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毅和雨桐已經定親, 雖然是由主宅那邊出的面, 畢竟老爺子親自督辦。彭家二房還算給面子,雨桐雖然沒感覺到真誠的歡迎,倒是面子上都過得去。一家人相互見禮後, 雨桐被帶到後院一間偏房。
許氏派了一個小丫頭在跟前伺候着, 對於雨桐連個丫頭都沒有, 許氏很是鄙夷。但沒面子的不是自己,如果是自己親兒媳婦說什麼也不讓這樣出門。還將軍府的乾女兒呢, 還不一定是什麼樣的乾親!
雨桐把自己的東西整理了一下,門口傳來丫頭的聲音:“二小姐”雨桐轉頭看到一個有些怯生生的女孩探出頭來。是彭毅的妹妹錦萱剛纔在大廳見過了。
“二妹妹,進來吧”雨桐笑這過去把女孩拉進來。
“嫂子,姨娘讓我看看你這裡缺什麼不?”
“不缺,很好了。來坐下, 吃瓜子, 我收拾一下”雨桐找出一包帶味道的瓜子讓錦萱坐一旁嗑瓜子。“有味道的, 二妹吃了就知道”
“謝謝嫂子“看到雨桐真心待她,錦萱放鬆心情,沒剛進來時那麼緊張了。瓜子很好吃,看雨桐把東西規整一邊,很多都沒打開。
“嫂子不打開箱籠嗎?”
“用不着,打開了佔地方”雨桐找了一個小箱子, 裡面有各式各樣的首飾, 雖然值錢的沒幾件, 這是在雨桐看來。但是在這裡已經很難得了。
“這是我跟你哥出去買的小玩意, 你哥在外面就是一直唸叨你和姨娘。看到好看的首飾忍不住就會買,看看都喜歡不?”雨桐把小箱子放在錦萱懷裡。
滿滿一盒子,錦萱不由眼裡閃出晶瑩淚花“謝謝嫂子,太多了,好漂亮!”小姑娘喜歡漂亮是天性。忍不住拿出來一個個看。剛纔在大廳雨桐已經給了長輩小輩見面禮,那些都是中規中矩的。這一盒子一看就是花了心思。
“別捨不得用,我這裡還有幾塊料子,等會兒你哥回來咱們去姨娘那邊”
“嗯,嫂子你跟哥哥住多久”
“還沒定,估計不長”
小姑娘眼裡滿是失望,“不過我們會經常過來看看” 錦萱露出天真可愛的笑容。
彭毅進來,臉色很不好看,雖然裝作平淡。不問也知道一定是在彭致遠那邊沒聽到什麼好話。拿着整理好的東西道:“正等你呢,咱們去看看姨娘”
“好”彭毅接過東西三人一起去了姨娘那邊。吳姨娘收到禮物笑着擦去眼角的淚水,把自己準備出來最好的一對金鐲送給雨桐:“姨娘沒什麼好東西,別嫌棄”
雨桐很爽快接了,她知道這樣吳姨娘會更開心。這個女人很善良,對兒女的心是真誠的,雨桐的感覺是這樣。錦萱更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其實也就比雨桐小那麼一兩歲。
晚上回到房間,雨桐安撫彭毅:“你那爹不管說什麼都不用在意,說白了他們都不是他們真正的父母,好了就親近,不好了就疏遠。犯不着讓他們影響自己的心情”
彭毅嘆口氣:“這個道理我怎麼會不明白,看來我的修行還是不夠,呵呵!我決定明後天咱們就走,理由很簡單,過去先準備着。那邊有的是事情需要咱們做”
“我同意,這種環境總是讓我壓抑”兩人商議好。府裡只住了幾天很快告辭離開,開春很多有些事還要處理,種子也要全部帶過來。但是那個小莊子還是要留下的種子的。起碼要夠老和尚和小和尚吃的。
香積寺那邊留下青松教小和尚和新來的兩個和尚種莊稼。京城諸葛家派去了青書帶着大量的紅薯苗和少量土豆、玉米種子過去。兩人都是雨桐手把手帶出來的,再說都很簡單,沒多高的技術含量。
她和彭毅帶着秧苗和種去徐州,紅薯秧苗最多,本身紅薯繁殖方式多種,溫室種紅薯可採苗,去年藤蔓可以育苗,就是老根一樣可以生苗,所以紅薯苗很多。
玉米一樣不少,一畝地玉米產量八百到一千斤,種子五六斤就可以種一畝地。所以彭致遠看到這個結果後一掃了原來的不快,兩人藉口需要管理田地,很少回宅子裡住。他們的確很忙,朝廷派來工部的有關人員跟着記錄數據,每天都會有記錄,他們也是要跟着的。
彭毅在這年獲取了秀才公名。也許受到了彭毅的刺激,彭軒這年考取了舉人。可以說彭家最是開心。第一批成熟的是土豆,然後是玉米,最後是紅薯,到了最後就連彭致遠也是經常來田間地頭,數據真實可信,一道道摺子送達元和帝手裡,元和帝一一獎賞了參與人員。
作物收成都要留作來年做種。唯一不受限制的就是紅薯,雨桐在收上紅薯後開始教授扦插和育秧的方法,只要想要秧苗,一片地就會育出很多。所以,明年可以大面積種植紅薯,尤其沙土地,產糧食不高,卻是紅薯高產區。
土豆需要本土豆做種,所以最是受限制。但彭家吃幾頓是沒問題的,所以雨桐和彭毅在土豆剛出土後,就讓彭致遠帶回一籃子土豆。那晚彭家餐桌第一次出現一盤土豆燉肉,大家的筷子都躍躍欲試,誰不想嚐嚐新鮮玩意兒?
彭致遠道:“都嚐嚐吧!”他沒多話,而是率先拿起一塊,軟綿綿的,這就是一畝幾千斤是土豆嗎?可做菜還可以當飯,除了秧子還能種一茬其他作物。這就是那個兒子給自己帶來的驚喜!看了一眼坐在最下手的吳姨娘,一直在低垂着頭吃着眼前的菜。
彭致遠向旁邊站着的婆子:“把這道菜給吳姨娘送過一些”彭致遠此言一出,在座的沒不看他的,就連吳姨娘也驚愕擡頭看他。彭致遠看着呆愣的婆子怒道:“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婆子忙照吩咐的做,不是瞟一眼許氏,什麼時候姨娘身份都高了?彭致遠當晚去了吳姨娘房間,吳姨娘小心侍候着,彭致遠脫了鞋,任由吳姨娘幫着洗腳收拾。一切停當後道:“你也歇歇吧,年齡大了,有些活兒就讓下人們幹吧!”
“奴婢沒什麼事,伺候老爺夫人應當的”吳姨娘仍小心地道。
“你也不必這樣,你生了一個好兒子”
吳姨娘內心高興,她兒子真的很好,媳婦更好,媳婦跟她說話非常和氣,每次來都給她帶一些新鮮吃食,讓她自己一個人吃。她的媳婦和兒子心裡有她。
彭致遠看去姨娘這樣道:“你今天吃的那道菜,就是他種出來的,還有其他的,如果明年能考取進士或許就有了官身。所以你爲了毅兒也要注意一下。”這是彭毅在背後提出來的,他不能讓自己的生母沒有尊嚴的過活。
吳姨娘忙點頭,爲了毅兒,她做什麼都願意。“二少爺從小就聰明!”
“的確很聰明,在三個兒子中他的天分資質恐怕是最高的”彭致遠說的是心裡話,從這些年彭毅取得的成績來看,雖然學得雜,但是都有成效。吳氏露出難得的笑容,那是她的兒子!
紅薯苗進入冬眠後,雨桐和彭毅正式無事,她決定回一趟蓬萊縣去看看弟弟妹妹。彭毅自然護送。彭致遠想說什麼,卻被彭毅以去把另外一種作物種子帶回來爲由擋了回去。棉花,與現在產量不一樣的棉花,彭致遠沒辦法拒絕。
蓬萊縣城,還是那個院子,一早海生帶着兩個男孩裝點心準備給個鋪子送貨,梧桐做早飯。飯後兩個個孩子上學,海生送貨,梧桐帶着三個僱來的嬸子做點心。三個孩子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
雨桐和彭毅來的時候,正趕上中午飯,梧桐帶着嬸子們在廂房吃,海生帶着男孩子在正房。兩人一進來就被眼尖的雲海看到:“大姐,姐夫來拉”
呼啦啦從正房廂房出來一羣人。叫大姐的,雨桐姐的,姐夫的。看到四個孩子都長高了一頭,模樣也張開了。雨桐心總算放到肚子裡。
主家來客,幾位嬸子笑着恭喜,梧桐介紹道:“這幾位是我們請來做點心的嬸子,這是我大姐和姐夫”
“麻煩幾位嬸子了,今天就給大家放半天假,工錢照開”雨桐道。
“謝謝大姑娘,那我們就走了”
剩下自己人,雨桐和梧桐又去做了兩個菜,饅頭是現成的。大家坐一起吃完飯,梧桐先問雨桐:“姐姐這次還走不?”
“這次想看看你們,也是想問問你們願不願意離開這裡,要是願意就跟我們走。不過我和你姐夫事多,可能不會經常和你們在一起”
“我們都能照顧自己了,姐姐不用擔心,不過這裡不能久留。海生經常看到雲飛和雲揚,他們都在縣城做活計,只是海生一直沒告訴他們我們在一起。我怕大伯他們早晚找來”
“他們都留在縣城?月亮灣還沒恢復嗎?”雨桐覺得月亮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地方,海嘯還不知道多少年纔有一次,就這樣放棄真是怪可惜。
海生道:“月亮灣剩下百十來口人,他們都找縣老爺討個說法。天災本就難以預料,好像朝廷最後下了安撫政策,大多數憑自願找村子安置了。我跟雲飛打聽過,你大伯一家就安置在孟桐姐婆家那個村子。
你三叔一家三口住在鎮子上,你五叔一家在縣城附近,他們不知道是得了外財還是從老家帶出了銀錢。三家都買了土地,生活的比一般人家要好很多。雲飛、雲揚都在縣城鋪子當夥計,雲龍幹了幾天付不出苦被師傅辭退,聽雲飛說那三口子最是不省心”
“雲飛和雲揚怎麼樣?”
“他們這兩年倒是穩當,我着人打聽,聽說乾的還不錯,早沒了浮躁。他們向我打聽了你們三個幾次,倒是看着是真心關心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