奇鄭介民居然會哭成這樣，不過看着沈醉那不善的眼神兒，他還是聰明地選擇了離開。離開的時候還有點兒擔心：軍統的人都不是好鳥，看到他們丟人的一面，該不會被滅口吧？
“來人，馬上集合所有人員，清點傷亡。封鎖現場，向局座報告……”
鄭介民似乎崩潰了，沈醉只得擔起指揮任務，指派漸漸靠過來的特務們各自行動。不過，雖然鎮定自若。沈醉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擔心：讓鄭介民“傷心”成這樣，這次的事情恐怕不會這麼善了，自己該不會也要遭了池魚之殃吧？
“日軍轟炸？”
“是！”
“那人呢？”
“生死不明，不過……考慮到那樣的轟炸烈度，恐怕……很難生還。”
何應欽小心翼翼地站在蔣介石的面前，做好了隨時撤退的準備……他沒想到日本人居然動用了空軍，用地毯式的轟炸進行“滅口”。想到前後左右直徑不過一兩百米的範圍被數十枚炸彈蹂躪後的場景，他都有些不寒而慄。那不是“滅口”，完全就是示威和警嚇！他們不是圍住了我們的“帝國之花”，想活捉嗎？我連塊整肉都不給你！
“空軍是搞什麼吃的？日本人的飛機都飛到頭頂上了，他們居然也不知道？任由敵人在我們的上空肆意橫行，都是吃乾飯的嗎？”
蔣介石已經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發怒了！……剛剛纔接到消息，古巴哈瓦那海域，按照秦衛所指定的經緯度，以及其提供的較爲清晰的地點說明，他們在北美的人員已經發現了那批寶藏……雖然還不確定這筆寶藏到底有多少，有沒有秦衛所比劃的那個數目，但是，金屬探測器所能探測到的範圍已經足以證明那個寶藏的巨大。當然，冒死下水的特工人員證明，他們的金屬探測器所探測到的絕不是什麼海底鐵礦石之類，是實實在在的金銀製品……因爲他們已經順手撈上來了不少,相應總量應當不小於預計。
蔣介石不是沒有見過錢的人,可八噸黃金，四十噸財寶，對這個時期的國民政府來說遠勝於一般的雪中送炭，何況，既然寶藏的消息是正確的，那利比亞的石油……其所代表的意義，幾乎是從根本上改變他所率領的國民黨軍隊的實力。他甚至已經看見了那一排排的汽車拉載的大口徑火炮，數不清的子彈，還有各式先進武器……小日本兒不就是仗着炮多、子彈多才打嬴了他嗎？真要是大家武器差不多，他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可現在何應欽告訴他。給他這樣希望的秦衛死了！就算還沒有準信兒，也是八九不離十……
“戴笠呢？陳立夫呢？還有、還有周至柔，他們都死到哪兒去了？”
“應該正在趕過來！”
何應欽暗裡出了一口氣。他剛接到消息的時候，並不想來，因爲老蔣發火的時候喜歡揍人……前些年。因爲吵了一架，當場就給了小舅子宋子文一巴掌，宋子文那時候可是行政院長,哪受得了這種侮辱?一氣之下直接撂了挑子，這才讓孔祥熙有機會接掌財政部長一職，進而執掌了整個行政院，從而奠定了其四大家族之一的地位。現在。民國四大家族，蔣家天下陳家黨、宋家姐妹孔家財……都沒他何應欽什麼事兒。但這一次的事情也有軍隊的失誤，身爲國防部長，呆得又近,他要是不來，老蔣肯定會找他發飈。不過現在看來老蔣總算還有些理智，知道去找直接的責任人。想必，這也是因爲已經從秦衛手裡得到了足夠多的好處的原因吧？
“八噸黃金啊，m的，也不知道有多少能落到軍隊身上。”再想想事情的前前後後，何應欽鬆氣之餘又覺得憋屈。國防部長，名義上的軍隊第二人，卻幾乎連實權都沒有。這麼大的好處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這輩子到底是怎麼混的？
“傳我命令,戴笠降爲上校，陳立夫撤職，周至柔、周至柔……”
老蔣沒注意何應欽的心理活動，不過就算注意了他也不會在乎……幾十年的交往，他對何應欽早就摸透了。空有野心，卻無膽量，說到底就是憂柔寡斷。不說別的，去年他被張學良在西安抓住的那一回，何應欽就叫囂着要武裝平叛。本來。這傢伙要是真那麼幹了，逼得張學良把他幹掉，憑着在黃埔一系的地位，真有可能就取代了他。可叫歸叫，何應欽又沒什麼大的行動。只是派幾個軍往西安方向挪了挪。這要是他，哪會這麼猶猶豫豫的？想當婊子就別想立牌坊，想當老大，直接就操刀子上！你何應欽又不是文人，搞那一套花花腸子幹嘛？幾十年亂象，還沒看清楚拳頭大才是道理嗎？居然等到他從西安回來了都沒什麼具體行動，這樣的人，當個副手也便罷了，永遠也當不了老大，威脅性也遠不如李宗仁那些傢伙。
“委座，周至柔也要撤？”
何應欽對老蔣嘴裡冒出的話驚訝萬分。戴笠執掌軍統，立功不少，軍銜卻一直只是少將，本來就已經遭到了不少人的詬病，現在居然直接降成了上校，這還讓人家怎麼去管偌大的軍統？陳立夫的教育部長倒也罷了，撤不撤都是那麼回事兒，可週至柔……空軍可是宋美齡的地盤兒，老蔣敢這麼不先商量就把手插過去，就算是以宋美齡的“賢惠”，恐怕也難免心裡有根刺兒吧？就算宋美齡不在意，換了人可未必還能有周至柔這麼聽話好用啊。
“周至柔記大過處份一次，軍銜降一級！”
“是！”
就知道你不敢對自己老婆發威！實權還在，軍銜、記過什麼的就都只是浮雲，這周至柔果然有個好靠山啊。何應欽心裡微微失望，心裡不由得對老蔣鄙視萬分。
“秦衛是社會名人，文化界賢達，對我中國教育文化貢獻良多，此次不幸殉國，實乃黨國重大損失，着令……”
“叮呤呤……”
幾個主要負責人都有責罰，剩下的做事兒的自然也有相應的人去收拾，老蔣憤怒之餘，又開始想着如何才能挽回這一次的損失……好不容易圍了個日本特務，百般努力都沒抓起來，還死了個漢語拼音的發明人……雖說蝨子多了不癢，可面兒上的工作還是得做一做的，那些知識份子也需要安撫，否則耳朵根子又得不得清淨了。可就在他吩咐善後的時候，電話鈴卻極其準時的響了起來：
“什麼事？”
老蔣拿起了電話，沉聲問道。
“委員長，軍統鄭介民主任電話，秦衛救出來了！”
“什麼？救出來了？他沒死？”
“沒死，不過，聽鄭主任的話，好像還有點兒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