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綠蕪難受極了。
擡頭望向太后,只見太后的表情複雜,那是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只聽見太后的聲音,清清淡淡的說道:“這樣也好。”
這樣也好?方纔不是還說皇帝如此舉動大譁天下嗎?現在又是哪裡好?
難道熙兒死了,太后也高興?太后也和自己想的一樣?不可能,太后明明是那樣的寵愛莫熙兒,還將她收爲了義女!
想了想,綠蕪否定自己的想法,只聽太后開口說道:“你去觀察一下皇帝那裡有什麼動靜,一有消息隨時通知哀家。”
太后冷冷命令,繼而又閉上眼,重新開始了默誦心經。
“行深波若波羅密多時,舍利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一連串的話,綠蕪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緩緩推退了下去關上了門。
夜星辰回到將軍府,已經是晌午,太陽正是最大的時候,日頭火辣,叫人難受。
悶得的味道充滿整個空氣,溽暑難耐,可是他卻一點在乎這些的心思都沒有,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那些告示交給青龍,協助那些兵部的人出去張貼告示。
炎炎夏日,空氣中汗臭味在四處廝殺,城牆上,一張黃色的告示翻飛,邊角處微微卷起。
不知道爲何,看起來就是叫人有一些淒涼的味道,一些好事的民衆圍觀上來,紛紛議論不止。
“這個女子就是太后新收的義女嗎?從來沒見過,不知道是什麼來歷。”一個乘涼的男子說道。
“據說是夜將軍的小情人呢。”另一個男子鬼鬼祟祟的回答,臉上神神秘秘的,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方纔那個人問道,黑臉長得壯實的男子回答道:“我有個遠方表兄在夜府當差,前些日子我去夜府偷偷看望他,正巧看見一個如花似錦的漂亮姑娘,在夜家來回走動,嘖嘖,當時我的心都要飛了。”
說着,男子看了一眼牆上的告示,指着牆上說道:“嘖嘖,就是她,那姑娘美的簡直不可思議,甚至眉宇間都帶着那一種泠然的氣勢。”
“你是不是記錯了?”方纔那個乘涼的人問道,他帶着大大的草帽,看不見面孔,只是看那衣服的料子是上好的。一定不是尋常人家的子弟,非富即貴。
黑臉長得壯實的男子,摸着後腦,嘿嘿笑道:“怎麼可能,俺是個粗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若是見上一回,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更何況那姑娘的眉宇之間帶着氣度,是尋常人家的姑娘身上看不見的,怎麼會忘記?”
“也是哦。”那男子沉吟,呆呆傻傻的回答了一句,若有所思的模樣。
緊接着,那個黑胖的男人一臉傻笑的問他:“你問這麼仔細幹啥?莫非你認識這姑娘?”說着男子還伸出胳膊捅了捅一邊的男人。
男子皺了皺眉,遮在草帽巖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悅的神情,但是語氣中並沒有表現出什麼。
擡眼瞧了一眼面前這個黑壯的男人,發現他的年紀並不大,只是一個普通的靠出力氣討生活的窮苦人,這人眉宇間皆是喜氣,眼神明亮,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
。
心下微微生出一絲好感,他本就不是嫌貧愛富之人,甚至有些賞識那些靠出力爲生,每日勤勤懇懇的老實人,討厭極了那些個依靠着家族勢力鋪張浪費的頑固子弟。
於是便道:“不是,在下要尋一個人,與這畫像上的姑娘有幾分相像,所以特地來問問。”
黑胖的男子一愣,緊接着大手大腳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手尖還未觸及他的身上,就被另一個人攔住,那人兇巴巴的道:“別碰我們少爺,拿開你的髒手。”
男子一愣,有些羞愧,他是粗人一個不懂那些文人的細軟。
誰知,面前這個衣着不凡的小哥卻開口呵斥,“下去,不得無禮!”
“是。”兩個人齊聲聲應道,怒視着黑胖男人,退到那小哥的身後。
他點了點頭,微笑道:“在下姜維,多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黑胖男人愣了一下,爽朗的笑道:“沒事沒事,我一個粗人不懂你們那些文人的規矩,只是兄弟你要去找這個女人,恐怕有些苦難吧!”
“此話怎講?”姜維詫異的問道,一臉探尋的眼神。
只看到周圍一片唏噓,許多人都在圍觀告示,對那五百兩黃金蠢蠢欲動,覺得這裡並不是說話的地方,於是擡起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轉身走入了一家茶樓。
正值夏日,空氣中炎熱的沉悶,叫人發懶,又是午後剛剛吃完飯,人們腹中飽脹,睏意席捲,都在小憩之中,茶樓的生意清冷,有兩個小二拄着桌子昏昏欲睡。
見一甘衆人走進來,立即精神起來。揉着眼睛,面上露出標準的笑容,問道:“客官們來點什麼?”
“隨便上幾壺好茶吧。”那黑胖的男人似乎是這裡的常客,還未等姜維等人開口,他便率先說道。然後隨便找了一處陰涼地,坐了下來。
姜維本是豪爽之人,不拘小節,並不覺得有多介意,待到茶水上來,便繼續問道:“方纔你說我找這告示上的姑娘很難,怎麼說?”
“你沒看見這告示上,這姑娘失蹤了嗎?當然難啊!”黑胖的男人呵呵笑道,一臉滑頭的模樣。
一旁的阿瑾忍不住怒道:“叫你說你就說,說這些胡話難道我們不知道麼?”
說罷,阿瑾將手裡的長劍對着男人指道,臉上滿是怒意,她對這個不尊敬自己哥哥的男人憤怒極了。
哥哥是什麼人?是堂堂蓬萊國的太子!將來便是蓬萊國的國君,這個男人有什麼資格對哥哥不尊敬,竟然還敢開玩笑,真是膽大包天。
姜維微微不悅,“阿瑾你閉嘴,誰叫你開口說話的,你若是待不下去,現在就可以滾出去,我沒求着你來跟着我。”
他的聲音盛滿怒意,似乎非常不耐煩。對於她做的事情,姜維一刻都不想看到她,可是他也不像讓母后爲難。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想待見她。
阿瑾頓時面紅耳赤,臉蛋跟櫻桃一樣的鮮豔,嬌豔欲滴,她紅着臉說道:“哥哥,阿瑾知道錯了。”
她臉上火辣辣的燃燒着,眼圈通紅,淚水在眼眶搖搖欲墜,快要掉下來的樣子,姜維卻瞧都沒有瞧她一眼,眼神冷冰冰的樣子,不帶一絲感情,甚
至還有一些厭惡。
不知道是厭惡些什麼,黑胖的男人愣住,這才發現這個男子身邊的粉面小郎,居然是個女子。
這女扮男裝竟然也是一副別樣的風情,俊逸瀟灑,只是陰柔過甚,若是穿上女裝定也是一番別樣的風情與氣度。
簡直與那日他在告示上見到的夜家女子不相上下,想着心中不免微微有些激動。
“這告示上的女子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只是聽說非常得夜家將軍的寵愛,而且前些日子又被當今的天宇國太后冊封爲義女,現在也算是皇家的一份子,你一個普通人怎麼肯能說見就見到到呢?”
黑胖的男子一臉誠懇,說罷,還倒了一杯茶水給自己,又給面前的男人滿了上。
想了想,他刻意壓低聲音,“不過,我聽我在夜家當差的遠方表兄說,這個女子身上藏着一個秘密,老夫人似乎不喜歡她,但是將軍寵她啊。
所以這個秘密即便是天宇國的禍害,將軍也願意幫她瞞着,只是奇怪的是,明明都被冊封爲公主了,卻還居住在夜家,這有點說不過去了。”
黑臉壯實的男人露出一臉八卦的樣子,興趣盎然,然後又道:“還有啊,再過幾日這女子就要和夜將軍完婚了,現在不知道爲什麼失蹤,你要是實在感興趣,可以去她們大婚日子那天去瞧瞧,不過我瞧着你進去是費勁一些。”
“失蹤了還能大婚?”
黑臉男子頓了一下,一臉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麼急着尋找公主呢,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差點給忘記了。”
“她身上有什麼秘密?”姜維語氣不急不緩,不帶一絲感情,繼續問道。
“嗯……這個我遠方表兄也不知道,畢竟是人命關天的驚人秘密,他一個小小下人怎麼能知道那麼多。”
黑胖的男子老實的回答,表情似乎是在思索。姜維點了點頭,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們這裡說的夜將軍可是夜星辰?”
“對對,你怎麼知道?你是從哪裡來的啊?”黑胖男人一臉激動,頗有見到同鄉的感覺。
“可還有別的姓夜的將軍在你們天宇國?”他又問道,似乎是在思索什麼。
“怎麼可能還有第二家?這夜姓少見,唯獨一份,絕對沒有第二個了,夜將軍可是我們天宇國人人敬仰的常勝將軍啊,他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爲我們老百姓製造了安寧和穩定,我記得有一次外面的遊牧民族來侵犯我們天宇國的領地……”
說着,男人喝了一口茶,話匣子打開便放不下了。
“別看我現在在京城,可當時啊,我爲了生計剛巧流浪在邊城,那地方可真不是人呆着的地方,不但嚐嚐洪水氾濫,還有遊牧人的入侵,媽的!”
說着,男人罵了一句,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事情。
“怎麼?你被洪水淹了?”阿瑾在一旁調笑的插口道。
黑胖男人目光朝一旁掃了一眼,“狗.娘養的!那幫遊牧人正好入侵邊城,亂砍亂殺,邊城的百姓苦不堪言,而且他們還奸.淫婦孺,真是的,老子都看不下去了!”
說罷,他恨恨一拍桌子,“幸好有常勝將軍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