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峰擺脫這些麻煩後,已經是七月份。
考慮人情世故,他先在電話裡答謝所有給過他幫助的朋友,並答應參加後天晚上的私人聚會,商討後續問題。跟着在洛杉磯吃了晚餐,再帶喬安娜回家。到家後,她終於卸下擔子,但臉上的疲憊猶在。
安峰將她摟在懷裡,輕輕拍她的後背,安慰道:“已經沒事了。”
“我知道。”她埋頭在安峰胸前,閉着眼睛。
雖然這十來天時間裡,除了有幾次需要在小黑屋熬夜外,安峰都能和她見面,但由於受監控的原因,很多事情他都無法擔當,無法過問,也不能夠給她安慰,只能用眼神去鼓勵她,給她信心。
喬安娜在此事功不可沒,安峰失去自由的時間裡,她挑起了重擔,作爲女主人去做了非常關鍵的工作,她充當着安峰的堅實後盾,替他聯絡各界朋友,解決麻煩,全程沒有一句埋怨。
現在事情宣告結束,天沒有塌,人也完好……安峰靜靜摟着她,他很慶幸自己能擁有這個女人。
“下次不會了。”安峰保證道。
“我希望如此。”她說,抱緊他,“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害怕。”
“我知道。”
……
第二天。
葡萄園來了一位貴客——巴澤爾。
安峰和大家認識這麼久了,都是去別人家做客的次數多,很少邀請他們。這次主動上門的巴澤爾就批評了:“能到你這兒來一次,回去都是一種炫耀的資本呢!很不錯,濃郁的酒莊氛圍!”
“請!”安峰笑了笑,請巴澤爾進去,又看向他帶來的保鏢。
巴澤爾說:“不用管他們。”
安峰帶他走,同時解釋着:“沒有邀請,是覺得大家都很忙,不好意思再讓你們千里迢迢的趕來。”
“人總是生活在忙碌和忙碌中擠出來的空閒裡。”巴澤爾說。“不是沒有時間,而是有沒有認真對待。”
“我的錯!”安峰說。
巴澤爾滿意他的態度,到後院的木桌前坐下,喬安娜給他們上了一份水果拼盤:“請隨意享用。”
“謝謝。”巴澤爾微笑着。
安峰知道巴澤爾專程來找自己肯定有事。便問道:“是什麼事情?”
“有關你的身份問題。”巴澤爾說。
“身份……你是指國籍?”安峰說,在這次調查中,對方懷疑他的一大重點就是從國籍上推斷。
“是的,如果你是金融家或者單純的投資商,關係不大,但你現在是實業家,還從事着很重要的工業和科技。無論是電池、芯片還是醫藥,都會有人想找破綻,不一定是個人違法,也可以是企業壟斷。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等。很多方面都得要小心謹慎,少做錯事,錯了及時修補。”
安峰問:“就像這次一樣吧?”
巴澤爾點頭:“自從超級電池面世開始,我們就一直在挑戰傳統石油領域,可能你也聽過。辛克萊家族爲新能源鋪路,已經和同行鬧得很僵。再有我們插手其他領域的不配合行爲,目前樹敵衆多。”
安峰很不解:“我到現在都弄不懂對手是誰,在哪兒。”
巴澤爾笑着:“你要我回答的話,我只能說太多了,數不過來。”
“我有感覺,那些政客只是表面的。雖然一直都是他們在相互交鋒。”安峰說出了埋於心底的猜測。
巴澤爾點頭:“政客充其量只是事件中的一枚高級棋子,如果沒有幕後人支持,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敢對我們這麼果決的出手。表面上主導着全程的政治家,其實是資本家豢養的寵物而已。”
“幕後都有誰呢?”安峰更加好奇整個事件的全貌了。
“所有和我們有利益重疊的。”巴澤爾很嚴肅的說,“先說汽油企業,他們是我們目前關係最緊張的對手。我們利用價格更低廉的電池影響傳統汽油市場,這起碼會讓一部分汽車商和汽油商破產。”
“已經和汽油領域的矛盾這麼尖銳了?”安峰問。
“現在的石油價格比十年前高了三倍,世界石油儲量仍能夠堅持一段時間,原本新能源汽車的電池技術沒突破前,它發展緩慢。無關大局,但現在的新能源汽車,已經完全讓汽油的優勢喪失。”
安峰是知道的,各地汽油價格居高不下,全球汽車製造商都紛紛在研製新能源汽車,gp公司擁有前所未有的優勢,在電池的供應上,影響着很多製造商的業績和未來。電動車變多,而又廉價的話,汽油誰還用?
“你知道本該屬於未來的能源技術現在被我們掌控,而我們絲毫不退讓時,其他人會有多緊張嗎?就相當於拿刀子橫在脖子上,我們說什麼,對方都只能乖乖就範。在這種情況下,很多人急了。”
巴澤爾還透露出,他們不光是快速發展新能源領域,在石油問題上還存在趁火打劫的行爲,再有政客們的協助,新總統上任後簽署了不少對他們這個財團有利的法案,已經和很多大財團對立。
安峰理解了一點:“所以我們的對手是美國那極少數的利益集團,大財團們?”
巴澤爾點頭:“理論上是的。”
知道真相的安峰佩服,這情況是妥妥的單挑一羣人呀!怪不得這次有那麼多政客出來賣,都是利益階級代言人,背後有財團撐腰,誰也不怵誰,辛克萊家族這羣人只是比較強,但並不非無敵。
安峰很認真的問:“如此多的敵人,你確定我們走得下去?”
“所以我們妥協了。”巴澤爾聳聳肩,“我們已經把他們逼到角落,再下去就該爆發了,因此適當收手。”
“但這次的事情沒完。”巴澤爾強調。
安峰看着他,他手指頭點着桌子:“我們這次退讓,蒙受損失,但不表示在害怕!參與這件事的棋子,遲早會收拾他們,幕後支持的財團……只要我們保持內部穩定,步步爲營,用不了幾年他們就完蛋!”
安峰被他感染:“我會提供更多的幫助。”
他的性格一直很和善,但這次讓他惱火,所以決定帶出更多技術,既然是資本家的鬥爭,就得有雄厚資金!
巴澤爾說重點:“打擊對手,從表面下功夫無法傷及核心,把走狗打死,狗主人下次還會帶來更多的走狗!直接打倒狗主人,才能真正讓他們害怕。政客都是走狗,幕後的支持者纔是關鍵。”
安峰理解了:“我們保持現在的優勢,他們沒有核心競爭力,遲早會玩完?”
巴澤爾點頭:“所以我說內部穩定,三五年後,到時候不用我們動手,他們自己都會搖尾巴投降。”
安峰說:“我明白關鍵了。”
巴澤爾看了看鬥志昂揚的安峰,笑着:“事情不會這麼快的,前面我們發展太快,就暴露了弱點。”
“我知道。”安峰說,他自己也不能急,心急亂事。
“事情還沒有發展到尖銳的對立上,這次我們讓步只是製造一個假象,接下來我們會慢慢肢解對手。”
“贊同。”安峰說。
安峰已經領悟,對他出手的雖是政客,但實際上是有利益衝突的財團,他報復這些政客很簡單,但就像巴澤爾說的,打狗,能威脅主人嗎?不能,所以要直接揍狗主人!拳頭得打在正確位置上。
可這些資本家的狡猾程度,不會像他這個初出茅廬的新手,隨便就暴露破綻。因此事情迴歸原點——資本鬥爭。對手擅長什麼,就用更強的技術和他們競爭,早晚會頭破血流,舉白旗投降。
安峰知道其實就是把屬於對手的錢財搶走,他們沒錢了,還能蹦噠?
巴澤爾看着他:“所以放寬心態,你們那裡不是有話說,吃了一次虧後,下次就會更聰明嗎?這次我們出了血,算是疏忽的代價,但絕對不表示我們總是處於被動,而對手每一次都毫無弱點。”
“多謝你的提醒。”安峰清楚了,“那我的國籍問題怎麼說?”
“你所涉及的行業裡,對美國整體的科技和經濟存在深遠影響,對你的指控只是預兆,很少有人會願意看到,一個非美籍的華裔在他們的土地上馳騁。所以我和安德森商討後,你考慮入籍吧。”
安峰說:“但是我還沒有滿五年。”
“安德森會處理的。”巴澤爾沒把這當問題,“作爲特殊人才,他們會分析你的影響力,對美國的作用,再有總統給你背書,你可以走快速通道加入美國籍。每年都有特殊人員以這種方式入籍。”
“我要放棄原有國籍嗎?”安峰問道。
“你是想持有雙重國籍?”巴澤爾問。
安峰點頭:“我有一些親人還在中國,外國籍回去需要簽證,而我當前的身份在中國是外交官。”
“我知道了,免籤。”巴澤爾理解了,“這也可以,但需要多費點力氣,明天晚上你和安德森說吧。”
“他也過來?”安峰說。
“就算是總統,也會有私人空間的。”巴澤爾笑着說,“他爲你的事情可是費盡了心思,帶頭頂住民主黨議員和官員的發難,就差打起來了……好在你的朋友做事夠利索,及時斷了線索。”
“我會親自謝他的。”安峰說,如果不是安德森派人和擔保,恐怕他會被fbi關十幾天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