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幾個字，卻讓所有人的眼神都凝固了。
毀滅舊國？
然後重建新國？
混沌神瘋了嗎？！
這舊國也是他創造的，爲什麼要毀滅？
“這種毀滅，可和衆魔之首帶着幻魔入侵九族世界不同。”烈焰眸光悠遠，“混沌神若要毀掉這個世界，那麼位面也會在瞬間分離崩析。”
“歸位混沌……”卿雲歌輕輕地說出了這四個字。
世界毀滅和位面崩裂可不是一個概念。
倘若衆魔之首真的成功地侵入了九族世界，吞噬掉所有智慧生命，將生靈之力化爲己有，那也不過是讓這個世界回到了最初荒蕪狀態罷了。
再等到萬年過去，這個世界還是會誕生出新的生命。
然而位面崩裂，就是整個位面徹徹底底地化爲虛無，迴歸到混沌。
那麼就算到時候重新破開混沌，再造位面，也不是原來的世界了。
所有的生命，都會在位面崩裂的那一刻死去，而且永遠不會再有復活的機會。
因爲有着混沌神，天道也要聽他的號令，不得不從！
哪怕是聖人，在混沌神的眼前，也是一隻隨意可以抹殺的螻蟻。
對於神來講，不管你修爲多高，只要你是凡人，那麼就無法抵抗。
“是的，歸爲混沌。”烈焰微微詫異地看了紅裙少女一眼，“其實本來，衆魔之首到了，若是你們真的敵不過，還能進神玄島避一避，因爲那裡就算是衆魔之首也無法攻破。”
“但是現在混沌神歸來，神玄島也無法成爲藏身之處了。”
卿雲歌默然。
是的，就算神玄島再怎麼神秘，自成一個空間，它還是在這個位面之內。
位面崩裂，神玄島自然也不會存在。
烈焰說完這些話後，又是一段沉默。
“所以……”舞珺瑤舉手，她睜着麋鹿一般溼漉漉的眸子，“我們現在是要一起去死了麼？”
卿雲歌：“……”
容瑾淮：“……”
雖然這個身嬌體柔的妹妹挺好，但是有時候也有些傷腦。
容瑾淮按了按額心，心中無奈。
他到底是怎麼把舞珺瑤養成了這樣？
不過這樣也好，煩惱比較少。
“哈哈哈哈哈！”烈焰看着自己的傳承者，放聲大笑了起來，“能這麼輕易說出死，丫頭你倒是有趣。”
舞珺瑤很實誠地點了點頭：“聽說死後身體就不會疼了。”
她又歪了歪頭，半帶茫然狀：“不過要是我真的死了，哥哥嫂嫂還有孤竹、流音姨姨會難過的，那還是不要死了。”
很樸素很坦誠的一句話，卻讓容瑾淮的心忽然顫了一下。
翩長的睫羽垂下，遮住他瞳孔中的情緒。
他一直都知道，阿瑤的身體不好，一天之內都會來上十幾次疼痛。
這種疼痛就像是萬蟲噬咬，徹骨噬心。
疼得時候，就算是睡着了都能驚醒。
到後來，他將烈魂刀轉贈給阿瑤的時候，她的情況纔好了不少。
但是，烈魂刀也只是暫時能剋制她體內的傷勢罷了，不能做到根除。
到現在，他都沒有找到能徹底治好舞珺瑤的辦法。
不過聽說，總位面也許有東西能治。
容瑾淮眸光沉凝。
母后已經死了，他不能再讓阿瑤也受到傷害。
卿雲歌也因爲舞珺瑤那無意識的話，心頭澀然。
舞珺瑤必然是動過死的念頭，但她沒有死的原因僅僅是……不想讓他們傷心。
“丫頭，心性可以。”烈焰深深地看了舞珺瑤一眼，“放心，你不會死的，你也不會疼。”
“我知道呢。”舞珺瑤重重地點頭，喜悅地笑，“哥哥嫂嫂已經說了，他們會治好我的。”
“烈焰前輩，您可知道爲什麼混沌神要毀滅這個位面？”蘇沐顏很是不解，“‘他’作爲創世神，難道不應該更加珍惜？”
聞言，九位君主相視了一眼，神情都很複雜。
許久，烈焰才道：“就因爲‘他’是創世神，所以，‘他’纔要毀掉這個位面。”
這句話一出，迷惑就更重了。
卿雲歌也有些摸不着頭腦，她敲了敲腦袋，搜索着她在那個高科技世界聽過的神話。
各個國家的都不一樣，但是相同的是，神話裡的神都一心一意地再爲這個創造出來的世界着想。
哪怕要用生命，也要將天補齊。
三過家門而不入，也要將洪水治好。
怎麼會有這樣的神，天天想着毀掉自己創造出來的位面？
“當然‘他’創世的時候，也是十分欣喜的。”烈焰聲音淡淡，“但是在後來‘他’發現這個世界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發展的時候，‘他’就選擇要毀了整個位面。”
“沒有按照‘他’的想象發展？”卿雲歌眯了眯眼，“這個發展指什麼？”
就算是神，也不能控制所有生靈的舉動吧。
聽到這句話，烈焰久久沒有回答。
他的雙眸泛起了迷離而久遠的光，彷彿陷入了眸中回憶之中。
腦海中浮出來一個畫面，正是曾經他所見證過的混沌神之死。
而混沌神死前，其瘋狂亦讓人無法理解的話語，還回響在每個人耳邊。
“真是髒髒的世界！”
“我的世界，不能有任何污點，它應該是美好無暇的，但是你們……讓我失望了。”
“我要毀掉它，然後再重新建立一個完美無缺的世界，而你們已經不配當我的子民了！”
“……”
烈焰從回憶中驚醒之後，幽幽一嘆：“混沌神覺得他創造出來的世界不美好了，多了邪惡殘暴，多了卑鄙下流，多了骯髒污濁……”
“‘他’要把位面毀掉，讓這些黑暗的一面消失不見。”
卿雲歌聽完這番話，只想嗤笑。
哪裡會有真正完美的世界？
有善必有惡，有光明必有黑暗。
時間萬物相生相剋，若是黑暗沒了，光明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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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爲有了不好的一面，好的東西才更會令人去珍惜。
這世上，惡人誠然有，但是好人卻更多。
這個所謂的混沌神，恐怕是活在自己的想象之中。
這樣的性格，也能成爲神？
“那是挺有病的。”卿雲歌毫不客氣地開口了，“若是因爲這種原因就要毀掉整個位面，‘他’還真的不配當神。”
“是啊。”月光苦笑，“可是沒辦法，誰讓‘他’就是神呢？”
“我瞧着你們幾位也不怎麼慌張，應該是……”容瑾淮的眸子眯起，“有了對付混沌神的辦法了吧？”
若是沒有，怎麼還會如此淡定。
聽到這話，卿雲歌看向烈焰：“對了，我還沒問，兩萬多年前，混沌神是怎麼死的？”
烈焰輕輕頷首：“自然是被殺死的。”
“嗯——？！”卿雲歌眼神微變，“誰能殺的了神？”
烈焰微笑：“自然也是神。”
要想與神對抗，除了神，就沒有別的了。
“有意思。”卿雲歌淡淡，“那這樣說來，咱們這個位面果然有趣，竟然除了混沌神外，還有一位神。”
“但是在這位神殺掉混沌神後，也因爲身體虛空死去了。”烈焰不置可否，“不過‘她’卻要比混沌神好的多，至少還留有神魂以便轉世。”
“哦？”聞言，卿雲歌挑了挑眉梢，“所以烈焰前輩的意思是，我們需要找到這位曾經殺死混沌神的神？”
“不錯。”月光點了點頭，“我們雖然已經到了總位面，高出了聖人，可是也無法與神對抗，只能找到‘她’，才能殺掉混沌神。”
“那麼這位神……”卿雲歌的語速慢了下來，輕聲道，“‘她’叫什麼？”
“這到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烈焰笑笑。
他剛要開口說出那個名諱，忽然在這個時候，大地劇烈地搖晃了起來，震得所有人都站不穩了。
又是“轟——”的一聲響，爆炸聲響徹天地。
而傳來的方向正是……神玄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