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極有技巧,韓翩翩帶着韓家,對厲家和霍家也是個誘惑。但這婚事要是沒個準兒,這嫁妝可不定就落在誰家了。
既不高攀,也不踩低,威脅的意味,倒是很足。但畢竟,已經到了底線了。
但這老狐狸一晚上都滴水不漏,這時候露出尾巴,可見是真着急了。
着急把韓翩翩嫁到厲家。
他當他是傻的?
韓家是GT最大的供貨商,年年都有上億的生意往來,這樣一個合作伙伴,合則盔甲,分則軟肋,他手裡,怎麼可能不控着幾個把柄。
不過到底不是對手,發生意外之前,這些事自己知道就好。
韓爵敢拿着續約的事情拿喬,他原本礙着明月的感受還有耐性哄一鬨,但韓家不識相想拿婚事做文章……
呵呵!
霍少庭再沒心思應付韓爵,淡淡道:“明月是厲家的孫子,這件事,還是要由厲家長輩定奪。霍家和厲家再親,我終究是外親。至於合同,韓總,可以再考慮一下,我也再考慮一下。”
霍少庭擱下酒杯,轉身就走,撂下的話,模棱兩可。
韓爵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酒杯,急了。
說什麼厲家長輩商量。
這兩人談戀愛,本就是長輩牽的線,結果一遇到婚事就一拖再拖,可韓家,卻拖不住了。
本來也就是藉着厲家攀霍少庭,這時候他出面,到時候韓家有事,不怕他不伸手。
但霍少庭左推右阻,沒有幫忙的意思也就罷了,話裡的意思,是在重新考慮要不要和韓氏合作了。
怎麼不按套路走?
還是GT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合作方,根本沒把這次續約看在眼裡?
奇了怪了 。
除了韓氏,還能有誰能供得住GT那麼大的需求?
還是,他身邊有人把事泄露了出去,叫他拿捏了把柄?
韓爵百思不得其解,瞧見韓翩翩坐在角落的吧檯,目光癡癡的盯着門口,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前重重把酒杯擱在她面前。
恨鐵不成鋼道:“你不是說,你能搞定厲明月嗎?現下怎麼回事?霍少庭居然在考慮要不要和我們續約!”說着,惡狠狠道:“韓翩翩!我拿着整個韓家陪你賭,你要是輸了,韓家可都要跟着你陪葬。”
韓翩翩笑的譏諷,無意識撩了一把頭髮,莫名想起葉薔在衛生間說的那一句籌碼,眼底狠狠一暗。
她說的其實沒錯。
她可不就是韓家的籌碼麼?
還是可以重複利用的,賣完了這個,再賣那個,那天沒有賣的價值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她想擺脫這種生活,就只能找個能壓住韓家的人嫁了,否則,依舊會被賣掉。
韓翩翩伸手揉去眼底的晦暗,有些氣憤:“搞定厲家有什麼用?你明知道,厲家不過是霍家的依附而已,怎麼可能幫你填上這麼大一個漏洞?”
韓爵冷嗤,“哼!我倒是想讓你嫁給霍少庭,可惜人家有老婆了。你能掌握厲家,照樣是和GT和霍家連着脛骨,到時候,你會看着韓家敗了?”
等着賣女兒給自己創造福利。
韓翩翩的心一寸一寸的冷下去,“你把我當什麼?”
韓爵靠着沙發,一下一下晃着霍少庭一口都沒沾過的紅酒杯,看着猩紅的液體掛在杯壁,緩緩下落,然後湊到鼻子前
聞了聞,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韓翩翩,“你知道這裡頭是什麼?”
韓翩翩渾身一顫,眨眨眼睛,“這是什麼?”
韓爵別有深意道:“一點能讓男人動情的藥。”
韓翩翩愣在當場,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給誰的?”
韓爵眯着狹長的鳳眼,定定的看着貌美如花的女兒,滿意的笑出聲來,“你猜猜?”
韓翩翩只能想到一個人,微微張着嘴,腦子裡一片空白。
要知道,韓爵一直想把她塞進厲家,想通過厲家,和霍氏捆綁在一起。一筆寫不出兩個霍字,雖然外界盛傳霍少庭和霍家這個老首長不和,但到底是親孫子。
到時候海城這個霍老太爺的名頭,也會因爲霍少庭,跟韓家沾上關係。
兜兜轉轉這麼多圈選定了厲家,不過是覺得霍少庭不好把控。
但韓翩翩討厭極了被控制的感覺。
葉薔原本不過是葉家的棄子,擁有了霍少庭才擁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和富足,甚至是男人無止境的寵愛。
她們處境這樣相似,她韓翩翩甚至比葉薔要漂亮,那麼,她也可以。
她要霍少庭,要不能被韓爵撼動的富裕和幸福,這是她一開始就有的想法,但是一直在暗中偷偷的做,韓爵是怎麼知道的?
韓爵看着韓翩翩蒼白的臉色,視線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擱下手裡的酒杯,慈父一樣語氣溫柔,卻像是毒蛇一樣,靜靜的扼在韓翩翩喉嚨口,“乖女兒,你要知道,這世上的男人,只有爸爸纔會真心實意的對你。你要什麼,就該跟我說,我都會滿足你,你是韓家千金,怎麼能自己動手做事?”
“男人嘛,都喜歡有個聽話的女人留在身邊。所以,你那些爪子千萬千萬收好了,乖乖的嫁去厲家,至於你怎麼爬上霍少庭的牀,我不管。”
“但是你給我記住了,霍少庭不是厲明月那個傻子。”
“他不會要一個人儘可夫的婊子。”
話說道最後,韓爵的眼裡只剩下冷意,半點不避諱的用這世上最骯髒的詞形容自己的親生女兒。
韓翩翩眼底都是怨恨。
人盡可夫?
爲什麼會這樣,他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她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可是她一句話都不敢說,小心的斂去眼底的怨恨,想起母親的下場,渾身顫抖,低低道:“我知道了。”
韓爵的眼裡,只有錢,什麼親生的女兒,生兒育女的妻子,不過都是他發財路上的墊腳石。
韓爵滿意的站起身,“知道就好,你有這時間,應該好好去討好厲家那小子,那纔是你未來的丈夫。”
韓爵走後,韓翩翩坐了好一會,身上的冷汗才幹了,眼睛裡都是掙扎,顫着手掏出了電話,“文哥,你們找到人了嗎?”
“韓小姐,你耍我們玩兒呢吧!衛生間哪有你說的女人!”
韓翩翩咬牙,有些恨,但是想到韓爵的那些手段,還是堆起了笑臉,“算她幸運。放心,錢我還是付給您。”
掛斷電話,韓翩翩長舒一口氣,招了招手,“給我杯酒。”
服務生湊到她身邊,遞上酒杯,聲音如魔鬼一樣,“韓小姐,你是清醒太久了,忘記了是我誰了吧?”
“喝吧,喝醉了,或許能想起來。”
……
霍少庭在大廳內匆匆掃了一眼,沒看
見葉薔,也沒瞧見舒放,一壁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一壁往衛生間走,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電話不通,直接擰着手錶邊緣的按鈕找葉薔手錶上的定位。
軟件是明翰新開發,但卻是第一次用,數據刷新過後,定位一片空白,顯示不在搜索範圍內。
不在搜索範圍內?
那定位,囊括了國內各處,除非是刻意屏蔽信號,否則,根本不可能出現。
霍少庭的心裡,莫名有些慌,腳步加快了一些,給舒放打了個電話。
走到走廊的拐彎口,就聽見另一面幾個女人低聲交談着,“這幾張照片拼到一起也沒用啊!衛生間里根本沒有人,無中生有的事報道出來,霍家非把我們都撕了不可。”
“怕什麼,先火了再說。媒體言論受保護,她臉色這樣,明明就是心虛,衛生間裡是沒有人,但誰也沒看見衛生間裡有人不是?”
“我考慮考慮。上次在B市爆霍少庭出軌那幾家媒體掛的太慘了,我有點陰影。”
霍少庭頓住腳步,只聽了個大概,眉心狠狠一擰。電話那頭,卻是無人接聽狀態,眼皮突突的跳,長腿一邁,就跨過了拐彎口,正瞧見幾個女記者捧着相機半蹲在地上,互相覈對着照片。
霍少庭沉聲問道:“把你們剛纔時候的話,再說一遍。”
聽見聲音,幾個人紛紛擡頭,一看是霍少庭,嚇的三魂丟了兩魂半,手忙腳亂的要收相機。
霍少庭臉色比外頭的夜色還沉,直接從就近一個女記者手裡拿過相機,刷刷後退幾張,都是葉薔。
因爲是抓拍,連她眼底的茫然和驚惶都無比的清晰。他看了她太久,對她身上的細枝末節都很清楚。
她的頭髮長長了,來之前他親手盤起的。他只會盤那一種頭髮,這次爲了搭配白色的禮服,稍稍改變了一點,半點碎髮也沒留。但照片上的葉薔,髮髻是亂的。
拍照,拍到衛生間門口。
舒放幹什麼去了?
霍少庭深邃的眼神一厲,低頭掃了一眼已經被嚇傻的女記者,“什麼時候拍的?她人呢?”
女記者緊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爲什麼拍她?”霍少庭又問。
女記者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
霍少庭眼底積壓的怒氣一點一點泄露出來,壓的人喘不過氣來。邊上的人立馬道:“是……是有人跟我們說,她在女衛生間和男人……”
話還沒說完,周邊的溫度又嗖嗖降了好幾度,女人的聲音自主自發的低了下去,“我們來的時候,她正好開門出來。衛生間裡沒人,追出來的時候,她就不見了。”
霍少庭薄脣緊抿,心裡像是壓着一塊大石頭一樣,喘不過氣來,視線一轉,就瞧見地毯上,靜靜的躺着一朵淡紫色的絹花。
他只看一眼,就知道那是葉薔裙子上的,彎腰撿起來,仔細撣去上面的灰塵,絹花是手工縫上去的,若非大力,扯不下來。
可到底是別人扯的,還是葉薔故意的?
霍少庭把花朵掖進掌心,耳後的虎爪突突的跳。
葉薔和舒放不見了,外圍的保鏢一點消息都沒有,定位器信號屏蔽了,估計酒店的監控,也抹平了。
但他心裡,已經隱隱知道是誰做的了,低頭動作飛快的把所有人的相機存儲都取出來之後,一邊往外走,一邊給戰雲去了電話,“葉薔不見了。”
(本章完)