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驚風聽到白家的大小姐前來拜訪的時候,差點把剛喝下的茶又給吐了出來,然後他懷疑地看了一眼來稟報的侍衛:“你確定白小姐是來拜訪而不是尋仇?”
聞言,侍衛的眼角一抽,他硬着頭皮說道:“確實是來拜訪的。”
“這還真是奇了。”夢驚風,也就是夢家家主緊了緊眉,“上次瀚引那小子求婚被拒,我以爲以竹靈丫頭那性子肯定不會放過他。”
說起夢瀚引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他就來氣,好歹是一母同胞,他大兒子怎麼就那麼出色!
要不是妻子生產那天他就在旁邊候着,他真的以爲夢瀚引是豬生的了。
“這樣,你速去安排一下。”夢驚風左想右想也想不出個道理來,索性直接吩咐,“讓白小姐在大廳裡等候,我隨後就來。”
“屬下明白。”侍衛恭敬地說完之後,就退了出去。
書房裡,夢驚風沉吟半晌,然後自言自語:“竹靈丫頭看不上瀚引,不知道能不能看上玉染?眼下她來得倒是巧,剛好讓兩個年輕人好好聚聚。”
……
大廳內,卿雲歌和白竹靈被安排落座之後,就壓低聲音交談了起來。
“竹靈,依你所見,這夢家家主是否知道夢玉染的所作所爲?”
白竹靈很果斷地搖了搖頭:“夢驚風此人光明正大,雖然心眼頗多,可倒也算得上是君子,斷斷不不可能,人獸雜交應該是夢玉染和他的心腹所爲。”
“如果是夢玉染私下進行的話,必然是在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卿雲歌微微沉吟,“我們對夢家的構造並不熟悉,也不知曉哪裡有密道暗室之類,恐怕找起白陌塵來不是那麼容易。”
“先從下人門口中探探耳風。”白竹靈聲色不動,“如果實在不行,我還有別的辦法。”
卿雲歌並沒有問白竹靈有什麼辦法,因爲涉及個人私密,恐怕……是和羽族還有風行舟有關。
兩人稍坐了片刻之後,夢驚風就來了,他哈哈一笑,道:“稀客啊稀客,上次見竹靈你還是十年前吧?沒想到現在都出落地這麼漂亮了,怪不得那些名門子弟都前去白家提親。”
他走到桌子的一邊,衣服一撩,也坐了下來,然後感嘆道:“我要是有你這麼一個女兒該多好,省心,省心啊。”
“夢叔叔謬讚了。”白竹靈淡淡一笑,“您的長子可是我們當中的第一,我父親還老訓斥我,事事都不如夢兄。”
“哎,倉壁兄也對你要求太高了吧。”夢驚風的臉一拉,“女兒怎麼能跟兒子比呢?兒子是要獨擋一面的,女兒應該安安心心地在家裡享受纔對。”
聽到這句話,卿雲歌擡眸看了一眼夢驚風,密切注意着他臉上的神情,發現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對,纔有收回了目光。
白竹靈並沒有回答,依舊淡笑。
夢驚風這才注意到了白竹靈身邊還有一個人,他不由地多問了一聲:“這位是?”
真奇怪,爲什麼要用半張黑色面具把自己的臉遮起來?
難道是見不得人?
“是竹靈在四靈學院的同窗。”白竹靈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話鋒一轉,“我此來拜訪夢叔叔,也是因爲夢叔叔你這裡離學院比較近,想着最近課業比較少,就想來瞧瞧。”
“夢家隨時歡迎你。”夢驚風又看了一眼紅裙少女,眼中帶了一絲探究,但也沒多問,而是哈哈一笑,“這樣,我一個快半百的人陪着你們也沒什麼意思,我把玉染叫回來,讓他帶你在夢家四處轉轉。”
“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他正愁不知道有什麼合適的理由讓玉染和竹靈湊在一起,沒想到人家自己送上來一個絕妙的理由。
聽到這句話,白竹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卿雲歌,見她微微點頭,才朝着夢驚風淡笑道:“那就麻煩夢兄了。”
“不麻煩,不麻煩。”夢驚風越看白竹靈越滿意,然後他又多問了一句,“這位姑娘也一起?”
“多謝夢家主的好意。”卿雲歌委婉地拒絕,“我只是陪竹靈前來,夢家主不必管我。”
這一句話說的很客氣,但帶着難以磨滅的傲氣。
但就是這句話,纔將夢驚風眼中的疑慮全部打消,他點了點頭:“那姑娘也隨意。”
看來就是四靈學院的學員了,也只有那裡出來的人,才這般傲然,是他多慮了。
“夢叔叔這就去幫你把玉染那小子叫來。”夢驚風看了二人一眼,然後又走出了大廳。
見到夢驚風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之後,卿雲歌的眸光才動了動,她低聲道:“竹靈,你一人對付夢玉染真的可以?”
“放心。”白竹靈極輕地搖頭,“是夢驚風把我交給夢玉染的,他不敢對我做什麼,而且他應該也不知道他的實驗已經被我知道了。”
頓了頓,她神色凝重道:“倒是雲歌你要注意一些,夢玉染既然想要抓你做實驗,那麼他一定還沒有死心,你一定不要被他抓到纔好。”
聞言,卿雲歌的眸中劃過一絲戲謔:“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逃跑倒是一流,你就放心吧。”
說來她已經有幾個月沒有用灌頂了,如果遇到了夢玉染,她可以再讓羽毛給她灌頂。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養魂泉,萬一真的那天因爲灌頂而把神魂給傷了就不好了。
“說來我總感覺雲歌你的身份很是神秘。”白竹靈的神色一動,“你應該不是純種人類吧?”
“哦?”卿雲歌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眸光漸漸凌厲,“竹靈爲何會這麼說?”
“靈河灌頂那日,我便感受到了曲綾裳的身份,你能制服她,肯定不會是簡單的一個人類。”白竹靈很肯定,“至少,也有着一半別族的血脈。”
聽到這句話,卿雲歌先是沉默了一下,才淺淺一笑:“竹靈果然慧眼如炬,但我也不清楚我還有着什麼種族的血脈。”
她並不想把自己擁有鳳凰族血脈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因爲背叛,一次就夠了。
“我也只是好奇罷了。”白竹靈搖頭,“我這人並不喜歡打探別人隱私,你不說,我不會嗯……?”
話還未說完,她的神色卻是一變。
“怎麼了?”卿雲歌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
“我感覺到剛剛有一股很濃烈的黑暗氣息進到了夢家之中。”白竹靈皺了皺眉,“我有着羽族血脈,對這種氣息很是敏感。”
“黑暗氣息?”卿雲歌想了想,“惡魔?”
“尚且不知。”白竹靈沉吟,“若是惡魔倒無所謂,但若是其他東西,就壞事了。”
她身爲白家的大小姐,自然知道人獸雜交這個實驗是暗獸人發明出來的。
早在幾千年前,暗獸人失敗,被逐出九族之後,這個秘法也消失了。
而今重現於夢玉染手中,其中貓膩肯定不小。
而很巧的是,暗獸人身上也有着很濃的黑暗氣息,但與惡魔一族不同,這股氣息令人十分的厭惡。
“其他東西……”卿雲歌有着劍靈那本行走的百科全書,也在想起來了,“難道是暗獸人?”
……
阿諾德並不知道他在剛進入夢家的時候就被發現了。
因爲他的修爲現在已經恢復了一半,然後一時高興,就沒有完全收斂自己的氣息。
他避過夢家的其他人之後,就來到了夢玉染的書房,在看見那個陰柔男子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懼意和怒意。
“事情已經辦完了?”夢玉染轉過身來,他看着有些得意忘形的阿諾德,微微皺眉,“你怎麼不把你的氣息收起來,萬一被其他人發現可怎麼辦?”
阿諾德滿不在乎,他聳了聳肩:“就算被其他人發現,他們也只會以爲是惡魔一族,誰會想到你夢家養了一位暗獸人?”
“你修爲完全恢復了?”夢玉染挑了挑眉,“他們全部都被你吸收了?”
“還沒。”阿諾德搖了搖頭,“雖然是有幾百人,可是被他們家族的幾個修爲高的老祖宗和長老跑了,剩下的人修爲太低,還不夠我打牙祭。”
“別給我說這些廢話。”夢玉染在對待其他人的時候,遠遠沒有對赫連笙離來得溫柔,他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你就說,你還需要多久才能恢復你聖階的修爲?”
阿諾德的額頭上冒出了滴滴冷汗,他吶吶道:“大概還需要三四個月,而且,我還得再吸收一個家族。”
“到底是誰傷了你?”夢玉染的眼神凌厲,“你都是聖階修爲,這混沌大陸還有人能將你的生命本源完全打碎?”
“別提了!”聞言,阿諾德憤憤地說道,“當年那場大戰之中,我們所有暗獸人都被那三把混沌靈器傷到了,因爲我們的體質特殊,一旦被混沌靈器傷到,生命本源就會一直外泄,止都止不住。”
“我算是比較幸運的,至少還活着,其他很多的暗獸人都已經死掉了,我也是好不容易纔從月光森林逃到了混沌大陸。”
阿諾德聳了聳肩,道:“接下來我就遇到了你。”
“嘖,還真是可憐。”夢玉染憐憫地看了阿諾德一眼,“那你們的首領呢?也死了?”
“首領大人哪有那麼容易死?”阿諾德微微冷笑一聲,“我不妨告訴你,首領正在韜光養晦,等待着下一次出擊,哼,說不定到時候你們人族也要遭殃。”
“哦……”夢玉染對此毫無表示,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我聽說是比蒙族糾集了暗獸人大軍,那麼你們的首領就是比蒙族的獸人咯?”
聞言,阿諾德的眼光微微一閃,然後道:“並不是,比蒙族是臣服於我們首領大人的。”
“這還倒是稀奇了。”夢玉染終於來了一絲興趣,“你們獸族一共四頭混沌獸,比蒙族的神聖比蒙就是其中之一吧?”
他慢慢道:“你們的首領到底是什麼身份,能讓一頭混沌獸也臣服於他?”
阿諾德被這個問題給問愣了:“我也不知道首領大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但是你提到的神聖比蒙我倒是想起來了一件事。”
“說。”夢玉染漫不經心地把玩着他買回來的一堆胭脂水粉。
“我們當時反叛的時候,比蒙族族長是同意的,但是神聖比蒙並不同意。”阿諾德想了想,然後說道,“然後那個時候首領大人出現了,再後來,神聖比蒙就不反對了,其中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畢竟,我當時的地位並不怎麼高。”
“那現在神聖比蒙在什麼地方?”夢玉染的神態看似悠閒,但實則凝重,“跟你們首領在一起?”
“不知道。”阿諾德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被驅逐到哪裡去了,我只能感覺到,首領肯定在謀劃着下一次進攻。”
他們暗獸人並沒有被完全絞殺,征服九族的目的也還沒有達到。
“哼,下一次進攻。”夢玉染不置可否地嗤笑一聲,“有着那三把混沌靈器在,你們就算再來一次,也還是輸。”
言語之中,滿是輕蔑,
聽到這句話,阿諾德頓時被氣得不行:“誰說我們會輸?再說了,三大混沌靈器,只有鳳璃劍才能對我們造成最大的傷害,沒有了鳳璃劍,龍瑾扇和麒麟書根本不值得一提。”
“五個月前,鳳璃劍出世的事情你不知道?”夢玉染瞟了一眼阿諾德,“鳳璃劍主正在成長中,也不知道是你們先殺了‘他’,還是‘他’先把你們一鍋端了。”
“鳳璃劍主?”這個稱謂讓阿諾德狠狠地吃了一驚,“神凰不都已經自我封印了嗎?哪裡來的鳳璃劍主?”
他記得當時的那場大戰,七彩神凰用一把鳳璃劍,以劍中自帶的劍訣,讓他們鎩羽而歸。
鳳璃劍是七彩神鳳用自己的生命鑄造出來的,當時除了七彩神凰,沒有更合適的人去使用它了。
可是他後來在逃命的時候也聽見了傳聞,說是七彩神凰因爲七彩神鳳的死亡心碎欲死,但又不想因爲自己的死亡給鳳凰族帶來巨大的災難,於是最後選擇了自我封印。
難不成……七彩神凰已經解除了封印?
“你可還真是無知。”夢玉染輕哼一聲,“誰說只有七彩神凰才能用鳳璃劍了?我可以告訴你,五個月前出世的鳳璃劍主,是繼七彩神凰後的第三位。”
“我的天哪……”阿諾德不禁冷汗涔涔,“我還以爲除了七彩神凰,沒有人能用鳳璃劍。”
“而且我還要告訴你的是,這一次的鳳璃劍主沒有人知道是誰。”夢玉染冷冷一笑,“所以你就期待着,‘他’不會在成長起來後,找你們算賬了。”
聽到這句話,阿諾德緩緩地打了一個寒戰,他不懼怕龍瑾扇和麒麟書,唯獨懼怕鳳璃劍,鳳璃劍的最後一道劍訣,就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噩夢,若是再來一次……
“行了,瞧你那個慫樣。”夢玉染擺了擺手,“你趕緊進到密室裡去吧,給我仔細研究半獸人去,只要你一直安心地待在這裡,我保證鳳璃劍主也不會找到你。”
“多謝夢大人了。”阿諾德將眼中的嫉恨很好地掩去,然後便走到機關前將其打開,進入了暗道之中。
“真是不知好歹。”夢玉染輕嗤一聲,“獸人就是獸人,腦子愚笨。”
他站了一會兒,然後也準備下到密室裡去看看他寶貴的實驗品,卻在此時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玉染,在不在?”有人喊道,“爲父找你有事。”
聽到這個聲音後,夢玉染眸中的殺意又盡數斂去,他快步走到門前,打開門後,便看見夢驚風的神色很是急切。
“不知道父親大人找孩兒所謂何事?”夢玉染的態度很是恭敬,但仔細聽他的語氣,分明很是輕浮。
夢驚風並沒有察覺什麼,而是笑吟吟道:“給你安排一個好事。”
“好事?”夢玉染挑了挑眉。
“竹靈丫頭來夢家做客。”夢驚風言簡意賅,“她不熟悉這裡,你帶着她去轉一轉。”
聽到這句話,夢玉染一下子沉默了。
白竹靈?
她怎麼會忽然來夢家?
夢玉染的眸色驟然一深,難不成是她發現了什麼?
前日,元雷來找他,告訴他幫他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實驗品,然後他發現那個所謂的實驗品竟然就是白家的公子白陌塵。
他記得很清楚,白陌塵是元雷的得意弟子纔對。
而元雷說白陌塵背叛了他,所以他才大義滅親,但是也算是師徒一場,不忍殺之,還是讓他也和玄獸做個結合,這樣也能在日後助他們一臂之力。
夢玉染懶得關心元雷和白陌塵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但既然白陌塵都已經被送到了他眼前,他也沒有不收的道理。
何況,白陌塵的天賦極好,這也更好地讓他的實驗進行下去。
反正白陌塵只是白家的一個庶子,他倒也不怕。
而如今白陌塵前腳被元雷送到他這裡,白竹靈後腳就上門了,他不得不去想這裡面是不是有聯繫。
看來他得去試探一下。
“好,孩兒聽父親的。”想到這裡,夢玉染點了點頭,“不知道白小姐現在在哪裡?”
“就在前廳。”夢驚風很是高興,“玉染啊,你可要好好地把握住這個機會,要是你能把竹靈丫頭搞到手,你日後肯定能得到羽族的相助啊。”
聽到這句話,就算是夢玉染也愣了一下。
回過神來後,他不由戲謔地看着夢驚風:“父親,你可能還不知道吧,葉兄已經向白家提親了,而且白家也已經答應了。”
“葉瀟然?”這回輪到夢驚風愣了,然後他長嘆一聲,“還真是可惜了,我還十分想讓竹靈丫頭做咱們家的兒媳婦,沒想到被葉家搶先一步。”
夢玉染對於白竹靈並沒有任何感覺,所以他覺得很是無所謂。
“唉,那你就隨便和竹靈聊聊吧。”夢驚風揮了揮手,“畢竟她也是好不容易來咱們這兒一趟,可不能虧待了人家。”
“自然。”夢玉染笑笑,“我身爲夢家少主,代表的是夢家的門面。”
“那你就速去吧。”夢驚風很是滿意,“別讓人家等急了。”
夢玉染點點頭,然後邁開步子,朝着前廳的方向走去。
他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過身來,朝着夢驚風喊了一句:“父親。”
“嗯?”夢驚風轉過頭來。
“如果孩兒想娶一個世俗皇朝之中的女子,您覺得如何?”
“世俗皇朝?”聞言,夢驚風的臉一板,“世俗皇朝的人你玩玩可以,娶進家門是絕對不行,這事兒沒商量。”
說完之後,他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家長子,遲疑道:“你不會是喜歡上了一個世俗皇朝的女子吧?”
“父親說笑了。”夢玉染斂去眸中的一絲黯意,然後淡淡笑笑,“我身爲夢家少主,怎麼會和世俗皇朝有牽扯,我只是好奇罷了。”
“你能這樣想最後。”夢驚風果然不再追究了,他點點頭,“不是說世俗皇朝不好,是他們和我們十大玄法世家差距太遠了。”
“孩兒明白。”夢玉染不再多說,接着朝大廳的方向走去。
“這小子。”夢驚風皺了皺眉,“也不知道最近在做什麼,老是神神秘秘的。”
“唉,大了大了,管不住了。”
……
卿雲歌早在夢玉染來之前,就已經離開了前廳,她利用暗夜笛隱匿了一下自己的身形,確保修爲其他人看不見她之後,便開始摸索着夢家的各個地方。
然而轉了一圈之後,也沒有發現什麼密道暗室。
她停下了搜查,然後仔細思索,若是她是夢玉染,會把密道建在什麼地方?
應該是比較私密的個人居住地。
那麼由此看來,臥室和書房都有着很大的可能。
不過這兩個地方沒有夢玉染親自帶領,是進不去的,因爲有着特殊的靈陣。
想到這裡,她摸出了傳訊靈石,給白竹靈傳了一條訊息。
“其他公衆地方已搜索完畢,書房、臥室未曾。”
這邊,白竹靈收到之後,然後看了一眼帶着自己在夢家轉悠的陰柔男子,淡淡道:“辛苦夢兄了,百忙之中還要抽出時間來陪我。”
“白小姐不必客氣。”夢玉染這個時候已經打消了他的懷疑,因爲他發現白竹靈真的只是順路來夢家轉轉。
想想也是,哪有那麼巧。
“聽說夢兄在書畫上有着極高的造詣。”白竹靈不緊不慢地說道,“眼下我們轉了這麼久,想必也累了,夢兄不如請我去你書房坐坐?”
“好。”夢玉染並沒有多想,“白小姐請隨我來。”
夢玉染的書房就坐落在他臥室的左邊,離的很近,白竹靈跟着他進去之後,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墨香。
書房的三面牆壁上,都掛着書畫,顯得典雅高貴。
“其實外界的傳聞都有些誇大。”夢玉染不在意道,“我在書畫這一領域也就是剛剛入門罷了。”
“夢兄謙虛了。”白竹靈表面上是在觀看這些書畫,是在是在探查着書房的每個角落,“夢兄作出的話栩栩如生,題的詩也是很應景,若夢兄都只是入門,那麼其他畫家都該羞愧了。”
這些話顯然讓夢玉染極爲受用,他甚至還專門給白竹靈倒了一杯茶。
白竹靈看得很慢,真的就像是在欣賞一樣。
夢玉染也不催她,就在椅子上坐着。
“夢兄這幅萬馬奔騰實在是惟妙惟肖。”白竹靈微微眯起眼,這已經是最後一幅畫了,可是她還是沒有發現這裡有什麼不對勁地地方。
“白小姐倒是我的知己了。”夢玉染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白衣女子,他撫掌一笑,“如果不是你已經和葉兄定情了,我恐怕也要上白家去提親了。”
“夢兄說笑了。”白竹靈的眸中劃過一絲失望。
正當她準備讓夢玉染帶她去別的地方看看的時候,忽然,她的目光死死地定住了。
那、那是……
白竹靈的視線落在了《萬馬奔騰》那幅畫的下方,在那個牆角處,她看見了一塊白色的布片。
布片上的紋絡十分熟悉,正是白陌塵穿得那種布料,而且這種布料也只有他們白家纔有。
眸光微微一動,她藏在袖子中的手一鬆,然後將傳訊靈石扔了下去。
只聽“啪嗒——”一聲,傳訊靈石好巧不巧滾到了牆角處。
“怎麼了?”夢玉染也聽見了這個聲音,他看過去。
“剛纔有人給我傳訊。”白竹靈蹲下身子,不動聲色道,“我不小心把傳訊靈石給掉下去了。”
“呵呵呵……”夢玉染挑了挑眉,“不知道是誰給白小姐傳訊,讓白小姐白傳訊靈石都掉下去了?”
說着,他就起身,朝着白衣女子走去。
這一刻,書房內的溫度忽然降低了,彷彿來自寒冰大陸的冰山壓了過來,冷意徹骨。
然而白竹靈的面色卻波瀾不驚,她快速地將傳訊靈石和白色布條都撿了起來,然後將布條收入了儲物戒中。
“白小姐……”輕柔但帶着陰森氣息的聲音從她的脖頸後傳來,“到底是誰給你傳訊了。”
白竹靈的眼神不可察覺地顫抖了一下,然後她握着那塊傳訊靈石,忽然感覺掌心之中熱了一下。
她不由地愣了一下,真的有人給她傳訊了。
這個時候夢玉染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有些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掃動,彷彿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將她宰殺。
白竹靈撩了一下額前的碎髮,然後這才擡起手看了一眼傳訊靈石,淡淡道:“是家父。”
夢玉染的眉眼依舊寒意盛盛,但他的聲音卻越發得陰柔:“不知道白叔叔說了什麼?”
“說了……”白竹靈仔細地看着接下來的訊息,然後瞳孔猛地一縮。
她像是不敢相信那條訊息一樣,又看了一遍。
“怎麼了?”夢玉染的眼眸劃過了一絲血色,藏在背後的手也開始獸化。
如果白竹靈真的發現了書房的秘密,他不介意把她留下來也當做他的實驗品。
就在那隻黑色的爪子即將接近白衣女子的時候,白竹靈不可思議地擡起頭來:“父親說,紀家被滅了。”
獸化的手在頃刻間恢復了正常,夢玉染也恢復了先前矜貴的模樣。
“紀家被滅了是什麼意思?”他挑了挑眉,似乎也很是吃驚,但是內心卻暗暗地冷笑了一聲。
“父親說,紀家在昨天一夜直接,四百七十五口人全部死亡。”白竹靈頭一次這麼失態,她喃喃,“只有五個人還活着。”
看來阿諾德還真的把紀家的人全部給殺了……
夢玉染也做出了一副吃驚的樣子,正當他打算開口的時候,書房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緊接着是夢驚風急切的聲音:“玉染,剛剛我接到消息,紀家被滅了。”
“孩兒已經從白小姐這裡知道了。”夢玉染打開門,神色十分凝重,“父親可知道紀家是怎麼被滅的?”
“唉,玉染你是不知道紀家那個慘樣啊,連紀雨生都死了!”夢驚風顯然知道的要比白竹靈多,“活着的幾個人,都是魔階以上的修爲,現在他們都在楚家呢。”
紀雨生正是這一任紀家家主,中州界很大,但也不過只有三個家族,而紀家離楚家最近,投奔楚家也無可厚非。
“而且,紀家的那四百條人,玉染你知道怎麼死的嗎?”
“怎麼?”
“被挖心而死啊!”
夢玉染故作一驚:“誰這麼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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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不知道。”夢驚風擺了擺手,“就連紀家的老祖宗,也只是僥倖逃脫,更別說那些普通的弟子了。”
紀家雖然在十大玄法世家之中排名最末,可是其實力在混沌大陸上也不算弱,什麼人或者什麼勢力能在一夜之間,將他們全部殺掉?
如果對付紀家都這麼輕鬆得話,那麼他們十大玄法世家的麻煩就要來了。
必須要開家主大會,商討此事才行。
“夢叔叔,夢兄。”這個時候,白竹靈也走了出來,她的眸中有淺淺的驚駭,“我得走了,家父讓我儘快回去。”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是應該回去。”夢驚風又嘆了一聲,“玉染,你去送送白小姐,回來之後跟我去面見老祖宗。”
“孩兒明白。”夢玉染的眸中劃過一絲精光。
……
卿雲歌提前回到了四靈學院,因爲白竹靈傳來訊息說,她要立馬回白家一趟,因爲紀家出了大事,她身爲白家的繼承人,必須回去處理此事。
而與此同時,蘇沐顏、蕭沐晨、葉瀟然等在外的家族繼承人,也全部被一紙詔令,召回了家族。
有人隱隱約約地感受到,混沌大陸要開始動盪了。
而這一次,即將迎來十大玄法世家的再次洗牌。
紀家的滅亡有人憂愁,有人高興。
但沒有人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
紀家之後,剩下的家族也要步上不歸的路了。
……
剛回到四靈學院之後,卿雲歌還未來得及休息片刻,就被影溶月叫了過去。
這一次見面不在玄靈湖,而是在玄靈塔。
卿雲歌微微詫異:“院長大人可是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有兩件事情。”影溶月微微頷首,“你把你的鮮血給我一杯,我已經命人將孵化室建設好了,一個月後,就應該可以破殼而出了。”
頓了頓,她又道:“本來在半個月前就想找你的,只是那時你不在。”
“雲歌明白。”卿雲歌點了點頭,“那麼這些玄獸到成年得多長時間?”
“快的話,三個月,慢的話,半年。”影溶月淡淡地說,“三大王族的玄獸成年很快,我想你不久之後就可以讓卿家的騎士們來契約了。”
卿雲歌瞭然,然後就從自己的體內弄了一點鮮血,交給了影溶月,然後問道:“不知道院長大人第二件事情是何?”
影溶月將鮮血收好,看着紅裙少女欲言又止,半晌,才道:“玄靈榜第一要見你。”
“哈?”聽到這句話,卿雲歌一懵,“玄靈榜第一?”
“嗯,不錯。”影溶月掩過眸中的無奈,輕輕點頭,“你現在在玄靈榜上排行第三,已經有了挑戰玄靈榜第一的資格,所以他主動出來了。”
卿雲歌有些摸不着頭腦。
她雖然很是好奇這位玄靈榜第一到底是誰,但是人家爲什麼要主動見她?
真是奇怪。
“呃……那這位玄靈榜第一現在在哪兒?”卿雲歌問道。
見就見吧,她現在的修爲是冥階四段巔峰,雖然離着冥階九段差的還很遠,但不代表她打不過玄靈榜第一。
畢竟這只是她表面的實力,她可不喜歡把底牌全部暴露出來。
“瀟湘樓領地。”影溶月答,“卿丫頭你也知道,他也是瀟湘樓的主人。”
卿雲歌當然知道,於是抱着好奇的態度,她拜別影溶月後,來到了瀟湘樓。
瀟湘樓門前站着兩個女性學員,皆是長腿細腰,長相也很十分的好看。
她們見到她來了之後,對視一眼,然後立馬迎了上去,抱拳道:“界主,樓主他已經等候你多時。”
卿雲歌挑了挑眉,然後慢悠悠地說道:“那就帶路吧。”
瀟湘樓不愧是隻有女性學員的勢力,其建築要高雅很多,隨處都可見到學院裡有名的美人。
“你見過你們樓主嗎?”卿雲歌略略思索片刻,然後問帶路的女子。
女子遲疑了一下,然後道:“未曾,我也只是聽過樓主的聲音。”
“哦?”卿雲歌饒有興趣,“那你們樓主是男是女?”
“這個……”女子有些尷尬,“聽不出來。”
卿雲歌:“……”
偏中性的聲音還真是無敵走天下了。
然後卿雲歌也就不多問了,反正也問不出什麼來,她就一路跟着女子來到了瀟湘樓樓主待的地方。
“界主,您進去便可以。”女子恭敬道,“樓主說了他只見您一人。”
“嗯。”卿雲歌懶懶地應了一聲,便推開了那扇門,走了進去。
她倒想看看,這神秘的玄靈榜第一兼瀟湘樓樓主到底是誰。
會不會是她認識的人?
有這個可能
進去之後,她卻發現偌大的屋子裡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倒是屋內的佈置十分的好,看起來應該是一個格調比較高雅的人住的地方。
“那個什麼樓主啊。”卿雲歌環視一圈,也沒有看見人影,她清了清嗓子,“你找我來,是想做什麼?”
話音一落,屋內便響起了一個分不清男女的聲音,那聲音道:“想找你打架。”
卿雲歌眼角一抽,這瀟湘樓樓主也是個好戰分子啊。
“可是你不出來怎麼找我打架?”卿雲歌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數三聲,三聲過後你若是再不出來,我可就走了。”
“一……”
“二……”
就在卿雲歌準備說“三”的時候,屋子內終於出現了一個人影。
這回那聲音突然變了一個音調,不再是不男不女。
“出來了出來了,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急?”
卿雲歌漫不經心地轉身,尋聲望去,結果在看清楚來人的時候,猛地睜大了雙眼。
“我靠,玄靈榜第一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