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將落,陡門渡。
過了這裡,大河的對面就是官渡鎮。
漁村不大,住戶也不過百十來人,都是依靠打魚爲生的漁民,偶爾也會做一些把想要渡河的人送過去的買賣。只是平日裡就算是有從官渡鎮過來的人,也都很少會走這個小地方來渡河,三五日見不到一個外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這買賣也就能當一個小錢賺賺。
漁村中有一處酒家,沒有名字,店面也是極小,室內爲了存放酒罈已經是沒有地方下腳,座椅板凳什麼的都是露天的,也就下雨的時候纔會支起個草棚出來。
作爲整個漁村平時唯一能放鬆的地方,也就是三五成羣地去酒家喝兩杯,大家在一起插科打諢消磨一下時間,探討探討人生和魚生什麼的。
可這唯一的地方最近也沒人在去了,因爲村子裡來了一夥江湖人,把酒家中的酒全都包圓了,他們就算去了也是沒酒可以喝。
不光是酒,就連整個漁村的船隻也都被聚攏在了一起,每天出去打魚都要在這些人的應允下才能拿到自家的船。
撈上來的魚也是會被那些人先把好的大的拿走了,剩下的才允許他們的帶回去。
陡門渡的漁民們雖然不忿卻也不敢說什麼,那些都是江湖人他們可是惹不起的,要怪就只能怪那至尊寶印,自從那寶印一出來,不光給整個江湖震動,連同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也一起跟着遭殃。
現在他們只是希望這些人能趕緊走,他們也好過回原來那種悠閒的生活,可不想整天在這麼惶恐下去了,要不是祖上代代都居住於此,他們這些人早就都跑了。
這些漁民惶恐,正在江邊營帳中喝酒的淳于瓊心中也很是煩悶。
他上次私自帶人出去想要殺了袁術回來找城主袁紹邀功。
可結果呢?
不光自己的一條胳膊被袁術那廝給砍了,回來之後還被城主一痛大罵,連冰獄城十八護將的頭銜都給摘了。
現在其他人都在去追那至尊寶印準備立下大功,就他被派來守這個小渡口
你說守渡口也就罷了,拿了至尊寶印的那叫什麼張繡的人,會渡河是肯定的。守渡口也算是一個立功的好差事,可爲什麼其他人要麼是在後面追,要麼是在前方的渡口守,就他一個人被派到了後面這麼一個窮鄉僻壤,根本就不會有人來的渡口呢?
“我做錯了什麼?我就是想要幫城主排憂解難,殺了那個他一直說要殺死的弟弟而已啊。”
“我可都是爲此斷了一條胳膊啊,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憑什麼他高覽害死了辛評和那麼多城中弟子,不光沒有處罰這次還被安排在了前方,城主他太偏心了!我把他當城主大哥,他拿我只當屬下小弟啊!”
“都是田豐那個傢伙出的主意!說什麼以防萬一對方可能會繞路而行。我呸!防他田元皓個大頭鬼啊,都這個時候了誰會傻到帶着至尊寶印還特意繞遠了,要是我肯定是一門心思想要往虎牢關走,那裡可是有武尊者呂布把守!”
“田豐,你給老子等着,等我翻身了那一天,看我怎麼玩死你!”淳于瓊心中憤憤,拎着酒罈子走出了營帳,他要透透風散散心中的不滿。
守在賬外的幾名冰獄城的弟子,一見淳于瓊出來,都是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不過職責所在,還是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後,做好一個守衛應有的基本原則。
出了江邊的營寨,四處走了一回,淳于瓊心中的煩悶不減反增,即便是喝了口酒也是壓抑不住那股衝動,他需要找地方發泄一番。
“這什麼破地方,連個能看上眼的女人都沒有……”
淳于瓊更加鬱悶了,這地方真不是一般的破,酒難喝,女人也難看,這還讓不讓他活了?
“哎……算了,隨便找一個身材看着順眼的湊活一下吧,至於長相就不講究了,弄的時候把對方的臉給蒙上不去看也就罷了。”
淳于瓊調頭往回走,想着去剛過來時候見到的那一戶人家,那娘子體型還算標誌,倒是可以湊活一番。
正走着,就見不遠處他的營地外,有兩個黑衣蒙面的人出現,淳于瓊皺了皺眉,看着裝束有些眼熟啊。
營帳外。
“什麼人!”守衛營地的冰獄城弟子見到有人來,立刻是出聲喝止。聽到聲音,其他正在巡邏的一些弟子也是紛紛跑了過來,看人數有個二三十人的樣子。
“哭笑浮屠!”帶着面具的張繡道開口道:“我們要渡河出任務,麻煩讓一下。”
這幾天他們二人在這附近饒了一圈,讓兩人有些吃驚的是,即便如此後方的渡口,也都有各大勢力派來把守的人,好在人數不多,要不他們肯定會認爲這個聲東擊西的策略被人給看穿了。
有心想要避免這些守衛,想着再繞的更遠一些,可另一側是通往烏巢的方向,那邊渡口周圍的把守卻是隻多不少。
無奈之下兩人一番取捨後,選了這麼一個地處偏僻,把守的人又比較少的地方準備渡河。
時間上也特意選擇的臨近傍晚,萬一要是被誰看出破綻,兩人也能來一個殺人奪船。即便是被人追了,兩人也能借着夜色的遮掩很容易甩掉對方。
不過可能的話,他們都不希望發生那一幕。要是這裡發生了戰鬥,只要他們沒有把這裡的人全部清理乾淨,但凡有一個漏網之魚出現,就會帶來很大的麻煩。
別看兩人現在裝扮成了哭笑浮屠的人,真要是打起來這些冰獄城的人可能也不會想到什麼。但要是有心人知道了這件事,在根據這麼多天都找不到兩人的行蹤,兩相對比之下,不難推斷出他們的打算。
倒時候他們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只能繼續繞路趕往洛陽,只是那樣的話,這風險可不比之前要小多少,這一番努力和策劃也都是白費了。
不過只要能順利渡河,那之後的路相對也就沒有什麼危險可言。唯獨要擔心的就是哭笑浮屠的人,要是那天對方聽到了兩人的對話,這沿途之上肯定會有阻攔。
“呂副隊長,怎麼辦?”帶頭的淳于瓊不在,這些人冰獄城弟子自然把目光都聚集在副隊長呂曠頭上。
冰獄城跟哭笑浮屠,雙方並無什麼冤仇,反倒是之前還有過一次合作的關係。雖然以失敗告終,弄得雙方有些不太愉快,不過現在誰的目光都在至尊寶印之上,誰都不會因爲之前的小過節,在這時節骨眼上互相難爲。
呂曠自然也明白這點,道:“可以,不過怎麼只有你們兩人?聽聞哭笑浮屠的黑麪殺手,都是六人一組,是還有其他人沒來嗎?現在時候不早了,要是天色完全暗下來了,你們只能等明天一早在渡河了。”
“額……”張繡一愣,他沒想到這人會這麼多事,竟然問他這個問題。一時間沒想好該怎麼回答,怕萬一哪裡說錯了會不會引人懷疑,這種假扮他人的事情還是頭一次做,經驗有些不夠。
劉一凡見狀連忙開口道:“不用等了,就我們兩個。其他人……死了!”
呂曠看到兩人衣服上有傷痕跟血跡,猜測對方看來是經歷了什麼戰鬥,也就沒有在說什麼,只是一擺手道:“帶二位渡河去吧。”
得到命令,立刻就有兩人引領這張繡跟劉一凡往渡口走去。
見到事情進展如此順利,兩人也都是鬆了口氣。
“你們等一下!”一個聲音在兩人背後忽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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