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男少將大發淫威的時候,忽然,他的手被人抓住了,他扭頭一看,正是林瀟,林瀟大喊着:“刀下留人,將軍請息怒,這不是他們的罪過。請讓我的人攻上山去,配合皇軍,清剿盤龍嶺的土匪。”
伍男少將長嘆一聲:“沒用的,我們訓練有素的皇軍都對付不了那些兇悍的土匪,你們這些戰俘部隊,又如何能攻上山去呢?你的部隊還未形成戰鬥力。而且那支突圍而去的部隊突然殺個回馬槍,我們的怎麼辦?”那意思你們這些烏合之衆,上去也是白給,只會給土匪們增加戰果,別無好處。
林瀟搖着頭說:“將軍,我看這支土匪部隊已是強弩之末,如果我們連續猛攻,就會不給他們喘息的時機。我看這山上的兵力已經消耗多半,我們身後的威脅則是小小的,不必介懷。爲了擺脫腹背受敵的形勢,我們就要佔據山頭,才能居高臨下,勢如破竹。”
伍男少將驚訝地問道:“新川君,你的憑什麼就認爲山上的土匪已是不堪一擊呢?我的所有直屬部隊都在上面遭到了慘敗,這是一隻勁敵啊。他們的戰鬥力恐怕不可小覷,你的未免太過樂觀了吧?”
林瀟淡淡地笑道:“將軍,如果在一開始就用上我這隻靖衛團肯定不行,但是關東軍已經和他們血戰了這麼久,即便因爲他們佔據了地形地利,關東軍也不是吃素的,必然予其重創,戰場形勢是兩敗俱傷。這時候,有任何一支力量壓上去,戰爭的天平就會傾斜。因此,我的認爲這時候我們的出擊必然會大獲全勝。”
林瀟的這話說的有些無恥了,這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伍男少將的鼻子都快氣歪了,早知如此,就該讓新川少爺的手下戰俘部隊上去和土匪較量,而皇軍只要撿現成的就行了。如今形勢完全掉了個了,現在是皇軍得看支那部隊的臉色行事。
伍男少將仰望盤龍嶺良久,最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也是在不想就此鎩羽而歸,那樣他是要承擔戰敗的罪責的,而新川玉樹卻是毫無關係。目前只能是收集殘兵敗將,支援新川玉樹一舉拿下盤龍嶺,還能將功補過。
“既然如此,那麼就看新川君的了,你的可不要讓我失望啊。”他苦笑着,拍拍林瀟的肩頭說道。但願林瀟能一舉成功,功勞還可以算到自己的頭上。
林瀟點點頭,站起來,對着那些冰雪中俯臥着的戰俘們,大聲喊道:“兄弟們,大家都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處境。我不是要求你們爲皇軍做什麼,而是爲你們的滿洲國皇帝和百姓做些什麼。盤龍嶺是土匪的盤踞地,他們殺人不眨眼,無惡不作,剿滅他們就是造福一方百姓,希望你們都能拿出軍人的勇氣來,攻上山頭,剿滅這些土匪。”
那些土匪雖然還是猶猶豫豫的,但是林瀟說的不錯,他們的身份本來就很尷尬,如果不拿出實際行動來,日本人依然不會放過他們。如果戰敗了,他們的命運是可想而知的。這些土匪雖然讓人讚歎,是殺小鬼子的英雄,但是如果放過他們,自己就得承擔戰敗的後果。日本人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
“各中隊互相掩護,第一中隊衝到山半腰時,不要急於進攻,而要等待第二中隊的接應,第二隊到達後繼續進攻,第一中隊擔任掩護,吸引這山上的土匪的注意。第三中隊由我親自帶隊,從後山上去,你們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尖刀部隊,攻破山寨的重任就在你們的身上了。”林瀟親自擔任尖刀部隊的指揮官,前兩隻部隊都是佯攻。這讓
伍男少將大爲驚奇。
見到林瀟也來真格的了,伍男少將極希望他們這次能夠成功,他也是親自指揮殘餘的重火力進行掩護。他對那些助戰的僞軍們說道:“你們這些臨陣脫逃的膽小鬼,原本想要把你們統統的槍斃,但是目前正是用人之際,我不想再行追究,現在你們必須全力阻擊後方的騷擾,否則我是兩罪並罰,絕不寬恕。”
伍男少將開始就砍了幾個逃兵,這些僞軍誰不知道厲害,都在心裡惴惴不安,擔心自己的命運。現在聽到可以讓他們戴罪立功,誰也不敢再裝孬了。個個打起了精神。
在山下的炮聲再次響起的時候,兩個戰俘中隊向着山上發起了進攻,伍男少將陣前手刃逃兵的景象也在他們的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現在就像是失魂落魄的人,既沒有與同胞血戰到底的勇氣,也不甘心任由小鬼子擺佈,但是涉及到性命攸關的事情,也無可奈何。
林瀟親自首領的那支中隊其實是由他的手下的隊員組成的。林瀟利用職務之便,將一批自己的兄弟安排進來,讓他們擔任了中隊長、小隊長等職務。這些人都知道按照林瀟的意圖辦事,也知道這次行動實際是雷聲大雨點小,做做聲勢而已。
果然當山上阻擊的槍聲再次響起的時候,日軍的炮火也越發的猛烈,攻山的戰俘們大聲吶喊着,可是攻到了半山腰,就止步不前了,只是繼續搖旗吶喊,似乎是千軍萬馬的聲勢。這正是林瀟想要的效果。
這時的李漢正在山頂上舉着望遠鏡看着,他看得很清楚,戰俘部隊和關東軍的軍服是不一樣的,還是東北軍的軍服,只是看起來都是嶄新的。不錯,這是事先和林瀟約好的戰俘部隊。現在是林瀟在日本人面前表現的時候了。
只是這些戰俘的軍服怎麼會這麼好呢?他們應該是衣衫襤褸纔對啊。誰見過剛從集中營裡放出來的戰俘個個穿的像新姑爺似的?這不奇怪,張學良連黃金白銀和飛機大炮都沒拉走,那些堆積如山的軍服等軍用物質更是無人問津,戰俘們穿上正合適。這也顯示皇軍對他們的寬大。
李漢大喊一聲:“兄弟們,小鬼子衝上來了,這次他們並不全力進攻,不是被咱們打怕了,就是另有企圖,來者不善哪。我命令放棄主陣地,全部且戰且退,從地道里突圍出去。將那些小鬼子的戰俘全都拉出來,讓他們替咱們擋子彈。”這是破天荒地違反戰俘條例,李漢可不管這麼多。
李漢的意思是,只要還有人沒有全部進入地道,就拿這些小鬼子的戰俘做擋箭牌,戰場上只講究生存,不存在憐憫。這些小鬼子戰俘如果放了,掉過頭來,就會拿起武器對他們百倍瘋狂地報復。李漢另一層意思是不能說出口的,他不會留下這些小鬼子。
果然,林瀟率領着部隊從後山神兵天降地出現在眼前,而他們面前出現的卻是繩捆索綁,一片跪倒在地的小鬼子戰俘。林瀟一看就暗暗偷笑,這李漢這傢伙真夠絕的,見到這種場景,中國人真是揚眉吐氣,誰還會再怕小鬼子啊?
他命令停止進攻,派人去把伍男少將找來,伍男少將上來一看,鼻子都快氣歪了,都說關東軍無敵於天下,戰鬥力世界矚目,如今卻被小小的支那土匪擺佈的顏面掃地殆盡,而那些耀武揚威的土匪卻早已不知蹤影了,想找人出氣都找不到。
林瀟急切的問道:“將軍,怎麼辦?這些皇軍戰俘擋住了我們進攻的路線,如果我們繼續進攻,這些戰俘就會無一倖免。
如果我們再遲疑,這些可惡的支那人就會逃之夭夭。這種情況我實在是拿不出主意,只有請將軍親自裁決。”
伍男少將怒髮衝冠,朝那些日軍戰俘怒吼着:“你們的爲何還活着,還嫌丟人的不夠嗎?你們的就是關東軍的敗類,你們不配做大和民族的子孫!你們應該去死,而不是恥辱地活着!”
他大罵着,忽地轉身從林瀟身後的一個機槍手手中奪過來一挺機槍,對着這些跪着的戰俘就是“突突突——”地掃射起來,打得那些戰俘前仰後合,紛紛跌倒在地。
伍男少將是氣昏頭了,林瀟見狀大喜,也奪過一挺機槍,“噠噠噠——”橫掃起來,那些中國戰俘開始還嚇呆了,沒想到日軍指揮官會這麼殘暴,竟然殺起自己人來了。見到林瀟也這麼做,紛紛地操起手中的武器,照着那些日軍戰俘狂掃起來。一時間,山頂上再次血流成河,屍積如山。
伍男少將瞪着血紅的眼睛,把打光了子彈的機槍摔到地上,大喊一聲:“血債血償,向支那人討還血債啊!衝啊——”是他親自動手殺了這麼多部下,卻把責任推給了中國人,真是卑劣無恥透頂。不過中國戰俘卻笑破了肚皮,這輩子也沒有遇上過這種殺人不用償命的好事,看着伍男少將也覺得挺可愛的。
林瀟拖延了這麼長時間,等到大隊人馬再次佔據了山頂,李漢早已帶着人馬消失的無影無蹤,地道口被再次封閉了,這次就是炸藥包都炸不開了。伍男少將面對空空如也的山寨,找不到任何可以發泄的對象,氣得一個人對着山崖發呆。
“將軍,這次我們怎麼說都是戰敗了這支狡猾的土匪部隊啊。雖然他們逃遁了,但我相信逃走的只是少數,您看這裡還有這麼多的支那人的屍體,以他們的實力來說,早已精銳盡失,剩下的也不足爲慮了。”
林瀟在一旁勸說着,要說還有很多中國人的屍體那是言過其實,短兵相接中,確實有不少弟兄傷亡,但負傷的都被帶走了,剩下的屍體不能帶入地道,也只有四五十人,更多的是堆積如山的日軍屍體。要說精銳盡失,那是不着邊際的事。
伍男少將望着林瀟,凝視了良久,終於緩緩地說道:“新川君,你的說的不錯哦,這些土匪確實幾近全軍覆沒。所謂窮寇莫追,我們沒有必要再去爲了一小撮的土匪窮追猛打了,我相信旅順的治安將會掀開新的一頁。”
這真是狼狽爲奸,心照不宣了,不過卻又是各懷鬼胎了。但是損失了這麼多的皇軍,伍男少將難辭其咎,一個大隊的關東軍喪失在盤龍嶺,還有一半是他急火攻心下,做出的魯莽舉動,現在後悔也遲了。中國人得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才行。到哪裡去找這麼多的中國人的屍體呢?
伍男將眼睛望向了滿面塵灰的戰俘,猶豫了一陣,扭回了頭,他們是新川君的部下,而且是他們攻下了山頭,他們是立功了的,怎麼能再對他們大開殺戒呢?
他將視線轉向了山下。那裡正是前來助戰的僞軍部隊。這次他們沒有遭遇想象的騷擾,還在那裡無所事事地等待着呢。因爲既沒有女子神槍手部隊襲擊,也沒有滑雪的土匪衝擊,他們還呆在陣地上守株待兔呢。
伍男少將一看,更是滿心疑竇,同時心中產生了一種惡毒的心理,他找到了替罪羊了。他本是渾濁的眼睛,露出了惡狠狠的獰笑。林瀟看得很清楚,但他卻不會阻止。伍男的心思他們是明白的,這些僞軍助紂爲虐,是該有個懲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