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老鴇子正在自個屋子裡眉開眼笑的數着銀子,猛的一聽有人敢在大廳裡直呼老鴇出來還把她嚇了一大跳,還以爲是哪路神仙來收稅或者是來砸場的,嚇的她腳底抹油就跑了出來。
剛走到樓梯口一看,原是幾個公子哥,她便有點上火了,古時做事都講究一個理字,尤其是一些在朝的官員,向來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連帶社會風氣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這三個客人敢在大廳的呼吼老鴇出來,再看看周圍的幾個烏龜那鐵青的臉色,她便知道事情的起因十有八九不在自己這邊了。
施施然的走下樓梯,老鴇風騷的扭動一下腰身,手裡的刺繡牡丹手絹往上那麼一甩,一臉粉面含煞的說道:“不知咱這院子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勞幾位公子如此的喧譁,我趙二孃這館子開了也有個近十年了,還真想不出得罪過哪條道上的爺爺過,諸位客官也都賣個面子,叫咱一聲趙媽媽,三位客官是不是也賣小女子一個面子?”
這話說的極其的光棍,即一句點出了自己已經做折行做了近十年了,有這十年的功夫什麼黑道白道的人認識不了?對方要是找茬肯定要掂量掂量,又說了的名字和自己沒得罪過什麼人,怕是對方找錯人了,最後一句纔是點出對方語言中的錯誤,別人都賣個面子叫一句趙媽媽,就你們不叫,那就是不給面子嘍?做生意講究的是你給我面子,我給你面子,既然你不給面子,我肯定就不會再給你面子嘍。
對方好似根本就沒有聽懂老鴇這一段夾槍帶棒的話在說些什麼,那領頭的公子一臉淫笑的從懷中摸出一沓銀票丟了過去:“老鴇就是老鴇,叫什麼媽媽,看好了,本公子這兩千兩銀子準備全花在你這院子裡,你把你的女兒們都叫下來讓咱挑一挑,讓我們也見識見識下這麗春院的春色。”
那一直沒有開口的一個公子看着老鴇滿眼火光的模樣笑道:“趙媽媽莫怪,這位吳公子向來家風甚嚴,乃是第一次出入這煙花柳巷,若有什麼得罪,還請媽媽您海涵。”
人的社會經驗通過說話就能看的出來,這爲公子一句話便點出了那位說話的吳公子是第一次來妓院,對這裡的規矩當然也不熟悉,如此一說老鴇要是再發火就是氣量狹小之輩了。
老鴇當然不是氣量狹小之人,要不她這麗春院也開不了這麼長時間,一個第一次來妓院的菜鳥,和這等人置氣着實時有些說不過去,看在銀子的份上便不和他們計較,待會好好敲他一竹槓便是。想到如此,老鴇翹起蘭花指數了數銀票,發現沒什麼問題後便笑道:“公子是哪裡話?只要是有銀子,這生意當然是做的的,咱的生意還不全是靠大家捧場嘛。”轉身對着閣樓上一甩手裡的刺繡手絹,老鴇揚聲叫道:“姑娘們,出來見客啦!”
隨着老鴇這一聲話落,一羣環肥燕瘦,鶯鶯燕燕便從各各房間裡奔了出來,雖說這三個公子出言不遜,但是確實都是捨得一擲千金的豪客,再說人家三位也都是脣紅齒白,鼻若懸膽的英俊後生,一羣姑娘們便暗自想到:如果能被這三位中的一位看上給贖了身,便是去他家裡做個妾也是值了。於是姑娘們都塗脂抹粉,有的還打上點腮紅,一個個多弄的面若桃花後又穿上自己認爲最能體現自己窈窕身段的衣服奔了下來。
一時間那三位公子便被一羣鶯鶯燕燕們給圍在了中間,那個吳公子最爲放浪形骸,左擁右抱還嫌不過癮,腿上還坐了一個,只消他一低頭便可輕易看到眼前的波濤洶涌。
嘉慶看着那三個觥籌交錯,舉杯豪飲的公子哥無奈的搖了搖頭,看着三人的衣着與談吐一定是非富即貴,更何況那個出口羞辱的吳公子擡手便像沒事人一樣丟出2000兩銀子,這種人自己現在可是絕對惹不起的,自己就是被打落了牙也得和着血吞下了。
作爲一個現代人,嘉慶很是現實,如果是被不如自己的人欺負了而不去報復,那可以叫做忍,但是如果是被比自己強的人欺負了而不去報復的話是不能叫忍的,只能忍氣吞聲,誰讓你不如別人?
長嘆一聲,嘉慶便又轉出門迎客去了。
再看那吳公子,或許是第一次來這等煙花之地而難以壓制自己興奮,也可能是被幾杯貓尿給激昏了頭,抑或是被懷中的佳人哄的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居然舉箸擊碗,和節而歌了起來。他唱他的無所謂,可是他正唱的是蘇軾那首膾炙人口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只聽吳大公子和着碗筷的敲擊聲唱到: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整個大廳裡便是他那種母狼發春般的嚎叫聲,簡直是繞樑不絕。
嘉慶在門口聽的有種要吐的衝動,都說21世紀的90後非主流創造的火星文是侮辱中國傳統文化,這吳公子的一首曲子更是對中國傳統文化的的玷污了,但是肇事者吳公子好似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依舊渾然不覺的頻頻舉杯,一杯又杯的貓尿灌了下去。
古代沒有什麼電視電影,更沒有卡拉OK之類K歌的設備,文人們聚在一起吃飯也多是看看歌舞,談談女人,相互吹捧幾句,再聊聊什麼詩詞絕對的來附庸下風雅,這三人也不例外,這身在妓院,懷裡就是紅粉佳人,要是再說女人就說不過去了,吳公子就先挑頭說起了對子,和其他兩個公子相互吹捧了起來。
只聽那吳子首先出題:“溪西犀喜戲。”這題目看似很難五同音字組成一景色一動物另一事,不過這乃是前朝的聯子,市井間多流傳有下聯,他選此聯做上聯也是爲了爲坐在下手的趙公子以露臉的機會。
果真,那趙公子沉吟一下,立即朗聲念出了下聯:“囿右鼬悠遊。”正是書上給出的標準答案。
那趙公子對兩位一拱手,示意承認了,自己便又給出了一道上聯:“遊西湖,提錫壺,錫壺落西湖,惜乎錫壺。”
做他下手的那位公子眉頭一皺,停下筷子思索了起來。幾人聲音甚大,門口的嘉慶聽的很是清楚。聽到那趙公子說出這一上聯,嘉慶不由的想起了當年語文老師對這個聯子的評價,此聯乃是蘇東坡遊西湖所做,到嘉慶上輩子那個時候已經接近千年,可是世人仍沒人能給出一個完全合體的下聯,這坐在下手的這位公子是三人中唯一一個沒有出口羞辱他的人,他也不由的替他捏了一把汗。
之見那公子沉吟了一會,端起酒杯道:“茅某才疏學淺,對不上這千古絕隊,還請趙兄海涵啊。”說罷便要舉手乾了這杯酒。
“呵呵,這等千古絕對着實有些欺負茅兄了,小弟和茅兄共飲此杯。”那趙姓公子和那茅性公子碰了一杯。
門外的嘉慶卻是耳朵抖了一下,那公子自稱茅某,就是說他姓茅嘍?可是茅十八乃是一個粗鄙武人,斷不可能是這等翩翩公子,剛浮起的希望又再度落了下來。
廳上幾人又對裡兩輪,這兩次都是那吳姓公子喝酒了,幾人才識高下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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