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放心了, 等我把手頭的事處理了咱們好好聚聚”馮雅茹心病去了, 心裡舒爽了不少, 兩人商談起今後的打算, 馮雅茹知道張雲飛娶了兩房姨太太后替雨桐惋惜,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先看看, 我真帶着阿文阿武走了,張雲飛一定殺了我的心都有,好在現在還尊敬着我,讓我管理家,二太太已經抱上了孩子, 我能怎麼辦?三太太一副風輕雲淡, 與世無爭我還能怎麼辦?”
“男人啊就沒一個好東西!你自己拿主意吧!咱們美國那些事你說了沒?”馮太太低聲道。
雨桐搖頭“沒說,說不定那是我和兒子的後路,姐姐,這次你回去了幫我帶些東西過去變賣,都給我買成工業債券,具體買哪家的到時候咱們電報商議, 我要把自己的家底變厚實了!男人能指望多少?以後還是靠自己”
“放心吧!帶什麼就拿過來”兩人再次密談後, 雨桐離開, 回頭從張雲飛那邊拿來三百兩黃金和一盒子寶石翡翠件, 這些最能賣錢,古董值錢, 雨桐不想被人罵, 只能忍了。馮雅茹動作很快, 在張雲飛那裡拿到解封把裡面的東西收拾一番讓雨桐挑看上眼的,不然也會便宜外人,這些都帶不走,宅子鋪子商號等等全部拿出去賣。
雨桐留了一間位置好的鋪子,宅子死了很多人,沒人敢買,最後雨桐留了下來。錢沒少給,馮雅茹明白,回去多給雨桐買些債券就是。
兩家吃了一頓團圓飯,張雲飛派人把馮雅茹一行安全送到了船上。雨桐才操持搬家,但是搬走的是她不是全部。
張雲飛臉色越來越黑“你這是什麼意思?一家人難道要分兩處住不成?”
“你不覺得咱們住一起很擠?洋房就那麼大,你自己就要佔兩三個房間,阿文阿武大了也要房間,我也要,家裡還要請傭人吧!爹孃來了還要有地方住吧!你算算還有房間嗎?”
“你這個女人是不是早就打好算盤了?”張雲飛怒道。
“我能打什麼算盤?你就當給你兒子置辦了產業,我先過去幫着看着”雨桐笑道。看着張雲飛生氣她心裡很快活!
“馮家那個院子大,咱們都搬那邊去!”
“你打仗打傻了是吧!眼前的形式看透了沒?都什麼時候了還這腦筋?京城官當的如流水,換了一茬又一茬,有多少人家家破身亡?他們難道沒你有錢還是沒你有權?不一樣死的死亡的亡。你看看那裡,不管誰當政,誰敢去那裡鬧事?你敢去搶?這麼大人了也不長長腦子”
被雨桐數落一通,張雲飛啞口無言,“你!你!”你了半天甩手走了!以前怎麼沒覺得媳婦這麼厲害?這還是當初那個傻傻是小媳婦嗎?不過她說的有道理,有道理歸有道理,可是一家人分兩地,怎麼覺得彆扭。
那邊馮雅茹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走,雨桐搬家幾乎沒什麼搬的,從庫房裡帶走一批上好的絲綢布料和補品乾貨,從張雲飛那私庫找了一箱子擺件裝飾用,再次把賬本給了董清芳。
“大姐?”董清芳不知道接還是不接。
“你們先管着,我帶兩位少爺過去住,等有合適的房子買了讓你們也搬過去”雨桐道,她說這些已經很好心了,兩個姨娘跟她何干?
兩位姨太太只得跟張雲飛掉眼淚,“雲飛,大姐怎麼還是把我們當外人?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麼辦吶?”二夫人搖着張雲飛的胳膊淚珠一串串落,老三在一旁垂淚更加楚楚動人。“行了!都別哭了!太太不是說再買一套房子嗎?等買上都過去住!”張雲飛看到自己的東西一點都沒搬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女人真是的!
雨桐去人力市場轉一圈,不出去不知道,出去才知道外面趕上天災,賣人的多的是。自己即便穿了一身很簡譜的棉布衣,一出現仍圍上不少人“太太用人不?我什麼都能幹,不要錢,只要有口飯吃”
“太太把我閨女買了吧!三十斤玉米麪就行”
“太太,救救我兒子吧!給口吃的吧!”
“太太,我婆娘什麼都能幹,你買了吧!家裡實在過不下去啊!”、
雨桐在人羣裡穿行,越走越麻木,耳邊充斥着各種聲音,人作爲生物,求生是一種自然本能,這一時刻,活着纔是生命唯一的需要。面對天災人禍,人何其渺小無奈。
“姐姐,救救我!”一道聲音讓雨桐心臟痛了一下,回神望過去,一個瘦弱的大男孩匍匐在地,幾乎□□的身子帶着一道道鞭痕,大男孩瘦的皮包骨,黑的看不出本來面目,但是那雙求生掙扎的眼睛看向前面。
雨桐看到那雙有些熟悉的眼睛心裡再次一痛,那是內心深處的痛,彷彿記憶深處就有那雙眼睛,她扒開人羣,一把奪過抽打男孩人手裡的鞭子,“住手!”
“你誰啊?竟敢管老子的事?”男子怒道,手加大力道,但沒把鞭子奪過來。
“我也不問你爲什麼打人,這人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什麼人你又不用管,總之,這人是我的,誰看上誰買走,兩個大洋”
“姐姐,我不是他什麼人,我是被他抓來的”地下的男孩道。
男子一腳踢上去,男孩痛叫,雨桐一鞭子抽到男子身上,再一鞭抽到腿上“誰讓你打人了?我看你再打?”
男子痛號:“你個瘋女人!哎呦!疼死我了!”
雨桐沒理男子,蹲下問男孩:“你叫什麼?”
“諸葛雨亮”
雨桐心緊了一下“你家還有什麼人?”
“爹孃、姐姐、弟弟,不過他們不要我了”男孩黯然。
“你的爹孃是你親生的?”
“不是,我是被賣給他們的,我記得我小時候有一個姐姐,不過我再也沒見到”
雨桐眼裡溼乎乎的,扶起男孩道:“走,跟姐姐回家”一旁男子正要說什麼,被雨桐一眼看去,止住了話。
男孩踉蹌着起來與雨桐穿行人流,“能走不?”雨桐看男孩吃力問道。如果不是有事就先送他回去了。
“我沒事姐姐”男孩從新打起精神,雨桐能感覺到他在努力堅持。
“好吧,跟我去買幾個人咱們就回去”雨桐想起今天來的目的,用眼打量着周圍的人,看看眼前的弟弟,心下做了打算,用心找了一個十一二的女孩,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兩個十來歲的男孩。賣人的幾乎女人多,男人少,男孩更少,賣的幾乎都是孤兒或被騙來的,雨桐問的仔細,專找那種失去親人的,這樣沒後顧之憂。
最後僱了一輛車直接拉倒澡堂子,雨桐扔給老闆兩塊錢:“老闆,幫我把這些外人都洗乾淨了,男孩子全部剃光頭,女的剪成短髮”
好嘞!您就放心,保管給你收拾得乾乾淨淨。我們這兒有蝨子粉,出來保證一個蝨子也不會有!“老闆把兩塊大洋揣進兜,爽快道,面前這位夠大方!
人進去一時半刻出不來,雨桐趁機去成衣店買了幾套衣服和一包饅頭,看他們樣子不知道餓了多久。衣服在他們幾人身上穿着很肥大,雨桐笑笑,“都上車去吃點東西,咱們去做新衣服”
幾人一聽有吃的,眼冒綠光,忙着吞嚥口水。一上車開始還矜持,看雨桐真的讓他們吃也顧不得什麼了,紛紛大口吃起來。
看到雨亮被饅頭噎住,雨桐忙上前幫他順順,“慢點吃,以後跟着姐姐不會讓你們餓着”
雨亮囧了一下,眼裡轉着淚花:“姐姐!”再也說不出話來。
雨桐再次進成衣店,給幾人量身做了夏季和秋季各倆身衣服。一折騰一天過去,回來兩個孩子已經在屋裡鬧翻了,留下的零嘴已經吃光,玩累了睡在大廳地毯上,看到娘回來哇哇都哭了:“娘,你怎麼纔回來!餓死寶寶了!”
“知道了!娘啊不知道去這麼久,以後不會了啊!看看娘把誰找來?”雨桐拉着兩個兒子起來,走到雨亮跟前:“小弟,你記得你的姐姐叫什麼嗎?”
“桐姐姐”男孩道。
“是的,桐姐姐,我就是你的桐姐姐,我們在火車站失散後我找了你好幾個月都沒找到你”雨桐落下淚來。
“桐姐姐”男孩撲上去抱住雨桐大聲痛哭起來,好像要把所有委屈全哭出來一樣。阿文阿武傻了眼,但被眼前的情形感染地也直落淚。
雨桐等雨亮安靜後道:“別哭了,現在找到姐姐了,就再也不會被他們欺負了,來見見你的兩個外甥,阿文,阿武,叫舅舅”
“舅舅”兩個稚嫩的聲音讓諸葛雨亮有些無措。搓搓手哎一聲,算是答應。
“都進來吧!”雨桐道,拉着雨亮坐到沙發上,兩個小傢伙有了舅舅分外親,一人坐一邊。雨桐對着面前站立的幾人道:“你們是我買來的,現在外面你們也看到了,你們不做有的是人搶着做,所以我選擇了你們,你們也要拿出十分誠意來”
“夫人我們定盡力”
“我也不多說,先把你們的名字和差事定下來,這位嫂子貴姓?”雨桐對那位婦人問道。
“我孃家姓劉”
“劉嫂,你以後負責廚房,咱們的一日三餐你來做”
“是”劉嫂躬身道。
“你這小丫頭我也不問你叫什麼了!以後你叫小愛,家裡的打掃和換洗衣服就歸你,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