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軍區來人,劉愛國和張建軍迎面碰上了正好從計算機房出來的一班戰士和杜爲國。張建軍走了過去拍着葉扶蘇的肩膀,着實表揚了幾句。不經意間,張建軍說了句團裡打算表揚一班和葉扶蘇的話。邊上的馬野立刻順杆爬地說怎麼也要個三等功吧。氣的後面的劉愛國一瞪眼:“表揚先別說,葉扶蘇,你先給我來個20公里!我讓你給我‘扯淡’”。
劉愛國帶着其他人走了,機房門口只剩下了一班的幾個兵和杜爲國。葉扶蘇滿不在乎地向宿舍走去。不就是20公里麼,今天能讓王其文當場現眼,爽!想到這裡,葉扶蘇對着張晨和裡羽笑了起來:“哥倆,看不出你們還挺仗義。就不怕‘王婦聯’(王其文的外號,因爲他總是跟他的媳婦膩膩歪歪,見到女兵就笑眯眯的)發配你們去餵豬?”
呵呵,張晨用一貫憨厚的聲音笑了一聲:“怕啥,路見不平。而且我也沒說什麼呀。再說,餵豬有啥不好的,復員了我還可以在家裡開養豬場呢。我爹說過,藝多不壓身。”
葉扶蘇他們幾個都被張晨貌似忠厚的表情氣樂了:“行,未求勝先謀敗,大將風度。就衝你張晨這麼說,最多我復員回學校不學計算機了。我改學獸醫了我。”
“對了,白狼,今天你好像沒說完,怎麼也要給王其文幾句呀。”裡羽一臉的不解氣。
“給他幾句?這鳥人再不是東西,也是獨立團這林子裡飛出來的。當着軍區的人,你以爲光彩呀。算了,只要不壞大事,這孫子廢話我當放屁,忍了!”
馬野也湊過來大呼小叫地喊着:“牛牛!可以呀!這小針兒捻的。丫‘王婦聯’這回算是蝦米了。平常看不出來呀。養豬場算我一份!將來誰要是讓我得罪農民兄弟,我大嘴巴抽他我。這中國農民兄弟的智慧,不得了。”
跟陳平走在最後的杜爲國聽着幾個鳥兵越說越無法無天,兩眼一瞪,大聲呵斥到:“葉扶蘇,執行團長命令,20公里,磨蹭什麼呢?!還有你們三個,胡說八道什麼呢?缺練是吧?!馬野、張晨、裡羽,跟葉扶蘇一起,每人一個20公里!執行命令!跑步走!”
邊上的陳平見狀趕緊說道:“執行命令!路上小心點,早去早回!快開飯了!”
幾句話聽的杜爲國一陣泄氣,伸手給了陳平一拳:“你個護雛兒的老母雞!”
送走軍區的“檢查團”,獨立團又恢復了每天“日出而練,日暮而學”的生活。期間羅紋帶着軍區信息中心的人來了兩次,帶來了兩臺服務器和幾臺計算機。聽說,軍區可能還會給獨立團再下發一些新的裝備。這讓獨立團上下很開心。
轉眼,時間到了7月1日。
1997年7月1日,一箇中國人刻骨銘心的日子。被強盜霸佔了150年的香港回到了祖國母親的懷抱。一個離家遠遊了150年的遊子回來了。
這一天,獨立團全團戰備。其實與其如說是戰備,不如說是全團觀看電視直播。臨近1日零時,看着緩緩下降的米字旗,葉扶蘇激動的雙拳緊握,視線也不知不覺的越來越模糊。身邊傳來戰友們濃重的呼吸聲。
是呀,作爲一箇中國人,作爲一個以捍衛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爲己任的共和人,此時此刻又怎麼能夠不心潮起伏、難以自制呢?
零時整,當五星紅旗在儀仗兵的護衛下冉冉升起的一刻。全團官兵就好想聽到了口令,轟地全體起立。向着國旗升起的地方,向着義勇軍進行曲響起的地方,長久地敬禮。沒有歡笑的喧鬧,沒有高亢的歌聲,全體官兵就這麼靜靜地站着、看着。任由亮晶晶的液體在臉上滑過。淚水爲祖國而流,無損男兒尊嚴。當中國宣佈對香港行使主權的一刻,政委張建軍帶頭唱起了人民解放軍軍歌。嘹亮的歌聲響徹獨立團駐地上空。
凌晨兩點,團長下達瞭解散帶回的命令。原本應該回宿舍休息的葉扶蘇偷偷叫上馬野他們三個來到了獨立團操場上。望着晴朗的夜空,四個年輕的軍人默默無語。不知何時,李步兵和杜爲國輕手輕腳地來到了他們身後。
“150年了,這麼多的仁人志士,前輩先賢其實只是在努力做着兩件事。”還是葉扶蘇首先打破了沉默:“一件事是不讓中國人再捱打,不再受人任意侮辱;一件事是讓中國人不再捱餓,不再爲基本的生存而掙扎。”
“他們做到了。”馬野難得的低聲說道。
“嗯,他們做到了。”張晨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咱們也可以做兩件事。”
“做兩件事!我們不是什麼仁人志士,也當不起一個賢字。但是我們也可以儘自己的一份心力。中華民族的興旺,人民軍隊的強大,應該是每一箇中國人的期望和目標。成事在天,但首先要有謀事的人;我們也沒有150年的時間,但是隻要我們做了這就足夠了。我葉扶蘇自幼佩服那些史冊留名的英雄。既然投筆從戎,當效班定遠爲國戍土定邊!”
“白狼、瘋狗、牛牛,我想入黨。”裡羽輕輕地說了一句。
“我也想!”馬野說。“我也想!”張晨說。“我也想!”葉扶蘇說。說完,四個人又陷入了沉默。不知過了多久,裡羽又說道:“要不我們現在去機房,打一份入黨申請書?”
“入黨申請書必須由申請人親筆書寫。打印的可不成。”身後傳來了李步兵的聲音。
四個新兵回頭看去,李步兵和杜爲國微笑着站在身後不遠處。
“一場迴歸直播,比我跟你們談十次話都管用呀。你們能這麼想,足見連長的苦心沒有白費。”李步兵走了過來,摟着馬野的肩膀,看着幾個新兵眼裡寫滿了笑意。
“指導員、連長,我們”馬野想解釋一下幾個人爲什麼沒有按規定就寢。杜爲國做了個瞭解的手勢:“這是你們最讓我開心的一次違反紀律。入黨的事情,明天訓練後跟你們班長和指導員好好談談,現在去休息吧。”
四個人立正敬禮後,向宿舍走去。杜爲國突然回頭說道:“唉!你們四個,剛剛你們說要幹兩件事,對吧。算我和指導員一份!”說完,轉過頭去,目光伸向了遼闊的夜空。
第二天訓練結束,四個新兵每人寫了一份入黨申請書。從指導員那裡知道了事情前因後果的陳平開心地在每個人肩上重重的拍了兩下。一連幾天他的臉上都掛着開心的笑容。
7月16日是葉扶蘇的生日。杜爲國、李步兵和一班的幾個兵在寢室裡給葉扶蘇祝賀生日。正聊的開心,團長劉愛國和政委張建軍推門走了進來。
“小兄弟,生日快樂呀。”劉愛國進門開口就說道。葉扶蘇先是一愣,趕緊站起來給團長和政委讓座倒水。不好意思的連聲道謝。
張建軍看了一眼葉扶蘇,向李步兵小聲問:“告訴他們了麼?”
李步兵搖搖頭說道:“還沒有,只是跟陳班長說了。“
一班的幾個兵聽着政委和指導員沒頭沒腦的對話,一時愣了。幾個領導輕聲商量幾句,最後決定由陳平宣佈幾件事情。一班衆人把目光轉向了陳平。
陳平開心地笑着,好半天才說:“團裡經研究決定,給一班全團通報表揚,上報軍區申請集體三等功。葉扶蘇同志通報表揚,上報軍區申請優秀士兵稱號。同時,爲了讓新同志迅速成長,經上級研究決定,抽調葉扶蘇、馬野兩位同志,參加今年團裡新兵訓練工作。明天到新訓隊隊長一營長張山處報到。“
聽到陳平的一番話,葉扶蘇和馬野當時就傻了。兩個人嘴裡不由自主地小聲反覆叨嘮着幾個詞:“表揚?立功?訓新兵?”
看着兩個人呆頭呆腦的樣子,劉愛國笑着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會給你們兩個大俠請功。還要讓你們訓練新兵,唉,老天保佑中國陸軍!”
衆人聽罷一陣大笑,只有葉扶蘇和馬野兀自傻乎乎地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