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鳴人藉由影分身的便利,一邊安撫着佐助擔驚受怕的小心靈,一邊讓天藏跟隨自己去提取自己所需要的機器,並調動新生根組織的成員,來進行他們繼一年前投誠被收編之後的首次任務時。火影辦公大樓內的三代目火影,也在此刻暫時丟下了手頭繁忙公務。
“事情結束之後,再來向我解釋麼……看樣子,我們未來的五代目火影大人,已經被氣得失去理智了……對於時刻保持冷靜的鳴人來說,這可是不多見的情況呢。”
言語間,三代目火影雙手的時不時擺動比劃,伴隨着一道道古怪手勢的出現,放在辦公桌上的透明水晶球裡,所顯現出的畫面也越發清晰可辨起來。不偏不倚,正是鳴人向天藏下達着命令的一幕!隨即雙手十指交叉豎立在身前,目光緊盯打量着眼前畫面的同時,飽含無奈地寵溺注視着鳴人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因爲這倆小傢伙身上發生的變故,連硬塞給鳴人之後,便一直遭到他的牴觸,以至於完全不願驅使的根組織都動員了起來……這麼一對比的話,佐助和雛田。這兩個小傢伙兒,在鳴人心裡的地位,似乎並不單單只是同齡朋友那麼簡單呢……也不知道這算是件好事,還是……”
輕聲呢喃間,因水晶球畫面中,鳴人展現出的近乎於失控癲狂的暴怒狀態。不知爲何,三代目火影的腦海中,竟是驟然浮現出曾經被自己寄予厚望,視爲在自己之後的火影接班人——也就是原定計劃中,本應是在波風水門之前的四代目火影——而精心栽培的幼年大蛇丸。想起了在大蛇丸身上,曾經擁有過的溫柔笑顏與親和善意後,三代目火影的話語不由得爲之稍稍停頓些許。隨即三代目火影面色複雜地悠悠長嘆一聲,伸出那猶如朽木般乾枯瘦小的手掌來,輕輕地覆蓋上了水晶球,隔着球面阻隔,輕撫着畫面中正在飛速前行着的鳴人的焦躁猙獰面容。
“大蛇丸……唉……但願,是我這糟老頭子多慮了吧……”
作爲大蛇丸曾經的老師,曾經的指路明燈,三代目火影心中清清楚楚的明白……在失去雙親,以至於沉浸在將死者復活的禁忌忍術研究中,無法自拔之前,大蛇丸也曾像鳴人一般。爲了夥伴奮不顧身,也願意爲村子付出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若是大蛇丸的雙親沒有意外亡故,若是在那段引發大蛇丸質變的特殊時期裡,自己能多加留心,注意到他的內心世界的話……或許雕刻在火影巖上的四代目火影的頭像,便會是大蛇丸,而不是水門那英年早逝的苦命孩子了吧。
只可惜,這麼多年來親眼目睹下,眼睜睜地看着執着於將大蛇丸帶回村子裡的自來也,在每一次飽含熱情的出發時,最終都只能一次又一次地以失敗而告終之後,三代目火影心中便早已明白了一個冰冷而現實的答案——已經錯過的事情,是沒有回頭路可走的。
而這,也是三代目火影如此重視鳴人的另一重不爲人知的原因……畢竟,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存在着一定私心,哪怕是三代目火影,亦是不曾例外過。
在鳴人的身上,三代目火影既看到了與大蛇丸似曾相識的感覺——與生俱來的優秀天賦,睿智冷靜的算計頭腦。
也在鳴人身上,看到了大蛇丸所不曾擁有過的東西——永不放棄的毅力,飽受打擊卻毫無動搖的堅韌意志。
換而言之,除了三代目火影本人以外,現在沒有人,以後也不會有人知道……三代目火影之所以在發現鳴人早已知曉自己身世後,非但沒有展露出半點憎恨怨怒,反而顯露出了他處處爲了三代目火影,甚至能夠說是爲了村子進行設身處地着想的這一令人心疼的小大人早熟心態時,常常會興奮開心到從睡夢中笑醒的緣故,並不僅僅是因爲鳴人是水門的兒子,爲他的表現感到欣慰那麼簡單。而是因爲,三代目火影在鳴人的身上,隱隱約約瞧見了幼年大蛇丸的影子之餘,更是看到了大蛇丸所不曾擁有過的某種堅定不移的信念!
而這,對於三代目火影來說,足以算得上是能夠變相彌補曾經在幼年大蛇丸身上,所發生存在的過失遺憾的一種希望。
可即便如此,到了現在,令三代目火影最爲擔憂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人無完人,饒是讓他驚喜連連的鳴人,也依舊存在着足以擾亂鳴人心智,甚至直接改變鳴人命運走向的關鍵人物!
儘管這只是一種冥冥之中,存在的莫須有預感——預感到在今天,雛田能否安全歸來,將決定鳴人還會不會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鳴人——並且毫無根據可言,但因爲至今依舊保持叛忍身份,始終不願回村的大蛇丸這一前車之鑑,讓三代目火影不敢去賭,也害怕去賭!
水門和玖辛奈遺留在這世間的唯一血脈,新一代的火影繼承人……無論是哪個身份,三代目火影都絕對不能容許在鳴人身上,存在一星半點能夠影響到他成長道路抉擇的差池與遺憾!最爲直觀的表現,便是三代目火影在發現鳴人企圖越過自己,直接調動根組織成員時。非但沒有派遣部下進行阻攔干預,反而是在第一時間裡,讓手下暗自找到了在村內女湯池周邊地帶“取材”的自來也!讓他在自己部署的其他增援抵達之前,暗中觀察雲隱村一行人的一舉一動,並好好保護住雛田的安危。
而這,便是三代目火影順勢而爲,對鳴人設下的另一重考驗。
“希望你清楚,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麼,鳴人……爺爺年紀大了,可等不起下一次的機會了……”
思緒紛飛間,三代目火影一邊撫摸着水晶球畫面中,鳴人那早已與年紀背道而馳的猙獰可怕面容,一邊雙眸微闔,輕聲呢喃自語着。隨即話語稍稍停頓些許,方纔將手掌撤回,重新搗鼓起水晶球來,直至畫面數度變化着,定格在了雛田那陷入昏睡狀態的嬌小身影,以及維持着“日向日足”僞裝的雲隱村潛入小隊隊長身上之後,雙目之中逐漸綻放出了森冷殺意。
“雲隱村……好個雲隱村啊,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木葉的底線……難不成老虎不發威,便被當做病貓,以至於如今竟會愚蠢到覺得我木葉好欺負,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了嗎?”
“你們最好祈禱,用這四個蠢貨的鮮血,能平復鳴人心中的怒火。”
言語間,三代目火影微微側頭些許,目光順勢偏轉,聚焦在了一旁壁櫥中,懸掛着的微微堆積上了一層薄塵的精製戰甲。嘴角微微上揚的同時,語氣卻是越發淡漠森冷,令人膽戰心驚。
“否則,你們需要付出的代價,可就不單單只是四條人命那麼簡單的了……若你們執意想要引發一場新的戰爭,那我這把老骨頭,也不介意陪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再玩上一玩!”
……
話分兩頭,木葉這部沉睡已久的戰爭機器,因雛田被bǎng jià、鳴人暴怒失控的因素cì jī,而迅速甦醒過來,有條不紊地對這一行四人悄然進行圍追堵截的同時。作爲當事人的“日向日足”等人,即便對此毫不知情,也逐漸從越發安靜的逃亡之路上,意識到了不對勁之處。
“奇了怪了……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在這條路上碰到的村民人數……變得越來越少了了?”
保持着“日向日足”的僞裝不變之餘,雲隱村潛入小隊的隊長一邊調整些許姿勢,將被自己用mí yào弄暈過去的雛田小心翼翼抱穩在懷,以便讓自己的形象看起來,更符合送玩累了的女兒回家睡覺的父親這一設定。一邊在頭部小幅度扭動的情況下,儘可能多地挪移視角,用眼角餘光不斷打量着身周的一切。隨即微微皺眉間,壓低聲線呢喃自語着。
“就算木葉忍者學校的新生入學再怎麼重要,也不至於讓路上行人數量變得如此稀少吧……”
“誰知道呢……也許還有別的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活動存在,將村民們全部吸引過去了?”
或許是這詭異氛圍,已經明顯到了連傻子都能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步,使得“日向日足”身邊,在他得手之後靠攏匯合,並同樣以變身術進行僞裝,變作了“日向日足”貼身護衛身份的二世祖,也忍不住微微皺眉了起來。但很快,便因隊長那句無心之語,而豁然開朗般重新舒展了眉頭,隨即大大咧咧地率先回應道。
“嘿嘿,不過,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總之對我們來說,人越少,會被人識破身份的可能性就越低,是一件大好事兒嘛……只要再過幾個路口,就能到達森林入口了。到時候,就算木葉有天大的本事,也阻止不了我們將這小女娃娃帶回村子了!”
“哈?你……好吧……你開心就好……”
而對於二世祖這毫無危機感的天真——或者直白點說是腦子缺根筋的bái chī——性格,“日向日足”除了敷衍般隨口迴應之餘,更是趁視野上存在的盲區,嘴角抽搐着露出一抹看待傻子的憐憫眼神來。
好在,讓“日向日足”欣慰的是,作爲自己的隊友,隊伍裡存在蠢得無藥可救的bái chī,僅僅只有那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的二世祖罷了。而其他兩名身經百戰的隊友,則是與“日向日足”一樣,在經歷了數次賭上性命的生死磨礪後,所培養出的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預警下,看似依舊是毫無防備地大搖大擺向前走着,但卻在暗地裡悄然準備起了種種回擊手段。
“嗤,或者,另外一種可能是——木葉已經發現了我們的企圖,並且開始着手進行搜查了……”
大概是實在受不了在這種危機關頭,二世祖竟然還能保持住那天真到近乎可以說是愚蠢的樂觀心理的緣故,同樣扮作“日向日足”護衛的三號不由得下意識發出了一聲不屑嗤笑聲來,隨即側頭些許,稍稍打量一會兒二世祖,直至其感到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以後,飽含奚落語氣地徑直說道。
“哼,作爲名門之後……你該不會是連這麼簡單的可能性,都猜不到吧?”
“我……我當然知道了!”
聽聞人輕蔑不屑的語氣,二世祖這才發現,不光是隊長,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二號,都在用那充滿憐憫的目光看向自己之後。原本還因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雛田成功抓到手而沾沾自喜得意洋洋的二世祖的心情,頓時跌落到了最低點。隨即頓時是漲紅了臉,梗着脖子試圖辯解回擊。
“我只是想知道,這麼簡單的道理,你能不能想到罷了……還……還有!我看現在氣氛不對勁,想開個玩笑讓大家放鬆放鬆而已,我……”
“嚯——?在這種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小命交代在這的危急關頭,你居然還想着讓我們放鬆下來?還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呢……”
“哈?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罷了,如果這都不能理解,那我或許又將你的智力水平,給高估了不少呢……”
“你……你……!”
“我可沒閒工夫在這兒跟bái chī浪費時間,如果你沒帶腦子來執行任務的話,就請你閉嘴,少說話,多做事。”
聽聞眼前人着急辯解下脫口而出的話語後,三號臉上的厭惡嗤笑神色便越發濃郁深厚起來。隨即毫不客氣地拉長語調,陰陽怪氣地挖苦了一番二世祖之後,便懶得再多看上一眼般,再也不去搭理惱羞成怒的二世祖,轉而轉回頭來,與一旁面露尷尬無奈笑意的“日向日足”繼續攀談起來。
但也因爲這一舉動,三號沒能注意到……就在他轉頭過去的瞬間,原本惱羞成怒的二世祖的雙目眼神,卻是清明異常!不僅看不見一星半點的慍怒神色,反而在一閃而過間,露出了一抹極盡憐憫的古怪眼神。
“啊啊,你也知道現在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命交代在這兒的危險時刻,你還跟那白……跟隊友一般見識做什麼?”
因忌憚二世祖背後所存在的長老團勢力,而充當了明面上和事佬的“日向日足”,對於三號時不時挖苦cì jī一番二世祖的行徑,顯然是頗爲頭疼的。但因爲私底下那層不爲人知的關係,對於三號的所作所爲,卻又捨不得過多訓斥什麼,只得裝模作樣教訓一番後,便將話題刻意轉開,故作正經地繼續說道。
“不過,好消息是……根據上一次的任務總結,我們可以知道,木葉的各大家族之間,其實是互相看不順眼的……也就是說,我們需要面對的最糟糕情況,說不定,也就是被日向一族傾盡全族之力追殺而已。相比較起驚動整個木葉來說,還算是在意料之中,是難不倒我們的。”
然而,事實當真是如此嗎?
“日向日足”等人所不知道的是……bǎng jià雛田之後,幾乎可以說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以至於前來“迎接”他們的,將不僅僅是日向一族。還有宇智波一族、油女一族、犬冢一族、新生根組織、火影直屬精銳暗部……甚至還驚動了傳說中木葉三忍之一的自來也親臨!
換而言之,在某種意義上……此刻“日向日足”的一番話語的性質,幾乎可以說是等同於鳴人前世歷史中,在華容道上給自己瘋狂毒奶、立flag的某位梟雄了。
若是雲隱村一行人知曉,自己從嘗試潛入木葉,到綁走雛田的這短短時間內,便引來了數量如此之多、聯合起來更是足以毀滅小型村子的強敵追殺,甚至極有可能因此引發新一輪的戰爭的慘烈代價以後……不知他們是會後悔打起雛田的主意。還是會因爲這豪華到足以讓人嚇破膽的強大陣容,而下意識懷疑起……
他們現在,究竟bǎng jià的,僅僅是木葉衆多家族其中之一的族長的女兒,還是火之國大名藏匿在木葉忍者村裡的寶貝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