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紫冥劍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撒進楚家院落之時,整座楚家宅院,彷彿被緩緩鍍上一層黃金,漸漸散發出迷人的光彩。

此時一個普通小院之中,正有兩個小孩練着拳,神態動作,一絲不苟,陽光斜斜照射下來,被頭頂大樹的枝葉剪碎,在地上鋪下了點點斑駁,偶爾有幾點光亮落到他們滿是汗水的小臉之上,反射出動人的光輝。

“詩兒,我們休息一會吧,”楚天秋一手遞給詩兒一條毛巾,一手拿着毛巾擦着臉上的汗水,緩步走到大樹下的石凳旁坐了下來。

楚天秋和詩兒剛剛所練拳法,乃是楚家的伏虎拳,練之不但可舒筋活絡強身健體,待練到一定程度後更能僅憑雙手降伏猛虎,這也是每個楚家弟子沒有凝聚玄靈之前每天的必修課程。

詩兒小手接過毛巾,邊擦着汗邊坐到石凳之上。一番運動之後,兄妹兩人都感覺全身輕鬆神清氣爽。

“練完拳了?”楚裂不知何時從院門裡走了進來,微笑道。

“大伯,我們剛剛練完。”楚天秋連忙站起身來,答道。

“嗯,伏虎拳雖然是很基本的拳法,但是練到深處也自有妙處,而且這拳法十分適合你,切記要每天練習,”楚裂微微擺手示意楚天秋坐下,“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林家最近幾日不斷找我們的麻煩,這往後幾天都儘量不要外出,知道嗎?”

見兄妹倆鄭重點了點頭,楚裂“嗯”了一聲便欲轉身回去,忽又頓住,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楚天秋說道,“對了,天秋你去準備一下,待會隨我去附近的家族的兵器鋪,先讓你熟悉一下家族的生意。”說完,沒等楚天秋回答,楚裂便轉身走了出去。

“哦……”楚天秋看着大伯的背影,輕輕答了一聲,眼神之中有些黯然,雖然對此早有準備,但是此刻楚天秋的心裡仍舊不是滋味。

“天哥,詩兒也要跟你去,”詩兒倒是有幾分興奮地道,“詩兒也要學習做生意,將來就能給天哥幫忙了!”

“家族生意是家族男人之事,你一個小女孩跑去那像什麼樣子?”楚天秋見詩兒興奮的模樣,頓時有幾分頭疼。

“哼!天哥你騙人,你昨天才答應我,說以後去哪兒都帶着我的!”詩兒一聽到楚天秋不願意帶她去,立刻嘟起小嘴頗爲不悅道。

“天哥也想帶你去啊,但是天哥今天是去家族的兵器鋪做正事,”楚天秋見詩兒小臉之上頗爲不悅,連忙哄道,“天哥答應你,待事情一做完,便立刻回來好不好?”

見詩兒仍舊板着小臉,楚天秋又摸了摸她的頭,哄道:“你就先在家跟曉桐哥哥玩,好不好?”

“哦。”詩兒瞥了一眼楚天秋,見楚天秋面色認真,只得嘟着小嘴,頗不情願地答應道。

……

天陽城城北的“神兵兵器鋪”是天陽城最大的兵器鋪,其兵器種類繁多,質量上乘,是天陽城每個人買兵器時的不二選擇。

“神兵兵器鋪共分三層,一層都是些普通兵器,供普通武者使用,二層相對於一層來說,材質更好,鍛造更佳,其中有些佳品,更是初步具備靈性,其中還有一些用頂級材料鑄成的失敗品,雖說是失敗品,但是論其威力,卻還是遠超一般兵器。”

“而第三層,都是用頂級材料花重金請天陽城的天鍊師鑄造而成,每件都是頗具靈性威力絕倫,能和使用者心意合一相輔相成,但同樣價格都是頗爲不菲。”

楚裂領着楚天秋剛一進門,便滔滔不絕介紹起來:“每件兵器下方都標上了價格,在高層的某些兵器上,還標註了煉製它的著名煉器師的名字。”

“這是兵器鋪的賬單,上面詳細地記載了每種兵器的銷售情況,”楚裂伸手從櫃檯之上拿出一個裝裱精美的厚冊子,對着楚天秋說道,“每種兵器,每種兵器的不同造型,每種造型的不同用料和銷售情況都要詳細記錄在冊,每月月底,必須要將這些統計彙報給家族。”

楚裂翻着賬單,給楚天秋大致講了講賬本上的一些數據。

“好了,今日便跟你說這些,你先上下樓隨意看看,大致瞭解一下,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李掌櫃,城南的拍賣行還有事,我便先走了,”楚裂將賬本放下,轉頭對着一旁的老者道,“李掌櫃幫我看着他,可別讓他偷懶。”

“大少爺無需擔心,天秋少爺一向都十分讓人放心,斷斷不會偷懶的。”李掌櫃微笑着道。

“嗯。”點了點頭,楚裂又環顧了一下店面,隨後目光移到楚天秋臉上,略一停留,隨後便轉頭走出了門外。

待得楚裂離開,楚天秋便立刻迫不及待想要好好欣賞這兵器鋪中琳琅滿目的兵器。對於靈盟大陸上的任何男人,一把好的兵器都絕對具有致命的誘惑力,楚天秋雖不能凝聚玄靈卻也不例外,以前他只顧練功,從未想過來這裡看一看,今天正好好好參觀一番。先前聽大伯說一樓兵器甚是普通,楚天秋便只匆匆掃了一眼便直奔二樓而去。

一進入二樓,最直觀的感覺便是兵器數量少了一些,但比起種類來卻是多了不少。一眼看去,除了平日常見的刀劍槍斧,還有一些不常見的戟叉之類的兵器,甚至還有些奇形怪狀的兵器,楚天秋從未見過,自然連名字也叫不出了。

楚天秋緩步邊走邊看,眉頭卻一點點皺起,這裡的兵器雖說比一樓好上不少,但比起楚天秋心中期望,卻仍是相差甚遠。

“這兵器怎麼比其他兵器貴上如此之多?”楚天秋雙眼注視着一把彎刀,刀身曲線優美,刀口鋒利,雖也算得上是一件佳品,不過看起來卻也比其他兵器好不了多少,但價格卻差不多高了四五倍。

楚天秋伸手將其拿了起來,一入手,楚天秋便感覺出乎意料的沉重,差點將它掉在了地上,楚天秋一手握着刀柄,一手託着刀背,想要仔細看看這把刀有何不同尋常之處。

令楚天秋沒有想到的是,手剛一接觸刀身,一股刺骨的嚴寒瞬間傳到他手上,冷得楚天秋立刻甩手。

“這應該是用千年寒鐵鑄造的失敗品吧,可惜了。”楚天秋將彎刀放回原位,惋惜地搖了搖頭。

二樓逛了一遍之後,楚天秋便徑直來到了三樓,剛剛二樓的兵器並沒有給他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所以對三樓的兵器他是充滿了期待。

一到三樓,楚天秋的第一印象便是空曠,和一樓二樓的玲琅滿目不同,偌大的三樓只擺放了四件武器,分別保存在四個透明的水晶罩之中,在房間明亮的光明球的照耀下發出奪人心目的光芒。

“大荒海神戟,”楚天秋看着第一個水晶罩之中威風凜凜的方天畫戟,此戟身長一丈有餘,戟柄不知用什麼材料鑄造而成,全身漆黑如墨,不反射一絲光芒,而戟頭卻恰恰相反,通體銀白如雪,光芒奪目。

“果然是好戟。”感受到大荒海神戟的不同一般的氣勢,楚天秋不由得讚歎道。

“裂變斧。”楚天秋來到一把巨大的雙開巨斧前,此斧造型古怪,整個斧頭碩大無比,直佔了整個斧身十之八九,斧柄粗短,鑲滿了大小各色晶石,熠熠生輝。

“這下面還有個人名,應該便是這巨斧的鍛造者了,估計最少也是個天鍊師,煉造的兵器應該不會中看不中用吧。”楚天秋見這巨斧造型古怪花裡胡哨,心中頓起中看不中用之感。

楚天秋又看了看剩下的兩件兵器,一件是通體通明的弓,一件是樸實無華看起來像是塊木頭的匕首。四件兵器雖然無不是神兵利器,價值連城,但是其中卻沒有楚天秋最爲鍾愛的百兵之君——劍,這讓楚天秋頗感失望。

楚天秋之所以如此鍾情於劍,除了從小便聽他爹楚雲飛說一些俠客仗劍走天涯,懲奸除惡的故事而心生嚮往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的爹和娘所用兵器均爲劍,楚天秋從小便十分崇拜父親,潛移默化下對劍也情有獨鍾了。

楚天秋頗爲遺憾地從樓上走下來,到櫃檯旁伸手拿過賬本看了起來。

適才聽大伯楚裂給他講解的時候他心繫這滿樓兵器,只心不在焉瞟了幾眼,也不覺得有多複雜,現在一看本上密密麻麻的一行一行的字和數,也不甚懂這些都是什麼意思,只看了一會,楚天秋就感覺頭暈眼花,不想再看了。

楚天秋本就對做生意不感興趣,十多歲的小孩,有哪個不向往成爲靈士呢?但是上天卻讓他成爲了一個絕脈者,徹底斷了楚天秋的所有念想,他也只能硬着頭皮來到了這裡。

“咦?”楚天秋正感無聊,擡眼向外張望之時,靠近門口的一把劍卻引起了他的注意,楚天秋立即走到門口,伸手拿起。

一入手,便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從劍柄傳來,這份熟悉,彷彿與生俱來,自心底被喚起,又彷彿是多年未見的好友,感覺熟悉卻又無法想起,楚天秋頗感奇怪,不由得細細打量起來。

只見這劍身長不足三尺,通體呈現黑色,但在黑色之中,卻又隱隱透出絲絲深藍紫色的光芒,材質似是極爲特殊,似某種晶體卻又無晶體的透明之感,劍身比例倒是極好,整體看上去還稍顯修長,只是劍刃,看上去毫無鋒利之感。

“李伯,這劍似乎與其他的劍不大一樣,怎麼被放在一樓?”楚天秋轉身對着一旁正擦拭兵器的李掌櫃疑惑道。

李掌櫃擡起頭,見楚天秋正拿着那把劍左右揮舞,淡淡答道:“這把劍啊,名爲紫冥劍,乃是一把廢劍。”

“廢劍?”楚天秋更加不解,“這劍外觀品質都不算太差,頂多算是次品,怎麼是廢劍呢?”

“嗯,”李掌櫃看了一眼楚天秋疑惑不解的模樣,微微笑道:“說起來,這紫冥劍還是你父親之物。當年你父親回族之時帶來了這把劍,說這劍中劍靈似是受到什麼古怪東西不斷侵蝕,生命垂危,讓家族最好的煉器師楚中天長老幫忙驅除。”

“楚中天長老雖已是天鍊師,但仍是花了足足兩年時間,纔將劍中侵蝕劍靈的古怪東西驅除,不過仍是爲時已晚。此劍中的劍靈雖然一直拼命掙扎苟延殘喘,但終究還是抵不過那侵蝕之力,沒等兩年便已消亡了,楚中天長老不忍這劍就此毀去,又絞盡腦汁想了諸多辦法,但一直到他逝世那一刻,仍是未能讓此劍重新產生劍靈。”

李掌櫃見楚天秋一臉驚奇聽得津津有味,撫了撫鬍子,接着說道:“當時你父親已經離開家族,此後便一直未能回來,家族考慮到這雖是把廢劍,但是未被侵蝕之前也是一把絕世好劍,就是如今,單單比起鋒利來也毫不遜色,便放在兵器鋪的二樓,但是一直以來無人問津,無奈最近只得纔將此劍放到一樓供人挑選。”

楚天秋剛開始得知此劍竟是自己父親所有,頓覺十分驚奇又十分激動,因爲在他的印象之中,從未有過這把劍的影子。後來知道這劍竟然擁有劍靈,不禁心生震撼,不由得多看了此劍幾眼,但是聽到劍靈一直無法恢復而成爲廢劍,一時不禁有些黯然神傷。

“李伯,這劍能送給我嗎?”楚天秋雖然知道這是把廢劍,但是自己不知爲何,總對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覺,再加上這是自己父親曾用之劍,楚天秋沒有理由不想要。

“當然了,這劍本來便是你父親的,送給你也算是物歸原主了。”李掌櫃看着楚天秋愛不釋手的樣子,微笑道。

“謝謝李伯!”楚天秋握着劍柄,不禁興奮地擺開架勢舞了起來。

“天秋哥!”突然一道稚嫩的聲音急促地從楚天秋背後響起,楚天秋連忙停住,轉過身來,只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站立門口,小臉之上,愁容滿布,急不可耐。

“曉桐,你怎麼來了?”楚天秋疑惑問道。

“不好了,林家來我們的靈藥店鬧事,詩兒她也在藥店裡面!”曉桐焦急道。

“什麼!”楚天秋聞言,臉色霍然大變,“她怎麼跑那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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