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獻帝建安五年(192年)正月,馬躍奇襲江陵得手。
此後直到三月,馬躍的八千西涼大軍都始終駐紮在江陵城內,荊州局勢也開始出現詭異的對峙局面。
劉表嚴令荊州水師不得越過烏林港溯水巡邏,以免打草驚蛇。因爲荊州水軍一旦封鎖了江水航道,馬躍很可能會放棄南下江東的計劃,轉而肆虐荊襄大地!劉表寧可袁術的揚州遭殃,也不願自己的荊州成爲馬屠夫跑馬的牧場。
荊州軍按兵不動,焦急地等待西涼鐵騎沿江而下,可馬躍卻似乎並不急着離開江陵。
劉表萬萬沒有想到,荊州軍的按兵不動恰好給了馬躍足夠的準備時間,馬躍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強襲烏林港!
一代梟雄曹操,幾乎料到了所有的一切,唯獨沒有料到馬躍會強襲烏林港!
強襲烏林港,這是個瘋狂的決定!
甘寧縱橫長江(古稱太彆扭,還是沿用長江吧)水道多年,擁有無與倫比的水戰經驗,在甘寧看來,西涼鐵騎強襲烏林港毫無勝算!除非西涼馬的鐵蹄下能長出魚泡,能從水面上直接衝殺,否則就是白白送死。
面對甘寧的質疑,馬躍只是淡淡一笑,強襲烏林港的準備工作卻從未停頓。
從建安五年正月到三月,西陵港方圓五十里之內地樹木幾乎被砍伐一空。江陵城內所有民房也被拆卸殆盡,士族門閥的深宅大院同樣未能倖免,數萬江陵百姓無分貴賤,都只能棲身於茅舍草棚之內,忍受寒風冰雪之苦!靜。
望臺上,兩名荊州兵正縮着身子使勁跺腳,遠處的江面上大霧瀰漫,百步之外便再難以分辯景物。
“呵……”一名荊州兵將雙手湊到嘴邊,使勁地呵着熱氣,憤憤不平地咒罵道,“該死的,這麼冷的天,江上連根人毛都沒有。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偷襲大軍大寨?胡老四那混球擺明了整咱們,他娘地。”
“少說兩句吧。”另一名荊州兵皺眉勸道,“當心禍從口出。”
“哼!”
最先說話的荊州兵悶哼一聲,轉過身去,抖抖擻擻地解開褲帶,對着望臺下的江面撒起尿來,恰紅日初升,灑下萬道金光,江面上的大霧便漸漸地變淡、散去,原本一片混沌的江面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呼。”
荊州兵抖了抖胯下那話兒。慢吞吞地收進褲子裡,目光無意中往江面上一掃,然後低下頭來繼續提褲子,但是片刻之後,那荊州兵便像是被人紮了一刀般跳了起來,擡頭死死地盯着前方寬闊浩渺的江面,眸子裡已經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恐懼之色。
“老七,你得失心瘋了!”另一名荊州兵正在打盹,被剛纔那荊州兵毫無徵兆的舉動駭了一跳。忍不住罵道,“一驚一乍的,嚇鬼啊?”
“嘶嘶嘶……”
叫老七地荊州兵沒有理會,只有喉嚨裡發出極爲磣人的嘶嘶聲。還有那雙眸子也是越瞪越大,那模樣。就跟見了鬼似的。
“老七!你……”
另外一名荊州兵突然感到背脊一陣惡寒。
以往就有不少弟兄在放哨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失蹤,然後許多天後,失蹤弟兄的屍體便會在江邊的荒石亂灘裡找到。水軍大寨裡一直流傳着一個可怕的傳說,說是烏林港裡有水鬼,專門在黎明前的破曉時分出來噬人魂魄。
難道……
另外一名荊州兵忍住巨大的恐懼,緩緩地、機械地轉過頭來,一看之下,這荊州兵頓時如遭雷噬,再難收回目光。良久良久,叫老七的荊州兵才長出一口氣,以夢囈似地聲音問同伴道:“五哥,那……那是什麼鬼東西?”
叫五哥的荊州兵搖了搖頭,無言以對。
遠處,烏林港水軍大寨前浩渺的江面上,正飄來一片龐大的黑影!如果不是因爲那片黑影正在往前緩緩蠕動,兩名可憐的荊州兵幾乎就要認爲那是一塊陸地了!這玩意能像船一樣在江面上飄,卻絕不是船!
就算是烏林港內最大的三層樓船,比起前方那片黑影來也顯得微不足道,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這樣巨大的船隻,絕無可能。既然不是船,還有什麼東西能在水面上飄?兩人的腦海裡同時掠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水鬼!
原來水鬼竟然如此地巨大!
“鬼啊
兩名荊州兵交換了一記眼神,同時聲嘶力竭地慘嚎起來。
那兩聲淒厲的長嗥,震碎了烏林港水軍大寨死一般的寂靜,下一刻,綿綿不息的號角聲,還有激烈地戰鼓聲早已響徹雲霄,正在熟睡的水軍將士紛紛被驚醒,匆匆披掛停當,一隊隊地開出大寨,開始結陣。
“怎麼回事?”一名水軍小校疾步登上望臺,厲聲喝問道,“鬼叫什麼?”
“將……將軍。”兩名荊州兵顫聲道,“你……你看前面。”
“嗯?”水軍小校霍然轉身,一看之下頓時大吃一驚,失聲道,“老天!這……我這不是在做夢吧?這……這麼大地船!!!”
“咦,船?”
兩名荊州水兵心驚膽顫地轉過頭來,發現那片龐大的黑影已經靠近了許多,輪廓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才發現那果然是一艘龐大的、無與倫比地巨船!或者說。那不是船,而是無數艘船隻固定、聯接在一塊的連環大船!
一杆血色蒼狼旗正在船頭迎風獵獵飄蕩。
大旗下,馬躍揹負雙手,傲手肅立。勁烈的江風蕩起他身後厚重的玄色披風。啪啪作響,露出猩紅的裡襯,在朝陽地照耀下悽豔似血。典韋手持黝黑的雙鐵戟,甘寧手執九環大刀,宛如兩尊殺神分列馬躍左右。
馬躍身後,五千西涼精銳身披鐵甲、手執馬刀,嚴陣以待!
千餘艘大小船隻被無數縱橫交錯的鐵鏈、木樁纏系、鉚合在一起,結爲緊密相連的整體,上面再固定結實的木架。木架上再鋪設厚厚的木板,最終形成了一艘足以容納上萬名西涼健兒列陣、廝殺的大型連環船!
船上沒有風帆,這麼大而且笨拙的船隻也不可能靠風帆推動前進。
推着這艘龐大連環船前進的是荊州俘虜,或者說是荊州俘虜手中地槳。整整兩千名荊州戰俘,被殘忍地鑿穿了鎖骨,以鐵鏈串成兩排,分列於連環大船的左右兩舷,在西涼兵皮鞭和馬刀的威脅下揮槳如飛,推動連環大船緩緩前駛。
赤壁!
就是赤壁給了馬躍靈感。
真實歷史上的赤壁之戰,曹操因爲北軍不習水戰所以才採納了龐統所獻的連環船之計。以鐵鏈將大船連成整體,避免了船體因江水氾濫而搖晃的弊端,卻也給八十三萬曹軍帶來了滅頂之災。
如果生搬硬套兵書兵法,再完美的戰術都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反之,如果活學活用,那麼史上最失敗的戰術,都有可能帶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戰術,從來就不是決定勝負的最終因素,人……纔是影響勝負地決定因素。連環船之計曾讓曹操的八十三大軍灰飛煙滅。可是今天……它將幫助馬屠夫改寫歷史。
前方,烏林港水軍大寨已經遙遙在望。
馬躍嘴角不禁綻起一絲肅殺之氣,向甘寧道:“攻擊速度,前進!”
甘寧鏗然抱拳。爾後轉身疾步登上身後的高臺,高舉右臂厲聲長嗥道:“主公有令。攻擊速度……前進!!!”
“咚咚咚……”
甘寧一聲令下,分列船頭左右的兩排鼓手立刻加快了節奏,鼓點突然間變得急促起來。荊州俘虜也被迫加快了揮槳的速度,如果有人稍有遲緩,正在邊上巡視的涼州兵便會毫不猶豫地將鞭子抽到他的身上。
緩慢前駛的連環船逐漸開始加速,像山一樣向烏林港水軍大寨碾壓過來。時已經亂成一團。
“老天,血色蒼狼旗!”
“西涼鐵騎,是馬屠夫的西涼鐵騎!我大兄弟就在江陵當兵,城破前,他就看到了這樣一面血色蒼狼旗。”
“老天,那大船開始加速了!”
“天哪,它撞過來了!”
連環大船船頭。
馬躍嘴角地冷意越發地濃烈,向甘寧輕輕揮了揮手,凝聲道:“衝刺速度……前進!”
甘寧鏗然抱拳,再次轉身疾步登上高臺,高舉右臂厲聲長嗥道:“主公有令,衝刺速度……前進!!!”
數十名鼓手狼嚎一聲,揮槌如雨,玩命般敲打在行軍大鼓上。
霎時間,密集如雨的鼓點便已經沖霄而起,在馬鞭和馬刀的驅策下,荊州俘虜也玩命似地揮舞起手中的木槳來,笨拙地連環大船終於完成了最後的加速,以最快地速度惡狠狠地撞上了烏林港水軍大寨的寨門。
“喀嚓!”
一聲脆響,水軍大寨正門外的望臺最先被攔腰撞斷,三名荊州將校哀嚎着一頭扎進了冰冷地江水裡,龐大的連環船挾帶着強大的慣行繼續往前猛撞,以摧枯拉朽的氣勢輕易地撞垮了水寨柵欄的阻擋。
“喀嚓……噗!”
連綿不絕的破碎聲響起。越來越多停泊在水寨裡地船隻受到連環大船的碰撞、擠壓,然後被連環大船船頭又尖又利的撞槌撞穿、碾碎,驚慌失措的荊州水兵就像下餃子一般噗嗵噗嗵地栽進了水裡。
“鈴鈴鈴……”
甘寧狠狠一揮手中的九環大刀,頓時響起一陣悅耳地清吟,倏忽之間。整整八百名錦帆賊已經聚集到了甘寧身後。這一刻,甘寧的眸子裡只有灼熱的殺機,在今天之前,他還從來不知道,水仗還可以這樣打,烏林港的荊州水軍大寨,還能以這樣的方法攻破!
“弟兄們甘寧高舉九環刀,回頭惡狼一樣打量了典韋一眼,仰天狼嗥道。“西涼鐵騎好樣的,我們錦帆賊也不是善茬!”
“嗷嗷嗷
八百錦帆賊三呼響應,氣勢如虹。
“有意思。”面對甘寧咄咄逼人的挑釁,典韋緩緩橫過雙鐵戟,眸子裡殺機流露,“老子可不會輸給你們這些無名小輩。”
“轟!”
一聲巨響,疾速前進的連環大船終於重重地撞上了烏林港的埠頭,前衝之勢驟然一頓,龐大地船體便不可遏止地橫轉過來,典韋手持雙鐵戟正虎視眈眈地肅立在船頭。正準備尋機躍上埠頭廝殺時,陡覺腳下一滑,噗溜一聲就從連環大船的船舷上栽落下來。
“膨!”
典韋沉重的身軀正好摔在一艘小船上,頓時發出一聲巨響,小船的船體也是一陣劇烈的搖晃,可憐典韋纔剛剛站起身來,只覺腳下一滑又噗嗵一聲重重地栽倒在小船的甲板上。小船上,兩名荊州小兵見有機可趁,嚎叫着挺槍便刺。
典韋咆哮一聲。挺戟格擋,不想小船又是一晃,典韋這揮出的鐵戟又歪掉了方向,竟沒能擋住兩名荊州小兵的突刺。只聽噗噗兩聲輕響,旋即肩頭一涼。肩上的吞甲獸連同肩甲已經被整塊卸去。
“可惡!”
典韋大怒,陡然挺身站起,咆哮一聲挺戟向兩名荊州小兵刺來。兩名荊州小兵用力一跺腳,小船的船體便向一側急劇傾斜,典韋腳下一虛,龐大地身軀頓時橫了過來,踉踉蹌蹌地退到了船舷上,再往外一步就要栽入冰冷的河水了。
“哎哎哎……”
典韋拼命揮動雙臂,竭力想保持平衡,可天不遂人願,他這腳下一用力,小船的船體反而傾斜得更厲害,越發將他往河水裡送。
“噗嗵!”
典韋雙手徒勞地揮舞了兩下,終於無可避免地一頭栽入了冰冷的河水裡,可憐這惡漢在陸地上是頭猛虎,這到了水裡卻立刻就成了蝦米了,甫一落水,便棄了兩枝大鐵戟,雙手拼命拍打水面,使勁地想要往上浮,可越用力整個人卻越是往下沉“啊……嗚……咕咚咕咚……”
不到片刻功夫,典韋便已經灌了一肚子冰冷的河水,眼前已是一片混沌,兩名荊州小兵眼看時機差不多,便一頭扎進水裡,拖住典韋的頭毛拖死狗一樣拖往岸邊,這次生擒了一員敵軍大將,一場天大的功勞是跑不掉了。
然而,這兩名荊州小兵的好運也僅止於此。
還沒到岸邊,一條矯健的身影便已經蛟龍一般脫水而出,水花四濺中有寒光一閃,那兩名荊州小兵便已經哀嚎着翻身倒栽江中,不到片刻功夫,便有殷紅地血水從清澈的江水裡汩汩冒起,頃刻間濡紅了一片。
那身影一刀結果了兩名荊州小兵,再伸手拎住典韋的背甲往上輕輕一摔,典韋這兩百來斤肉竟似輕如無物般飄了起來,凌空灑下漫天的水珠,然後重重地拋跌在一艘小船上。
“膨!”
典韋肚子着地重重地摔在小船地甲板上,頓時悶哼一聲張嘴噴出一股水箭,整個人的神志也恢復了清醒,倏然回頭,只見甘寧雙腳劈開,穩如磐石般屹立在急劇搖晃地小船上,正衝他哂笑。
“咣咣!”
兩聲清響,典韋的兩枝大鐵戟被拋上了小船的甲板,人影一閃,兩名錦帆賊魚一樣躍上了小船。甘寧仰天長笑三聲。拾起一枝鐵戟,不無炫耀地向典韋道:“嗨,傻大個,你地廢鐵,下次記得別亂扔。”
“可惡!”
典韋狠狠一拳砸在甲板上。欲待挺身坐起,只覺身下的小船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嚇得典韋趕緊又趴了下來,雙手死死地摳住甲板縫隙,再不敢動彈。甘寧目睹典韋窘態,不由快意至極地大笑起來。
“笑,讓你笑!”典韋咬牙切齒,在心中惡狠狠地念道,“等到了陸地上。老子有的是收拾你的手段。”
漢獻帝建安五年(192年)三月初一,歷史將永遠凝記這一天。
因爲這一天,馬屠夫再次創造了奇蹟,從此之後,再沒人敢說馬屠夫只擅騎戰而不擅水戰!這是因爲,馬屠夫竟然以五千不識水性地西涼兵一舉攻破了烏林港的荊州水軍大寨,而且……還是正面進攻!
靠近襄水出口處,蔡瑁、張允率領的荊州水軍正在江面上遊戈,曹操採取的是最古老的守株待兔式的伏擊策略。因爲三江口的地形非常獨特,如果馬躍的船隊沿着長江順流而下。不出三江口是絕對無法發現遊戈在襄水河口的荊州水軍地。
而等到發現荊州水軍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荊州水軍的艨衝、鬥艦就會像狼羣一樣圍上來,將馬躍滿載西涼騎兵的船隊分割、包圍、殲滅,在這寬闊浩渺的江面上,馬躍縱橫天下的西涼鐵騎將毫無反抗之力。
不過,曹操他們還沒有等到馬躍船隊的出現,烏林港被攻陷的噩耗卻搶先送到了。
蔡瑁、張允的樓船正在江面上遊戈時,一艘走舸如飛而至。盞茶功夫之後。兩名神情狼狽的荊州小校被帶到了蔡瑁、張允和曹操面前。
“將軍,烏林港……呼呼……烏林港被攻陷了。”
“噗……”
蔡瑁將剛剛嚥進嘴裡地茶水全數噴了出來,濺了那荊州小校滿頭滿臉,荊州小校神情尷尬。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直恨不得一劍結果了自己性命。
“你說什麼?”蔡瑁拉下臉來,喝道,“烏林港被攻陷了?被誰攻陷的?”
荊州小校道:“馬……馬屠夫。”
“開什麼玩笑。”張允聞言跳了起來。厲聲道,“烏林港三面環山,一面臨江,那羣旱鴨子也就在陸地上蹦達幾下,怎可能攻陷烏林港。”
荊州小校顫聲道:“真……是真的,烏林港真的被攻陷了。”
與蔡瑁、張允絕對相信荊州水軍的戰鬥力不同,曹操顯然更擔心馬屠夫的詭計多端,忍不住問道:“敢問馬屠夫是如何攻陷烏林港的?”
“唉……”荊州小校嘆了口氣,沮喪地應道,“連環戰船,馬屠夫打造了連環戰船!以摧枯拉朽之勢突破了我軍的水軍大寨,直抵寨中腹地,我軍根本無法發揮水戰的優勢,水戰成了陸戰,我軍寡不敵衆、全軍覆滅,烏林港也就陷落了。”
“連環船!?”
蔡瑁、張允都是水戰地行家,一聽說連環船,便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厲害!烏林港水軍大寨易守難攻,可以有效抵禦敵軍水陸兩路的攻擊,卻很難抵禦連環大船的野蠻衝撞!兩人終於回過味來,疾聲問道,“你是說馬屠夫打造了連環大船進攻烏林港?”
“嗯。”
荊州小校黯然點頭
“他娘地,這麼說烏林港還真的失陷了。”蔡瑁氣得暴跳如雷,厲聲罵道,“那還愣着做什麼,趕緊去傳令,全軍回師烏林港,無論如何也要奪回烏林港,一定要把大寨裡地水軍船隻、糧草還有軍械奪回來,統統奪回來!!!”
“蔡瑁將軍!”曹操踏前一步,擋在蔡瑁面前,凝聲道,“現在這個時候纔回師烏林港,只怕已經來不及了!而且萬一把馬屠夫逼急了,一把火燒了烏林港水軍大寨,以及寨中全部大小船隻,那就更加得不償失了。”
“那該怎麼辦?可怎能麼辦纔好喲!”蔡瑁急得直跳腳,語帶哭腔道,“烏林港內可積攢了荊州水軍十年慘淡經營的全部心血呀,整整五十艘樓船、上千艘艨衝、鬥艦,還有無數艘走舸,十年都吃不完的軍糧哪!”
“蔡瑁將軍,這些都不是最要緊地。”曹操目露陰蟄之色,凝聲道,“船隻毀了可以再造,糧草沒了可以再籌集,軍械沒了可以再打造,只要兩位將軍還在,只要荊州水軍還在,所有的一切都還會再有的!”
“嘿……”蔡瑁長嘆一聲,頹然癱坐在席上,與張允交換了一記倉惶失措的眼神,顫聲道,“遭此大敗,回了襄陽又該如何向主公交待?”
曹操道:“劉荊州那裡自有本相來擔當一切。”
蔡瑁目露感激之色,問道:“丞相,現在我們又該怎麼辦?”
曹操目露陰狠之色,說道:“一個字,等!”
蔡瑁、張允訝道:“還等?”
曹操道:“都已經等到現在了,而且付出了烏林港失陷的慘重代價,兩位將軍就更有必要等下去了!如果不能在三江口擊滅西涼鐵騎,擒斬馬屠夫,所有失去的這一切,豈不變得毫無意義?”
蔡瑁點頭道:“說的倒也是。”
曹操陰陰一笑,接着說道:“正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烏林港雖然失陷了,可對馬屠夫而言卻未必就是什麼好事!”
侍立一側的程昱聞言神色一動,蔡瑁、張允卻是惑然不解道:“丞相此言何意?”
“很簡單!”曹操陰聲道,“烏林港淪陷,馬屠夫已經嚐到了連環船的甜頭,這次順江而下他很可能會故伎重演,以奪取的五十艘樓船再次打靠連環大船,以運載麾下的八千涼州鐵騎和萬餘匹西涼戰馬,真要這樣……就算是東皇大帝也救不了馬屠夫了!”
馬躍躊躇滿志地肅立在一艘三層樓船上,回頭厲聲喝道:“甘寧、陳虎、張豹何在?”
甘寧以及剛剛率衆來投的江夏賊陳虎、張豹應聲出列,一前兩後於馬躍面前呈品字形站定,厲聲應道:“主公有何吩咐?”
馬躍深吸一口冷氣,厲聲道:“傳令下去,將繳獲的五十艘樓船,以十艘爲數,打造連環大船!本將軍要在浩瀚的長江水面上打造出一片移動的陸地,供八千西涼鐵騎縱橫馳騁,哈哈哈……”
“末將領命。”
甘寧三將轟然應諾、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