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然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上的馬車到的這裡,等她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回京城的路上了。
“姑娘,你先坐着再過一會就倒了別急啊。”車伕見徐月然從車廂裡探出腦袋以爲她是着急了就向徐月然解釋道。
“我們這是去哪裡?”徐月然剛剛回過神來她有些不記得之前究竟做了些什麼了,只好硬着頭皮問着同行的車伕。
“京城啊,姑娘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方纔你還一臉着急地叫我快點趕路怎麼這會就忘記了……”車伕對徐月然的這句問話感到有些奇怪,明明先前是她用半命令的態度要求自己加快速度趕路,這下卻像是失憶了一般問着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我就是覺得這條路有些陌生,怕跑錯了路。”徐月然想起自己之前失魂落魄地去鎮上找着馬車,又逼着人家車伕趕緊起程,心中瞭然。可這條路是去京城的麼?自己來來回回京城也有幾次了好像從來沒有路過過這裡,難道是車伕走錯了路?徐月然想着心裡警覺了起來。
“哦,我這不是怕姑娘你着急麼我就抄了一條近路。我跟你說啊這條去京城的小路可不是誰都知道的,從這裡去京城跟通常的大路相比只要花費一半的時間就到了……”車伕說起自己聰明的舉動很是得意。
“姑娘你看到不遠處的城門了沒,我們就快到了。”說話間,徐月然已經快要到達她離開許久的京城了。徐月然看着這青灰色的城門覺得這扇向她敞開着的大門像是一座天然的屏障,阻隔着她和朱棣,而現在自己就要破門而入了。
不管怎麼樣,自己一定要把天兒從朱棣手中奪回來。徐月然在心裡暗自下定決心。這天楊影佑正好有事沒能陪在自己的身邊,村裡的氣氛如同往常一般的祥和,這一切溫馨日常的假象都讓徐月然放下了自己的戒備。她將剛剛吃飽了還在熟睡中的天兒一個人留在了屋子裡,對於自己大意的行爲徐月然很是後悔……如果自己當時能夠多長一個心眼多留意一下當時周圍不對勁的地方就好了……可事實是從來都沒有如果,徐月然在這天失去了她的兒子。
雖然徐月然並沒有發現確切的證據證明這一切都是朱棣派人所爲,他們也沒有留下所謂的痕跡。房間裡的一切都還是排列的那麼整齊,似乎一切都跟徐月然剛剛離開時一模一樣,只有曾經睡着天兒的搖籃現在空蕩蕩的晃着。可徐月然就是有一種本能的直覺,她母親的本能驅使着她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京城,她在心裡認定了朱棣就是那個搶走她孩子的罪魁禍首。
下了馬車之後的徐月然都顧不上跟車伕道謝就馬不停蹄地拔腿往皇宮的方向趕着路。京城的街道依舊熱鬧非凡,徐月然聽到道路兩旁的小商販的叫賣聲。
“白菜,新鮮的白菜快過來看看啊。”
“這可是全京城新鮮的魚了,您看這不還活蹦亂跳的麼。”
“好嘞,給這位公子包上兩斤。”
“姑娘要來看看胭脂麼,這可是西域進口的舶來品。”
“來來來,瞧一瞧看一看啊,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
這些充
滿生活氣息的喧鬧聲鑽進了徐月然的耳朵裡,可她只是加快了速度機械地邁着步子,無暇爲任何事物作出停留,哪怕只是一會會。徐月然的心裡被一個念頭充滿了,她要進宮她要見朱棣她要重新把自己的孩子奪回來。
徐月然走的急沒注意看路不當心撞到了什麼東西,她連頭都來不及回只說了聲,“對不起。”就想頭也不回地離開。
“哇……”可孩子的哭聲又讓她已經邁出去了的步子停了下來。
一個漂亮的女娃娃被徐月然撞的坐倒在了地上,她穿着顏色鮮豔的大紅色花襖頭髮也梳的整整齊齊的,一看就是哪家的小寶貝,這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家裡人走散了才被徐月然在街上碰到。
“啊呀,你別哭呀。”徐月然只好蹲在去把小孩抱起來,可小姑娘也倔的很她推着徐月然的手臂就是不讓徐月然靠近。
“痛不痛,是哪裡摔倒了麼?”徐月然生怕自己是沒控制好輕重真的把人家小孩碰傷了,她小心地想要伸出手去檢查小姑娘有沒有受傷。可小姑娘只顧着哭,腿還一蹬一蹬地對徐月然發着脾氣。
徐月然看着小孩的臉哭的都已經花了,她臉上點的胭脂混着眼淚被擦的紅一塊白一塊的。徐月然生爲人母的心軟了下來,她覺得自己對於這個小姑娘是有責任的,她不能放任這個孩子一個人留在這裡,她說不定是迷路了她的家人可能也正在焦急地尋找着她,就像自己惦記着天兒那樣。將心比心於情於理徐月然都不允許自己就這樣一走了之。
“壞人,你走開。”小姑娘哭的一抽一抽地,她吸着鼻子不依不饒地指着徐月然。
旁邊圍觀的人也多了起來,人們開始對着徐月然指指點點。
“這麼大的姑娘了,還欺負人家小孩子。”
“可不是嘛,這麼小的孩子別是摔壞了。”
“我看這就是小姑娘耍性子鬧脾氣你們倒還關心上了,準是小孩子看中了什麼東西姐姐不給買吧。”
“這可不一定,你看這兩個姑娘穿着的衣服可不像是一家人。”
“興許是人家特地請來照顧小孩的呢。”
“你這推測倒是頗有幾分道理。”
“……”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徐月然沒了法子只好一把抱起還賴在地上不肯起來的小姑娘逃離了人羣。
“不好意思,我妹妹跟我鬧脾氣呢……叫各位見笑了。”
“你看,我就說這是對姐妹吧。”
“可我看着不像啊。”
“估計那個小的是老來得子吧,寵的很,你看她身上的料子怕是不便宜啊。”
“那可就苦了姐姐了啊。”
“……”
徐月然對周圍的人毫無根據的推測只覺得好氣又好笑,不過她也不方便再解釋什麼,對着他們笑了笑就抱着孩子走了。
這位小姑娘倒是精的人,沒了街上圍觀的人羣一下子就不哭了,她安安靜靜地跟徐月然坐在街邊的茶館裡,有些趾高氣揚地指使着徐月然去幫她買街對面的糖葫蘆。
“小妹妹,姐姐現在有很要緊的事情要做沒有時間陪你。”
“這樣啊。”小姑娘聽到徐月然並沒有聽她話的意思作勢又要哭。徐月然連忙捂住小姑娘的嘴巴,“哎,真是怕了你了。”
徐月然沒辦法只好妥協了,她又怕把小姑娘一個人留在茶館裡不安全就提出讓小姑娘跟着她一起去。
“可我走不動了。”徐月然拉着小姑娘的手,可小姑娘晃着雙腿跟徐月然耍着無賴。“剛剛好像扭到腳了。”小姑娘吃準了徐月然心軟又拿自己沒有辦法她揪着徐月然的小辮子就是不放。
“啊……”徐月然本來以爲小姑娘並無大礙,可她突然跟自己說腳崴了讓自己有些措手不及。
“姐姐抱。”小姑娘對着徐月然長開了雙臂撒着嬌,徐月然沒了法子只好把小姑娘抱了起來去街對面給她買糖葫蘆吃。
糖葫蘆剛買好,就看到一個比小姑娘大不了幾歲的扎着羊角辮的小丫頭跑了過來,她看到小姑娘差點沒有哇的一聲直接哭出來。她從懷裡掏出手帕幫小姑娘擦着哭花了的小臉,一邊責怪着自己的不是。
“小姐給姑娘添麻煩了。”她的手緊緊的窩着在正在專心致志地啃着糖葫蘆的小姑娘,一邊給徐月然賠不是。
“沒事沒事。”徐月然想着這小姑娘果然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心肝寶貝吧,纔會這樣的恃寵而驕,不過由着她對自己發脾氣徐月然發現自己居然也不討厭這種感覺。她在心裡偷偷地想着,要是等她的兒子天兒也長的稍微大一點了,用不了幾年會不會也這樣對自己撒着嬌拉着自己的手要自己抱,得逞不了就狡猾地在地上耍賴。想着想着,徐月然心裡生出一股甜蜜,可這種溫馨的感覺沒有維持多久,她之前的注意力都在小姑娘身上反而忘記了自己原本來京城的目的。她還沒有奪回她的天兒……
楊影佑此刻也在京城裡,他在街上看到了一個長的極像徐月然的女子,那個女子背對着楊影佑讓他一時無法確定她的真實身份。可楊影佑記得徐月然出門前梳的髮髻,她那件淡色的衣服,上面點點素雅的繡花。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的,如果真的有兩個從着裝到髮型都裝扮的如此之像的人也就太巧合了吧。
楊影佑覺得這個人應該就是他所認識的徐月然沒有錯,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徐月然這麼會到京城裡來呢?就在今天早上兩個人分別的時候徐月然也絲毫沒有對自己提及過她有這樣的安排,如果徐月然是故意要瞞着他偷偷來京城的話,那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難道是自己平時露出了什麼蛛絲馬跡被徐月然不當心看出來了?她心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不應該啊,楊影佑自認爲自己還是很的徐月然的信任的。徐月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就懷疑自己,是不是她出了什麼事了?
楊影佑的腦中閃過無數種可能性,他思考着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徐月然放下手中的一切隻身來到京城連天兒都沒有帶出來照顧。對了!天兒,徐月然的兒子還那麼小徐月然平時對他也是定寶貝的了肯定是不可能把小孩一個人放在家裡就自己出遠門的了,肯定是天兒出了什麼事纔會讓徐月然焦急之中馬不停蹄地來到京城。
可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