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在心中揣度了下詞句,嘉慶也附和說道:“原來真是如此,那皇上真可謂是洪福齊天了,恩,只是,只是原來鰲中堂乃是如此一個功忠體國的忠臣,看來臣還真是看錯他了。”這一句話裡嘉慶估計加上了兩次停頓,相信只要是稍有心機的人都能看的出他是言不由衷的,如果康熙連這點都看不出的話,那嘉慶還不如現在就掛印辭官回家賣紅薯算了。
“切!他是忠臣?如果他是忠臣的話那吳三桂就是我大清的良將了!你也不要吱吱嗚嗚什麼都不敢說,有什麼說什麼,朕先表表態度,不管你說什麼朕都不會追究!說吧!”康熙這話說的着實是有點火氣,他即是氣韋小寶畏畏縮縮的不敢說話,也是氣他在做了官之後也和那些老油條一樣便的話裡有話,讓人琢磨不透了。康熙到底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這般年齡的孩子又有幾個喜歡別人當着自己面拐彎抹角的說東道西的?估計他最喜歡的就是直來直去了!
“咳咳。”嘉慶被康熙熊了一炮,不過這到底還是證明康熙對鰲拜還是有很大的提防的,起碼不會因鰲拜放出的這點迷霧而喪失了自己立場。嘉慶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喉嚨又小心的環顧了下四周說道:“皇上贖罪,既然如此,那微臣就說了,依微臣只見,鰲中堂這麼做其實是包藏了禍心的,微臣斗膽問一句,現在朝廷官員是畏懼鰲拜的多些?還是畏懼皇上的多些?”
康熙的臉唰的一下變紅了,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說道:“這個,朕尚且剛剛親政,這朝中大臣麼,還是畏懼鰲拜的多些。”
到底是有大肚量的龍子鳳孫,康熙還是說了實話,嘉慶對他的評價也又高了一分:“鰲拜現在放皇上親政實則是有他的目的,皇上您想,作爲剛親政的皇帝,哪個不想先做出一番大事來昭告天下自己是個賢君?微臣認爲皇上您自然也是這麼想的了。”
康熙點點頭:“那是,朕這兩天正準備先大赦囚犯,然後免除河南,山東,直隸等地一年的徭役以顯朕之賢德,怎麼,這麼做不對嗎?”康熙有點納悶了,親政之後大赦天下可是歷朝歷代的規矩了,難道到了自己這再這麼做就不對了?
“對,這本來是造福天下蒼生的大好事,皇上這麼做當然對了,不過皇上這麼想,下面的官吏可不一定這麼做啊。皇上您試想,如果鰲拜對朝中以及地方官員稍微施加些壓力,讓他們不要執行您的大赦,甚至是更加上幾層的稅賦,以現在皇上和鰲拜勢力的對比,您想那些個如牆頭草般的官員會聽誰的?恐怕是聽鰲拜的多些吧?那麼新皇一登基便增加稅賦,天下的百姓自然就不幹了,那麼皇上您想他們是會把矛頭指向皇上您啊,還是會指向鰲拜?到那時天下一亂,鰲拜再在稍微調動一下直隸的軍隊,恐怕皇上您危矣!如果事態再嚴重點,如果鰲黨之人在皇上的疆土上悍然叛變,您以爲那些愚民是會相信遠在萬里外的皇上,還是相信那本來已經潛伏到他們身邊的鰲拜秘黨?這下里他們內外夾攻,再加上皇上您手中毫無兵權,等各地的勤王之師到了京城,恐怕,恐怕......哎,所以臣擦這麼說,鰲拜這招棋實在是太狠,簡直是已經將皇上您給逼到了絕境上,您現在是不動也得動,動也得動!”這番話嘉慶說的及其艱難,他在賭,賭康熙敢不敢跟鰲拜正面對決,只要康熙下定了決心,那嘉慶有九分的把握能陰死鰲拜,但是一旦康熙還沒做好這個打算或者是懷疑自己的身份,那自己十有九會被依照挑撥君臣間隙的罪名處死,你以爲跟一個皇帝說你的大臣要造反是件容易事啊?明朝時候黃子澄跟建文帝說過消番的事,結果一下不禁把自己的小命削沒了,就連他主子的皇位也一併給削掉了,說這種話的人十有九個最後是要掉腦袋的,不是被皇帝砍了就是被造反的大臣砍了。
嘉慶擡頭偷偷看了康熙一眼,發現康熙分明是在做什麼激烈的思想鬥爭,大冷天的都有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額頭往下流,這次嘉慶是拼上了身家性命,成不成在次一舉了。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微臣以口齒之利犯了皇上龍威,還請皇上將微臣賜死,不過這話微臣還是要說,鰲拜此人心懷不軌,還望皇上早做定奪,皇上,微臣先走一步!”說罷他便一頭向康熙的御案撞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是要來個以死明志來着。
“嘭”的一聲,康熙一腳將嘉慶揣出老遠,只見康熙氣鬚髮皆張,滿臉通紅的戟指嘉慶罵道:“你這算是什麼臣子?你既已窺破了鰲拜的陰謀卻又在這裡撞個什麼桌子?難道你想學學古人來個以死明志?你死了朕怎麼辦?你讓朕去獨個面對鰲拜的刀槍還是在這裡等他把朕敢下臺?你眼裡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還有沒有朕這個大清?”他這一聲喊的極大,門外的幾個小太監還以爲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嘭的一聲推開門就準備來救駕。
“滾!朕沒讓你們進來!都給我滾!”康熙指着幾個滿臉緊張的小太監怒罵道,罵罷他又一指嘉慶說道:“還有你,給朕滾起來!說朕現在該怎麼辦?”
康熙這嗓子把嘉慶嚇了個夠嗆,要知道康熙旁邊可是有鰲拜的人,他這麼大喊大叫的那鰲拜的眼線能聽不到?想到這裡他忙從地上蹦了起來,一把拽過康熙桌上的毛筆寫了四個大字:“隔牆有耳!”
康熙的臉唰的一下由紅變綠又由綠變青,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康熙是學川劇變臉的小生來這。
強忍着怒氣從嘉慶手奪過毛筆,康熙揮毫寫到:“何人?”
嘉慶也忙寫到:“不知道,具體事情還請讓臣明日以奏摺上奏!”
嘉慶前世沒練過毛筆字,康熙看着他那歪歪扭扭的幾個字半天才算看明白,想起這小子其他的都這麼強,唯獨這毛筆字卻這麼爛,康熙強忍着着笑在那宣州供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了個大字:“準!”
兩人又說了些不相干的閒話,重要的是不能讓鰲拜知道兩人現在在想什麼,否則一切的陰謀豈不是都被擺在陽光下了?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時分,康熙很是滿意嘉慶今天的表現,特賜他陪同吃午飯,皇上請客吃飯哪能不去?雖說是個最容易忽悠的小皇帝,可是嘉慶還是屁顛屁顛的跟着去了,據說滿清皇帝是頓頓吃滿漢全席,那待遇就是放到嘉慶前世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
席間,嘉慶看到那個被蒸的透紅透紅的螃蟹就樂了起來,康熙也是小孩子脾氣,忙湊過去問這自己的寵臣在笑什麼。
嘉慶環視了一圈,忙湊近康熙說道:“皇上您看看那隻螃蟹,想他活着的時候是多麼的尖腿利鰲,橫行霸道?可這到底不還是上了蒸籠成了皇上你盤中的一道菜了?微臣竊以爲,那鰲拜也……”
“哈哈!”康熙也樂了起來,把鰲拜比成螃蟹倒也真是稀奇,小皇帝一樂,指着那大螃蟹說道:“且將冷眼觀螃蟹,看爾橫行到幾時?哈哈!”
嘉慶則是在旁邊扮演了阿諛奉承的奸臣的角色:“好詩,好詩,皇上您真是淫一手好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