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帳篷離開,順着鋪就好的紅地毯,大約也就走了兩百多米,從一排不知何處移栽來的棕櫚樹叢中間穿插過去,一派熱鬧喧囂的場景直接跳到了兩人面前。
既是海灣盛宴,宴會的真正地點自然就在海灣之中,而且是完整的一個海灣。
西灣市緊鄰着大海,自然坐擁着不少的海灣峽口,但海灣雖然不少,真正能遊玩的地方卻不多,因爲這裡的沙子非常不好。
西灣市之所以會成爲商業都市而非旅遊勝地,和本地所產的黑沙有些不小的關係。
人們但凡說到沙灘,第一時間想到的自然就是一片金黃,而非西灣海灣處的一片漆黑,甚至還裹着不少的淤泥。
這樣的海灘,讓人看一眼都會作嘔,怕是再重口味的人也是不敢在上頭滾上兩道的。
海灣盛宴最初舉辦的時候自然也面對着這樣的窘境,叫海灣盛宴,卻不能在真正的海灣處舉辦,雖然盛況不減,卻總會讓人感覺到有幾分的遺憾。
這件事年年有人會提,於是在第五屆海灣盛宴舉辦之前,某個不知名的豪富,竟安排空運,從夏威夷直接挖來了幾百噸的海沙。
選定了一處風浪小,視野好,隱蔽性又強的海灣後,這幾百噸的海沙立刻將這裡打造成了一個袖珍版的夏威夷,其中各種熱帶植物還有椰子自然是必不可少。
於是之後的四屆海灣盛宴直接將這處海灣當成了固定的地點,一年中其它沒有盛宴的日子,也是不對公衆開放,僅供應少數年年參與海灣盛宴的貴賓的。
現在陸雪和霍成風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海灣,有黃沙,有海浪,有星空,還有比基尼少女,實在是沒有比這更美麗的了。
饒是霍成風自制力夠強,目光也在那些比基尼少女身上停留了幾秒才重新跟上陸雪的腳步,偏偏滿腦袋公事的陸雪,這時候就算是見到裸男也不會有半點反應。
輪盤利彩,說白了就是輪盤賭博,是中獎率最高,同時也是最公正的一種賭博方式,非常受上流人士的喜愛。
不過霍成風是從不相信有什麼賭博是所謂公正的,五百年前賭坊最爲盛行的時候他就看透了,只要是人設賭,只要設賭的人想賺錢,那就不可能沒有貓膩,只是可大可小罷了。
問過幾個端着奇怪顏色酒水的服務生後,兩人一路徑直奔向椰子樹下的一排大帳篷,人還未到,震耳欲聾的叫囂聲就已經取代了沙灘上舒緩的音樂。
霍成風暗自搖頭,無論五百年前還是五百年後,這人們的賭性還真是半點沒變。
西灣市是禁賭的,無論在民間執行成什麼樣,但法律是這麼規定的。
海灣盛宴由於規模空前,創造消費額巨大,時間間隔短等一系列優點,博得了上層領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承諾。
於是一年一度的海灣盛宴中,也就有了一年一度最龐大的一次賭博盛宴,至少有一半的富豪,在參與海灣盛宴的過程中,都賭過至少一次。
一連無際的賭帳裡,
當真是什麼都有。
那些古老的如色子牌九之類的就不說了,新鮮的玩意如打魚、老虎機,那是一排連着一排,而且此刻已經是座無虛席。
在這一片賭區中,最爲奇怪的卻是一間臨時搭建的小屋,小屋裡放着的就是輪盤賭桌,圍繞在一旁的賭客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但偏偏這間小屋卻非常安靜,輸了的人會安靜離開,贏了的人也只會短暫地歡呼,然後專心投入下一輪的押注。
毫無疑問,這裡就是郭明國私人秘書所說的輪盤利彩點了。
陸雪雖然顯得很急,但還是沒有貿貿然就衝進去,這個利彩點與其它賭場顯然不同,她剋制住自己的急躁,重新梳理了下自己的髮型,甚至還幫霍成風整理過衣領衣角,這才挽着他的手施施然步入賭場。
霍成風被陸雪軟玉溫香地這麼一靠,反倒有些不自然了,他還從未與哪個女人長時間地這麼靠近過。
若有若無間蹭在手臂上的溫軟,激得他不自覺地就繃緊了皮膚,彷彿處在備戰狀態了一樣。
“放鬆一點。”陸雪顯然最快發現了霍成風的不自然,她不便大聲提醒,便很乾脆地依偎在他耳邊輕輕吐氣。
哪曾想,她這一靠,半個酥xiong都裹在了霍成風的手肘上,奇妙的觸感令他整個面部都僵硬了起來。
而還沒等陸雪意識到不對,輪盤外圍的賭客中已經有人看見了她,並揮手打起了招呼。
“小雪,這裡”
這回輪到陸雪的表情僵硬了,很少有人會如此親暱地稱呼她,除了她最親近的人外,就剩下最不識趣的人了。
只可惜這個最不識趣的人現在卻是陸雪最沒法得罪的,況且對方除了稱呼外也沒有更多讓人反感的行爲。
保持着最迷人的微笑,陸雪迎面向來人走去,但她的手挽在霍成風的手臂上並沒有鬆開。
“郭總,讓你久等了。”
“並沒有,久等……,這位是?”打招呼的男人看起來十分地年輕,若非霍成風之前看過照片,實在不相信他已經四十歲出頭了。
這男人就是郭明國,國字臉有些方正,但帶上淡淡的笑容後給人的感覺卻非常親和。
而他的雙眼更是非常地有穿透力,當他看着你的時候,你便必然知道,他在注意你了。
今天的郭明國雖然穿得比較正式,卻並非接見客戶時的那樣刻板,這是一套天藍色的休閒西裝,再配上一副金絲眼鏡,顯得很是端莊儒雅。
而當霍成風看見郭明國雙眼的時候,他就知道,這男人正在注意着他。
面對男人,無論他是怎樣成功,又有着怎樣氣勢的男人,霍成風是不會被半點壓迫住的。
是的,霍成風能感覺到對方說話時直接壓迫過來的那股氣勢,但這種依靠財富和權力堆積起來的氣勢,又怎比得過真正從屍山血海中殺出者的可怕壓迫力。
但就算是那樣的壓迫力,霍成風也從來是視而不見的,就譬如他當
年隻身立於南巡的大明皇帝朱棣面前,面不改色並怒聲相斥。
陸雪擔心的霍成風會露怯的事並沒有發生,她欣慰之餘,直接就用上了霍成風的‘身份’:
“他是我的男朋友,霍成風。”
“哦,霍先生,初次見面。”郭明國紳士地沒有表現出半點敵意,反而像認識新朋友一樣友善地向霍成風伸出了手。
霍成風在電影電視中見過這種禮節,很容易學,於是也很自然地伸手與郭明國相握。
郭明國的手很寬大,稍觸即放,有禮有節。
陸雪在心裡稍稍鬆了口氣,郭明國既然沒有露出不耐的神色,應該就是明白自己要表達的意圖了,他若真是君子,事情就更好辦了一些。
“郭總,今晚我們可就等你的安排了,海灣盛宴我們還是第一次來玩。”
達成了一項目的,陸雪並沒有急躁地就提工作,她談的畢竟是合作,而不是單向的求收購,合作是求不來的。
郭明國淡淡笑道:“呵呵,無非就是大一點的酒會罷了,好玩的不少,你們可以四處轉轉,我就好眼前這一口了。”
陸雪當然不會因爲這句話就帶着霍成風出去轉悠,她轉頭看了眼郭明國所指的‘這一口’,隨即笑道:
“輪盤麼?郭總這麼好雅興,我也來參幾手不介意吧?”
“哦?小雪你對這個也有興趣。”郭明國就好像不會產生其它情緒一般地,還是溫和地笑道。“那隨意嘛,這裡是海灣盛宴,可不是我的家。”
“那我可就隨意了。”陸雪可不是在說笑,她是真的要賭,因爲郭明國的態度實在太曖昧不清了,她要爲自己的合作計劃增加幾分勝算,就必須讓郭明國對她,而非僅僅是她這個人產生更濃厚的興趣。
陸雪佯作親暱地湊近霍成風耳朵說道:“我去換籌碼,你先觀察下輪盤賭是怎麼回事,我從來沒玩過。”
霍成風聞言頓時一陣無語,啥都不懂就要玩,這不是擺明了要做羊牯麼?
雖然他也知道陸雪是想要與郭明國建立一些更緊密卻非親密的聯繫,但光做羊牯的話,可是不會得到資深賭客什麼好感的,大約只會被嘲笑而已。
想到這層,霍成風即使對賭博頗爲厭惡,也還是稍稍向前幾步,將注意力投在眼前的一桌轉盤上。
只是他沒料到,本以爲並不會和他溝通的郭明國,主動地向他拉開了話匣子:
“霍先生也喜歡?”
“偶有涉獵吧。”霍成風當然不會扯陸雪的後腿,迴應地不鹹不淡。
“排隊換籌碼還需要時間,我正好還有兩個籌碼,我們先一起來試試手氣?”
郭明國卻顯得很是熱絡地掏出兩塊黑色籌碼,只是他這種熱絡,給霍成風的感覺卻非常突兀,這邀請與其說是邀請,邀戰的味道反而更濃一些。
霍成風看了一眼籌碼,那直接就是十萬帝元的符號,郭明國雖然裝的很隨意的摸樣,這一手卻一點也不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