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摩駱自當兵以來,雖然不能說是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的人,但他至少跟叛軍打了好幾年硬仗,算得上是身經百戰了。
這麼多年,他覺得沒什麼能讓自己害怕了,直到今天,他看着這個拖着神獸的年輕人,背後冷汗直冒,不禁是因爲他實力的強橫,而是張摩駱看見滄龍的身軀,猛然想起那撼天動地的雷系靈技,滄龍和楊宇一直在江底,滄龍受到了攻擊,那楊宇怎麼會倖免,哪怕是自己的靈技也不可能,捱了致命的重擊楊宇還沒倒下,這,纔是讓張摩駱害怕的地方,不要命的人放哪兒都會讓人恐懼。
楊宇拖着與身軀極其不成正比的滄龍向秦翎走去,路過張摩駱一行人的時候,張摩駱和所有的琅琊士兵情不自禁地給楊宇讓出一條路,並用敬畏的眼光注視着他。
冷月門的弟子們輕輕地緩緩後撤,生怕動作大了一點,驚動了楊宇,他們知道現在攻擊秦翎明顯是不理智的舉動,楊宇就算受傷,隨便一下都可以解決他們,老虎就算沒有牙,那也還是老虎。
冷世和黃牧沒有阻攔手下的行爲,他們現在也失去了主見,留下不是,逃跑也不是,處境十分尷尬。
炎顏這邊就平靜多了,當然除了秦翎其他人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的感覺,特別是萬政,他實在難以相信幾個時辰前還死氣沉沉的傷員,現在竟然把一隻正宗的神獸放倒了,但現在正緩緩走來的楊宇,彷彿在時刻提醒萬政等人,他真的贏了一隻神獸。
“表哥,我們要過去嘛?”一邊的秦冬兒看現場沒什麼危險了,於是就向秦漢問道。
秦漢看向楊宇,眯了一下眼睛,點點頭說道:“嗯,我們過去吧。”
說完,秦漢順手將手裡的弓箭收了起來,走向秦翎,秦冬兒等人跟着秦漢一起走去。
楊宇這邊,他已經來到秦翎身前,隨手將滄龍的龍頭一扔,然後低着頭透過已經溼透的頭髮用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看着秦翎,用微乎其微地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回……來……了,玉……兒”
這聲音很不像楊宇的聲音,楊宇現在也不像楊宇,這聲音裡如同是從虛空之中傳出來的一樣,充滿了悲哀與傷痛的味道,而且他的眼神空洞無神,根本找不到他眼睛的聚焦點。
秦翎本來高興地看着楊宇,慶幸他平安歸來,但聽到楊宇的話愣了一會兒,然後疑惑地看着楊宇,用不確定的語氣小心翼翼地問道:“楊宇,你是在叫我嘛?”
楊宇還是一副搖搖欲墜樣子,低着頭,一字一字地說道:“玉……兒……”
秦翎確定楊宇不是在和自己說話,他懷疑楊宇現在是在幻覺之中,而且說不定這關係到楊宇以前的記憶。
“秦翎……表……哥。”秦漢一行人很快也來到了秦翎身邊,他們在遠處沒有聽見秦翎和楊宇短暫的對話,以爲只是正常的交談,結果走到面前,活潑好動的秦冬兒想打個招呼,卻發現秦翎的表情和現場的氣氛很不對勁。
秦鳳回頭對着秦漢等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同時搖搖頭,意思他們不要打擾秦翎。
秦漢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理解的點點頭,秦塵和秦月自然不會多說什麼,倒是秦冬兒對着秦鳳做了個鬼臉。
秦鳳知道秦冬兒的脾氣,於是沒理她,要說在秦家秦鳳的脾氣是人都要避三分,哪怕是秦風和秦雲有時候都不敢惹秦鳳,但有三個人不怕秦鳳,一是秦濤,二是馬伯,三就是眼前精靈俏皮的秦冬兒。
“玉兒是誰?”秦翎這邊,他希望能從楊宇的嘴巴里問出一點關於楊宇以前的事,這樣說不定能幫楊宇找到家人。
楊宇沒有回答,他擡起頭看了一眼秦翎,終於身體承受不住,倒了下去,一頭栽在秦翎腳邊。
“楊宇!”楊宇突然這一下弄得秦翎措手不及,忙蹲下扶住楊宇。
炎顏也蹲下,將手上按在楊宇胸口之上,然後試着一團火紅的源力注入到楊宇體內,想爲楊宇補充一下源力,可炎顏的源力纔到達接觸到楊宇的身體,一股巨大的阻力強行將炎顏彈開切斷炎顏與楊宇的聯繫,而且還將已經到達楊宇身體裡的火紅色源力強行抹除。
“炎姐!”萬政等炎陽宗弟子趕忙上前,生怕炎顏出事,倒不是炎顏嬌氣什麼的,實在是楊宇實力恐怖,隨便一下都可能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
“好霸道的源力。”炎顏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她只是看着地上的楊宇自言自語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遠方的張摩駱望着倒在一旁的滄龍,摸着下巴低頭沉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他看着楊宇倒了下去,暗道一聲好機會,悄無聲息地從背後拿出一張神皇令,凝視着滄龍,用盡生平力氣將神皇令向滄龍扔出。
神皇令帶着一股金黃色的光芒急向滄龍衝去。
忽然,另一股相同的金黃色光芒出現在了另一邊,它的目的也是一樣的。
張摩駱轉頭向冷世方向一看,果然冷世冷笑着看着自己,張摩駱心道這小子倒也不太笨。
與此同時,楊宇忽然睜開眼睛,直起身來,右手伸出,一股黑紫色源力猛地向兩張神皇令衝去。
秦翎等人被楊宇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順着楊宇的手一看,發現黑紫色源力在滄龍身前將兩塊神皇令成功擋下,正在僵持。
“可惡。”冷世暗罵了一聲,他沒想到楊宇突然醒了過來,還擋住了神皇令。
張摩駱亦心有不甘,但卻沒表現出來,可見城府之深。
“竟然想偷偷收服滄龍,無恥!”萬政瞬間明白這是張摩駱和冷世乾的,縱然再冷靜,他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
“好了,萬政停下。”炎顏出聲安撫了一下萬政。
萬政理智的向後退去,但他還是緊緊地盯着張摩駱和冷世,以防他們再次耍什麼花招。
張摩駱和冷世一言不發地看着炎顏,他們現在確實無奈,本來還算公平競爭,但現在完全是炎陽宗一邊倒的壓制,就算臨江鎮的軍隊將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張摩駱也不敢讓他們前來相助,來了也是無用功。
總覺得這打敗滄龍的小子很熟悉啊。
炎顏拿出腰間的神皇令,用手指在神皇令上來回摩挲着,似乎在想着些什麼。
冷世瞪大着眼睛,十分不甘,他恨那個打破平衡的楊宇,如果沒有他,滄龍說不定已經到手了。
秦翎扶着神志不清的楊宇,對炎顏說道:“快把滄龍收服吧,別讓楊宇做無用功。”
炎顏低頭不答,炎陽宗是主攻火屬性的宗門,門下弟子基本都是火屬性,雖然其他屬性不是沒有,但唯水屬性一個沒有,冷月門卻恰恰相反,現在眼前這頭滄龍就算收服了,對於炎陽宗來說很是雞肋,哪怕神獸千載難逢,可用處不大又有什麼用?
炎顏的本意也不過是阻止冷月門收服滄龍,現在琅琊的人既然需要,那不如賣個人情……
想到這兒,炎顏看向張摩駱,細細打量起來,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
現在賣張摩駱人情,不過賣的是他個人的人情,需要滄龍的是他上面的人,跟他完全沒有關係,張摩駱會感激,但不代表他上面的人也會。
“你在幹什麼,快點收服滄龍啊,楊宇又要昏迷了,他一昏迷就沒人能擋得住那兩塊神皇令了。”秦翎看着拿着神皇令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炎顏,又看了身旁的楊宇發現他狀態不對,急忙催促道。
炎顏聞言,看了楊宇一眼,發現他現在站都站不住了,嘆了口氣,剛想往神皇令中注入源力收服滄龍,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彷彿想到了什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炎顏將神皇令遞給秦翎,說道:“讓楊宇收服滄龍。”
“啊?”在場所有人同時用震驚與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炎顏,好好一隻神皇她竟然拱手送人!
“炎顏,這……”
“我自有打算。”萬政想出來勸解一下炎顏,但炎顏沒等他說完就堵住了他的嘴。
“你確定?”秦翎亦是有些不相信地向炎顏問道。
“我確定,滄龍本來是楊宇打敗的,按理該歸楊宇,再說滄龍如果知道是打敗自己的人收服自己,心中也會同意吧。”炎顏堅定地點了點頭。
“可……”秦翎還有些猶豫不決。
炎顏沒等他說下去就把神皇令塞入秦翎手中,笑道:“快點吧,不然楊宇真的就撐不住了。”
秦翎看着手上的神皇令,楊宇如果收服滄龍,那以後楊宇的安全就有了個大保障。
秦翎對着炎顏點點頭,表示感謝,然後將神皇令放在楊宇手中,輕輕說道:“楊宇聽得見嘛,快將源力注入神皇令,然後收服滄龍。”
說完,秦翎期待地看着楊宇,要是楊宇現在聽不見那就麻煩了。
楊宇拿着神皇令,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用他那無神的眼神看着地面。
“這……”秦翎看着楊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自己……來……”衆人身後一陣虛弱的聲音傳來,衆人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因爲這聲音他們很熟悉,正是那滄龍的聲音,哪怕這聲音已經不是年輕男子的聲音,而是粗獷低沉的野獸一般的聲音,他們也能聽出來。
被晾在一旁的滄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甦醒,睜着巨大的龍眼趴在地上,默然地看着這一切。
秦翎警惕地看着一動不動地滄龍,用充滿戒備的語氣問道:“你想怎麼樣?”
滄龍擡起巨大的龍頭,勉強站起身來,看着只比自己頭顱大一點的秦翎,淡然地說道:“你們不是要我被他收服,我自己來。”
“你自己來!?你自願被楊宇收服?”秦翎傻眼了,炎顏主動將神皇令送出就算了,連滄龍都主動“投懷送抱”。
炎顏與其他人也奇異地看着滄龍,誰都知道在琅琊王朝收服一隻神獸除了用神皇令強制收服外,其他方法根本不可行,這些生來就是天子驕子的神獸,個一個都心高氣傲得很,現在竟然有一隻神獸會主動臣服楊宇,實在難以置信。
“哼!”滄龍從巨大的鼻子裡哼了一口氣,冰冷地說道:“今天有三張神皇令等着我,我知道自己逃不掉,還不如認命,但在場所有人除了打敗我那人都沒有資格收服我,如果我是被那邊兩人收服或者被這紅衣小姑娘收服我都會自行了斷。”
炎顏默默點點頭,她理解滄龍的想法,強者只會尊重強者,如果滄龍在重傷的時候被一個實力與自己差了一大截的人收服,心中怎麼會服氣,要知道家裡那隻可是炎陽先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其完全心服。
秦翎吞了吞口水,他覺得滄龍現在沒必要騙他,就問道:“該怎麼做?”
滄龍擡起血痕累累的藍色大爪子,將一滴血向着秦翎和楊宇的方向甩出,這滴血不偏不倚落在了神皇令上。
須臾,神皇令通體散發出與前面兩張差不多的金色光芒,但這張的金黃色明顯更加耀眼與純粹。
“弄點他的血,滴上去。”滄龍指了指楊宇,然後又趴在了地上,他現在渾身傷口實在難受得很,剛纔站那一下便費了他不少力氣。
秦翎點點頭,現在楊宇身上傷口多的是,不愁找不到血,秦翎在楊宇手臂上找了一處不算太嚴重的傷口,伸出右手食指沾了沾一點血,然後將楊宇交給秦漢攙扶着,最後將血抹在了神皇令上。
剎那間,神皇令消逝,分別化爲金,藍兩道光,金色那道鑽入滄龍雙眉之間,另一道藍色的也鑽入了楊宇雙眉之間,不過,在藍色的光鑽入楊宇體內那一瞬間,楊宇的雙眉之間的正中央出現了一道小小藍色的印記,這藍色印記轉瞬即逝,出現不到兩秒就消失在楊宇眉宇之間。
瞬間那兩張神皇令失去了目標一般,光芒消失,啪地一下掉在了泥濘的地上,原本乾淨神聖的神皇令一下變成得髒兮兮的。
楊宇阻擋神皇令前進的源力也隨之消失,楊宇也再次閉上了眼睛,他真的撐不住了,或者說他的意識早也不在,之前的行動不過都是身體自主的行爲,秦漢攙扶着楊宇,暗驚這個來歷不明的護衛真是可怕。
炎顏回想剛纔滄龍認主的步驟,猛然驚醒,對着滄龍驚道:“你竟然願意成爲楊宇的奴!”
聽到炎顏的驚問,滄龍眼皮都沒擡一下,淡淡地說道:“有何不可?”
滄龍的反問讓炎顏沉默不語,是啊,有何不可。
“怎麼回事?”秦翎聽着着炎顏和滄龍莫名其妙的對話,不由自主地問道。
炎顏看了一眼滄龍,說道:“他與楊宇簽訂了主奴契,以前只聽過主奴契,還從沒見過,沒想到竟然會有神獸主動簽訂。”
“主奴契!”秦翎和衆人聽到這三字暗暗心驚,他們知道這意外着什麼,這是神皇令的另一種用法,衆所周知神皇令的普通用法是讓神獸臣服於某個人,爲他戰鬥或者成爲護宗神獸之類的,這種收服神獸的方式雖然有些不平等的,但至少被收服的神獸至少能有自己的命運和保持自己,而且還可以等到自由那一天,主奴契則很霸道,神獸一旦使用神皇令與某個人簽訂主奴契,就得終生與這個人效忠,徹底成爲奴隸的存在,最重要的是如果主人一死,神獸也會死,但神獸死,主人卻並不會死,並且神獸的實力還會受到主人的實力影響,舉個例子如果滄龍擁有神王的實力,楊宇卻只有煉體期的實力,那滄龍就會降低到陽神期,說不定更嚴重點就是凝魂期,要想實力恢復只有等主人實力提升到神王那個階段,倒不是說主奴契對神獸完全沒好處,再舉一下例子,楊宇是神王,滄龍有生死期九段的實力,那滄龍最少就會飆升到法相期二段,但這種事放在楊宇身上根本不可能發生,所以衆人不僅僅是對滄龍的行爲感到吃驚更多的是不解。
“現在滄龍已經徹底屬於那小子了,大人,我們沒希望了。”親兵惋惜地嘆了口氣,滄龍已經認主,他們只有感嘆無力迴天其他的什麼都不能做。
“廢話!”張摩駱不滿地看了親兵一眼,這小子要不是打小就跟着他,他早一下把這親兵一巴掌拍死了
“將軍,臨江鎮鎮令已經將這裡圍住,要不要把他們都留在這兒?”一名副將看着張摩駱頭疼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在張摩駱耳邊提議道。
“留?呵。”張摩駱瞬間冷笑了一聲,他看着這名副將反問道:“你覺得我們留得下哪個?他們背後可是有炎陽宗撐腰,再加上那叫炎顏的紅衣姑娘可是炎陽宗唯一的獨苗,如果把她留下,炎陽宗會罷休?”
“這……屬下無知。”副將自知無言辯解,只有向張摩駱低頭認錯。
張摩駱向後揮揮手,副將識趣的退回張摩駱背後。
“那,大人 我們現在要撤退嘛?”親兵再次迷茫地問道。
“當然要,不過我們的神皇令還在那邊的地上躺着,必須要拿回來,還有叫老子將軍,叫個屁大人!”說着說着,張摩駱就拍了親兵後腦勺一掌,打得親兵直踉蹌。
這個還有些稚氣未脫的親兵捂着腦袋委屈地看着張摩駱,雖然不滿但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看着張摩駱。
張摩駱對着炎顏那邊朗聲道:“炎姑娘,既然滄龍已經認主,我們也不好再強求什麼,希望炎姑娘把神皇令交還。”
炎顏看着地上的兩張沾滿泥濘的神皇令,想到臨江鎮的軍隊已經把這裡圍住,若想脫困只有把張摩駱的神皇令還給他,便對張摩駱點點頭,以示同意。
至於冷世那張神皇令,炎顏自然不會還。
炎顏剛想上前撿起那兩張神皇令,在一旁閉目養神的滄龍突然用爪子向地上大力一拍,地面隨即龜裂並引發了一陣小型地震,弄得衆人站立不穩,除了秦漢,炎顏二人其餘離得近的人都一屁股坐在了泥濘的地上,兩張神皇令被震飛到空中,滄龍一爪接住,緊緊攥在爪中。
炎顏不解地望着滄龍,但沒有發問,她知道滄龍會解釋的。
滄龍在一陣藍光中再次化爲人形,只不過這個青年的樣子變得十分憔悴和蒼白,滄龍沒有看向炎顏他們,而是扭頭對着冷世和張摩駱說道:“剛纔是你們將神皇令扔了過來,怎麼,還想收回去啊?”
炎顏聽明白了,滄龍仗着自己不怕神皇令了,想把這兩張神皇令據爲己有,或者說是幫楊宇據爲己有。
“滄龍,你已認主,如果想你的主人走出這裡,把神皇令還來。”張摩駱自然也明白滄龍的心思,但由於實力懸殊他不敢硬搶,只有拿昏迷的楊宇威脅滄龍。
滄龍僵硬地笑了笑,用一種風輕雲淡的語氣說道:“你可以試試,原來你有神皇令做保障,我纔不敢現身,現在神皇令對我沒用,就算你能把天江城和臨江鎮所有兵力派來,也沒有,除非能有不下二十名城主級實力的人或者你們琅琊其中一位大將軍前來,否則今天沒人能擋我。”
張摩駱眉頭動了動,他知道滄龍說的是實話,現在的他根本攔不下眼前的這隻神獸,就算他還是重傷狀態。
但,神皇令乃琅琊王朝最難得的至寶之一,怎麼能在他手中失去……
“將神皇令還來!”冷世亦憤恨地咬破了嘴皮,他可以說是這場神獸爭奪戰中最慘的一個人了,損兵折將不說,還丟了神皇令,說不定他回到冷月門還會被他父親冷雄責罰。
黃牧無可奈何地嘆息,他知道這神皇令拿不回來了,張摩駱說不定還有點希望,可他們……呵,怎麼可能拿得回來。
滄龍不屑地瞧了冷世一眼,說道:“小子,你是最沒資格說話的,現在閉嘴快走,我還可以考慮不傷害你。”
冷世張口欲罵,黃牧按住他,搖搖頭,說道:“少主,大勢已去,我們已無力迴天,現下重要的是保全實力。”
冷世愣了一下,然後不情不願地重重點頭,冷世是不聰明,但他不傻,現在的情況對他們來說確實不利,最好的選擇就是撤退。
“姓楊的混蛋!老子今天記住你了,我冷世誓要你的命!”冷世懷着滿腔怒火奮力對着昏迷的楊宇咆哮着,他本來胸有成竹的來到琅琊,可橫空殺出一個楊宇,讓他功虧一簣,這樣不明不白的輸了,冷世不能承認。
“哼!”秦翎冷哼一聲,迴應道:“技不如人怪得了誰,別在這兒做跳樑小醜丟人現眼了,滾回冷月門找你爹哭去吧!”
秦鳳古怪地看了秦翎一眼,心想秦翎跟着楊宇實力不見長,嘴上功夫卻越來越了得了。
冷世沒有再說話,只是狠狠地看了楊宇一眼,將他的樣子刻在心裡,最後和黃牧帶着冷月門弟子轉身漸漸消失,剩下的程玄武和其餘冷月門弟子屍體他看都沒看一眼。
“將軍,要去通知一下負責外圍的人放行嘛?”先前那個副將看着冷世消失的背影再次問道。
張摩駱點點頭,說道:“嗯,去吧,冷月門的人對我們沒什麼威脅,留下他們也沒好處。”頓了頓,張摩駱用欣慰的語氣繼續說道:“這下你倒開竅了,張羣你多學學,不要一天兩天的出餿主意。”
副將笑了一下,轉身派一個腿腳快的士兵前去通知外圍的臨江鎮鎮兵。
“喂,喂,大人,要不是夫人要我跟着來伺候你,我會成爲你手下的兵嘛。”被張摩駱稱爲張羣的親兵不滿的抗議道。
張摩駱嘆息着搖搖頭,自己帶兵這麼多年,也就張羣這小子敢這麼說話。
“張將軍,是否我們也可以離開。”炎顏看着冷世離開,就對張摩駱出聲詢問。
張摩駱沉默不語,神皇令乃國家至寶不可失去,滄龍實力強大不能取勝,張摩駱也很無奈,同冷世一樣他臨走前陸將軍親自召見了他,將神皇令親手交予自己,並言如果成功直接把他提拔爲二等武將,張摩駱知道自己早有實力成爲二等武將,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現在已經失去了機會,他不想再失去陸川行交給他的神皇令。
可結羽期的他打得過炎顏和冷世,對於滄龍他卻分毫不能動。
“歸還神皇令,讓你們走。”張摩駱收起心思,一字一句地說道。
炎顏扭頭看向滄龍,等待着他的態度,滄龍一言不發地看着張摩駱,其意不言而喻。
“你能保證我們安全地離開嗎?”炎顏向滄龍問道。
滄龍還是沒有回答,連一個反應都沒有,就如同沒聽見炎顏的話一樣。
雙方沒有人再開口,天地間只剩下沙沙雨聲,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音,氣氛顯得格外凝重。
一人一騎疾馳而來,打破這無邊的沉默。
所有人的視線都齊聚此人的身上,這個身着琅琊軍隊盔甲的男人面無表情地看了楊宇一眼,朗聲道:“陸將軍有令,撤軍,張將軍盡心盡力,無論結果如何免一切罪責。”
說完掏出一張令牌扔給張摩駱,張摩隨手一接,接住令牌。
張摩駱聽着這員輕騎的話,愣了愣神,然後看了一眼手上的令牌,確實是陸川行的令牌無誤。
張摩駱低頭沉吟不語,炎顏等人也不敢亂動,他們怕這是張摩駱的什麼計謀。
須臾,張摩駱對着輕騎拱了拱手:“張摩駱領命!”
“撤軍!”張摩駱頭也不回地大吼了一聲,然後大步先前踏着雨水,領頭向來時方向離開。
身後三百左右的士兵雖然疑惑,但他們知道這不是他們該問的,他們現在做得就是跟着張摩駱離開。
炎顏和秦翎聽着琅琊士兵重甲與積水的地面交擊發出的啪啪啪聲,面面相覷,這算什麼事,未免太過容易了吧。
輕騎也跟着張摩駱的大部隊緩緩離去,他出現的很是時候。
………………
天龍城中的定國大將軍府內,陸川行無奈地看着文昭,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文昭笑了笑沒有回答,天龍城和天怒江中間的路程可不遠,如果琊帝不親自去,怎麼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