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承淮匆匆忙忙的趕到醫院,換了衣服後出來,找了一圈,去沒發現急診患者,詫異時隨便找來個醫生詢問,“硬膜外出血的急診患者呢?”
“啊,那個啊,季醫生已經在做手術了,這還有個左心房閉合性損傷,需要馬上手術的,您看看……”
紀承淮無奈的皺眉,“馬上送手術室!”
“是!”
醫生剛要走,卻被紀承淮又攔了下來,他說,“等季醫生手術完,讓她去辦公室找我!”
“好啊!”
兩個小時後,季瑾之從手術室裡出來,摘掉了手術帽和口罩,疲憊的坐在了椅子上,頭昏昏沉沉的,好像發燒更嚴重了。
用手撫.摸着平坦的小腹,一想到一個生命正在她體內孕育,不禁所有的煩悶和困苦,頃刻間一掃而過了。
她深吸了口氣,剛起身就有醫生將紀承淮傳話,可季瑾之聞言,只是不禁皺了下眉,她都被派遣到了急診室,他還揪着她不放幹什麼?
看着外面泛着魚肚白的天際,季瑾之拖着疲憊的身體,徑直去了值班休息室。
紀承淮手術結束後,在辦公室裡左等又等,等到了天都大亮了,可也沒等到季瑾之的影子!
這個女人,膽大包天到敢忤逆他的吩咐!
火冒三丈的紀承淮快步衝下樓,找來找去,找到了急診休息室。
赫然推門進去,正好撞到了正在換衣服的季瑾之,她背對着門口,紀承淮推門進去的一瞬,她的內衣也剛解下,赤.裸的脊背,光潔的肌.膚,如渥丹般凝脂的肌.膚,灑了他一眼雪花白,驚的他目光一下滯住了——
季瑾之顯然也被這一下驚到,立馬拿衣服擋住了身前,來不及穿什麼,轉過身憤懣的瞪他,“不會敲門嗎?”
“我……”紀承淮滿臉發紅,清了清嗓子,急忙退了出去。
她無力的吐了口氣,先被陌少川侮辱,又被陌啓年強吻,現在又被紀承淮撞見!最近幾天是倒了什麼黴,怎麼厄運連連啊!
季瑾之快速的換了衣服,再度走出休息室,紀承淮還在外面沒走,她沒好氣的衝過去,怒道,“西方教授不都講究紳士精神嗎?我怎麼在紀教授身上一點都沒發現呢?道歉!”
“季瑾之,你說什麼?”他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讓我給你這種女人道歉?”
她冷笑,“我這種女人怎麼了?我是少胳膊還是少腿兒了?難道心腸壞的女人,就不配讓人尊重?”
季瑾之可不是天生的包子,她只是不想在陌少川面前亮出牙尖嘴利的一面罷了!
面對自己最愛的人,總想把最美好的一面展露出來,哪怕,他已經認不出她了……
“對,你就是不配讓人尊重!”紀承淮故意氣人,上一眼下一眼的瞧着,冷然譏笑,“季瑾之果然就是季瑾之,永遠那麼牙尖嘴利!”
她心裡冷笑,不是天底下只有季瑾之一個人牙尖嘴利的,難道季安之就不會?
“如果你是來和我吵架的,拜託,我現在很累!等我休息好了,再和您吵!”說着,她轉身就要回休息室,卻聽到紀承淮在身後說,“硬膜外出血的患者,誰讓你給他手術的?”
她腳步頓住了,凡是涉及工作領域的,都能頃刻間激起她的鬥志。
回過身,季瑾之看着他眯起了眼睛。
紀承淮說,“我是今天的領班醫生,沒經過我同意的,一概不許手術,不知道嗎?”
音調逐漸增加,聲音也跟着震動着季瑾之的耳膜。
她揉了揉耳朵,不屑的訕笑道,“急診急診,危機到了生命纔是急診啊,那個患者一分鐘都拖不下去了,懂嗎?”
頓了下,又說,“還有,紀教授如果這麼希望別人都能向你請示話,就值班的時候別亂跑,這裡是醫院,救死扶傷的地方,不是你的家!”
她一連說了好幾句,紀承淮尷尬的張着嘴,竟然一句話都插不上。
“最後,如果紀教授覺得不滿意,就去看那位患者的治療記錄,上面寫的清清楚楚,看完了有問題再來找我吧!”
季瑾之轉身往休息室裡走,臨關門時,又加了句,“下次再找我時,記得敲門,就算是壞女人,也有隱私權,也需要男人紳士的!”
然後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紀承淮氣的咬牙瞪眼,這個女人,太氣人了!
怎麼比以前還厲害了?這張嘴……
鐵齒銅牙嗎?
結束了一夜的值班,又睡了幾個小時,季瑾之在吃完了兩大碗泡麪後,總算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撫.摸着撐撐的肚子,拿了外套出去。
路過婦產科時,看到很多恩愛的夫妻,不禁心裡更酸了,只好加快了腳步,控制着不讓自己落淚。
發現最近的淚點有點太低了,剛看到個場景就忍不住的想哭了,上了電梯,很難得救她一個人,微微的吐了口氣,下意識的用手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強顏歡笑,“沒事的,寶寶,爸爸也是愛我們的……”
最起碼,他不愛她,但應該會愛自己的孩子吧!
那是他的骨血,一個小的陌少川。
一想到昨天發生的事,季瑾之就不想回家,猶豫了下,還是開車去了酒仙路108號。
良才藥店。
季瑾之提着幾樣水果進去,一進門,看到冷冷清清的店鋪,不禁吐了口氣,放下水果,去後面尋找。
“老顧?老顧……”
裡面傳來了應答聲,“在這兒呢,在這兒呢!”
接着,一個五十左右歲的中年男人從裡面跑了出來,穿着汗衫和寬大的馬褲,精短的頭髮,微胖的體型,怎麼看都是一副和善老頭的樣子。
他帶着膠皮手套,手裡拿着個皮搋子,看到季瑾之時笑的都合不攏嘴了,“哎呀,安安來了,等會兒啊,馬桶堵了,馬上就捅開了……”
季瑾之無奈的皺眉,邊脫外套邊跟着進去,“我說老顧啊,你都多大了,找個人過來修下唄!”
“那不得花錢嗎?”
“能花多少?我給你就是了!”季瑾之搖搖頭,搶過了他手裡的皮搋子,開始上手幫忙。
“傻丫頭,你掙錢也不容易,那麼多手術,多累啊!”老顧在旁邊幫忙,不一會兒的功夫,馬桶疏通好了!
聽着廁所傳來嘩嘩的水聲,兩人累的滿頭大汗,但也算值了!
洗了手,老顧去給她切西瓜,留下季瑾之一個人看店。
老顧,顧良才,是季瑾之母親在世時,衆多追求者中的一位,也是最癡心癡情的一位,他爲了那個女人,寧可一生不娶,還在她病故後,心甘情願的照顧她的兩個女兒。
也是季瑾之身份秘密唯一的知情人。
在季瑾之的心裡,顧良才更像是爸爸,是父親一般的存在,比她和季遠還要親好多倍。
顧良才年輕的時候,是國內出名的藥劑師,自從崔雨姜去世後,他就辭職過了隱居生活,開個小藥店,將畢生所學,盡數傳給了季安之,哦,現在應該叫她季瑾之了。
“安安,來,吃西瓜!”老顧從裡面端出一大盤的西瓜,樂呵呵的送到了她手邊。
季瑾之拿了一塊,啃了一大口,好甜。
她邊吃邊說,“都和你說多少次了,別總叫我安安了,讓別人聽到怎辦?”
“那叫什麼?”
“之之吧!這個好聽!”她說。
顧良才一臉發懵的看着她,“這丫頭……”
他說話時,注意到了桌上放着的報紙,頭版正是陌少川和李維琪的八卦新聞,他隨手拿了本書,遮擋住了。
季瑾之掃了一眼,雖然只有一眼,卻看見了報紙頭條上的大照片,是她的丈夫,挽着李維琪在衆人面前高調撒狗糧,她在值班室時也無意看到過的……
她快速的斂了斂情緒,笑着說,“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懷孕了!”
聞言,正在吃西瓜的顧良才猛然一震,接着被西瓜汁嗆住,咳嗽了好半天,才喘息的看着她,“你確定?”
季瑾之點頭,“要不拿你這兒的試紙再測測?”
顧良才徹底懵了,“你……我的天……”
他放下了手上啃了一半兒的西瓜,站起來走了兩圈,又坐下看了看她,坐立難安的道,“八年前的案子查的怎樣了?有眉目了嗎?”
季瑾之抿起了嘴,“一點線索都沒有!”
“先不用調查車禍,先把‘那個藥’的事兒弄清楚就行,你是我教出來的,你做的藥不可能有問題,怎麼可能加速死亡呢?肯定有人做了手腳的!”
她深吸了口氣,“是啊,找不到目擊證人,監控記錄也被刪了,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還有一個可能——”顧良才說着,露出了滿臉神秘的表情。
季瑾之也好奇的擡眸望去,只見他湊過來,壓低了聲音說,“陌建勳的屍體,屍體是最好的證據,只要檢驗出毒物反應,和保存在公安局的藥物比對,就能查明你不是兇手,還你清白啊!”
季瑾之露出一臉的無語,“算了吧!本來少川都恨死我了,如果讓他知道我挖了他爹的墳,他真的會殺了我!”
“哎,你這孩子,只有查明瞭真相,才能還你清白啊,你才能做回季安之,他也才能摒棄前嫌和你重歸於好,只要解開了這個誤會,少川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好孩子,看着你們冰釋前嫌,我才能放心的去見你媽啊!”
季瑾之鼻子一酸,訕笑的拍了他肩膀一下,“老顧胡說什麼呢?你現在是唯一對我好的男人了,你得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