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衆人都是一臉吃了蒼蠅的震驚表情,卿雲歌撩了撩自己的劉海,斜靠在門檻上,慢悠悠地說道:“可憐我們的好事被打斷,還要被污衊,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說着,還掩了掩面,做悲慼狀。
卿雲歌心想,雖然她演技不是影后級別,但至少在前世的時候,也跟一位算得上是普通朋友的影后學習過那麼幾天。
雖然沒有得到那位影后的真傳,但是皮毛還是習得了幾分。
小樣兒,和她鬥。
還想看她男人,門兒都沒有!
那就來看看,到底是誰玩的過誰吧。
這一下子,就算是性格最火爆的護衛隊隊長也說不出話來了。
雖然護衛隊是被洛雲嵐叫來捉賊的,他們也十分的想爲這樣一個美人出氣,但是居然打擾了人家房事,這就尷尬極了。
虎族獸人站在那裡,抓耳撓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四靈學院的一行人張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小、小師妹已經成親了?”易染染揉了一下自己的臉,嘟囔一聲,“那我是不是要有師外甥了?”
心裡有一些憂傷,她比小師妹大了都快十歲了,別說成親了,連個和自己喜歡的人相處的感覺都沒有體會到。
不行,想想就氣。
易染染面目有些猙獰,然後擡起了腿,對着旁邊的人就是狠狠地一腳。
冷夜:“……”
造了什麼孽這是。
他是不是應該好好地教訓一下某個人。
凰靈薇除了有些震驚之外,還很是不屑。
她低聲,冷冷地吐出了四個字:“不知檢點!”
年紀不大,倒是有一副勾引男人的好手段。
如果不是必要的話,她根本不想和這種人當對手。
侮辱了她的身份,也髒了她的眼睛。
“都回去!”凰靈薇冷喝,“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好看的了,繼續商討戰術,這一屆我們必須要奪得第一。”
四靈學院她沒有放在眼裡,火雲學院就更不用說了。
昔日蒂恩·格蘭德可以以一己之力滅掉四靈學院的所有人,那麼她一定也可以。
就算別人她殺不了,這個和她作對的紅裙少女,她是一定要殺的。
凰靈薇的雙眸冷冷一眯,輕哼了一聲,便拂袖離去了。
“靈薇?”麒淵完全搞不懂凰靈薇究竟在想些什麼。
說要看戲的人是她,說要回去的人也是她。
他叫了一句,但朱衣女子並沒有搭理,而是率先走進了屋子當中。
“哥哥你理她做什麼!”璇姝挽着麒淵的胳膊,不滿道,“凰靈薇她高傲自大,我們何必去熱臉貼她的冷屁股。”
她就是看凰靈薇不順眼。
“行了姝兒,你也少說兩句到時候。”麒淵無奈,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問道,“對了姝兒,你前段時間去鳳凰族的時候,是不是又惹了什麼事情?”
“我怎麼又惹事了?”一聽到這話,璇姝頓時惱了,“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哥哥你太過分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說完,她跺了跺腳,然後就炮灰了自己的屋子中,“砰——”的一聲,將門大力地合上了。
麒淵:“……”
爲什麼他覺得他有些無辜。
“奇怪,要是姝兒真的沒惹事,爲什麼鳳凰族的長老團會那般暴怒?”麒淵不解,自言自語,“唉,算了,比賽完了我親自去鳳凰族走一趟吧。”
言罷,麒淵也邁着步子,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其他卡撒學院的學員見到主心骨都回去了,面面相覷了一眼,也跟着一起離開了。
而向來與世無爭的月光學院卻還站在那裡,像是在看戲,也像是在觀望着什麼。
要說這裡還算沉着冷靜的,就只有洛雲嵐了。
但是她微閃的眸光和緊緊合攏的手指,也不難看出她的情緒在劇烈地翻滾着。
夫君?
難道她看見的那個人,竟然和這個紅裙少女是夫妻關係?
這怎麼可以!
她都還沒有見到那個人,竟然就已經被別人奪去了,而且奪走她看上人的一方,還是她厭惡的人類少女。
完全不能忍受!
就算有些東西目前還不屬於她,她也絕對不允許別人拿到手。
洛雲嵐的眼眸中飄過一抹寒意,藏在水袖中的指甲也深深地掐入掌心之中,壓出了五道血痕。
她仍是一副優雅端莊的模樣,脣邊染着淡淡的笑意:“卿姑娘爲了保護那個賊人,已經不惜要破壞自己的名聲了嗎?”
言下之意,你和那個賊人是一夥的。
聽到這句話,虎族獸人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個人類少女想要包庇小賊才這麼說,怎麼他就沒有想到呢?
看來還是洛姑娘聰明,人長得這麼美,還擁有着極高的智慧。
於是,虎族獸人立馬就不尷尬了,又變得凶神惡煞了起來。
他上前一步,拿着長矛大吼一聲:“別再狡辯了,趕緊把小賊交出來,本大爺心情好的話,說不定會讓你少受點懲罰。”
看到這一幕,四靈學院的人都擰了擰眉頭。
似乎洛雲嵐說的話很正常,可是他們爲什麼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當然不對勁了。
卿雲歌微微冷笑一聲。
別人聽不出來洛雲嵐話語裡的玄機,可她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想逼她開門?
門都沒有。
“原來在洛姑娘眼裡,一個只和你見過兩面,哦不,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卿雲歌不緊不慢地說道,“一個和見過三面的人,就是一個喜歡破壞自己名聲的人?”
“那看來,洛姑娘也有這種喜好咯?”
聲音雖然緩慢,但已是殺意凜然。
她知道容瑾淮早就要開口了,但是她制止住了他。
有些話,在事情發酵到一個程度後,說出來的時候,臉纔會更疼。
聞言,洛雲嵐默然了一會兒,旋即她淡淡一笑:“我並不清楚卿姑娘的爲人,但是我的眼睛,是不會出錯的。”
此話一出,護衛隊的人更是認同地點了點頭。
就是啊,他們洛姑娘的判斷能出錯嗎?
“說了這麼久,洛雲嵐,你還是沒說,你到底丟了什麼東西。”卿雲歌打了個哈欠,“你不如說說,他偷了你什麼東西?”
“是啊洛姑娘,那個賊人偷了你什麼東西?”虎族獸人竟然也附和了一句,“等一會兒兄弟們抓住那賊人的時候,一定讓他雙倍賠償給你!”
虎族獸人並不知道,他這一番好意,映在洛雲嵐眼裡,卻是在幫助卿雲歌。
聽到這話,洛雲嵐只是有些爲難地顰了顰眉,她稍稍地低下頭去,掩去眼眸中的一抹精光,聲音低柔道:“我丟的東西是女兒家的私物,這裡這麼多人……”
她的話並沒有說完,但是讓護衛隊的人恍然大悟。
獸族向來豪放,沒有那麼多講究。
但是他們知道這位國色天香的洛姑娘是人類,人族繁文縟節很多,大部分女子都熟讀《女戒》一系列書籍,有着諸多的束縛。
所以眼下洛雲嵐說出這麼一番話,護衛隊並沒有感覺到有些不對,反而很是認同。
卿雲歌有些好笑地看着那十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極輕地搖了搖頭。
真是可憐,被人當槍使,還猶不知覺。
這個時候,洛雲嵐又擡起了頭,對着紅裙少女溫柔淺笑道:“卿姑娘與我同爲女兒身,想必也是懂的。”
無論如何,今天她都要看到裡面那個人!
只要卿雲歌暴怒,她就有藉口讓護衛隊闖進屋子裡。
“當然,我當然懂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卿雲歌並沒有生氣,反而微微一笑,“洛姑娘的心事,我可明白的不得了。”
洛雲嵐猛地愣住,雙眸中流露着茫然。
爲什麼……爲什麼總感覺,這個紅裙少女不按路數出牌?
這話讓她怎麼接?
卿雲歌根本沒想讓洛雲嵐接話,她慢條斯理地說道:“對,同是女兒身,我也知道我夫君的魅力大到了什麼程度。”
聽到這句話,洛雲嵐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爲什麼要說這個?
果然,下一秒,又聽卿雲歌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洛姑娘不小心看見我夫君,將一顆七竅玲瓏的芳心落在了他身上,也是情有可原。”
“但這可是洛姑娘你自己遺失的,怪不了我夫君啊。”
此話一出,衆人皆驚。
就連護衛隊一行人,也都驚訝地望向了站在他們中央的絕色女子。
似乎……沒有什麼不對。
芳心可不就是女兒家的私物嗎?
而且他們也沒有傻到那種程度,這麼久了洛雲嵐都沒有說她到底丟了什麼東西,只是一味地讓他們去抓賊。
可是抓賊也得師出有名啊。
連物證都沒有,怎麼抓?
洛雲嵐這一下子連優雅的風度都維持不住了,她手指顫抖地擡了起來,指着紅裙少女,雙眸微紅:“你不要含血噴人!”
“我含血噴人?”卿雲歌輕笑,“那就請洛雲嵐你說說,你到底丟了什麼東西好了。”
說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唔”了一聲:“如果我說錯了,那真是抱歉了。”
“畢竟我夫君實在是太出色了。”她挑了挑眉,“洛姑娘情不自禁地丟了一顆芳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幾番逼問之下,洛雲嵐終於忍無可忍,她捂着耳朵,然後尖叫了一聲:“我丟了一隻白玉孔雀步搖!”
忍不住用雙臂抱住了自己,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這隻步搖是我去世的孃親留給我的東西,是我最珍貴的寶物了。”
洛雲嵐的確有一隻白玉孔雀步搖,而且就在她身上。
她緊了緊衣袖,眼眸中劃過一絲厲色。
好一個卿雲歌,居然能把她逼到這個地步!
等她見到了那個人後,再和這個人類少女好好地清算這筆賬!
美人泣淚,惹人憐愛。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虎族獸人頓時心疼得不得了。
他連忙走上前去,出聲安慰道:“洛姑娘,不要傷心,我們一定會讓這個偷你東西的賊人還給你的。”
話罷,虎族獸人猛地一招手,然後大喝一聲:“兄弟們上,給我闖進去,把裡面的小賊抓起來!”
卿雲歌幾乎忍不住要拍手叫好了。
洛雲嵐的演技真的是影后級別的,簡直是惟妙惟肖。
那麼接下來,就到了某人該登場的時候了。
想必讓他憋了那麼久,也該忍不住了。
“洛雲嵐。”卿雲歌擡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經平復下來的女子,櫻脣微彎,“希望你,不要爲自己剛纔所說的話後悔。”
聞言,洛雲嵐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戰。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感覺自己似乎跌進了一個陷阱之中,像是有人早就鋪墊好一切,只等待着她的走進。
不,不會的。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這是她已經算好了的。
只要她咬死自己的白玉孔雀步搖被偷了,也沒人能證明。
想到這裡,洛雲嵐便已經定了神,她優雅地微笑:“也希望卿姑娘到時候能爲我做個解答了。”
“嗯,好啊。”卿雲歌直接退到了一邊,她掏了掏耳朵,“不是要闖麼,闖吧。”
闖吧,裡面有個殺神等你們好久了。
聽到這句話,護衛隊的人愣了一下,但旋即就反應了過來。
他們相視一眼,都跟在虎族獸人的後面,衝上前去,想要將門撞開。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邁出一步,連臺階都沒有上去的時候,忽然,一股莫名的力量猛地爆發了開來,直接將這十幾個人彈了出去。
力度之大,護衛隊一行人飛行了十幾米,直到撞在了一面牆上,才終於停了下來。
就算是皮糙肉厚的虎族獸人,也被摔得眼冒金星。
看到這一幕,卿雲歌摸了摸下巴,心想,某人的怒氣也太大了吧。
她當然不知道,原本正想着跟自家夫人親熱親熱的某腹黑世子,被打斷了好事之後,內心之中有多麼暴怒了。
這點力度,只不過是一點小小的見面禮罷了。
還站在那裡的洛雲嵐有片刻的驚慌,但是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內心還有不少的驚喜。
看來那個人不僅氣度好,連實力也是這般高強。
如此的話,她倒是有方法接近那個人了。
洛雲嵐上前一步,蹙着眉頭,有些不贊同地看向了紅裙少女:“卿姑娘,就算你對虎族大哥他們有怨言,也不至於這樣對他們吧?”
“關你屁事。”卿雲歌環抱着雙臂,語氣慵懶至極。
四個極爲粗魯的字,從她的口中說出,竟然沒有絲毫的不協調感。
洛雲嵐現在才明白,對方根本不是什麼世家培養出來的尊貴小姐,也不在乎臉面。
眼神凝了凝,她剛想開口,耳畔邊傳來了另一道聲音。
聲音的來源方向便是卿雲歌所在的屋子。
聽起來縹縹緲緲,如山間雲霧,讓人抓不住。
“聽說,我偷了一隻白玉孔雀步搖?”
尾音帶着男人特有的性感,微微上揚中,似乎有蝴蝶地薄翼輕輕拍打過眼簾。
語氣散漫淡然,彷彿冰山上獨自盛開的一朵雪蓮,高雅而不可攀附。
這個聲音讓在場的所有女性都忍不住擡起了頭,想要看看聲音的主人是誰,但奈何屋門依舊被緊緊地掩着,根本不能窺得主人的半分容色。
洛雲嵐也毫不例外。
有那麼一瞬間,她忽然覺得,就算身懷幽蘭香的她,魅力也不會大過這個聲音的主人。
僅僅是聲音都已經撩人至深,那麼他的模樣該是……
幾番思索之下,洛雲嵐已經做好了決策。
她輕咳了一聲,臉上染上兩抹羞紅,然後溫柔淺笑道:“公子如此正派,想必不會偷我的東西,只不過我見到那個小賊確實跑到了這裡來。”
頓了頓,續道:“還請公子將門打開,讓虎族大哥他們一探究竟。”
“萬一那賊人傷到公子,可就不好了。”
聽到這番話,卿雲歌眼角一抽。
她就知道會是這麼個情況。
難道要想不讓容瑾淮惹桃花,以後還得讓他閉着嘴?
算了,她還不如直接把他裝在一個箱子裡,這樣什麼都看不見了,多好。
嘖嘖,真是害人不淺。
卿雲歌心想,得虧她定力比較高。
要是換了別人,這腹黑世子說一句話,就能把人家的魂勾走。
也不知道一般小姑娘能不能受得了他那種撩法不。
連洛雲嵐這種看起來段數比較高的,似乎連一招都過不了。
卿雲歌索性就直接靠在一邊看戲了,反正接下來也沒她什麼事情。
洛雲嵐說完那些話之後,就端莊地站在那裡,等待着屋門地打開。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裡面的人就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一樣,門也沒有絲毫的動靜。
這讓洛雲嵐有了一絲不妙,她蹙眉道:“這位公子……”
“呵呵呵……”這時,一聲輕笑從門內傳來,猶如雲破月來,霧散雨落,輕輕地撩動着人的耳膜。
洛雲嵐鬆了一口氣,心中更是鎮定了幾分。
看來,這一步棋她走對了。
但是就在笑聲消散之後,忽然,只聽“鐺——”的一聲脆響,有什麼金屬製成的東西掉到了地上。
蘇沐顏眼尖,看見了那個東西的模樣,頓時叫道:“誒這位大媽,那不就是你的白玉孔雀步搖嗎?怎麼掉到地上了?”
此話一出,其他人的目光也望了過來。
果不其然,在洛雲嵐的左腳旁,躺着一隻銀白色的步搖,裝飾呈孔雀狀,下面還墜着些許流蘇,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而這時,那些被彈開的護衛隊一行人也都爬了起來。
虎族獸人剛想跳腳,但是冷不丁地聽到這麼一句話,頓時愣住了。
不是說……被偷的東西就是白玉孔雀步搖嗎?
怎麼在這裡出現了?
洛雲嵐的餘光下意識地一瞥,便看見了那熟悉的首飾,她猶如遭雷擊一般,身子劇烈地顫抖了起來,臉色更是蒼白了幾分。
怎麼……怎麼會這樣?
不,不該是這樣的!
她明明好好地將這隻白玉孔雀步搖收好了,怎麼會掉在地上?
真的只是個意外嗎?
對了,爲什麼先前她偏偏要說自己丟了白玉孔雀步搖?
似乎……似乎當時心底有一個聲音催促着她這麼說。
“我、我不是……”洛雲嵐頭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慌張,她忍不住後退了幾步,想要開口爲自己辯解些什麼,卻不知道怎麼去說。
卿雲歌好整以暇地看着驚慌失措的女子,微微地勾了勾脣:“洛雲嵐,你可還真是賊喊捉賊啊,你臉疼嗎?”
她已經摸清了洛雲嵐的性子。
這個女人十分的看重顏面,也很善於僞裝自己,偏偏她的僞裝,別人都看不出來,還會心甘情願地被騙。
其中固然有幽蘭香的作用,但洛雲嵐本身,就有能輕而易舉地讓別人相信她的手段。
只可惜,這些手段在卿雲歌眼中,無非是小人多作怪。
方纔不過是用精神力稍稍地衝擊了一下洛雲嵐緊繃的神經,便讓她失控之下說出了那句話。
而且似乎洛雲嵐,還猶不知覺。
陷阱,早就步好了。
聽到這句話,洛雲嵐猛地擡頭,然後端端地和紅裙少女的目光對上了。
在那雙玫瑰紫色的雙眸中,她看到了三分戲謔七分淡然。
好像方纔她們兩個人之間的交手,於這個紅裙少女來講,不過是登不上臺面的小計策罷了。
不甘心……好不甘心!
洛雲嵐死死地盯着卿雲歌,下脣已經被咬出了鮮血。
接連三次,她都輸得體無完膚。
雖然還沒有動真格,但她怎麼能受這樣的屈辱?
周圍其他人看她的目光,就好像是再看一隻作繭自縛的猴子,悲憫而又嘲諷,像是在嘲笑着她的無知。
洛雲嵐臉色慘白,她被氣得胸前一口血氣翻涌,身子也有些搖搖欲墜。
明明是她策劃好了的事情,怎麼反過頭來失敗的卻是她?
卿、雲、歌!
你好,你很好!
她雙手顫抖,狠狠握拳。
從今天開始,我洛雲嵐和你……勢不兩立!
虎族獸人還想說點什麼爲洛雲嵐辯解,但是他看到其他兄弟都一臉不滿,瞬間也就偃旗息鼓了。
只好臉上堆笑,小心翼翼道:“洛姑娘,你看你這東西也找回來了,不如……”
話還沒說完,洛雲嵐就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看都沒看地上那隻白玉孔雀步搖,拂袖轉身就走。
其他人的目光猶如芒刺在背,所以她走得飛快,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徒留下被當槍使的護衛隊。
“老大,這洛雲嵐也太過分了!”一個護衛隊成員氣憤地開口,“明明自己的東西就沒丟,還要裝作受害者的樣子來找我們,甚至還污衊別人,你怎麼就能信這麼一個人呢?”
洛雲嵐只對虎族獸人用了幽蘭香,其他護衛隊成員也只是順帶。
“行了行了,事情已經完了,趕緊回去休息。”虎族獸人也知道這事是自己做錯了,尷尬之餘,還有些不耐煩,“明天還要巡邏呢。”
說完,他又轉過頭去看向紅裙少女,歉意道:“不好意思啊,這位姑娘,是我們打攪了你的休息,我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
卿雲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而是推開門走了進去,又“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她知道這個獸人只是受了洛雲嵐的蠱惑,只要幽蘭香散去之後,自然會恢復正常。
她不會對他動手,但並不代表不會懲罰他。
希望這位護衛隊隊長的膽子跟他外表看起來一樣大,不要被連續七天的噩夢嚇到就好。
當事人都走了之後,圍觀的人也就都散去了,一場鬧劇就此謝幕。
而卿雲歌萬萬沒料到,她剛進到屋子裡,身子就給騰空了。
“喂,你做什麼?”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人,“你快把我放下來啊。”
有話好好說,把她扛起來是什麼意思!
這是什麼鬼畜操作!
是的,沒錯。
卿雲歌身子騰空的原因,就是因爲她直接被兩隻有力的大手攔腰扛了起來。
是的,就是扛。
因爲眼下她正被迫抵在容瑾淮的肩膀上,這個姿勢讓她有些難受,前不着牀後不着地。
而他的兩隻手,牢牢扣住了她的雙腿,以防止她掉下來。
卿雲歌一直都清楚,某腹黑世子的身材很好,高大挺拔,寬肩窄腰,還十分的有力。
但是有力也不能這樣用吧!
見到他沒反應,她沒好氣地拍了一下他的背,惱怒道:“你放我下來,這樣子我太難受了。”
話音一落,卿雲歌就又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她自己就掉了一個個兒。
“唔,那這個姿勢……”極低極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邊響起,帶着一抹調笑,“夫人可還滿意?”
卿雲歌咬牙:“滿意個屁!”
是沒有扛着她了,改爲抱了。
她只要一擡頭,就能看見他光滑如玉的下巴,以及翩長的睫羽。
而沾滿了他衣襟的冷梅香,也如流水一般,淌到了她這裡。
微微敞開的白衣裡面,露出了性感的琵琶骨,而隨着他輕微的呼吸,琵琶骨也深陷了下去,又平添一分撩人的風情。
卿雲歌只想把容瑾淮的頭推開。
不行!
再這樣下去,她可能真的會忍不住睡了他。
他這個誘人的樣子要是被別的姑娘看見了,估計一窩蜂地都會撲上來。
“別動。”容瑾淮忽然捉住了她伸出來的手,然後低聲哄着,“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聲音很低,有一股電流順着她的耳膜進入到了體內。
卿雲歌忽然一個激靈,然後果真就不動了。
“真是個妖孽。”她嘀咕一聲,別過頭去不想看眼前的人。
“嗯?”這句話的聲音雖然很小,但還是被容瑾淮聽到了,他眯了眯眸子,“卿卿你方纔說什麼?”
卿雲歌眼角一抽,礙於她被他抱着,只能說道:“我在誇你長得好看,桃花朵朵,開得旺盛。”
言語之中,意有所指。
聞言,容瑾淮的神色忽然認真了起來,他聲音柔和,一字一頓道:“我只喜歡你一個。”
“咳咳咳咳!”卿雲歌被這忽如其來的表白給嗆到了,她咳嗽了幾聲,“你怎麼又忽然說這個?”
雖然這句話她也聽過很多遍,可是她卻依舊不能像他這般自若地說出來。
“只是希望你不要多心。”容瑾淮默然一瞬,繼而淺淺地笑了,他抱着她走到牀邊,坐下來之後,緩緩道,“卿卿,你要記住,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我喜歡的人,都是你,永遠都是。”
卿雲歌怔了一下,然後難得地伸出雙手,攬住了他的脖子,又蹭了蹭他的下巴,模樣乖巧得像一隻小兔子。
末了,她才低聲說:“我也是。”
煽情的話她說不出來,但是這個承諾她可以毫不猶豫地應下。
認定了,那便是永生永世。
然而,在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容瑾淮的身子忽然僵住了,他的神色也有些微妙。
一雙墨眸之中似乎在強力地忍耐着什麼,瞳色也隨之深幽,彷彿望不見底的深淵。
“誒,你怎麼了?”卿雲歌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她不解地擡了擡頭,軀體也跟着動了一下。
“別動。”此刻,他出口的聲音有些喑啞,帶了一抹情慾的低靡,聽起來更誘人了。
別動?
卿雲歌有些茫然,又動了一下,聽到抱着她的人倒吸了一口氣,她才終於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貌似她好像做錯了一件大事,要不然有人的體溫怎麼在慢慢上升呢?
卿雲歌瞬間呆住了。
她靠!
不、不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子吧!
啊啊啊要死了!
卿雲歌想立馬跳下去,但是那雙臂卻在這個時候收緊了,如同鐵鉗一般,牢牢地將她銬了起來。
“別動。”容瑾淮又說了一遍,他微微低下頭去,附在她耳邊的聲音喑啞至極,“再動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情。”
卿雲歌立馬僵成了一個木頭人,別說動了,她連眼睛都不敢眨。
完、完了,不、不會今天就要……
有些絕望地閉了閉眼,卿雲歌心裡的悔恨瞬間淌成了一條河。
千不該萬不該主動,一主動就把自己給交代了。
“夫人不必擔憂。”見到懷中人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容瑾淮輕笑一聲,慢悠悠地說道,“只是起反應了而已。”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很常見的。”
卿雲歌:“……”
很常見……
這麼輕描淡寫的解釋,難道是她大驚小怪了?
但問題是……她也是頭一次接觸這種事情啊!
“那、那你怎麼才能沒反應啊?”卿雲歌僵着身子不敢動,卻感覺身上那一抹火熱越來越旺。
聽到這句話,容瑾淮有些無奈。
他低下頭去,直接在她耳邊輕咬了一下,不由低笑:“如果沒反應的話,卿卿你可能要守活寡了。”
但不得不承認,剛纔那句話殺傷力巨大,再加上他自己地剋制力,身下的火已經逐漸消掉了。
他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纔將懷中的人徹底放開。
卿雲歌如臨大赦。
她面上雖然仍是一副淡定做派,但是雙頰上卻浮起了淡淡的緋紅。
輕咳了一聲後,卿雲歌正色道:“時候不早了,該睡覺了。”
內心只想掩面,真的是不知道怎麼解決這種事情。
不過……在前世的時候,她似乎聽見一些深諳此事的師弟們說,若是男人有了那種衝動,可以用手解決?
如果不解決的話,可能會憋壞。
卿雲歌琢磨了一下,然後問了一句:“那個,你需要我幫你嗎?”
問完之後,她就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子。
說的這是什麼話!
“幫我?”聞言,容瑾淮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逼近了她,氣息滾燙,低聲笑,“夫人打算怎麼幫我?”
“沒,你聽錯了。”卿雲歌鎮靜道,“我是說,你該睡覺了。”
容瑾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是該睡覺了。”
卿雲歌鬆了一口氣,她起身:“那我去給你找個環境比較好的房間……”
話還沒有說完,她的手腕就被捉住了。
有些詫異地回過頭去,便看到白衣男子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我覺得夫人這裡的環境最好。”
“時候的確不早了。”容瑾淮偏頭,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我們趕緊休息吧。”
話罷,不待卿雲歌反應,他不由分說地直接將她攔腰抱起,然後穩穩地放在了牀上,接着自己也躺了上去。
做這一切的同時,他還不望揮出一道玄力,將房間裡的燈給滅了。
瞬間,眼前的一切都漆黑了下來。
“容、瑾、淮!”卿雲歌這纔回神,她氣得不輕,“你要不要這麼無恥?”
黑暗之中,她什麼都看不見,唯一能看見的,就只有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
而此刻,那雙墨眸中,竟然有淺淺的金光在流轉。
“卿卿你方纔可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我是你夫君,還說他們打擾了我們的好事。”容瑾淮的聲音裡含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如果眼下我出去的話,卿卿你可就……”
卿雲歌:“……”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睡在這裡可以。”卿雲歌瞟了他一眼,“但要是起反應了,自己解決。”
此話一出,旁邊的人很明顯地沉默了下來。
半晌,容瑾淮才問了一句:“所以我現在脫離試用期了麼?”
這個詞語,他也是剛學會的。
“嗯……今天表現不錯。”卿雲歌想了想,然後道,“有沒有成功脫離,學院大比之後我再告訴你。”
“睡覺。”
說完,她被子一蒙,頭一蓋,身子往裡面挪動着。
許是在小世界中精神一直緊繃着的緣故,卿雲歌很快就睡着了,呼吸也漸漸地平穩了下來。
睡着睡着,有些不安分的長腿,將被子給踢掉了。
哪怕是在黑夜之中,容瑾淮的實力依舊極好。
此刻他的雙眸已經完全變成了金黃色,一種奇異的魅力在他身上展現開來。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拉過了被子,然後重新給睡着的人蓋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白衣男子也躺了下來,他擡起手臂,將紅裙少女圈了起來。
弦月輕轉,有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落在了牀榻上。
窗外的樹葉泠泠作響,彷彿有微風在親吻它的嘴脣。
……
第三日,學院大比第二場。
“都準備好了嗎?”明焰的目光一一掃過站在傳送陣上的十人,聲音沉沉,“這一次你們會和其他學院進入到一個空間之中,比起第一場比試,這一場要更危險。”
“我還是那個要求,自身安全爲第一,其他的都放在後面,明白了?”
“明白!”
兩隻隊伍,十個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鬥志昂揚,意氣風發。
看着眼前朝氣蓬勃的少年少女,明焰的眼圈忍不住紅了起來,她忍住淚水,淡淡道:“那麼,祝你們好運。”
如果不幸的話,那麼這一次,可能就是他們之間最後一次見面了。
但願,這些孩子們,能活着回來啊。
明焰也希望,在最終決戰的時候,她能看到完好的十個人,一個都不缺,這就是她最大的願望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傳送陣便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下一秒,十個人全部都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