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琊？”瞧見他這個模樣，一旁的鳳琅嬛忽然一愣，“你怎麼了？”
卿風琊的額頭上滾下來幾滴汗珠，他像是在忍耐着什麼，眉頭緊皺。
脣中，只重複着一句話：“我想起來了。”
鳳琅嬛更是驚詫無比：“什麼？你想起了什麼？”
“我想起了……”卿風琊終於忍過了腦袋中的一波波疼痛，他雙眸微微失色，“混沌神和女武神之間的關係。”
鳳琅嬛的身子一震：“風琊，你在說什麼？”
混沌神是誰？
女武神又是誰？
她怎麼從來沒有聽過這兩個名諱？
“阿嬛！”下一秒，卿風琊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眼眸深深，“找到女武神，必須要找到女武神，才能殺掉混沌神！”
聽到這句話，鳳琅嬛清醒了一下，她知道卿風琊不會無緣無故地說胡話。
畢竟，今天的異動實在是太多了。
難免這兩個名號不會和今天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所以她雖然不明白，但還是問道：“可是去哪裡才能找到女武神？”
卿風琊按了按額頭，他有些疲憊道：“我不知道。”
原來他丟失的那份記憶，竟然是這麼關鍵的消息。
這個世界上，居然有神！
原來那個一直跟隨着他的迷霧，就是還沒有完全復活的混沌神。
“那……”鳳琅嬛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猶豫着要不要勸他去休息。
因爲先前那些動靜，顯然不是他們可以插手的。
她輕輕嘆氣，也不知道雲歌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都過了快一年半了。
但就在這時，“唰”的一聲響，有風拂面而過，再看時，卿家的院子裡已經多了兩個人。
“娘？”看到來人，卿風琊和鳳琅嬛同時一愣，繼而狂喜，“雲歌已經出關了嗎？”
瓏嫿是將傷勢全部料理完畢後，纔來的，但是依舊聽見了方纔的交談。
她神色凝重，不答反問：“風琊，你剛纔說什麼？”
“娘，你大約不知道……”卿風琊苦笑一聲，“你當初尊敬的神玄島主，他居然——”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瓏嫿先打斷了，她很是平靜：“事情我都知道了，整座神玄島，就只剩下我和泠寒二人了。”
卿風琊微微一驚：“怎麼會如此？”
瓏嫿頷首：“是你剛纔說的那個混沌神。”
“娘，抱歉，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卿風琊聲音澀然，“如果我能夠早一點想起來就好了。”
“不，這不怪你。”瓏嫿搖了搖頭，“就連我也沒有想到，混沌神和女武神的事情會是真的。”
神玄島上的人，也只以爲這是一個傳說罷了。
而且又有哪一個人能料到，神玄島主居然就是混沌神的爪牙？
“娘，必須馬上找到女武神。”卿風琊身子前傾，語氣肅然，“我當時在混沌神身邊的那一段時間裡，得知了很重要的消息。”
“哦？”瓏嫿眸中掠過一道訝異之色，“是什麼？”
卿風琊輕聲說了一句話，讓瓏嫿聽了後臉色也是大變。
“居然會是這樣。”她失聲，“難怪了，這就難怪了。”
想了想後，瓏嫿道：“泠寒，你先暫且待在這裡，風琊、阿嬛，這件事情你們也不必管。”
三人都點了點頭。
他們很清楚，這種事情他們也插不了手。
“既然風琊你被封掉的記憶又重新回來了，這就意味着……女武神也已經出現了。”瓏嫿神色鄭重，“所以，不需要我們去找，她自然會來。”
宿敵，輪迴過後依舊是宿敵。
這一點不會改變。
但她竟然沒想到，之所以只有女武神能殺掉混沌神，原因竟然是因爲他們之間的關係。
瓏嫿皺眉，但是現在將所有神玄島居民吞噬完畢後的混沌神，實力比以前更強了，女武神恐怕也不是其對手啊。
難道……就真的眼睜睜地看着混沌神毀掉這個位面麼？
不，當然不會，因爲女武神不允許。
所以女武神現在到底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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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修羅平原，紅裙少女緩緩睜開了眼。
在她睜眼的那一剎那，額間曾經忽隱忽現的鳳凰印記變成了一個淡金色的月亮形狀。
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高貴，神聖不可侵犯。
容色攝人，芳華天下。
而卿雲歌，也終於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女武神，單名風。
她閉了閉眼，內心情緒如波瀾氾濫。
一路上，一直都在想到底是誰能鑄造出三大混沌靈器，結果沒想到，鑄造的人就是她自己。
而之所以鑄造出這三把混沌靈器，爲的也是今天。
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已經算出她創造的世界會有這樣一場災難。
如果不留下這三把混沌靈器，九族世界就會被幻魔所攻佔。
所以，流淵並沒有說謊，三把混沌靈器確確實實是突然出現的，因爲那個時候，這三把混沌靈器才完全鑄造完畢。
混沌靈器，要吸收足夠的混沌靈氣纔可以。
在卿雲歌還是風的時候，她就將一劍一扇一書的雛形打造好後，放到了混沌星空之中，讓它們漸漸成形。
而後，傳給了獸族。
誠然，卿雲歌確實不曾料到，羲會藉着她鑄造的三把混沌靈器成功地復活。
也未曾想到，她用混沌靈氣製造出來的九大混沌獸竟然全部死亡，讓這些混沌靈氣都爲羲所用！
並且，當時爲了維持這個位面的穩定性，她又製造出了九大神靈器，散落至各個角落，由她座下的九位神侍看管。
是的。
九星大君主獸原本就是人，只不過爲了這一切，變成了獸，並且讓她封住了他們身爲神侍時候的記憶。
還有……劍靈。
羽毛也是她的一位神侍，他的記憶，同樣是她賦予的，但必須要一步一步解開才行。
不過羽毛卻因爲曾經她和羲的那場大戰，落到了幾近隕滅的地步，她唯有讓他附在鳳璃劍上慢慢滋養。
七千年後才凝聚成爲靈體，而今重新恢復成人。
卿雲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握掌成拳。
“咔嚓”一聲響！
也是這一刻，曾經在她身上隱藏起來的混沌戰甲，重新展露。
從手指到腳踝，一點不漏。
紅裙飄舞，銀甲攝人。
燦光烈烈，青鋒森冷。
修羅平原上所有目光匯聚到了一點，眼神都不由地有些怔然。
“天啊。”蘇沐顏輕聲喃喃，“女武神……”
女武神。
衆人的腦海中都浮現出了這個名號，久久無法回過神來，內心滿是震撼。
女武神，竟然就在他們身旁？
容瑾淮也終於擡起了頭，金色的瞳底有着淺淺的光芒在流轉。
眉目依舊如畫清雅，白衣墨發傾盡天下。
他也想起來數萬年前的全部。
那個時候，他只是一隻龍。
而她，卻是高高在上的神。
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大到就算他有能力和她並肩的時候，也依舊無法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
容瑾淮捏緊拳頭按着胸口，心臟如刀緩緩割過，一時間，眼眶似是已經無法承受住雙眸的重量了。
除了她和他之外，當然沒有人知道女武神爲什麼選擇死亡了。
因爲，她要用死，來換一個他們能站在一起的機會。
放棄一切神靈的箴言，數萬年的修爲和榮耀，只爲鑄造一個有她和他的世界。
死後，她不再是神。
死後，他能保護她。
原來，這就是三世。
僅此而已。
容瑾淮上前一步，直接將紅衣戰甲的少女猛地揉入懷中。
他聲音微啞：“不要動，讓我好好地抱一會。”
“阿淮……”卿雲歌斂了周身的氣息，她反抱住他，輕聲道，“你想抱多久都可以。”
沒有人，能夠分開他們。
她是女武神，是鳳青璃，但同樣也是卿雲歌。
“真好。”他將頭埋在她的肩窩，低低地笑，“歷經三世，卿卿你還是我的。”
卿雲歌勾了勾脣：“不，應該說你是我的。”
這一幕的變化，讓其他還出神的人更加傻眼了。
這倆人怎麼說抱就抱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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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九位君主，卻神色皆是一變。
“原來，少君殿下便是昔日跟隨在風大人身邊的那隻龍。”烈焰的表情有些古怪，“倒是巧了。”
“不巧。”寒冰凝了凝眸，“恐怕，這是風大人早就預測好的了。”
他們現在也終於能夠推測出，爲什麼本不用死的女武神會死了。
竟然，是爲了一個人。
“麻煩你們了。”卿雲歌鬆開手之後，看向了烈焰等人，“已經發生了的事情，也不必太過擔憂。”
羲殺的人，她照樣能夠讓他們再活過來。
一瞬間，氣勢就不一樣了。
以前雖然大氣，但現在更多了幾分手掌天下乾坤的威嚴。
莫敢直視其芳華。
“風大人能回來，就是最好的事情了。”烈焰明顯地鬆了一口氣，“這樣，我們也能夠放心了。”
“嗯。”卿雲歌淡淡頷首，“你們已經是破空而去的人了，既然如此，也可以返回你們去的地方了。”
烈焰一愣：“風大人……”
眼下正處於危機時刻，他們怎麼能說走就走？
“按我說的做。”卿雲歌的口吻不容置疑，“我可不想再有損失了。”
“既然風大人執意如此，那麼我等就此照做。”烈焰嘆了一口氣，抱拳道，“還請風大人，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他朝着其餘八位君主點了點頭後，便離開了修羅平原。
本來留給他們的時間也沒有多少，如果不盡快回去，恐怕就無法在返回總位面了。
想必，風大人也正是知道了這一點，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卿雲歌看着他們離開後，才轉過身來，對着蘇沐顏等人道：“有些事情，我一時半會兒也無法解釋清楚，不過你們只需要知道一點——”
“不管我是誰，我都是你們的朋友，不因身份而改變。”
這句話，讓衆人的身子都是一震。
“多說無用。”卿雲歌握着白衣男子的手，微微地笑，“我三生有幸，遇見你們。”
爲神的時候，不能這般恣意放肆。
她不後悔用死，來換此生此世。
“卿姐姐……”蘇沐顏的眼圈一紅，“你要好好的。”
慕月也開口了，神色凝重：“萬一打不過混沌神，也絕對不能讓自己出事。”
千落憐只是輕笑，依舊清魅惑人：“小卿，別忘了你和小容成親的時候叫我。”
滄止動了動嘴脣，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多謝了！”卿雲歌揚了揚眉，對着衆人拜別之後，邊和容瑾淮一起離開了修羅平原。
而下一秒，他們就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
這裡，曾經是朱雀國的皇城。
卿雲歌眯了眯眼，便朝着一個府邸走去。
悄無聲息地入府，兩人走到了一片紫竹林前停了下來。
有着泉水叮咚作響，竹林中的石桌前坐着一個人。
似是早有所覺，那人轉過身來，望向了並肩而立的二人。
微怔了一下後，他淡淡地笑：“恭迎風大人迴歸。”
卿雲歌看着他熟悉又有些的臉，挑了挑眉：“既然你這樣稱呼我，我該叫你什麼呢？”
“歲月史書還是暗獸人的大祭司？亦或者是……蘭家少主蘭停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