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感覺,讓我不禁熱淚盈眶。尉遲哥哥緊緊握着我的手,然後摟着我。時空隧道之中很狹窄,很陰暗,我雖然不害怕,可是卻覺得初期的詭異。不是我不相信尉遲哥哥,就是因爲這一份相信,所以才覺得懼怕。
“嘭——”
幾乎是骨頭斷裂的聲音,震耳欲聾,我卻沒有感到一點兒疼痛,恍然發現,尉遲哥哥將我緊緊的摟在懷裡……
這裡是我的家麼,真的是麼,是那個有枝枝的家嗎?
伸出雙手,使勁在眼下晃動,這不是夢,那麼若不是,我有是否回到了曉綺的身上?還是說……我依舊擁有覃兮的身子?
此時此刻,我沒有時間再想這些了,摟着我的尉遲哥哥,好像已經昏迷過去,我嘶啞的喊叫:“尉遲哥哥,你醒醒啊,尉遲哥哥……”
我整個人伏在他的身上,緩緩地,那一對眸子正了開來,溫潤如玉的男子,果真有一對溫柔的眸子。我感到心靈震盪,然後他拍了拍我的肩頭,道:“我的寶貝小覃兮,別哭的這麼傷心,我看的好心疼,我不是一點事也沒有嗎?”
他的聲音很沉重,我聽得出來,那好像是垂死的掙扎:“不……尉遲哥哥,你嚇死我了。你真的沒事麼?”
我仔仔細細的檢查他身上的傷口,恍然醒悟,他是血皇,哪怕是曾經的,也是擁有極快痊癒傷口的本領。他看着我僵住的神情,一點一點笑了:“傻瓜,這麼擔心我做什麼?”
他修長的手指搭在了我的下巴上,然後托起了我的臉,而我,則是任那淚水流淌。尉遲哥哥,你真的嚇死我了。
他的表情很平淡,卻有着一點點茫然。“覃兮,這裡就是你的家嗎?”
他的問題讓我有些小小感觸,隨即點了點頭:“是,我的家。”
這纔是我真正的家,只是我沒有想到,我還有回來的機會。這是一幢高級公寓,因爲枝枝喜歡低調,所以裝修得格外簡單,只是用了自己的一點工資,哪怕家裡有個富翁老爸,也從不踏進豪宅半步。這就是洛枝枝,最孤傲,最獨特的洛枝枝。
傍晚,我用這幾年練習出來的好手藝,做了一桌子好菜,卻忘了我此刻的面容,枝枝絕對不會人的。換上了平常的衣裳,也絲毫遮掩不去這張絕美臉頰上的韻味,這不是曉綺的臉,枝枝不會認得……
尉遲哥哥本不讓我做菜,他好像是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我卻執意要進廚房,不然就把他啃了。他倒是一臉嬉笑,說好啊,被我的小寶貝啃了,我心甘情願。我聽了之後微微一怔,然後不和他貧嘴。當時我就在想,若是換做万俟邃,他會如何作答?
晚,六點。
因爲是冬天,天黑得格外早,我看這已是瑟瑟發涼,枝枝怎麼還不回來?她不是五點半準時下班的麼……
尉遲哥哥看我很是着急,就也是半摟着我坐到了沙發上,小心的安慰,讓人聽不出是什麼目的,卻能覺得心理放鬆了一些。他就是這樣,永遠不需要我怎樣揣摩,卻能讓我感到很安心。
又過
了近一個小時,門外一陣嘩啦啦的響聲,我心中頓時一緊,本來軟在尉遲哥哥懷中的身子也是直了直,一定是了。
“枝枝?!”
門外那個低眸拉開門的女子,容貌好像憔悴了很多,原本臉頰兩旁的那些嬰兒肥,也都消失貽盡了。她瘦了,眉宇之間也多了幾分平常女子不該有的老成。恍然,我好想想到了什麼。我去了多久了?枝枝已經多少歲了……她還會,記得我嗎?
她擡頭的樣子,讓我覺得心酸。那張清秀的臉上,有着無數的驚訝與厭惡。枝枝,你再討厭什麼,是我麼?
“你是誰?!”
看見我的枝枝,突然變得很慌張,然後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連尉遲哥哥都出現在了我的身後,欲要攔住我。他很明白我現在的心情,沒有崩潰,卻比崩潰更恐怖。
“枝枝……是我,曉綺^"
我瘋了一樣衝了上去,使勁搖她的胳膊,直到自己都沒有了力氣。枝枝,你怎麼可以忘記我?就算是時間的沖淡,你也不能漠視我的名字呀。
她生生的怔住了,然後頭搖的像波浪鼓一樣,使勁睜開了我的手:“不!曉綺早就不在了,你一定是爸爸找來騙我的人吧?哈哈哈哈。爸爸如今是越發糊塗了,竟然會找你這樣的人。告訴你,不要以爲能夠進我的家門,能夠知道我和曉綺的事情,我就會相信你了。是,曉綺沒有你漂亮,也沒有你這樣會流眼淚……更不會像你這樣演戲!”
她對我憤怒的咆哮,我也再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的樣貌,然後使勁抓着頭髮,卻絲毫不肯鬆懈。“枝枝……你聽我說,我穿越了,我如今回來……我……”
我語無倫次的解釋,然後發現不論怎樣都是無濟於事的。她已經不再相信我的任何一句話,而是在原地狂笑。很諷刺,很悲涼。
“枝枝……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可我真的是曉綺!”
我再一次抱起她的胳膊,然後用嘶啞的聲音解釋着。她只是笑得越來越輕蔑,然後再一次狠狠的甩開我,我的背脊撞在了鞋櫃的尖角上,很疼,但我絕對顧不得這些。尉遲哥哥很準的把我抱在懷裡,然後在我耳邊勸我:“覃兮,別衝動,她不會相信你,等等再說,好嗎?”
我也和她一樣,使勁的搖頭,淚水一點一點留下來,卻沒有時間去擦拭。我只想讓她相信我,而別的什麼,再也顧及不到了。“不,尉遲哥哥,我回來就是想找枝枝,我絕不可能放棄。”
一旁聽着我們說話的枝枝,又是變得憤怒:“你們兩個要演戲我不管,就是不要在這裡給我肉麻。”
說着,她扯開了我,我心裡有點慌,尉遲哥哥若是易衝動,傷害了枝枝怎麼辦?不,我絕不允許枝枝在因我而受傷。
“枝枝,我真的是曉綺,你聽我講,好不好?”
我撕裂的乞求,希望她願意聽我解釋一句。可若是平時,我一定會抓那幾樣重要的事情說,可現在昏了頭腦,竟然如何都說不出來了。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攤手對我說:“好啊,你儘管說。”
我點了點頭,然後尉遲哥哥扶了我一把。我冰涼的身體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若是此刻再加上什麼精神刺激,怕是又要犯病了……
“枝枝,你記不記得那一個夜晚,我媽媽拋棄了我,然後你背棄了家裡,和我一起生活,當時的你也就比我大一點點……”
我斷斷續續的講述,她卻一下打斷了我:“不用說了,這件事情,不要說所有人都知道,但爸爸一定會告訴你們這些冒牌貨的!既然已經說不出什麼了,就請快滾好嗎,還有……帶上你做的這些菜,就算再好吃,我也會當狗食一樣倒掉。”
一句話,在我的腦海中迴盪,冒牌貨?我是冒牌貨……枝枝,我做的飯不好吃,但你說過,若有一天曉綺會給你做飯了,你會很高興的。然後我就開始練習做飯,可惜當時我太懶,導致沒有做出一桌子像樣的菜過。那麼今天呢,我做了一桌子菜,你爲什麼就不能接受?……
“洛枝枝,你個笨蛋!”
我怒吼,然後哐當一下,把桌上的飯菜全部倒在了地上,並且推開了身後的尉遲哥哥,不想飯菜濺到他的身上。哼,洛枝枝,一桌子菜你不稀罕,那我就一輩子不再做給你吃。你滿意了麼?
她看着我的舉動,好像也是陷入了沉思。或許她的爸爸也派過很多人冒充我,但一定沒有這麼相像的吧?這麼多年,莫曉綺一直存在於我的靈魂裡,所以那脾氣品行,也是不會變了多少。在改變的,只是葛覃兮。
“……你做什麼?!”
良久,她反映了過來,然後對我咆哮。我倒真是毀了她一桌子鍋碗瓢盆不說,就算是打理一下也要好久。眼看着戰爭就要爆發,尉遲哥哥一把拉過我,狠狠的扯出門外:“覃兮,我們走,別和這個瘋女人說了。”
他好像真的生氣了,我心底有些發慌,不過還是推推搡搡的要留下,可此時此刻,只有找出一個有力的理由,不然我就要夾在兩方之間……
“洛枝枝,那你還記不記得陳生?”
在樓梯的拐角處,我用僅剩的力氣嘶喊出了一句話,隨即,她愣住了,尉遲哥哥也一樣。但不同的是,枝枝向我衝了過來……陳生,那時我們高中的校草,很帥很帥的一個男生,雖不及尉遲哥哥這樣的妖孽,万俟邃那樣的俊逸,瞳豫那樣的精緻,但終歸是有一種陽光的氣質……和嚴劭很像。要收當初我也是挺喜歡他的,只不過是知道枝枝的想法,自然也是不好再動情了,再者情竇未開,也不曉得這算不算是一段暗戀。記得枝枝當時真的付出了很多,甚至和家裡翻臉數回。雖說因爲我,她已經離家出走,但也不會再鬧什麼,而如今看來,枝枝很在乎陳生。
“你說什麼?……”
陳生的事情,只有我和她知道。我們發誓不告訴別人,因爲這就是秘密。十七歲女孩的心裡,總是那麼的幼稚,卻又是那麼的美好。我多麼的懷念啊,只是我和枝枝,恐怕再也回不到當年了。“陳生,你的愛人……”
說完,我覺得眼前一黑,尉遲哥哥牢牢的接住我,然後我好想看到枝枝的身形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