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或許是母女連心,亦或是女孩兒與生俱來的敏銳直覺,讓香磷隱隱約約間,因親眼目睹了母親遍體鱗傷越發虛弱的身體狀況,從而預感到了自己就這麼讓母親離開的話,很有可能將會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到母親。不由得失聲尖叫起來的同時,並未像以往那般,乖乖聽話留在家中,等待母親“自願”幫助他人治療後歸來。而是不管不顧地直撲上前,本能地希望用行動,將母親強行留下來進行休養。
“唔——!”
只可惜,香磷的這一舉動,非但沒能博取前來帶香磷母親走的男子的同情心。反倒是因爲這在他眼中死纏爛打惹人嫌的行爲,而徹底激怒了本就耐心不多的男子。以至於幾乎是在香磷撲過來的瞬間,還沒等香磷觸碰到母親的衣角,便被一記毫不留情的鞭腿給狠狠踹飛了出去!撞擊在堅硬冰冷的地面上,堪堪止住後退勢頭之後。更是猶如死人般,久久難以動彈,更別提從地上爬起來,再次嘗試阻止眼前男子將母親帶走了。
“不要——!香磷!”
眼見得女兒被人毫不留情地踢飛後,癱倒在地生死不明的模樣,讓本就一直苦苦忍耐着的香磷的母親再也承受不住這份打擊。眼眶之中淚如泉涌的同時,一邊擼起袖管,展露出佈滿深可見骨的森森牙印的胳膊來,一邊調轉身形,試圖撲向自己的孩子,以便用自己的查克拉幫香磷進行治療恢復。
“啊——!”
然而,還沒等香磷的母親邁開步伐走上幾步,頭髮被人緊揪住的觸感與瞬間席捲全身的劇烈痛楚,使得本就渾身乏力的香磷母親吃痛慘呼出聲的同時,bèi pò停頓下了動作。只能雙眸默淚間,用目光來來回回打量,並在心中暗自祈禱着,希望癱倒在地的女兒能夠平安無事。
“嘖……不是跟你說過了……讓你快點嗎!女兒也好,母親也罷……一個個都這麼地不識擡舉,當真是忘了,我們村子同意收留你們母女倆的恩情了嗎!”
五指併攏緊緊抓住香磷母親略顯乾枯的紅色軟發之餘,男子臉上卻是根本沒有爲這母子倆的淒涼模樣,流露出半分不忍或是同情。僅僅是確認了香磷母親乖乖放棄掙扎後,一邊不斷施力拖拽着,強行讓香磷的母親跟着自己離開,一邊面無表情語氣冷漠地繼續說着。
“放心,你的女兒沒這麼容易死,我剛剛留了手,頂多也就是昏迷上一段時間罷了……畢竟,她可是你的女兒,是村子裡的備用品呢。”
“備……備用品?那是什麼意思!”
原本有些情緒低迷的香磷母親,在聽聞身旁人說香磷不會有生命危險之後,心中的擔憂方纔有所消散。但還沒等香磷母親緩過神來,男子緊隨其後的話語,卻是讓香磷母親的眼神變得越發絕望起來。
“不是說好了,只要我乖乖配合,你們就會放過我的女兒嗎!”
“最開始的時候的確如此……但現在,你的治療效果可是一次比一次差,讓我們不得不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治療……”
面對香磷母親下意識間,爆發出的歇斯底里的質問聲,男子緊攥住香磷母親頭髮的手依舊是鋼筋水泥澆築般,紋絲不動無動於衷。更是顯露出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來,毫不客氣地直白說道。
“如果你真的累了,不想再爲村子做貢獻了?那也可以……但相對的,作爲繼續留在村子裡的代價,你的女兒,就得接替你的那份工作!”
“可是……!我女兒她還只是個孩子啊!香磷她根本就沒有準……”
“所以,如果不想你的女兒跟你落個一樣的下場?那麼,你就得多努力一些才行……”
絲毫不給香磷母親將話語說完的機會,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語打斷中止之餘,男子與香磷母親的身影也是漸行漸遠。不多時,便徹底消失不見,只留下了一道冷血無情的話語,在這片空間中迴盪着,並迅速徹底消散於無形。
“給我打起精神來,別哭喪着張臉!被你們母女倆耽擱浪費了這麼長時間,你也應該知足了!現在趕緊跟我走!醫院裡可是還有很多傷者在等着吃‘藥’呢……”
……
伴隨着時間的流逝,遭受重擊的香磷也終於是因身體上不斷傳來的劇烈痛楚,而逐漸恢復了意識,慢慢甦醒過來。隨即咬牙默淚間,一邊強忍着腰部傳來的陣陣疼痛感,一邊不斷掙扎着,從地面上一點點支撐身體站立起來。
“這裡是……媽媽?你在哪兒……媽媽?媽媽!”
剛剛甦醒,意識仍舊有些恍恍惚惚不清醒的緣故,讓香磷一邊用手捂住腰間傷處,一邊眼神迷茫地四下張望着。停頓些許,因缺乏安全感,而本能地張開嘴來,呼喚着母親。卻在出口後不久,驚醒過來先前到底發生了什麼,頓時猶如發了瘋一般,連滾帶爬地在四周到處找尋起了母親的身影。
“媽媽……媽媽……媽媽!”
破舊的茅草屋,雜草叢生的空地,以及通往草忍村村內的破敗石階……思念擔憂母親的本能,讓香磷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短短時間內,便將居住着的房屋周邊給裡外翻了個遍,就差沒有拿把鏟子來掘地三尺地找尋了!
但很顯然,在香磷昏迷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之後,母親早已被那男子給強行拖拽着離開,前往草忍村的醫院中,例行公事般,藉由吞噬身爲漩渦一族後裔的母親的查克拉恢復自身,充當治療傷患的人型**藥物去了。不到醫院關門下班,香磷的母親就絕無可能被草忍村放回來,又怎麼可能因爲香磷的努力尋找,而出現在這周邊呢?
兩行清淚猶如泉涌般,佈滿了香磷稚嫩小巧的臉蛋。長時間的尋找,更是讓香磷原本尚且算是乾淨整潔的形象,變得蓬頭垢面狼狽不已……若是不細看的話,多半會將此刻的香磷,當做路邊落魄討飯的小乞丐吧。
但此時,年幼的香磷顯然沒有任何心思,去打理一番自己的外表。
“媽媽……媽媽……”
在多番查找,因始終找尋不到母親的身影,而徹底熄滅了心中希望後。因先前遭受的重創,使得香磷的身體每每邁出一步,都能牽動傷口,引發足以撕心裂肺的劇烈痛楚不說。本就因年齡的稚嫩、營養缺失,而體力不足的香磷,終究是在飽含絕望與哭腔的呢喃低語間,雙目失神地蜷曲雙腿,無力地再度癱倒在了凹凸不平冰冷咯人的地面上。沉默良久後,小手一邊緊緊扣入身下泥土中,抓出一道道深深的爪痕來,一邊閉緊雙眸,痛哭哀求着祈禱間,任由眼淚大顆大顆地滑落在地。
“誰能幫幫我……拜託了,誰都好……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大人的話……請您發發慈悲,救救我的媽媽吧……”
當然,經歷過無數次相同場景後,雖然尚且年幼,但香磷心中依舊是十分清楚……在所有人都將自己母女兩個,當做了純粹的治療工具使用的草忍村裡,別說是有誰會出手救下她的母親了。哪怕是良心發現地讓她母親稍稍休息一會,擁有那麼片刻的休養喘息的可能性,都是絕對不存在的……
換句話說,從束手無策地無助悲鳴着,開始向那虛無縹緲的神明祈禱的那一刻起……與其說是仍舊懷抱希望,倒不如說,這僅僅是香磷在本能間,試圖給予自己些許安慰,與能夠堅持着活下去的脆弱信念罷了。
但或許是這對母女倆的命運太過悲慘,以至於讓神明也爲之動容。又或者說是香磷的苦日子終究是熬到了頭……
這一次,香磷下意識發出的悲鳴聲,不僅吸引來了他人的注意力,更是真真切切地,爲她和她的母親,得到了一絲獲救的可能性與希望。
“剛纔的求救聲,好像就在這個方向……啊!找到了!”
“……唉?!”
不抱任何希望的祈禱,竟是得到了他人的迴應……這一出乎意料的結果,讓淚流滿面的香磷微微詫異驚呼間,不由得立刻擡起頭來。一邊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一邊連忙順着越發靠近的聲線望去。不多時,便瞧見了一位明明是素未謀面,卻在滿含笑意打量間,令香磷感到莫名安心放鬆的金髮男子身影。
“不……不要過來!我知道錯了!我剛剛什麼也沒說!真的!不……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啊!”
但即便如此,在草忍村內遭受到的各種不公正待遇,讓香磷本能間,對於任何陌生人都抱有一種警惕心理。眼見着金髮男子靠近後,非但沒有主動請求他去救助自己的母親。反倒是因爲擔心這人會不會是草忍村裡的一員,因爲發現了自己對村子“不忠”的念想,而特意過來懲罰自己的。不由得在金髮男子的身影越發接近的同時,猶如受驚的小兔子般,一邊連連飽含驚恐地連聲哀嚎着,一邊手腳並用驚慌失措地向後退去。
“……啊咧?我看起來……有那麼可怕嗎?”
眼前小傢伙出乎意料的迴應方式,讓滿臉堆笑的鳴人身形頓時爲之一僵,隨即一邊暗自懷疑起自己用來安撫小團扇時,這張百試百靈屢試不爽的溫和笑臉,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一邊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並且爲了讓香磷能夠感到安心,而刻意放緩了些許腳步。生怕進一步驚嚇到眼前灰頭土臉可憐兮兮的小傢伙的緣故,讓鳴人開始躡手躡腳動作輕緩地慢慢靠近着。
“放輕鬆,放輕鬆……乖……我是不會傷害你的,我保證……”
“別……別過來!”
“好好好,我不過來,我不過來……”
“真……真的……?嗚……”
“諾,你看,我就站在這兒不動……所以,放輕鬆點,乖孩子,別害怕……”
雙手高舉,示意自己並不會傷害香磷的同時,鳴人一邊壓抑住心底的鬱悶與不解,一邊儘可能地保持着語調溫柔平和,沒有徒勞地強調自己是什麼好人,而是耐心地安撫着擔驚受怕的香磷。更是在香磷再度驚叫起來的瞬間,不僅立刻停頓下了腳步,更是往後悄然挪動了一步。停頓些許,直到親眼見着香磷半信半疑間,情緒逐漸平緩放鬆下來之後,方纔彎眸展顏微笑間,一字一頓地柔聲繼續說道。
“呼……也不知道該說是幸運,還是倒黴……現在的你,果真已經在這個村子裡了呢,香磷……”
“……唉?你……認識我……?”
眼前人至始至終,都顧及到自己的反應,沒有絲毫強行逼迫自己閉嘴的“反常”做法,讓香磷逐漸察覺到了對方可能的確不是草忍村的人。剛想開口詢問對方的身份,卻在對方一語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後,一邊用手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一邊越發愕然地呆愣在了原地。
“你是……誰?”
“當然……事實上,我的這趟旅程,有將近一半的原因,是爲了幫助你而來的……哦,對了,差點忘了……”
悄無聲息間,遍佈於周身的強大感知力,讓鳴人輕易察覺到了香磷對自己的敵意正在迅速消退。暗自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一邊調轉些許身形,向人展示着自己衣裳背後,那明晃晃的漩渦一族族徽。一邊眯眼嬉笑間,自嘲打趣着向香磷繼續說道。
“咳咳,請容許我自我介紹一下……你好,香磷,我叫漩渦鳴人……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漩渦……鳴人……漩……漩渦!”
年紀尚幼,加上常年被禁錮圈養在草忍村之中的緣故,讓香磷乍一聽聞之下,絲毫沒有察覺到鳴人主動報出的真名裡,存在着什麼異樣。直到鳴人背轉過身,毫不遮掩大大咧咧地向自己展示了那道熟悉而又久違的族徽後,方纔徹底放下了心中的警惕,捂住嘴嗚咽着驚呼道。
“你也是漩渦一族的嗎!”
“當然……呃,好吧,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我算不得是血統純正的漩渦一族後裔。但我的媽媽,也是你們漩渦一族的成員之一喲~這麼算起來的話,我應該能夠算是半個漩渦一族的後裔了吧?”
從香磷身上,感受不出半分對於自己的牴觸敵對情緒後,讓鳴人頓時是徹底放下心來。隨即一鼓作氣,試圖讓香磷徹底安心下來,而特意擺了個滑稽的poss,準備繼續自我介紹着。
“嗯……作爲曾經的九尾人柱力,我媽媽的名字,在漩渦一族裡,應該也有所記載吧?嘿嘿,說出來可別嚇一跳哦!我的媽媽可是漩渦玖……啊咧?”
“嗚哇——!”
然而,還沒等鳴人飽含自豪的炫耀話語說完,眼前少女便一頭撲進了鳴人的懷抱之中。疑惑不解地試圖出聲詢問的同時,卻又因懷裡人的失聲痛哭,與身前那迅速打溼衣物,從而逐漸清晰感受到的陣陣溫熱液體觸感,讓鳴人將到了嘴邊的話語生生再度咽回了肚中。
“看樣子,這些日子以來,你這小傢伙可是沒少吃苦頭呢……哭吧……哭出來,心裡會好受許多的……”
或是因爲身體中,流淌着的同族血脈。或是因爲懷中小女孩兒在某種意義上,與自己的身世異曲同工的緣故,讓鳴人的眼神越發柔和起來。隨即並未不近人情地扯開香磷,而是一手攬肩,動作輕緩小心翼翼地將人慢慢緊擁在懷,給予着懷裡人更多安全。一邊用空閒着的另一隻手覆蓋上懷裡人沾滿泥土飛塵的紅色軟發,替人稍稍清理髮間污垢之餘,溫柔輕撫摩挲着安撫道。
“放心,一切都結束了……”
“有我在,已經沒事了……”
“嗚……吸溜……嗯……啊!對了!”
在鳴人耐心溫柔的安撫下,讓香磷感受到了曾經只有在母親身上纔會存在的暖意與放鬆。直到心中日積月累的委屈與不滿隨着淚水宣泄大半後,因驟然想起自己母親可能正處於bèi pò讓人啃噬吸收查克拉的悲慘處境後,方纔頗爲不捨地擡起頭來。隨即一邊雙眸緊盯着鳴人,一邊連連扯動着鳴人的衣角,焦急萬分地繼續說着。
“對了!爸爸!快去救救媽媽吧!再不去救媽媽的話,媽媽她……她一定會死的!”
“嗯?怪不得,我還感到奇怪,香磷這小傢伙兒身上怎麼完好無缺,原來是她的母親還在嗎……等會,不對?!”
聽聞懷裡人話語後,鳴人心中的疑惑也頓時是迎刃而解。微微點頭暗自嘀咕着的同時,卻是突然留意到了懷裡人先前話語中,所存在的異樣之處。不由得一邊目瞪口呆地低頭些許,一邊騰出一隻手來,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蛋。
“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你……你剛剛……是在叫我……爸爸?!”
香磷:願意幫助我和媽媽,又是漩渦一族的人……那肯定就是我的爸爸了!【星星眼崇拜地看着鳴人】
鳴人: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啊……不是,雛田,你聽我解釋?!【生無可戀.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