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奶娃脆聲脆氣地說:“小玉要做小媳婦!”
鍾胖子樂得像中了頭獎,連連說到:“那可說好了,不許反悔啊!”
紫衣忙說:“她懂個什麼,她還是個小孩呢,到時候他們長大了再說。”
說着,瞄了一眼玄武小龜,那烏溜溜的小眼睛,伸長着脖子看着小奶娃,他們倆?誰知道呢?只能看以後的事了!
黃沙路漫漫,嗚嘯的風吹來,更顯得淒涼。半咪着眼睛,隱隱看見黃沙中一羣人,手上帶着鐐銬,披頭散髮,嗚聲泣悽地緩緩走來。
黃沙路,即黃泉路。新死的鬼魂從黃泉路進入到陰間鬼域。
這些新死的鬼魂剛從人間被鬼使勾得魂來,已知自己剛剛死去,再也見不到生時的親人朋友,不禁哭泣起來,新鬼以如此衆多,齊哭一起,令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些鐐銬將衆鬼鎖在一起,又有數十名鬼差在一旁喝訴怒罵,稍有差錯,就被鬼差打得皮綻肉開,慘不忍睹。稍有幾個圓滑的新鬼,偷偷塞了些陰間寶鈔給那些鬼差,鬼差裝摸作樣地收下,也就對他客氣了些。
正便是所謂的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那些鬼差見了鍾胖子,都低聲下氣地低着腰過去了。紫衣站在路旁,看這些新死的鬼魂哭嗚着走過。
剛想再往前走,卻見一小隊鬼差騎着陰馬奔馳而來。
紫衣咪着眼睛看過去,見到來人,喜得大叫起來:“藍離鬼,藍離鬼!”
馬上那藍臉的鬼差頭頭拉了一下僵繩,咪着眼睛看見紫衣,驚訝地跳下馬,叫道:“紫衣,你怎麼來了?”
小奶娃劃拉着粉嫩的小胳膊,叫道:“鬼叔叔,鬼叔叔!”
小奶娃這張嘴倒是挺甜的,見了誰都不叫,除了鍾胖子。
藍離鬼驚訝地看着小奶娃。
紫衣高心地舉起小奶娃,道:“看,我女兒!”
這回,藍離鬼驚得下巴都合不上了。頭機械地轉向鍾胖子,喃喃地道:“這個…”
鍾胖子一臉不高興地說:“瞎想啥,俺是小玉的伯伯!”
說着,又高興地舉起那隻玄武小龜道:“看,這是我兒子!”
藍離鬼呵呵地點了下頭,拉着紫衣說:“這是咋回事,纔多久功夫沒見,你又是失蹤,又是下了地獄來,還帶着小女娃說是你女兒?”
又疑惑地看了一會兒小奶娃,小奶娃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他忙壓低了聲音狐疑地說:“兩歲大的孩子,肯定不是你親生的!”
紫衣笑道:“這件事說來有點長,你看看你身後的鬼差都在等你吶,我下次再告訴你。”
藍離鬼無奈地看了下身後的人馬,說:“那你現在去哪?我怎麼找你?”
“我要回虔州去!”紫衣回答到。突地看見藍離鬼身後的鬼差押了個女子,蓬頭散發地坐在陰車上傻笑。
那瘋女人一看見紫衣,騰地站起身來,對着紫衣尖聲叫到:“妖孽,你是個妖孽,還敢來我宮中偷寶,看我的法寶!”
說着,便作出一個滑稽的動作,搖搖晃晃地對着紫衣嘿嘿地笑。
後面的鬼差見狀,忙得將她制止住。
紫衣一看那瘋女子的模樣,驚到:“這個不是虔州皇宮的珍公主嗎?她竟然死了?”
藍離鬼負責收取皇宮成員們的鬼魂,這個瘋女子卻正是虔州城中那珍公主。
“你認得她?”藍離鬼奇怪地問到。
鍾胖子則繞着瘋女人看了一會兒,摸着下巴說:“這女人常年生活在陰氣包圍的環境裡。要不是有法器保着她,只怕早就死了,看來是失了法器才丟了性命啊!”
紫衣一撇嘴道:“我落到黑焰獄裡,也就是因爲她手裡那法器。”
鍾胖子和藍離鬼齊道:“咦,這是怎麼回事!”
紫衣只好將那輪迴鏡的事情說了一遍。
藍離鬼聽言納納地說:“難道我去收魂的時候,撞見幾個修仙之人,從那皇宮裡取了件閃着寶光的器物,然後一行就走了。”
紫衣聽言,問到:“難道徐羽凡和姚師兄們拿了寶貝就跑,怎麼一點救我的意思也沒有呢?”
藍離鬼笑道:“縱使他們想救,只怕也是上天入地都無門路呢。”
紫衣嘿然點頭。
與藍離鬼道別,便抱着小奶娃在黃沙路上往回走了。
鍾胖子仍跟着走,紫衣好奇地問:“你不是待在地府的嗎?現在又要到哪去了?”
鍾胖子撇了撇嘴道:“先回俺家一趟再看看。”
“喲,你在地府還有老家啊?”紫衣詫異問到。
“廢話,俺好歹也是隻大鬼!”鍾胖子不滿地說到。兩人穿過了黃沙路,當中碰到不少批新鬼,看來地府的鬼流量也挺大的。
黃沙路走完之後,是一座一橋,一座橫跨在陰河上面的橋。
陰陽橋。
鍾胖子的家竟然就在這橋上。那陰陽橋看起來只容得下兩三人走過,可踏上去就一樣了,遼闊的寬度,竟看不到邊兒。
鍾胖子從小奶娃懷裡奪回來玄武龜,憨笑着道:“丫頭片子,有時間了就帶俺兒媳婦回來瞧瞧,俺家就在那兒。”
胖手指指着橋邊的一幢小茅房,這房子身處的位置倒也不錯,交通
發達,又倚山傍水,看來鍾胖子在陰間算是混得不錯了。
紫衣與鍾胖子道別,便抱着小奶娃走過陰陽橋,正張望路邊風景時,遠遠地來了一個騎着陰馬的人。
那人好生奇怪,在陰間,也戴了個奇怪的面具,面具上畫着一隻張牙舞爪的龍,猙擰着似乎要撲上來,紫衣看得奇怪,邊走,邊不住地回頭看那人。
那人似乎也頓了一下身影,把馬繩一拉,停在那兒,不住地盯着紫衣看。
紫衣覺得納悶了,爲什麼會有一點熟悉的感覺,那身形,那眼睛,似乎是在哪裡見過。
懷裡的小奶娃掙扎了一下,奶聲奶氣地叫道:“娘,你看,你看…”
粉嫩的小指頭就指着馬上那戴面具的人。
那人聽見小奶娃叫喚,猛得身影一震,眼中似乎冒露出震驚的神色。
紫衣猛地伸手捂住小奶娃的嘴巴,不好意思地朝那人笑了一下。
小奶娃估計是看到戴着面具的人,也覺得奇怪吧。
哪想到小奶娃呼嗚地掙扎開來,指着馬上的人就是甜甜叫到:“娘,那是爹爹。”
紫衣心裡猛抖了一下,只好又捂起小奶娃的嘴,不好意思地向馬上的人說了句抱歉,便飛也似地跑往遠方去了。
只覺得身後像是被那人盯住了,一直走到橋的盡頭,轉了個彎,那種感覺才消失。
紫衣鬆了口氣,把懷裡的小奶娃抖出來,舉在半空中故作兇狠地說:“誰讓你亂叫人的,再亂叫,娘就把你丟在這兒了。”
小奶娃嘴巴一癟,嗚嗚地說:“本來就是嘛,那個就是爹爹。”
紫衣拿她沒辦法,又仍是覺得奇怪,當下便退着返回去,悄悄地探出頭看那橋上的人。
只見人仍站立在橋頭,戴着面具,看不清真實的面孔,面朝着紫衣的方向,遠遠地望着,眼神卻不知飄向了何方,紫衣看着,不由地覺得心裡一陣悲傷莫名而來,那人站在橋頭,陰風吹過,吹起他的長袍,黑色的長髮迎風飛揚,紫衣看着,眼睛沒由來的一陣澀脹。
小奶娃開心地剛想喊話,紫衣忙得又將她的嘴巴捂住了。
心中不由地感到好奇,他到底是誰,爲什麼看見他自己會忍不住悲傷?
橋上那個拉着馬繩慢慢地往相返方向走去,已不向來時那樣急忙,而是慢慢悠悠,像是承載了許多的心事,顯得疲憊又蒼涼。
紫衣嘆了口氣,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晃了一下腦袋,把雜念從腦子裡揮去,想着,趕到朱天門向三師叔交了差事,然後青丘,好好地找找娘,從此帶着小奶娃,一家三代人,好好生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