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玲看不見指揮車中的現場指揮官無力跌坐的身影,但她卻可以感覺到小巷拐角後的死寂。
他們都死了麼?葉玲的心臟在不停地打鼓,不知不覺一分鐘的時間就過去了。
突然一下,葉玲醒悟過來,如果那怪物還在的話,早該逃走或者衝出來殺了自己了,現在裡面應該是,沒事了。
葉玲狠狠爲自己打了幾次氣,盡力不去觸碰那道牆上斷開的切口,然後一步步小心地踏進了已經沒有任何聲息的巷道。
濃重的血腥味直接撲面而來,甚至連泥土和灰塵的味道也無法將它們掩蓋住,所有的武警都躺在地上,地面和牆面都被血液給染成黑紅色,看上去就像一臺剛剛被使用過的絞肉機。
葉玲必須死死卡住自己的喉嚨才能將嘔意給壓抑下去,她一步步地從屍體的縫隙中走過,試圖找到一個倖存者。
那些就像被利刃斬過,直接斷成幾節的屍體,葉玲不覺得還需要去看了,順着唯一聽見的淺淺呼吸聲,她找到了一個整個身體被什麼東西焚燒過,卻也因爲如此反而沒有死透的年輕武警。
這名武警的面孔已經辨認不出來了,全身飄散着令人作嘔的肉香。
葉玲小心地靠近他,試圖將他扶起來,卻沒想到才一動他的身體,他身體表面上碳化的皮膚就一片片地剝落了下來。
但也正因如此,這股刺痛讓武警稍稍清醒了些,他的眼睛已經不能動彈,但幸好舌頭和下巴還能稍稍活動。
“殺了他,目標受傷了,我擊中了他,殺了他……”
“受傷了?那怪物受傷了?傷在哪裡?”葉玲很費勁才聽懂武警的話,已做好最壞打算的她,沒想到卻是聽見了一個好消息。
“殺了他,上面,殺了他……”可惜武警的傷勢實在太嚴重了,神智也模糊不清,只胡亂重複着幾句話,很快就沒了聲息。
葉玲嘆着氣站起身來,仰頭向武警所說的‘上面’看去,雖然怪物受傷了,但她也不抱什麼希望能找到對方了。
然而,視力良好的她卻真的看見了線索,那是一抹血跡,一抹滴滴點點,卻一直向遠方延續過去的血跡。
……………………
‘混蛋,混蛋,混蛋!’諸葛未明不停地在心底大聲詛咒着,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居然被一個螻蟻給傷到了,雖然只是肩膀中了一槍,但這種恥辱感卻讓他根本無法。
暴怒間,他闖進了一戶普通人家,隨手就將這裡住着的一家三口轟成了血霧。
身後再沒有半點追兵的跡象,諸葛未明也就樂得洗了個澡,順便稍稍處理了下肩頭和全身的傷口。
他受的傷當然沒可能這樣就好了,或者說,他這輩子所有受過的傷都沒有今天嚴重。
他其實已經被廢掉了,被毫無疑問地廢掉了。
但其實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諸葛未明爲了保命,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霍成風,而換來的不死,就是被廢掉全身經脈,點破氣海,以後像個普通人一般地活下去。
諸葛未明是極爲聰明的,所以在這樣的情形下,他還是爲自己預留出了後路。
經脈被廢,氣海點破,但無
相功儲存內氣的地方全都不在這兩處,所以他纔有餘力對付那些武警,才能還保持着相當的戰鬥力。
但是,他修煉的路卻毫無疑問地被切斷了,終其一生,無相功二重的境界都不可能再被他突破,甚至他回覆內氣的速度也比原先慢了不知多少倍。
諸葛未明當然還能活下去,但國際刑警會通緝他,他的組織也同樣會追殺他,他往後的日子,將與逍遙再無關係。
不過他還是抱着希望的,他的希望就在自己的壽命上,只要再熬過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普通人就不會再記得他,他還是能繼續再過好日子。
一想到此,諸葛未明的心情總算好了些許,洗漱完畢,他裹着浴巾走到大廳,準備換件衣服然後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裡。
然而才走到大廳,他的雙眸便狠狠收縮了一下。
大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美麗而妖豔,危險又致命的女人,德古拉。
“我記得我們的合約已經結束了。”諸葛未明不動聲色地在德古拉麪前換起衣服,表現得異常鎮定。
“是的,我們的合約已經結束了。”德古拉帶着微笑看着諸葛未明換衣,沒有一點轉開視線的打算。
“但是我還有一份合約需要履行呢,真是不好意思。”
“哦?什麼合約?說來聽聽。”幾秒鐘,諸葛未明就將自己收拾得煥然一新,他甚至還爲自己泡了杯茶。
德古拉對諸葛未明的動作不以爲意,微笑道:
“呵呵呵,這份合約可不公平的很,我要付出整整三億美金,還有二十對童男童女,才能換來一條消息喲。”
“哦?”諸葛未明眼皮跳了一跳,聲音明顯繃緊了一線。“不知是什麼消息這麼值錢?”
德古拉的雙眼死死地盯着諸葛未明,就像是蛇盯上了美味的青蛙。
“消息就是……”
轟!
德古拉一句話還未說完,諸葛未明突然雙手一揚,兩道氣劍便直奔德古拉麪門而去。
而同時,他整個人直接撞碎了身後大廳的牆壁,快速地向樓下墜去。
“無相功果然名不虛傳,真是什麼武功都能複製啊。”德古拉的聲音陰魂不散地在諸葛未明耳邊出現,她的臉上有兩道血痕十分醒目,她居然是直接穿過氣劍的攻擊範圍追殺上來的,對諸葛未明她似乎勢在必得。
僅僅落後了一個身位的距離,德古拉跟在諸葛未明身後緊追不捨。
她此刻的眼中充滿了對某樣事物的貪婪,甚至不再願意像從前一樣去享受狩獵獵物的快感了。
“這個消息就是,無相功是可以通過殺戮來傳承的,你說這個消息值不值這個價錢呢?”
諸葛未明心下一沉,心頭的最後一絲僥倖也蕩然無存,沒有什麼可以談判的條件了,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必須去死。
德古拉追逐地也並不輕鬆,她也受了傷,而且很重,直到三個鐘頭前她纔好不容易打開被封閉的經脈,爲此她用光了自己儲存下來的近十加侖的鮮血。
但她得到消息後,卻不得不趕着時間出發,因爲她對無相功勢在必得,因爲她對自己必須飲
血才能修習的玄功已經厭惡到極點了。
德古拉雖然傷勢未愈,但也比直接和最強狀態的霍成風硬拼的諸葛未明好上不少,她幾乎可以看見無相功從諸葛未明的血管裡噴涌進自己的身體內了。
“無我無相,天雷金身!”
赫然間,一直在逃跑的諸葛未明突然轉身衝向德古拉,他渾身上下雷光直閃,耀眼地就像煙火一樣。
“你以爲還是我的對手麼?”
德古拉一聲獰笑,渾身血霧狂噴,瞬間凝成一把血色戰斧,她手持戰斧,血光一閃便與諸葛未明的金身迎頭撞上。
哪知諸葛未明使得卻是個金蟬脫殼的招,雷光一閃,金身軀殼直接大放光明,閃花了德古拉的眼睛。
而他本人卻是落在下方的樓頂上,一個借力,滿載着周身的劍氣好似飛彈樣衝至德古拉下身。
生死搏殺間,已經沒有什麼所謂江湖廉恥之說了,不管什麼招,能殺死敵人的纔是最好的招。
幾乎就在氣劍臨體的那一瞬間,德古拉才終於反應過來,歷嘯一聲化作血霧消失,。
氣劍穿過血霧,諸葛未明一次失手,立刻折身就走,他已經沒有多少本錢再進行這樣的刺殺了。
不過,他這一擊還是讓德古拉吃到了不小的苦頭。
德古拉裹着血霧在一戶單身漢的大廳裡出現,她大腿的內側鮮血橫流,讓人乍一看去還以爲是來了例假。
她在出門時才換的一身勁裝,也被氣劍的餘波擦得破爛不堪,大半個胸乳都露了出來,下身的布料也幾乎要擋不住她圓翹的臀部。
“你是誰?”大約是房間主人的一個邋遢中年人從廁所裡走出來,乍一看到德古拉,他的雙腿便幾乎挪不動步子了。
中年人的口水忍不住地從嘴角淌出,雙眼佈滿血絲,盯着德古拉裸露的潔白皮膚,幾乎要直接就蹦出來了。
“來得正好。”德古拉看到中年人,稍微捋了捋散亂的頭髮,一個閃身便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正好需要你。”
“好,好,好。”中年人被德古拉的一個微笑,直接引進了興奮的精神世界。
德古拉也不知道他會看到什麼,但單從對方興奮的呼吸,也不難猜出他那猥瑣而匱乏的想象力能想出些什麼東西了。
這就是德古拉最噁心的地方,她要催眠獵物才能讓獵物不會因爲臨近死亡而嚎叫,但催眠後的獵物,不管原本是怎樣風流倜儻,都不免露出類似禽獸摸樣。
那又和禽獸有什麼區別?自己還偏偏必須吞食這種禽獸的鮮血才能修習玄功,真是讓人不作嘔都難。
不過畢竟已經用這種方法用了近二十年,德古拉還是分得清什麼時候該照顧自己的感官,什麼時候該乖乖進食不要廢話的。
一口咬上中年人的脖頸,大量的鮮血瞬間就像噴泉一樣涌進德古拉腹中的漩渦,然後轉化爲她最需要的東西。
而中年人的表情也從舒爽,極度舒爽,到爆發,到萎靡,到麻木,到失去反應。
當德古拉長吐一口氣鬆開獠牙之時,她手中的人體已經只剩下一副包着人皮的骨架,無聲無息間就丟了小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