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直喝到凌晨一點多,我和呂昭的談興還濃,小周卻好像酒量有限,慢慢顯出了疲態,不時用手遮住脣鼻打着哈欠,強打着精神陪着我們。呂昭看到了,就對我說:“我明天還有很多事要辦,今天就都回去休息吧。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多的是,改天再聊吧。”他接着又說:“你們在學校要是發現了什麼有用的線索,還是要記得隨時通知我啊。”
正是宵夜進入高潮時候,外面的店堂裡擠滿了學生,猜拳喝酒吵吵鬧鬧好不熱火。丁老闆滿臉堆笑將我們送出大門外:“下次再來!下次再來!”
我和小周走路回美術學校,小週一路上眯縫着眼睛,走路東倒西歪磕磕絆絆,我只好扶着她免得摔倒,小周就勢靠在我身上。女人的體味撲面而來,髮絲撩得我的脖頸酥酥麻麻。我摟着小周的細腰,隔着單薄的襯衫,手上傳來溫軟細膩的肉感,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在遠處路燈的微弱光線下,我看到刷着白色油漆的鐵花大門緊閉着,校區內烏漆抹黑。想叫門,心裡卻犯了嘀咕,這麼晚了,該怎麼叫門呢?門衛的小屋子離大門有六七米的距離,大聲吆喝又怕吵到其他人,這個時候打劉熙的電話好像也不大合適。要不,到附近找家旅社過了今晚再說?
正猶豫着,院子裡有人朝大門走過來:“霍莘?”是劉熙的聲音。
“是我。你怎麼還沒睡?我正打算是不是到附近找家旅社呢。”
“我和幾位老師晚上在畫畫,剛結束沒多久。我到你房間找你,想問你是不是想吃點東西,才知道你沒在房間。我看到你的車子還停在院子裡,就估計你出去吃宵夜去了。看時間也快回來了,就在這裡等着,還沒打完一套二十四式,你就回來了。”
“真是麻煩你了,我碰到個老熟人,就出去喝了幾杯。”
“沒事,我睡得晚。”劉熙說着,站在鐵門旁的小門前拿起掛鎖左擰一下,右擰一下,掛鎖就開了,他打開旁門讓我們進去。
“這沒上鎖的啊?”我指着門鎖問。
“只有我們幾個老師知道,這掛鎖的鎖芯壞了,插上去以爲是鎖上了,其實一擰就開。”
“門衛的大爺也不知道?”
“噓……他不知道,還以爲鎖是好的。嘿,我們搞美術的都是夜貓子,晚上出去老叫門也不方便,所以沒告訴他。”說着,劉熙將小門輕輕關閉,將掛鎖掛回原位,輕輕一按,掛鎖又像是鎖住了。
三人各自回房睡覺,小周困得連晚安都沒有說,鎖緊房門後,裡面傳來小周將自己丟到牀上的聲音。
躺在客房牀上,想靜下心來想想藍月的事,可另一單元的隔壁不知是哪位老師的宿舍,隱隱傳來男女交歡的呻吟喘息,令人心襟搖盪。手上還殘留着小周腰肢的觸感,溫滑細嫩,更是讓人難以集中精神。
好久沒有和女人親熱過了?和上一個女友分手大概也有快兩個月了吧。她躲躲閃閃地以父母的名義跟我說出結婚的條件時,把我嚇着了——現在居然還有那麼多想靠女兒發家致富的父母。
我想不太明白,愛情和婚姻如果待價而沽的話,跟妓|女又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只是從零零散散地接客,進化到長期固定的包養,僅此而已。於是,我和她分手了,雖然她有堅挺豐滿的胸部,還有模特般筆直修長的大腿。可她向我提出條件的那一刻,對我而言,她不過是變成了櫥窗裡展示的商品罷了。而大多數的商品,我也只會像大多數的路人一樣在櫥窗外看看,或許會駐足欣賞一陣,卻不會花錢去購買。
她背對着我左右扭動着光滑的圓臀提上小褲衩,甚至不願意再看我一眼,鄙夷地說:“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麼的不值錢。”這話,只說對了一半——你太值錢了,我是真的消費不起。
夜,越來越靜,隔壁的響動卻似乎越來越大,我強捺住去找小周的衝動,這真是個難熬的夜晚。
藍月購買人壽保險的事,很快就被進一步證實了。一大早,保險公司的工作人員來到學校,也對藍月的死進行了調查訪問。他們似乎更關注楊颯是不是兇手,找每個人反覆詢問楊颯殺人的可能性,甚至提出了這樣莫名其妙的問題:“楊颯的脾氣性格很粗暴,他要是殺掉藍月的話,應該不會太讓你感到意外吧?”
老孟終於被惹火了:“楊校長有沒有殺人,你們去問警察,別來問我們啊!”接着把保險公司的人給轟出了學校。
午餐時,老師們聚在一起討論保險公司的怪異行爲,都覺得保險公司的做法太沒禮貌,不可思議。財務唐姐卻跟他們說出了原因:保險公司這樣問話,當然有他們的考慮——如果楊颯爲了獲得高額的賠償金而殺害藍月的話,保險公司根據合同,就有權拒絕支付保險金。所以,對他們來說,他們當然情願是楊颯殺了藍月,而不是藍月自縊。三百五十萬的保險金,可不是小數目。
“如果老楊沒有殺藍月,他就能得到這筆鉅款?”文華問道。
“是的,理論上是這樣的,無論藍月是怎麼死的,只要老楊沒有殺人,他就能得到這筆保險金。”
“嘖嘖!原來老闆娘的命這麼值錢呀。”葉子在一旁咂着嘴。
聽劉熙說,她昨晚就在學校,繼續給老師做模特,完成那幅沒完成的作品。她睡到快中午纔起來,就留在學校吃飯。
“生命是無價的,葉子你這麼說,對藍姐可是極不尊重哦。”高上埋着頭說。
“我也就是說說……就是,人都死了,再多錢又有什麼用。”葉子趕緊變了口氣。對死人不尊重,這罪名可不好受。
“老楊要是沒殺人就好了,學校的問題也解決了。”文華說。
“照你這樣說,倒好像就認定是老楊殺了人一樣。”劉熙哼了一聲。
“別別!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兄弟你可別誤會了,我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我當然也不相信老楊會殺人,他沒殺人對我們都好嘛,至少工資有保障了唦。”
“這倒是句實在話。”劉熙沒再糾纏,而是問唐姐:“難道,除了老楊,別人不能領取保險金嗎?”
“合同上指定的保險受益人是誰,就只能是誰領取,別人都不能領取。”
“藍月的爺爺也不能領取這筆款子嗎?”
“怎說呢……保險法規定了,如果受益人故意造成被保險人死亡、傷殘或者疾病的,保險公司不承擔給付保險金的責任。而且受益人之外的其他人都無權分享保險金,除非投保人或被保險人更改受益人……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投保人和被保險人都是藍月,她已經死了,再也沒辦法更改了。”
“也就是說,如果老楊真的……哎哎,你們別這樣看着我,我是說假設啊……如果事情是老楊做的,那這筆保險金就飛啦?沒啦?”
“是啊,沒啦,一分錢也沒啦。”
“我靠!保險公司不會這麼黑吧?”文華聽完唐姐的解釋,發起了牢騷,“三百多萬呢!我靠!”
“哇!這就沒了,還真是黑呀!”蔡敏也張大了嘴。
“保險公司不黑,全世界就都姓白了。”高上吃完了飯,撂下一句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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