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姬君長生的目光接連變了幾變,冉冉的心也跟着驚了幾驚,不由失聲說道:“先想辦法救鐵焰……”
“他不是鐵焰。”姬君長生斷然答道。
“……”冉冉頓時如石化般的癱坐在地上。那個男子確實不是鐵焰,因爲鐵焰是女人,但是跟着自己一起被抓到鐵騎軍營的鐵焰去了哪裡?是鳳流殤,是李慕鬆,還是——姬君長生。到底是誰的陰謀?
“你,你怎麼知道他不是鐵焰?”迷茫之中她還想抓住一線信任的希望。
“他跟了本王五年,無論眼神還是氣息都已早有默契,那個人絕對不是。”雖然身體極倦極怠,但是姬君長生蒼白的臉卻依然漫不經心。
冉冉將信將疑的點點頭,心中的顧慮好像遮了一層紗,朦朦朧朧地躺在心底卻無法順理成章的消失。
“叮!”兵刃再次相格,鳳流殤手腕一抖,挑開秦烈的攻勢,緊接着旋身而起,挽着一團耀眼的槍花從半空直襲下來。
“秦烈,小心你手中的兵刃。”姬君長生一眼就看穿了鳳流殤的意圖。所有力量凝聚一點直奔秦烈手中的長劍,勢必是先要斷了秦烈的兵器,然後再展開一連串的急攻。
有了姬君長生的提醒,秦烈立刻打消了硬碰的念頭,以守爲攻,本該瞬間明朗的戰局頓時又陷入了膠着。
“上來……”姬君長生右掌撐地,扭過身體,背向冉冉低聲命令道。
明黃色的大袍已經被鳳流殤一槍刺破,露出身上金燦燦的鎧甲,此時那鮮紅的血液正從鎧甲的縫隙汩汩而出,蜿蜒而下,流淌,凝固,再流淌。
“你不是要揹我吧?”冉冉鎖着眉頭小聲嘀咕道。
“快上來……”姬君長生眼光凜凜,全是不容人抗拒的威力。
此刻不時矯情的時候,姬君長生眼中的堅決也無魯莽逞強之色,冉冉猶豫了一下,扶着姬君長生的右肩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避開他的傷口爬了上去。
“冉冉!不要跟他走!”鳳流殤眼見姬君長生背起冉冉,踉蹌着腳步朝着輕騎走去,立馬出聲阻止。
冉冉沒有回頭,她現在心裡好亂,只想立刻離開這裡,離開這場不該有她存在的戰爭。
“冉冉,我沒有失信,他不是鐵焰!”鳳流殤急了,不管不顧地嚷道。
對不起,鳳流殤,一切已經晚了。冉冉將臉埋進姬君長生的背後,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不是對的。他們都是高深莫測的男子,他們都是對整個人世充滿戒備的男子,他們的心裡裝的是雄心抱負,他們的心裡裝的是萬里河山,而她的心太小了,小到裝不下一丁點兒的懷疑隱瞞,所以她無從選擇,只能回握住那隻最先握住她的手,縱然前面是萬丈深淵,她也準備義無反顧了。
姬君長生一動不要緊,早就按捺不住的銀火,立刻帶着輕騎衝了過去。幾乎是同時,陣後的李慕鬆發出了進攻的響箭……
就算是身後的屍骸堆成了一座山丘也與她無關了,就算是這片草原全部侵染成血紅也與她無關了,冉冉昏昏沉沉地趴在那副並不平穩的後背上,默默地,無奈地,流下了自嘲的淚水。她的出現一定破壞了誰的計劃,她是這世上,這一天最愚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