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產稅?咱們本土不是沒有遺產稅嗎?”張國紀疑惑道。
如果有遺產稅,他們家兩年前分家的時候,至少要損失一半以上的家產。
張昊耐心解釋道:“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眼下財政缺口越來越大,徵收遺產稅是遲早的事情,你千萬不要抱有僥倖心理。”
如果不是怕資本流向歐羅巴,本土早就開徵遺產稅了,畢竟最近十幾年,前前後後死了一大批富豪。
“爸,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了?”
張國紀隨口打聽道。
徵收遺產稅,絕對是一件大事,特別是像他們家、以及周邊親朋好友們來說,是逃避不了的一個現實問題。
“你別出去亂說,稅務部門早在幾年前就開始相關調研了,不出意外的外,三到五年之內肯定會全面落實的。”
張昊輕聲介紹道。
“爸,你們想得太樂觀了,萬一富豪們提前收到消息,集體跑了怎麼辦?到時候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張國紀提出了小小的質疑。
“跑?往哪跑?”張昊霸氣道,“最快年底前,聯邦就會迎來新一波的稅改,屆時將會在全聯邦範圍內統一稅收政策,還有徹底解決老大難的稅率問題。”
“稅改?中央想幹嘛?”
張國紀不由得好奇道。
“告訴你也無妨,這次稅改主要有兩大目標,一個就是我剛剛所說的統一各大區的稅收政策,爲建立全聯邦統一大市場打下堅實基礎;另外一個是重點進行分稅制改革,大幅度增加中央財政收入……”
“分稅制?歐羅巴人能同意嗎?”
張國紀忍不住擔憂道。
其它大區都好說,根本無力對抗中央,但歐羅巴人就不一樣了,他們控制着歐非兩個大洲,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張昊有意培養大兒子的政治素養,因此直言不諱道:
“放心好了,中央肯定不會硬來的,其實不管有什麼分歧,都可以通過談判解決,不外乎就是利益交換罷了。
你小子既然打算從政,那就一定要謹記一點,政治不是服從,而是妥協,妥協纔是政治的基本內涵。”
“妥協?可是……”
“你先別急着反駁,這種事情不是靠別人教的,需要你自己親身去體會,我也是通過這兩年多的出行,才慢慢琢磨出了這點道理。”
張昊直接打斷道。
“好的,爸,我會記在心裡的。”
張國紀若有所思道。
“行,那就說到這裡吧!等我回來,咱們父子倆再繼續聊。”
“爸,你還要多長時間?”
“快了,大概週四或者週五就能回來了。”張昊回答道。
“真的?到時候我們請假去接你。”
張國紀欣喜道。
“不用不用,你們兄弟倆儘量以學業爲重,不用特意請假。再說了,範院長肯定安排了隆重的迎接活動,你們來了,也跟我說不上幾句話,還是等我休假了,咱們全家人再好好聚聚。”
張昊叮囑道。
這次一走就是兩年多,於情於理,他都會有一個稍微長點的假期。
“那好吧!”
張國紀只能放棄了請假的想法。
……
6月17日,離開兩年多的“海軍一號”,終於再次回到了母港。
當張昊出現在舷梯口,港口上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聲,範禎祥帶着一衆官方高層,站在舷梯下方親自迎接。
楊華卿同樣也在其中,而且懷裡還抱着小女兒果果,六月的早晨依然有些寒冷,小傢伙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執政官,歡迎回家,這一趟辛苦了。”範禎祥滿臉笑容。
張昊一把握住對方伸過來的手,笑着搖搖頭:“辛苦倒是沒什麼,就怕工作沒做好,辜負大傢伙的信任。”
“哈哈,謙虛了不是?說實話,老張你這一趟出行,可以說是成果斐然,既加強了中央和地方的聯繫,又促進了經濟交流和合作,意義非同凡響。”
範禎祥很給面子。
張昊回了一句:“有作用就好!”
緊接着,他按照慣例,挨個和周圍人員握了握手,最後來到了老婆面前。
夫妻倆才分開半年多,倒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激動。
楊華卿指着老公,向小女兒問道:
“果果,看看這是誰?”
大概是視頻和現實見面不一樣,小傢伙果然露出了一副看到陌生人的模樣,害羞地向媽媽懷裡拱了拱。
張昊立馬朝小女兒伸出了雙手。
楊華卿趕緊將女兒遞到老公懷裡,同時笑着介紹道:
“這是爸爸啊!果果忘記了嗎?”
“粑粑?”
果果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小傢伙被撫養中心教得很好,雖然心裡有些小害怕,但好歹沒哭出聲。
張昊緊緊抱着小女兒,感動得一塌糊塗,他走的時候,果果還不會說話,沒想到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
同時,心裡也有些愧疚,他沒有陪着小傢伙一起學說話,學走路……
錯過了女兒人生當中的很多第一次,這是永遠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現場衆人,見到如此溫馨的一幕,都十分配合地鼓起了掌。
範禎祥笑着勸道:“老張,別磨蹭了,趕緊帶果果回執政官府邸吧!工作上的事不用着急,過兩天再說也不遲。”
“行,那我就不推脫了。”
張昊笑着點點頭。
“這就對了,執政官也是人,也有老婆孩子要陪,你這趟出去了這麼久,等交接完畢,一定要好好休個假。”
“不僅是我,考察團裡面的其他人,也都需要好好休息。”張昊趕忙補充了一句,然後深深嘆了口氣:“沒有飛機,真的是太不方便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電動飛機項目這兩年發展很快,相信再過幾年,咱們就能坐上電動客機了,到時候出行會方便很多。”
範禎祥趁機拋出了一個好消息。
張昊頓時喜形於色:“是嗎?這還真是一個好消息。”
“說起來,這件事還要感謝你,當初要不是你提醒了我,電動飛機的民用化之路,估計還要等上好幾年。”
範禎祥微微點了點頭。
“沒想到發展得這麼快!當初我也只是隨口一提,主要功勞還得歸功於老範你。”張昊謙虛道。
同時,他很快就想起來了。
兩年前在日本考察,他試着幫科考站跟軍方要了幾架電動直升機,後來還出臺了一系列專門的扶持計劃,確實幫了不小的忙。
“行了,不說這個了,趕緊上車吧!你看果果,小臉都快凍紅了。”
範禎祥揮了揮手,催促道。
張昊笑着點點頭,然後抱着女兒大步向汽車走去:“果果,跟爸爸回家。”
不一會兒,整個港口爲之一空。
車上,張昊陪女兒玩了十多分鐘,順嘴向老婆詢問道:
“你幫果果請了幾天假?”
“一個月。”楊華卿回答道。
張昊滿意地點了點頭:“我這邊差不多也會有半個月到一個月的假,到時候爭取在家多陪陪果果,唉……果果都不認識我這個當爸爸的了。”
楊華卿頓時眼睛一亮,欣喜道:
“居然有這麼長的假?我還以爲只有幾天呢?”
張昊苦笑着解釋道:“你也知道,我這個執政官沒多少實權,真正管事的還得是範院長,他纔是真正的日理萬機。”
“哼,範院長不是好人,如果不是他算計你,你也不用出去這麼長時間。”
楊華卿忍不住埋怨道。
“咳……”張昊趕緊咳嗽一聲,“好啦,不說這個了,下午我有事走不開,明天一早咱們再回惠城。”
“什麼事啊?範院長不是讓你先休息兩天嗎?怎麼?說話不算數?”
“你誤會了,我下午要去紀老那邊一趟,向他老人家親自彙報一下這兩年的工作。”張昊連忙解釋道。
“有必要麼?紀老不是都退休了麼?”楊華卿滿臉不樂意。
張昊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低聲解釋道:“只要他不死,聯邦依然由他說得算,我和老範都得乖乖照辦。”
“哼!果然是'老而不死是爲賊'!”
楊華卿嘟囔了一句。
“這叫尊老愛幼,懂不懂?”張昊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機,然後立馬轉移了話題:“對了,老夏呢?剛剛怎麼沒見到他人?”
“夏叔生病了,醫生不讓他出門,所以沒來。”楊華卿回答道。
“病了?嚴重嗎?”
張昊頓時緊張起來。
他現在全靠對方幫他出謀劃策,比左膀右臂還要重要,堪比半個大腦。
楊華卿一邊幫女兒擦了擦鼻涕,一邊回答道:“還好,只是普通感冒,不過夏叔到底年紀大了,恢復得比較慢。”
“不嚴重就好,這樣吧,等下你陪我去醫院看看老夏。”
“嗯,禮物我都準備好了。”
……
回到執政官府邸,張昊先是簡單收拾了一番,然後立馬帶着老婆女兒去了一趟附近的醫院。
執政官府邸雖然也有醫療室,但一般處理的都是緊急情況,對於感冒這種常見病,還是去醫院更爲合適。
“執政官,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夏從文精神狀態看起來還不錯。
“剛從港口那邊回來。”張昊隨手將禮物放在了牀頭櫃上,隨即關心道:“身體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上班?”
“執政官,哪有您這樣當老闆的?我都一把老骨頭了,就不能讓我老人家多休息幾天?就算是奴隸,也有病假吧?”
夏從文忍不住調侃道。
楊華卿聞言,趕忙插嘴道:“夏叔,老張他不會說話,您老想休息多久都行,不用聽他的。”
張昊攤了攤雙手,無奈辯解道:
“我這不是纔回來嘛,很多事情都弄不清楚,根本離不開老夏。”
“執政官、夫人,我說笑的,你們倆還當真了?我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過兩天就能出院了。”
夏從文說完,朝果果揮了揮手:
“果果,還記得夏爺爺麼?”
果果每個週末都會回家,當然認識夏爺爺,小傢伙掙扎着想要抱抱。
楊華卿趕忙將小女兒遞了過去。
夏從文連連擺手:“別過來,別把感冒傳染給果果了。”
“夏叔您不是戴着口罩嗎?”
“戴口罩也不是百分百保險,還是小心一點爲好。”夏從文堅持道。
“好吧!等您感冒徹底好了,再讓果果多陪陪您。”楊華卿無奈將女兒重新抱回了懷裡,緊接着話鋒一轉:“夏叔,我嬸子呢?”
“她嫌醫院食堂伙食不好,回家做飯去了,等做好了再給我送過來。”
夏從文隨口解釋道。
“嘖嘖,嬸子對您真好!”
楊華卿誇讚了一句。
“嘿嘿,都是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了,你嬸子不對我好,還能對誰好?”
夏從文得意洋洋道。
張昊這邊,看了一眼手錶,然後給老婆使了一個眼色。
楊華卿收到後,立馬向夏從文說道:“夏叔,我帶果果去上個廁所,讓老張陪您聊聊。”
“行,趕緊去吧!廁所在走廊盡頭。”
夏從文提醒了一句。
楊華卿點了點頭,然後抱着小女兒離開了病房。
張昊拿過來一張椅子,直接坐到了病牀邊,開門見山道:“老夏,我下午要去見紀老,你幫我想想,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
“執政官,您能第一時間想着去拜訪紀老,說明頭腦很清醒。”
“您老也太小瞧我了吧?我又不是剛出社會的小年輕,這點人情世故還是懂的,別廢話了,快說乾貨。”
張昊催促道。
夏從文輕輕搖了搖頭:“這可不一定,說句不好聽的,能坐上執政官位置的人,再怎麼驕傲都是應該的,但能始終保持理智的,寥寥無幾。”
“您老別恭維我了,我這個是傀儡執政官,跟其他人不一樣。”
張昊擺了擺手。
“有什麼不一樣的?你以爲歷屆執政官,都是大權獨攬的人?
我可以放心大膽的跟你講,紀老纔是那個最有權勢的執政官,其他人包括羅斯福在內,都要稍遜一籌。”
夏從文意味深長道。
張昊精神一振:“老夏,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這裡沒有外人,咱們有話不妨直說?”
“執政官,我想說的是,您不用老把傀儡兩個字放在嘴邊,紀老也許一開始確實有這方面的考慮,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形勢已經發生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